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回几次，程长宴恢复平静，又能对孩子笑了。 他们在后院用午餐，管家特意让厨房做了三明治与现榨果汁，雇佣们为他们铺好野餐垫。 袁小程的吃相突然变得非常粗鲁，吃得满嘴都是酱，然后面无表情地求妈妈帮忙。 程长宴看穿孩子想对他撒娇的心机，没揭穿他，从管家手中接过拿了手帕，帮他擦嘴擦手。 袁文洲坐在程长宴身边，从头到尾焦点只在他身上。 他只在意程长宴，没那么在意袁小程。 程长宴原本打算无事他，但他目光实在太集中，刺得他恼火。待他擦完袁小程，他立刻眼刀杀去，瞪向袁文洲。 袁文洲迎着程长宴的凶恶眼光，还能勾起讨好的笑，仿佛不论他是欢喜或是憎恶，只要他还愿意关注自己就好。 这么看来，袁文洲又有点进化后变成恋爱脑的袁文洲的影子。 程长宴越想越有气。 那个恋爱脑的袁文洲就是改造他身体，让他怀上袁小程的可恶家伙。 原来相爱是假象，拥有后代才是袁文洲的目的。 他误以为自己与袁文洲真的相爱过。 袁文洲在他与后代之间，选择了后代，害他们成了不人不鬼，甚至都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 既愤怒又无奈，他心底还很悲凉。 他认知到袁文洲没那么爱他，还有原来他很爱袁文洲。 不平等的感情付出，让他感到难过。 袁文洲要是听到他的想法，恐怕会觉得委屈，他没有在程长宴与后代间做选择，或许一开始他的本能是延续后代，但若是将两者放在天秤上，他会违背本能，选择程长宴。 他甚至试图终止妊娠，但当时的程长宴不允许他这么做。 袁文洲在乎他。 正如袁小程所说、正如袁文洲所表现的，他心里有程长宴，他爱着程长宴。 全知全能的袁文洲竟然笨拙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先不管我跟你之间的恩怨，眼下袁小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事。」程长宴愿意为了袁小程，先与他和解，不想纠结他们的关系。 程长宴收回凶恶的目光，调整情绪后，低头看向袁小程。 袁小程面无表情，像个普通孩子般，伸出双手，向他的母亲讨抱。 程长宴迟疑几秒，虽心有疙瘩，但仍然愿意拥抱他。 他们仿佛父子情深，而袁文洲成了背景板，没人在乎他存在或不存在。 怎么能不管呢？袁小程又有什么重要的？ 习得人类情绪的袁文洲学会伤感，他很难接受程长宴的决定，他怨孩子的存在抢夺程长宴的注意。 负面情绪如潮水般袭来，黑暗开始侵蚀周遭环境，逐渐侵蚀他们所在的草地。 「爸爸又失控了。」袁小程瑟缩在程长宴怀里，小心翼翼地擡头，看向父亲的位置。 袁文洲神色阴郁，回视他的目光称不上友善。 父子之间，暗中较量。 程长宴环顾四周，黑暗悄声无息地腐蚀花草树木，他们险些回到袁文洲的境界，那个任其摆布的恶劣环境。 「袁文洲，不要闹。」程长宴叹息，自己也感到神奇，他竟然一点气都生不出来了。 「别不理我。」 袁文洲哀怨，卑微地向他请求。 他大可以将袁小程直接排除，将程长宴困在完全由他掌控的领域里，在那里他无所不能、可以对程长宴予取予求、可以强迫程长宴只关注他。 然而，他不敢这么做。 他害怕程长宴会因此不再爱他。 双亲间的互动，袁小程看在眼底，满心疑惑。 他的父亲袁文洲是各方面能力都强于他的存在，怎么会向一个明显是弱者的人类示弱。 他的母亲程长宴不过是一名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类，即便被他父亲改造过身体，仍然弱得可怜、不堪一击。 他甚至没办法在这个精神世界里存活太久，命悬一线。 不合常理。 没道理。 袁文洲根本没必要讨好程长宴。 袁小程读不懂双亲的纠葛，懵懵懂懂，无法理解他们。 面对妈妈程长宴的爸爸袁文洲仿佛变成弱者。 爱让他们软弱，令强者折腰。 袁文洲委屈讨好，而程长宴妥协叹息。 两人轻声细语，靠得极近 眼看袁文洲的神情从低落到逐渐明亮，目光仅落在程长宴一人身上，满心满眼全是他，为对方的一举一动牵动情绪。 袁小程没学到爱的美好，反倒是警惕起来。 他要成为真真正正的强者，绝不能走他父亲的老路。 他一定不能陷入那样的处境。
