“大师你这是怎么了?大师!” 步理回神,眼前的景物逐渐凝成实质,他抬手挥去眼前的手,侧头脱口而出,“没事,我能有啥事” 话语里藏不住的烦躁,步理以为自己又陷入幻境了,却没想到叫他的人是雇主的妻子。 那么,这就意味着! 他从幻境里出来了!!! 步理一时间没有绷住,欣喜之意言于表情。女主人一时间觉得瘆得慌,不是说要做法试一试?怎么一个人愣在原地,现在还痴笑起来。 莫不是,这人是骗子 疑心一起,女主人怎么看都觉得步理有问题。她回头一看,想要找人商量,却没有看到一个人。 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扣工资!必须要扣工资! 女主人愤恨想着,一时没注意,步理已经走到了她儿子的床边。 !!! 别动我儿!!! 也不顾羸弱的身体,女主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符纸被贴在了他儿子身上。 “你在做什么?” 带着愤怒的质问声惊得步理手一颤,好在男孩身上的鬼婴已经被吸入符纸。 步理将符纸收回,侧头对女主人说道:“你儿子身上的婴灵我已经收走,但是吧” 他的话语一顿,女主人心顿时提了起来。 “你可还有别的亲戚” 女主人迟疑一下,紧接着摇头。步理没有说话,看着对方。最后,在步理的注视下,女主人点头,迟缓道:“乡下有个远方表妹。” “送乡下吧。” 步理话刚一出,女主人再次激动起来,“为什么,这是我儿子!” “那可能你过段时间就要给我送点钱。” 步理情绪稳定,看着有点疯癫的女主人,也没惯着她。一座建造在坟地上的别墅,他收了一次鬼,怎么可能就一劳永逸了呢? “我……必须要送吗?” “时间不早了,我和你先生的交易结束,就告辞了。” 步理没有废话,抬脚就要离开。 女主人眼疾手快扯住步理,一时间步理有些烦躁。幻境刚破不久,这别墅还异常阴冷,他此刻只想离这些鬼东西远一点。 “你这是何意” 声音冷冷的,扭头看向女主人的眼神中夹杂着不耐烦。女主人下意识松开手,想问的话转了个弯,“你之前要我准备的东西,还要吗?” 那些只是借口,步理不想待在这里的借口。 如今,事情以了结,自然没有用。 不过…… “照常准备,如果他和你们住在一起的话,下一次我来就不用麻烦了。” 话一说完,步理抬脚就走。 女主人望着步理离开的背影,浑身力气顿时被抽干净,卸了力气往后一退坐到了床上。 年轻时总想挣钱,就是为了以后儿孙满堂绕膝前,如今,家破人亡也不远了。 丈夫疾病缠身,孩子一再夭折,如今,唯一的孩子也要死在这栋别墅了啊……果真是报应。 热泪盈眶,模糊了视线。 许久,她颤颤巍巍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她可以死,她的丈夫也可以死,唯独她的孩子不能死。 — 走出别墅,步理感觉好多了。 只是,没人送,费了点腿。 等到走到有车的地方,步理也不管口袋里的钱多不多,直接豪气地拦下了出租车。 最后,到家时,步理口袋里的现金压根不够。窘迫之下,步理邀请出租车司机和他一起上楼取钱。司机瞧着步理,觉得对方俊秀的很,和他单身狗的女儿正好相配,于是大手一挥,免了零头,向步理要联系方式。 步理再三确定下,将自己手绘制作的名片递给了司机,并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了一句令司机尴尬无比的话,就下车走了。 那句话是——大哥好心肠,来日有需要我给你打折,也给你抹零头。 司机嘴角抽抽,看着手里的小卡片,手写的电话号和“专治专家不能治的病”并排挨着,旁边一个大大的笑容,似哭似笑,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 司机顿时觉得自己脑子也有病了。 什么玩意。 本来闺女就够抽象了。 可别再来一个。 打开窗户,卡片一扔,启动车子就飞速离开。 那架势,生怕自己被不瓜灵的东西传染上。 — 打开门,双鞋一踢,步理直奔沙发。 他享受般躺在沙发上,右腿一抬一搭,放在了沙发背上,左腿往外一拐,耷拉在地上。而后,步理长长舒了一口,来了一句—— “舒服~” 没有鬼霸占沙发就是爽。 软软的沙发回来就是爽。 自己一个人享受还是爽。 总之,爽极了。 然后,爽极了的步理躺在沙发上,慢慢地,便被睡意裹挟,不出半会细小的鼾声在屋里起起落落。 屋外的夕阳透过阳台照射进来,刚好落下了步理的身上。如画的眉目被橘黄色的光轻触着,睡着的人长睫敛下一片阴影,他的面容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柔和而安详。 仿佛盛夏里的落日也温柔了。 时间流逝,不出半会,这一份安详,随着落日一起消匿消匿在了黑夜里。 又是梦。 步理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在做梦。 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他好像是一抹游魂,谁也看不到,跟随着梦的主角移动。 