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人不理解他此刻的行为究竟是什么意思,开口便问:“你做什么?” 漼寒天垂眸,伸手将江锦霜肩膀上那只手拿开:“物归原主罢了。” 解释了又像没解释一样。 “什么物归原主?这玉佩不是他送给你……”青衣男人刚想辩驳几句,这才反应过来凗寒天究竟是什么意思。 巨大的冲击感在两人之间回旋,江锦霜看着青衣男人因脱力而垂下的手臂,发现此刻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变了。 怀疑,释然,以及其他的多种情绪混在一起,让人看不明白这人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走吧,别耽误了时候,”漼寒天这一声出,青衣男人终于暂时收回了停在江锦霜身上的目光,他轻轻地应了声,仿佛憋着一口气般往前走去。 江锦霜原以为接下来没他的事了,可察觉到漼寒天正在看他,刚才被发现逃跑的心虚感才重新袭来。 “其实我可以解释,”生怕对方问罪,江锦霜脑袋里闪过一万种说辞,就在他决定挑一个听上去不那么离谱的理由来搪塞过去时,漼寒天只平静地说了句,“走吧。” 看他这表情,难道是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江锦霜正这么想着,好半会才想起来指着自己问:“我也要去?” 凗寒天点了点头,顺带介绍了下他们的目的地:“嗯,我们去孤云司。” “我?们?”联想到先前漼寒天说的过几日有客要来,江锦霜才看向那个青衣男人和李二,所有的事情便能串联起来了。 有客来并非过几日,而是今日。 能从窗口逃出也不是凗寒天的疏忽,而是他对江锦霜实在熟悉,清楚对方性子,这才悄悄地留了个窗户。 全程这么看下来,江锦霜就像是完全被对方掌握在手心里,根本无法逃脱。 “去了那里之后,我不会再管着你了。” 一听到这话,江锦霜立马应下。 “好,说话算话。” 能将逃跑的事轻松盖过,之后还能重获自由。 江锦霜嘴角带笑朝前快走几步,想着多跑几个地方也算不得什么。 “你们……”青衣男人回过头来,欲言又止,漼寒天才从后面走来,伸手揽上了江锦霜的肩膀,“来了。” 就在他们来到青衣男人面前时,这人对漼寒天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他。” 漼寒天什么都没答,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江锦霜:“路途较远,把剑拿出来吧。” 听出来大概是要御剑了,江锦霜“哦”了一声拿出了渡霜。 感受到渡霜剑身处冒出的寒气,青衣男人再也没说什么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到了孤云司,临下剑前,江锦霜低头看到了地上站着的一个女子。 他们下了剑,漼寒天走在最前面,江锦霜听他称呼那女子“谢掌门”。 谢掌门越过漼寒天往后看了几眼,江锦霜偶尔会与她对上视线,就听她道:“这个法子可能会很凶险,若不是无路可走了,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 漼寒天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斟酌利弊,经久,他才继续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听他们的对话,江锦霜有些迷糊,只听谢掌门勉强应下:“好吧,那你们随我来。” 跟着身前人走过了长长的一段路,在来到某处门前,江锦霜侧目看到了一块大石头,上面赫然刻着两个字。 禁地。 心中虽有疑惑,但看漼寒天那无所顾忌的模样,江锦霜也就压下了心中的疑惑,继续跟着走了进去。 “一朵花就够了,”谢掌门停下,伸手指着地上那多孤零零的不知名小花,“我负责催动花的致幻效果,漼寒天,一定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听到了吗?” 江锦霜看着地上那花,还没搞明白他们口中的“致幻效果”是怎么一回事,只听漼寒天应下,一股浓烈的花香便扑面而来,闻得人手脚发软。 “你们……”江锦霜下意识地看向其他人,转头却发现刚才和他在一处的人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又不信邪地四处看了看,此处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在此。 “奇怪,人呢?”江锦霜刚嘀咕出声,再转头时却发现身后场景不知什么时候变了个样。 树林草地变作了药味重重的医馆,就在他面前的床榻上,一个满身是伤的小孩正在撕扯自己已经和伤口粘连在一处的衣服,疼得满脸都是汗,浑身发抖。 没过多久,小孩硬是一声不吭地清理好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只听他一声“好了”,一个少年才从门口走了进来,满脸心疼地看着这个强装镇定的小孩。 两人的嘴一张一合,江锦霜却忽然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了。 他刚想再往前走几步,只见少年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物件。 等到那物件被放到了小孩手中后,江锦霜才看清那是什么。 是漼寒天给他的玉佩。 不等他反应,面前场景便又变了个样。 两个少年走在一处,其中一人问:“漼寒天,你为什么要报名秋山试剑呀?” 漼寒天不语,旁边那人便又问:“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每天不给自己多一点休息时间,你这样拼了命地练习,是为了什么?” 原以为这个问题漼寒天也不会回答,可面前景象还在继续,两人往前走着,江锦霜见漼寒天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爱慕之人,想要更努力些追上他的步伐。” “爱慕之人,”江锦霜垂下眸子,忽然间想到了栖霞阁内的那把剑。 