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郁回到了秦家,秦铎的机甲制造师刚刚准备离开。 跨年夜之后帝国大学会放半个月的冬假,但冬假前五天机甲系都需要出去集训。 这些天秦铎一直很忙,所以机甲制造师才只能挑着对方晚上有空的时间过来,给秦铎的机甲做检修。 大厅里只有佣人还在,钟郁径直上楼,锁上了门,将自己放空在了沙发上。 他拿出通讯仪打开银行余额,上面写着三十九万七千八百六三十。 钟郁一愣,重新刷新了一下界面,还是三十九万七千八百六三十。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往常月度下旬的时候,管家就会往他的账户上打钱,艺术系的学费花销大,这个月钟郁刚给自己交完了下个学期的学费,所以只剩下了没多少。 他打开交易记录,看到上一笔的收款是上个月的二十号,但这个月已经二十九号了。 每个月的最后一天都要给那群人打钱,四十五万,但现在剩下的钱完全不够这个月的开支。 管家不给他打钱了,是忘了,还是在暗示他什么? 钟郁拿捏不住这个举动的意思,但突然想起前两天廖医生来给钟父调养身体,相较之前的敷衍和冷淡。 他原以为是廖医生太忙了,所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但如果是秦家的意思…… 钟郁咬住下唇,不知道要不要问秦铎。 最近年底,学生会的事务很多,秦铎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且不论这些事情他知不知情,况且以自己如今的身份,怎么能去要求些什么。 他的心情倏地有些沉重起来,想了想,还是打算去找管家旁敲侧击问一问。 管家和佣人一起住在秦家主宅背后的小楼里,也是由于年底忙碌,佣人忙到得晚,休息得也晚,小楼还灯火通明。 钟郁心里记挂着事情,走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小楼前边。 他刚想敲门,就听到里边几个人正在闲聊: “新夫人是不是下个月底就要过来了。” “是啊,听说对方不想大办,所以挑个好点的日子就直接过来。” “这么快,那家里住的那两位……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出去了咯,你还真觉得老爷对那位有什么感情?不过是年少得不到的白月光罢了,真接回来你看他们接触过几次?” “也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得到了也就那样,我听管家说下个月初就要把他们打发出去,好像老爷都已经同意了。” “那少爷呢,少爷什么态度?我看他和那个小的不是看起来关系很好?” “关系好又怎么样,那是个什么身份的,我看也只有去求少爷才有戏。” “你想的太轻巧了,求又能怎么样,多少人来秦家求老爷少爷的,他们心软过吗?……” 钟郁准备敲门的手渐渐垂了下去,花园里的风吹着他露在外面的手指,没一会儿就感到有些冻僵。 但怎么样也没有他的心那么冷。 他抬头望了一下天,弦月高挂,零零碎碎地散着许多星星,美好静谧,比贫民区的污浊得只能隐隐看到月晕的天空要好看得多。 离开秦家,意味着钟父的病将得不到治疗,即便秦家能好心地给一点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知道秦家没有这个义务救助他们,但是他仍卑劣地希望可以通过秦家,让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可以活下去。 钟郁移开眼,看向主宅三楼还亮着的那间房间,暖色的灯光从窗帘缝隙中透出一点光晕,那里住着秦铎。 他在寒风天里思索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下定决心,拖着早已冻僵的躯体一步步朝那边走起。 他敲响了秦铎的房门,里面传来起身的动静,然后门开了—— 秦铎对着通讯仪正在通话,见到他微讶,和对方简单说了一句待会回电就先挂了。 他看向看起来有些狼狈的钟郁,开口问:“小郁,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铎屋内温暖舒适,他穿着一身合体简单的居家服,眉眼温和,静静地看着钟郁。 钟郁想要张嘴,但话堵在了喉咙里,沉默了两秒他哑着嗓子说: “铎哥,我想和你说个事。” 秦铎问:“嗯?什么事?” 钟郁还没开口,秦铎的通讯仪又响了,秦铎看了一眼显示抬头,有些歉意地和钟郁说道: “小郁,不好意思,我这两天实在太忙了,你有什么急事吗?” 钟郁想点头,但最终他还是识相地摇摇头。 “那要不等演出结束吧,”秦铎抬手又看了下日程:“这两天临近跨年,学生会事务多,家里也有一些急事要处理,后面机甲系又要出去集训,演出结束之后我应该能空出两个小时。” “怎么样?可以吗?”秦铎问他。 钟郁想起来自己和时曜的约定,也是在演出之后。 但是想到钟父越来越苍白无力的脸,他张了张嘴,还是说: “好的,铎哥,我都可以。”
