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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舟瞅准机会，一把薅住胡玉的衣领，把四肢全魔乱舞的胡玉从宴青山的胳膊肘里解救出来，出言相劝：“好了好了，要上课了。” 他看起来挺瘦，没想到劲儿很大，可能是长年打工做体力活有关。 金照月指指破洞：“今天还有的表彰大会呢，宴青山肯定要上去领奖，能跟他个子一般高的可没几个人，衣服都没法换。” 胡玉揉着自己脖子：“那个洞就这么一丢丢，根本看不到，要不你背着观众上台？” 宴青山揉揉拳头：“你是不是还想挨打？” 胡玉缩头，躲在陈舟背后：“那你要我怎么办，真难伺候。” 陈舟拍拍他头：“我去高三给你借一件。” 宴青山看他全然信任地躲在陈舟身后，有点碍眼：“不用了，我已经借到了。” “那你还揍我！”胡玉咬牙切齿。 “你欠揍。” （56） 表彰大会在下午开。 胡玉很稀奇，全校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所有学生乌央乌央几千号人带着板凳去操场开大会。 校领导讲完话，就是颁奖仪式。先是初中部，然后是高中部。 前头大家掌声稀稀拉拉的，纯粹走个过场，长得好看的下面交头接耳几句，长相普通默默无闻，没什么故事的，除了本班同学，其他班级的人一般都随手拍几下。 胡玉越来越无聊，头抵着陈舟的背都快睡着了。 “……年级第一名，陈舟749分——” 四周发出惊呼，胡玉后知后觉抬头：“怎么了？” 陈舟朝他笑：“没事。” 金照月疯狂拍手：“牛啊班长，只扣一分你是神吗？” 胡玉跟着拍手：“有奖金吗？” 陈舟在一片掌声中起身：“有啊，请你吃炸排骨？” 胡玉掌声愈发热切，手都拍红了。 他抻着脖子，台上校长给陈舟颁奖，还有一个红牌子，上面写着奖金五千元。 胡玉眼也红了：“考第一这么多钱！能买好几个手机了！” 随即后脑勺挨来一记崩瓜。 “哎呦——”胡玉捂住头回头，是宴青山。 “你挡着了。”宴青山老神在在的鼓掌。 胡玉嘿嘿一笑：“你不会是嫉妒班长吧？” “……”宴青山没搭理他。 陈舟回来没多久，高三的奖也颁完了，正当胡玉嘀咕宴青山没上去时，教导主任继续道：“我校篮球队在市高中生联赛中团结一致……” 他的话刚起了个头，坐在下面的同学已经开始鼓掌来，有几个篮球队的仗着自己个子高坐在最后面，手塞进嘴里吹口哨。 “有请校篮球队队长市高中联赛最佳球员宴青山上台领奖——” 整个操场沸腾起来，宴青山在一片掌声中，从队尾大步走到领奖台。 他是极其符合青春里少女会喜欢的那种校草形象，最美妙的是还不交女朋友。 宴青山一手拿奖杯，一手拿着荣誉证书，站在台上。从这里看下去，每个人都是黑色的脑袋，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兴趣缺缺，跟金照月交头接耳的胡玉。 这个奖怎么不发奖金呢？ 在镜头前定格的前一秒，他这样想。 （57） 当天晚上，陈舟拿奖金请胡玉吃饭，金照月没来。她妈妈今天过生日，她要早点回去吃蛋糕。 “什么是蛋糕？”胡玉熟练地吐出一根干净的排骨。 陈舟给他拆了一包纸巾：“我想你说的是生日蛋糕，圆形的，里面是鸡蛋和面粉做的蛋糕胚，外面有奶油。” “哦，你吃过吗？好吃吗？” 陈舟仔细回忆：“大概是吃过的，我记不清了。” “你不是说过生日都会吃吗？” 陈舟轻笑：“我生日在暑假，没有朋友一起过呢，一个人吃蛋糕想起来也挺孤独的。” “咱们是朋友了吧？”胡玉狡黠一笑，“下次叫我一起呀。” “好。” （58） 宴青山在写作业，他的书桌正对着外面大门，小白藏在桌子底下小憩。 胡玉回来了，他隔着栅栏探头探闹地往里瞅，看看小白是不是在院子里。 “别看了——”宴青山喊他，“安全的很。” 胡玉仰着脸瞅他笑。 宴青山觉得他没憋好屁。 “我上去找你玩儿！” 胡玉蹬蹬蹬跑上楼，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宴青山的书房，早就轻车熟路。 宴青山还没来及的告诉他小白在，就听到胡玉上楼的脚步声，他只能轻轻踹了一下激动的小白，警告道：“别动。” 胡玉进来后，献宝一样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盒装的小蛋糕，上面还有一朵大红花，看着很廉价。这是宴青山小时候才吃的。 “蹬蹬蹬——我给你带了一个蛋糕！祝贺你今天获奖啦！”胡玉恭敬的双手捧着给他，“你尝尝可好吃了。” 宴青山双手抱臂：“你又憋什么坏点子，直说吧。” “你把我想得太坏了！”胡玉心里骂他，脸上还挂着笑，“山哥——” 这二字一出，宴青山一个机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打住打住。” 一个小蛋糕有什么好吃的呢？他平日里就不爱吃这些甜食，可现在还是接过来，拿着一把黑色塑料小勺子。 甜的腻人。 胡玉看着他吃，一边咽口水，想起来赶紧说正事儿：“我说，你能不能给我点你的体液？” “什么东西？”宴青山疑心自己听错了，“体液？” “对啊。”