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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捡起掉在地上的星图，从祖母的抽屉翻出来它的时候仿佛就在昨天。 “就是它把你带到我身边的吗？” 零明知故问，这张星图究竟是怎么来的，他比他清楚。 “我穿行在陨石带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注意到我了？” 零这次倒是实话实说了：“没错。你当时已经靠近这个星球的太空检测带，触碰的那一刻卫星就给我发送了信号。” “维尔博士是真放心，什么都给你装配了。” 零悠闲的靠在门口：“我没和你说过吗？” “说什么？” 零一开始的研发确实是由维尔博士全权负责，只是后面随着实验的进一步完善，零就被中央科研院接手。 “看来他们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你身上了。” 零的目光落在还在低头翻包的洛斯，应该是注意力都在包里的人却一下子和他的视线对上。 “试探我还有多少良心吗？” 洛斯慌张的躲开他的视线，他可没说，是零在拿他的想法强加在他身上。 “没有啊，你们AI没心不是吗，更别说良心了。” “你知道就好。” 气氛变得僵硬，他们刚刚好像是吵架了，但洛斯不想主动开口缓和，明明就是零的错，他先开口那就是他认错。 而零并没有意识到洛斯生气了，一双无机质的琥珀色机械瞳追随着洛斯的动作转动，好像要把他身上的每个细节都录入眼中。 洛斯拿起那个他曾经打开过的老式U盘，以前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不知道那水波声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现在经过这么多，他已经知道，是海灵来临前海潮的声音。 他还是想再听一遍，万一那时候他还漏了什么，可零就在身后站着。 这里面的录音和海灵有关，不会是零留下来的，如果海灵是由人类变成，这里面的录音很有可能也和人类有关。 得找个借口把零支开，既然他现在有身体了应该不会那么紧密的盯着他。 “你现在有身体了还能做饭吗？我饿了。” 零显然很受用他的这句话：“知道主动讨要东西了，看来还是教的会的。” 洛斯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祈求零能说完废话赶紧离开。 脚步声远去，洛斯翻出转换器和通讯器，再次点开了那段录音。 几声杂音后，是清晰的人声。 洛斯不可置信的凑近听，他居然真的听懂了，是一个苍老的男声。 我是克洛·唐尼，我为我惹出的这些事感到极其后悔，我不该把‘蓝’带到这里，还将它运用到生物和机械身上。 留下这段加密的录音是为了警示后人，远离‘蓝’，别随意触碰未知之物。 第一条录音戛然而止，洛斯回头看了眼门口，零应该还有一会，他点开了第二条。 这里是克洛·唐尼的开发日志，新星历1120年，我们带领着拓荒舰从主星兰荷又重新回到了这里，她很荒凉，毫无生气，但我们会让她再次充满生机。 这次任务并没有得到联邦的支持，但我们还是来了。从前我们不得已离开了她，但无论如何远航宇宙、探索银河，我们都不会忘记，是这片土地孕育了我们，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故乡。 她的孩子们会衣锦还乡，将母亲生命的火种延续！ 听到这里洛斯已经呆住，这里是人类真正的故乡，怎么可能，蓝星明明已经失落了，没人知道她的坐标，也没人再去过。 这难道就是那个博物馆里不仅收藏了兰荷星系的古物，还有蓝星古物的原因。 《圣经》、上帝、神话，落后的像远古时代的楼房，这些都讲得通了。 零会知道这件事吗，维尔博士告诉过他吗？距离克洛·唐尼登陆这个星球已经过去那么多年零才诞生，或许维尔博士都不知道。 后面还有两条，洛斯却不敢点开，光这已经点开的两条录音已经信息量爆炸，他现在还没消化完。 万一后面来个更劲爆的，说什么他的研究表明AI可以和“蓝”很好融合，变成一种新型人类，将落后低等的原始人类淘汰，统治兰荷星系，那他还要不要活了！ 这似乎也能成为一种发展前景，可如果“蓝”是一种依附性极强的高等细胞，那它们自己会不会也有思想。 和零融合后产生的思想和感情是属于AI本身意愿，还是“蓝”的。 想到这，洛斯感觉不寒而栗，在这种时候还是少用发散性思维想问题。 虽然洛斯心里想着不看，但人的天性就是好奇，内心纠结了一会，他又继续点开了下一条。 ——爸爸，不要再继续研究那种物质了，那只机械狗的下场还不明显吗！ ——艾灵，你不懂！这将是人类科研史上一个里程碑式的进步，创造出另一种种族！你难道不为爸爸感到骄傲吗？ ——它很危险，我们还无法稳定控制它，它还有无尽的未知等着我们去慢慢摸索，而不是急于一时！ 物品砸在地上的声响格外清晰，还有书本纸张飞舞的声音，听上去这对父子好像争吵的很激烈。 又是艾灵，是他和他父亲克洛·维尔的对话。 “在干嘛呢，这次的餐点我选的是苹果派，喜欢吗？” 洛斯猛的把自己面前的东西都扑在身下，零过来为什么没有一点声音。 他看向门口，零赤脚站在那，手里端着个托盘。 “你怎么不穿鞋子？” “好吧，我得给我自己加个不喜欢清单，首条就得加上‘不喜欢穿鞋’，很有束缚感，不知道你们人类怎么忍受的。” 