这时候的漼寒天看上去也不过十来岁的模样,能让他为之如此的爱慕之人,应该就是那个已经逝去的师娘了。 江锦霜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了面前忽然出现了他曾在记忆中见过的场面。 屋内布置得极其喜庆,一人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扇子注视着穿着喜服的两人。 记忆中江锦霜穿过喜服,他抬眼望去,其中一人是他。 而另一人,是漼寒天。 人们口中不停地喊着“成婚”,面前的他与漼寒天就这么站着,宛若一对璧人。 两人没有开口,但漼寒天的声音却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前辈,喜服是不是只能和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穿?” 此话一出,一些陌生的记忆便普通找到了入口一般挤进了江锦霜的脑海中。 面前场景又变了个样,可江锦霜还在怀疑着,为何他会看到自己与漼寒天共穿喜服的模样? 江锦霜正想着,忽然就被人推着抵到了墙边。 若说先前的场景他都是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的话,他都还能接受。 可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近在咫尺,略显稚嫩的漼寒天,他张开口,却看到了对方流下的眼泪。 “还好只是不记得,”漼寒天说完这话,俯身便要朝江锦霜过来。 他先前有忽然被漼寒天吻住的经历,自然猜得到这人下一步究竟会干些什么。 可不知为何,他就像是鬼迷心窍了一般,没有打算躲开。 ---- 下一章恢复记忆,甜甜甜!
第104章 天桥 可比吻先落下来的,是泪水。 一滴泪顺着漼寒天的鼻尖滴到了江锦霜的脸上,泪水接触到他的肌肤时,身前人的身影顿时化作了泡影。 不知发生了什么,面前的景象顿时开始随着人影的消失开始崩坏。 目光所及的每一处都被黑暗吞噬,到最后,竟只剩下江锦霜一人站在这虚空中。 江锦霜前后观望,却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 在这里只过了一分一秒,却给人已经熬过了几年的感觉。 压抑的黑虽没有将他的身子一同吞噬,却让人心慌。 方才强行挤进他身体里的那些记忆开始发散,每一幕,每一时,他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 这其中包括了这些日子他所见过的奇怪的人们,一年,两年,二十多年的记忆在这一刻都像发了疯般,想让江锦霜全部接下。 一时接受不了如此多的东西,江锦霜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到最后快要支撑不住,双腿发软跪坐到了地上。 “漼寒天,漼……寒天,”江锦霜低着头用手死命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嘴里喊出最后一个字后,面前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丝光亮。 随着光亮一同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恍若被雾隔了一层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一道女声似乎忽然恼了,只听她喊:“漼寒天,你这又是干什么?” 意识逐渐回笼,心口的酸胀感也慢慢消退,江锦霜睁开眼睛,恰好看到漼寒天的喉结上下滚动,只听他回道:“不继续了。” “你……”女声欲言又止,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停顿许久,她才作罢,“算了,这才刚开始你就心疼得不行,你就真的这么肯定他就是……” 女声传到江锦霜的耳朵里,他却没有再听下去了。 他的头靠在漼寒天的臂弯,整个人都显得虚弱极了。 “漼寒天。” 这一声出,江锦霜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下人身体的颤动。 漼寒天微张着嘴,迟钝地如同不敢相信般垂下了自己的头。 看他如此模样,江锦霜勉强地露出一个笑,眼神仿佛透过面前这个看似成熟了许多的人,看到了他最初的模样。 “你还是,这么傻。” 在场其他人的目光也随之投来,漼寒天张开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抬起空闲着的另外一只手,微微颤抖着抚上了江锦霜的额头。 而他的手指触碰到的地方,正是江锦霜的眉心。 刹那间,江锦霜的眉间金光闪烁,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从四方汇聚,汇入了他的体内。 金光从江锦霜的眉间传至身边,四肢百骸都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充盈着,他被金光托举着来到半空中。 天空中彩云遍布,光从云层中透出,显现出照到大地上的万丈光芒。 数不清的彩羽神鸟绕着天边的一处云层飞个不停,一道看不清尽头的天桥从中垂了下来。 江锦霜被金光托举着来到了桥边,只见他抬脚踩上去的那一刻,脸上的伪装也随之碎裂开来,露出了他最原本的面庞。 底下除了漼寒天之外的其他人皆是一惊,只有漼寒天一脸迷茫地看着江锦霜,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神光渡遍了江锦霜全身,彩鸟衔来花环戴在他头上。 江锦霜抬头看着云边,看到了朝他招手的那人。 朝着桥的尽头,他一步一步走去,每踏过一处,身后的桥便慢慢消失。 直到最后,天桥再也不见,彩鸟也飞回了云层之中,叫声越发悠远。 漼寒天看着天空中一切景象归于平静,眸子颤动着,身体却没挪动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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