胡玉点头，“一点就行。” 宴青山变态一样看他：“你赶紧离我远一点，我知道我很帅，吸引某些变态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像你这样当面耍流氓，没脸没皮的我是第一次见。” “你真小气。”胡玉不乐意了。 “我小气？你偷我衣服在厕所里——！” 胡玉气得满脸通红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别吃了！我都没吃全给你吃了！这么好吃的蛋糕——” 宴青山好险没噎死，他本来还想揍胡玉一顿，一听到胡玉这个小馋猫自己没吃，都留给他了，心下竟然生出一丢丢感动，这个腻歪的小蛋糕吃起来也不难吃嘛。 宴青山问他：“你这么馋，真的一点没吃呀？” 胡玉生气：“真的！这可是陈舟买给我的，我说拿回来吃！” 宴青山脸色一青：“陈舟给你买的？你拿陈舟给你买的给我吃？” “怎么了！我有没有钱！”胡玉委屈巴巴。 “你不想想他为啥给你买？陈舟平时可节俭了！” “我的钱都给你交房租了！” “那你也不能拿别人的送你的东西送给我！” “爱吃不吃不吃我吃——” 说完一把抢过剩下半个蛋糕，气势汹汹走了。 宴青山留在原地，半晌没缓过气来。 怎么成他的错了？
第8章 大方的狐 （59） “胡玉啊，你最近的午餐是越来越丰盛了，怎么还配上小蛋糕了呢？” 胡玉把巧克力蛋糕分给金照月和陈舟：“宴青山家的民宿，最近早餐可丰富了，吃不了的阿姨都给我打包带走。” “他得赚多少钱啊？这巧克力用料这么实在，民宿不得干倒闭了。”金照月一口一半下去，“瞅瞅这天，又要下雷雨。” 胡玉鼻子抽动，嗅了嗅空气：“正好赶上咱放学，你们带伞了吗？” 金照月拍拍手上的残渣：“没带，一下雨我爸肯定来接我。” 陈舟慢条斯理地吃蛋糕，咽下去一口才回道：“带了，我晚上还要去打工。” （60） 下午放学时候，果然下起了暴雨。 宴青山今天的训练转为室内，他在教室等周雨跟他对象道别。天气不好，所有人都急匆匆回家，唯有胡玉趴在窗户上朝外看。 宴青山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金照月像飞鸟一般扑向她站在车外的爸爸，后者撑着伞给她打开车门，才转一圈坐上驾驶座。 “阿月的爸爸对她真好呀。” 宴青山听出了一丝羡慕，想起来胡玉从俩没有提过父母，连房子都是什么姑奶奶定的。 他俯身，凑到胡玉耳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柔语气说—— “你叫我一声爸爸，我也对你好。” 胡玉气得踩他脚，没踩到。 宴青山轻巧闪开，笑意盈盈看着他：“你怎么没带伞啊？不会是没钱吧？” “这点雨算什么，真正的男人从不打伞。” 宴青山没说什么，随手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给他。 “你这个伞还怪可爱，”胡玉蛮新奇，“伞柄上还有个狐狸头，是我的了。” “好好用啊，明天还给我。”宴青山见周雨过来了，随即跟胡玉挥手，“我走了。” （60） 这还是胡玉头一回自己从学校回去。 他倒是不害怕，撑着伞东瞅瞅西瞧瞧，回去的路上必定经过奶茶小吃一条街，鉴于他攒钱买手机的计划，胡玉硬生生守住了自己的三十三块五毛钱。 雨越下越大，胡玉的鞋子都湿了。他低头看鞋子，突然踩到一张试卷，墨迹被水泡开，化成一团污渍。 胡玉嘀咕：“谁这么惨，作业没了。” 他低头捡起来，顺着狭窄的小巷子，看到一个女生蹲在地上捡东西，书本文具散落一地。 胡玉赶紧跑过去，把伞赛到她手里。 “我来我来。” 泡在水里的书本被他快速捞起来，慌乱中，他看到了封面的名字。 “你叫王迎春啊，这名字很好听。” 额头的碎发湿漉漉的贴在胡玉额头上，少年如出水芙蓉，朝王迎春真挚坦诚的笑。 对方此刻真的相信，这不是平日里拿她名字取笑的同学。 “我姑奶奶跟你同名呢。”胡玉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你的伞坏了？” 胡玉指指地上两截的伞：“你就拿我的用吧。” 王迎春握紧伞柄，金属的狐狸装饰品，深深陷进她的手心里。 “我没事的，谢谢你……” 胡玉没跟她客气，起身就跑。 （61） 宴青山的伞给了胡玉，自己也没打算借一把。 教练临时有事，让大家自由训练，宴青山看着雨越下越大，便就地就散。 他带上褐色鸭舌帽，又扣上卫衣帽子，长腿跨上自行车就冲进雨里。 这个点儿，路上车也少，宴青山不知不觉加快速度。 路过那家奶茶店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胡玉那天喝了一杯珍珠奶茶，念叨了好久。 要不要给他买一杯？ 可是用什么借口呢…… 这样想着，他惦记的人的人突然从小巷里冲出来！ 宴青山反应及时，一个侧身，带着车直接调了个头，后轮蹭起一片白花花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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