第153章 甜蜜的家庭 袁小程的小朋友一日之初由程长宴唤醒，起床梳洗，换上袁文洲特意挑选的亲子装，米白色上衣与休闲深色短裤，三人穿着相似的休闲衣裤。 这样的穿着与袁文洲平时的风格不同，较偏向程长宴的喜好，明显带着讨好的意思。 袁小程还在家长管教期，用不着上学，而袁文洲与程长宴不用工作。 他们有充足的时间相处。 程长宴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能存在的时间并不多，现下当务之急是培养好袁小程的道德观，引导他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尤其当他能力与袁文洲媲美，更不能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在他仅存的时间内，他不想浪费时间与袁文洲争吵。 何况他还爱着袁文洲，他也想珍惜他们剩下的时光。 程长宴想和袁小程培养感情，希望袁小程能被自己软化。 袁小程和袁文洲实在太像，拥有强大的能力，却缺乏情感。 思及，程长宴看一眼袁文洲，毫不意外与他对上眼。 袁文洲在乎他，满心满眼都是他。 突然获得程长宴的青睐，让袁文洲乐开花，笑容明艳又漂亮，看不出哪里缺乏情感。 程长宴心想，有感情也挺烦的，但至少比无情好。 他们要一起陪伴孩子成长，维护属于他们的家。 一日三餐，有人陪伴，说话有回应。 简单固定的例行公事，一家三口彼此扶持。 这是程长宴为他们描绘的家庭蓝图，而袁文洲始终配合他。 平平淡淡就是福。 程长宴珍惜这样平凡普通的生活。 然而，重复的日常，固定的例行公式，让袁小程感到无聊。 非常非常无聊。 他变得叛逆，想破坏这样的日常，不惜毁灭他创造出来的世界，偏偏他敌不过袁文洲的力量 父子间瞒着程长宴，暗潮汹涌，互相角力。 这天，袁文洲与程长宴送袁小程到幼稚园，由司机驾车，而袁家三口在后座，程长宴整理袁小程的衣领，对他耳提面命。 「要乖，要听老师的话，不可以欺负同学。放学后，我们会带点心来接你。今天吃有奶油馅的鸡蛋糕好不好？」程长宴整理完衣领，又趁机摸摸孩子软软的头发跟嫩嫩的耳朵。 袁小程面无表情，不显情绪。 路上随之而来的颠簸程度，凸显袁小程不悦的心思。 车辆差点打滑，司机不得不甩了下，才勉强稳住车身。 「不喜欢奶油馅，也可以换红豆馅、芋头馅。」程长宴察觉到孩子不愉快，便耐心哄着他。 袁小程什么馅都不喜欢，对鸡蛋糕没有兴趣，但被程长宴哄着，他心情好了一些，道路恢复平稳。 随着袁文洲的苏醒，梦里镇的风景已经恢复程长宴熟识的模样，不再是毁灭后的样子。 一切井然有序，尽管建筑依旧时代混杂，至少不是破败的废墟。 梦里镇的任何变化皆在袁文洲的掌控之中。 「不喜欢就直说，别搞小动作。」袁文洲揭穿袁小程的破坏，不满他一点小事就作怪的举动。 他们行经路上，一栋建筑訇然垮塌。 袁小程真不高兴了。 程长宴眼见他们父子关系紧张，伸手抓住袁文洲的手臂，说道：「你不要对他这么凶。」 袁文洲脸色不虞，冷着脸，提醒程长宴。 「不点醒他，以后更会作怪。」 他说的有理，程长宴无法反驳。 尤其袁小程一声不吭，就把一栋建筑弄垮，气性够大。 要不是有袁文洲能压制袁小程，单凭他一个普通人，面对袁小程恐怕无计可施。 哼。袁文洲无声摆脸。 程长宴自知理亏，改抓为牵，牵着袁文洲的手，讨好地摸着袁文洲冰冷细滑的肌肤，随后补上一句软话。 「你说得对，应该听你的。」 他这话，说进袁文洲心坎里。 袁文洲心情好了，顺势把孩子弄垮的建筑恢复原状。 这精神世界实在太过魔幻，程长宴见怪不怪，装作无事发生。 他们一路护送袁小程到达幼稚园大门口。 马若汝与吴宣宁老师站在大门口迎接所有小朋友，自然也包括袁小程。 程长宴再三叮咛袁小程不能捣蛋，要对同学师长友善。 反反复复差不多的意思，袁小程听腻了。 「妈妈，你太担心我了。我会长大的。」 「我知道，但我总忍不住想提醒你。」 程长宴在孩子爆发边缘，终于住口，目送小孩与大米小米一同进幼稚园。 这就是为人父母的感觉吗？真是令人放心不下。 程长宴有所体会。 他叹了口气，收回视线，终于将目光投向殷勤等待他理会的袁文洲。 袁文洲牵起他的手，亲亲他的手背，对他说： 「长宴，你得多与我接触。你快要消失了。」 语调中饱含担忧，以及对他的爱意。 程长宴的手逐渐透明化，已将丧失形状，但随着袁文洲的牵引，又具体了起来。 「我早晚会消失。你和他都要有心理准备。」程长宴语境平稳，仅仅陈述事实。他心里清楚，此时此刻的每分每秒，能存在于这个世界都是多赚的时间。 袁文洲低头亲吻手背的动作一僵，许久没有答话。 他不喜欢这个话题。 而后，袁文洲叹息，呢喃： 「让我想想。」 程长宴见不得他难过，心里也堵得慌。 他反手，借着袁文洲低着头的动作，顺势抚摸他的脸庞，带着安慰哄人的意思，希望他别难过。 「你说要多接触，是要接触到什么程度？这样足够吗？」他轻声询问。 「不够。」袁文洲拉着他的手，站直身躯，垂眸望向他，将他的右手食指放入口中舔舐：「需要很亲密的程度。」 程长宴心惊，看向周围，身旁全是准备进校园的小朋友，门口还有熟人马若汝与吴宣宁。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如此亲密的行为，实在有碍观瞻。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1 首页 上一页 83 84 85 86 87 88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