第20章 钟郁回到房间,陷入沉思。 他只剩这两天的时间,如果不能在这两天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方式,那么不仅是钟父会失去救治,最迟等到月初,没有拿到钱的那伙人也不会放过他。 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脑中不断思索着,虽是帝国大学的学生,但毕竟才大一,出去兼职没有机构要他。 打零工赚的那些钱对于钟父的病来说就是杯水车薪,更别说还有人在旁边虎视眈眈等着。 他如今能仰仗的好像只剩秦家。 该怎么去和秦铎说?和他诉苦求情?秦铎为人善良,说不定会愿意资助他到毕业。 但要是秦铎拒绝了呢?看起来这件事情在秦家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对方说不定早就知道,但他并没有和自己提过任何相关的话题…… 可能是秦铎觉得为了自己得罪新来的夫人不值当,也可能自己在他眼里根本无关紧要…… 钟郁想了半天,决定铤而走险,赌一把。 赌秦铎对他有一点兴趣。 他决定那天晚上,约秦铎告白。 就算秦铎对他是对宠物的喜欢,在听到宠物的深情告白时,也会有一点动容吧。 他只要一点就好。 想定事情,钟郁定下心来,但心里时有时无地总有阴霾划过,即便已经自私地选择了秦铎,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时曜。 他想和时曜说这个事情,但是又怕提前说了他会在演出上捣乱,最终还是准备等演出结束之后再和时曜解释。 两天时间过的飞快,跨年那天学校热闹极了。 帝国大学的传统,跨年当天只有上午有课,下午学生广场摆满了学生市集,还有院校之间的联谊赛在体育场打。 钟郁请了上午的假,一早就被王勤拉去了礼堂做最后一次彩排。 后台兵荒马乱,除了钟郁他们的舞台剧,其他社团还有剑术、舞蹈等演出,不大的空间塞满了人。 钟郁换上戏服,侧着身往外挤,正巧碰到等到后台出口的时曜。 时曜轻靠着后面的墙壁,长腿笔直,穿着一身改良过的上将军装,宽肩窄腰,整个人说不出的干净飒爽,又带着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和衣服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垂眸正点着通讯仪,好像在发消息,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钟郁感觉自己有许久都没有看到时曜笑了。 他察觉到有人来了,抬眼,看到面前一身华服的钟郁,精致漂亮,繁复的衣物之下,可能还留有自己上次故意留下的齿痕。 时曜微眯了眯眼,收起通讯仪,上前了一步,像在行一个骑士礼般低头,朝钟郁伸出了手。 旁边有人注意到这一幕,捂嘴悄悄惊呼了一声。 钟郁立马侧过身,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小声问道:“你干什么。” 时曜牵起他的手,对旁人投来的目光恍若无睹,轻声答道:“我在等我的王子。” 这句话是舞台剧中章鱼对被囚。禁的omega王子说的台词。 但此时,分明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暧昧起来。 钟郁感觉时曜的手莫名有些发烫,烫得他心砰砰直跳,忍不住想要收回来。 他确实也尝试收回了手,但时曜牵得很牢,没有给他挣脱开的机会。 见他开始脸红,时曜轻笑一声,也不再逗他,说:“晚上见。” 这三个字一出,钟郁的脸色瞬间僵了僵。 他顿了顿,最后艰难地回答:“……晚上见。” 排练开始,大家都变得异常忙碌,准备了两个多月的舞台剧,谁都不想在最后时刻掉链子,各自在最后时间的对戏背台词,想在熟悉一下内容。 王勤和道具组忙得脚不沾地,秦铎中间来了几次,他还有学生会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并没有时间在这里久留。 听到学生会的其他人组了聚餐,特地过来邀请秦铎一起,秦铎答应了,钟郁有点慌。 他只剩这么一点的时间,要是秦铎今晚不在,那等他集训回来就要将近一周之后了,中间的这点时间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等学生会那人走了,钟郁急急从后面跑了出来。 “铎哥。” 秦铎忙着去学生广场处理其他事务,听到声音,原本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小郁?” “铎哥,你去聚餐前……可以先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有话要对你说。”钟郁咬着唇说。 秦铎微微一扬眉,“是上次要说的事情吗?可以,怎么了?” 钟郁没直接回答,他想到礼堂旁边有一幢实验楼,平时人就去得少,今天更是不会有人去那。 “我晚上再和你说。表演结束之后九点,我们在实验楼一楼见可以吗?” 秦铎对他的话有些好奇,但看他一副不打算现在说的样子,只说了一声:“好。” 钟郁松了口气,他朝秦铎摆摆手:“那好,铎哥,九点实验楼,不见不散。” 处理完秦铎的事,钟郁沉下心好好准备待会的演出。时曜今天一天的心情都显得格外好,目光时不时朝钟郁看来,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钟郁不敢回看过去,只装作自己没发现,心里为自己的食言暗暗道歉。 演出进行的非常顺利,谢幕时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钟郁下台之后看了眼时间,八点四十,他正打算和时曜说一声然后往实验楼赶,就被王勤拉着和申谈星一起接受校媒采访。 本来受访的还有时曜,但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他在哪,有人说好像时曜接了一个通讯电话往外走了。 没等时曜回来,校媒采访了主演两人,钟郁在镜头面前勉强按下心底的焦躁,但等采访结束已经九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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