梦中,步理被迫看着一个婴儿慢慢长大。起初,没有看出来对方是谁,然而,随着婴儿落地会走,牙牙学语,再到步入学堂,渐渐的,步理认出了这个婴儿。 他是那只大鬼心心念念的人。 对方嘴里的三郎。 步理飘向前,仗着没人能看到他。他飘来飘去,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还真特么和他小时候一个样。 一时间,步理有点理解大鬼认错人的行为。 这让他师傅来了都得说一句:像,太像了,哪哪都像。 步理越看越觉得玄乎,瞧着圆乎乎的小脸,由内而发的喜欢,看那葡萄似的眼睛,圆溜溜的,多好看。 欣赏半天,步理决定好好陪伴这娃娃。 对于突然进入梦境这件事,他不生气了,他现在要做个记录者。 用眼睛记录这娃娃的成长。 也确实,在没出意外的情况下,步理陪伴娃娃长成了翩翩少年郎,成了山里最捣乱的小师弟。 无父无母的娃娃快要弱冠那一年,天下大乱。 山里的渡者去了一个又一个,终于,娃娃忍不住了,请缨下山。 虽天命至,理应放人下山。 然而,这一去,必定凶多吉少。 禁闭室三天,没能改变娃娃心意。 对方还是下了山。 与步理经历梦境不同的是,那家客栈没有活人,全都是死人。也因此,碰到了外出的少年将军。 匆匆一别后,再次相见是在战场。 满目疮痍之中,去而往返的少年将军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素白色的衣袍,就那么躺在了尸体堆。 ……睡着了。 少年将军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弯腰抱起人回了军营。 后来啊。 步理亲眼看着两人越走越近,那关系超越朋友,却不似知己。 弱冠那一日。 少年将军送了青翠色的镯子。 步理看着,镯子到了娃娃的手腕上。 青绿色的镯子衬得肌肤更加白皙,嫣红的耳垂说明了一切。 步理愣住,久久没有答案的问题迎刃而解。 这时,太阳从云层里出来了,暖洋洋的光笼罩着树下的两人。 步理瞧着。 树下的娃娃抬眸,像是无意地一瞥,却直直撞入步理的灵魂。 他,是能被看见的? 步理缓缓升起一个疑问。 最终,在对方无声的唇语里得到了印证。 ——该回去了。 步理依稀辨认清楚,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下一秒,灵魂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 再然后,现实里,他睁开了眼睛。 “你在干什么?” 睡得太久了,嗓子哑哑的。而那带着点沙沙磁性的音,引来了一个满是情意的吻。 趴在步理面前的鬼吻了上去。 很冷。 这是步理的直观感受。 再然后就是,阳气又少了点。 好像。 时间不久,在步理发飙前,他被松开了。 “你干什么呢?” 又问了一遍。 “亲你。” 隽宁很实诚回答。 步理:…… 这么直观的现象,我会看不出来吗? 隽宁知晓步理此刻心情不美妙,但是,他有一个更重要的事要做。隽宁将费力找回来手镯拿了出来,随后往步理的左手戴去。 “哎,干嘛呢?干嘛?” 步理挡住隽宁的动作。 “你的东西我找回来了。” 隽宁视线移回步理身上。 步理张嘴要反驳,但是,想起那两个梦,最后,无从反驳。 这些似乎都是他前世的记忆。 但,他真的还要和前世的人纠缠不清吗? 步理走神间,隽宁扯开挡着的手,将镯子给步理戴上。 感受到冰凉之意,步理回神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他就这么水灵灵把自己卖了? 步理欲哭无泪,也有点生气。他扯了扯镯子,没能扯下来,更生气。 于是,口不择拦下,步理十分生气说道:“那不是我的,我不是你们要找的步理,我今年才二十四岁,不是上千岁!” “嗯。” 隽宁应道,安抚着步理,“这是你的东西,虽然是我送的,但已经成为你的了。” 之前,玉镯长期跟着步理,步理又是渡者,久而久之就有了养身静心的作用。没有记忆这段时间,他和步理相处甚密,虽然步理阳气盛,但到底也有影响,玉镯对他有好处。 “我,你,竟然强买强卖!” 步理挥了挥手,起身就要回房。 隽宁瞧着生气的人,最后止步于客厅。 晚饭步理没有吃,回房就直接去床上瘫着了。他好气地看了看镯子,最后又尝试了一番,依旧没有取下来。 然后,他放弃了,脱掉外衣,抖开被子,闭眼就睡。 许是因为镯子的原因。 他知道了那些没能知道的后半部分故事。 镯子,是千年前的步理留给他和隽宁的一个希望。 能再次相逢的一个希望。 镯子陪伴着隽宁,促使了隽宁执念的分化。 而那分化出的执念,代替了隽宁留在原地。之后,记忆被执念掠夺走的隽宁懵懂下离开了。 他四处飘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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