零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身下有什么，自顾自的说着话，把苹果派放到一旁的台面上。 洛斯把U盘藏进袖子里，磨蹭着从地上站起来。 苹果派的甜香勾引着他的味蕾分泌口水，零的厨艺……额，应该是食物合成技术确实不错。 至少他在零的喂养下吃得很不错。 “需要我喂你吗？” 洛斯显然被零最近的状态吓到了，为什么他突然这么亲近他，总不会是真的喜欢他吧！ 这绝对不可能，AI的喜欢算什么喜欢，顶多是零看他比较顺眼，想留着他在身边消遣。 洛斯吃着吃着笑出了声，自己的脑子现在一天天的在想什么，还留在身边消遣，肯定是他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留着他。 黑心的AI，等着吧，他一定有办法回家！
第三十五章 .真情假意 零允许他四处走动，就连出门都可以了，但前提是他要陪同在身边。 “你是在找自己的飞船？” 洛斯没说话，只低头看着光屏里的坐标，他现在单方面和零冷战，才不会理他。 零无奈摇头，他伸手把洛斯的脸偏向左边的方向：“在这边，这个星球一切的防御系统已经开始运作，你的这些设备都被屏蔽了。” 洛斯摇头想摆脱零的手，谁知道零把他整个圈在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脸，带着他一路往前走。 “你干嘛！放开我！” “我带你过去。” “不需要！” “我不信。” 一路走过去，到处都是维修机器人，它们扛着建筑材料在重建城市。 原来这个星球不是只能荒废，而是看零想不想维护，看着远处崭新的大楼，果然一开始最可怜的只有他自己。 “就你一个人住？” 洛斯抬头看零，零揉了揉他的脸，最近他越来越适应这个身体，笑起来都自然了。 “你可怜我的话，留下来陪我住也行。” 零的眼睛工艺一定很复杂，这么近的对视，他能将构造看得很清楚，机械晶体拼贴的很仔细，连虹膜都能模仿出来。 “我可怜我自己。” “噗哈哈哈哈哈！” 这还是零第一次笑得这么爽朗，洛斯突然感觉很不真切，这一刻零就好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温度和气息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才把他从错觉中拉出来。 “你笑什么，好笑吗？” “笑你啊，可爱又幽默的‘小猫’。” 洛斯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一个劲的往前走，把零甩在了身后。 这次零没造蓝光小鱼，他造了只和帕克斯很像的狗追到洛斯的身边，他果然是了解洛斯的，在前面走的飞快的人慢慢停下了脚步。 最近的天气再也没下过雨，瓦蓝的天空点缀着几片白云，洛斯在零的带领下走到了他的飞船面前。 四周的城市正在重建，路面也恢复完整，连带着他的飞船也完好的停在原地。 “你已经修好了？” “这对你来说算惊喜吗？” 洛斯走上前去触摸飞船的低盘，指纹认证成功，船舱亮起，舱门开启。 洛斯下意识就要往里面走，零出手拦住了他。 “你想毁约？” “当然不会，我们曾经说好的。现在我的身体回来了，飞船也修好了，这不是都兑现了吗？” “那你还拦着我干什么，你也答应过会让我回家的。” “我带你回去，你会迷路。” 不能让零和他一起回去，那他真的会成为引狼入室的罪人的！ “那我先不回去了。” “不现在回去了？我以为你很想的。” 洛斯捏紧拳头，认命的开口：“现在不太想了，行了吧。走吧，先回去。” “不用急着回去，我们可以再四处逛逛。” 说完扯着他往一栋高楼走去，从升降梯里可以看见城市的全景，尽头是高到看不到顶的围墙，每座城市都是这样被分割开。 就在到达楼顶的那一刻，天色减晚，整个天空变成深色的蓝，这还是洛斯第一次在这个星球遇上蓝调时间。 “你带我来这里来干嘛？” 零对着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拉着他到达楼顶的边缘，示意他闭上眼睛。 又要整什么东西，难道在这个星球还有什么他没见过的的吗？ “虽然曾经我们失去了它，但是它最终还是会回来的，因为我，也为了你。” 洛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了他的话。 云朵睡着了，星星轻轻摇 大大的雪地上，小雪花连成画 它从天空降临 银河遥远，会有它的家吗 故乡的风会再拥抱它吗 蔷薇的雨 带着星辰，落入大海 宇宙无边，会有故乡吗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是零在哼唱，后面的歌词连他都未曾听过，洛斯不敢置信的睁眼，他想回头去看零。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停止了动作，是真正的蔷薇座流星雨，和漫天的雪花一起出现。 星辰和飘落的雪花一齐在他的眼前流动，璀璨的光芒点亮了整个夜空，城市亮起五彩霓虹，他们置身一片明亮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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