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反应过来,祭雁青刚刚的做法,和卓长老给祭雁青和那些苗女,搞什么验证祭司伴侣的过程不是一样的吗? 就在沈决百思不得其解时,被滴过两人鲜血的枝芽有了细微的变化,但那点变化与迎风猝然绽放的花苞相比不值一提。 刹那间,整棵树原本紧闭的花苞全部绽放,奇异的花香弥漫整座山头,山风吹过,花瓣簌簌,一片淡黄色的花瓣落在祭雁青垂在胸口编起的辫尾处,与那银饰相映成辉。 沈决傻眼,一度以为自己花眼。 此景已经完全超过他毕生所学能解释的植物生长速度。 “我在做梦吗……”沈决呆呆看着那满树盛开的景象,喃喃自语。 祭雁青怔楞片刻,像是确定了某件事情,眉眼中的冷凝,如晨雾被阳光笼罩般徐徐散去,取而代之是微风般的和煦。 眼角忽地被一只微凉的指腹抚上,沈决下意识闭眼,睫上那滴泪珠被祭雁青轻轻擦去。 耳边祭雁青低低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泡过蜜,“不是梦,沈决,你是神树认可的人。” 他向沈决道歉:“抱歉,是我误会于你。” 什么神树认可之人,什么误会。 “什,什么……”沈决脑子都要在这漫天香气的花瓣海中熏宕机了。 祭雁青擦去他的眼泪后,拇指温柔蹭了蹭他右眼双眼皮间的那颗粉痣,“对不起,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长老说过我已有心属之人,即便做再多的验证神树枝芽也不会有反应,刚好你就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温柔简直像壶烈酒,一下子就让沈决醉了。 他想说些什么,想问祭雁青这棵树除了那朵最大的绿苞外怎会瞬息间生长绽放,想问祭雁青所说的心属之人是谁,可他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真如喝了酒一般头昏脑涨,四肢发软,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祭雁青扶住站不稳的沈决。 他需要抓着祭雁青的衣服靠在他怀里才能堪堪站稳。 “我,我这是…怎么了……” 祭雁青温柔地抚着他柔软细腻的头发,嗓音平和陈述。 “未成熟的圣果汁液,有特殊作用。” 沈决已经没有多余的理智思考祭雁青口中的圣果是什么。 他只觉得祭雁青一张一合的嘴唇又红又软,像水润可口的水蜜桃一样诱人。 他循着异常强烈的本能去吻祭雁青。 谁知祭雁青偏头一躲。 没亲到祭雁青,沈决难耐地喊着他:“阿青,阿青……” 祭雁青钳住他的下巴,眼中欲色翻涌克制,他三分强制地逼迫他:“沈决,我要你发誓,你永远爱祭雁青,永远不离开祭雁青。” 沈决哪有理智思考,祭雁青说一句,他就胡乱又着急地跟着重复一句:“我发誓,永远…爱祭雁青,永远不离开祭雁青。” 得到想要的回答,祭雁青眸中才染上一丝笑意,他扣住沈决后脑心满意足,奖励似地在他眼皮间的红痣上轻轻一吻,“我知道了。” “求求你……”沈决快疯了。 祭雁青安抚地顺了顺沈决的后颈。 “好,从今以后,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神树下,花瓣纷舞,两人的身影隐于花海,朦胧不见。
第26章 我走不动 夜幕被繁星点缀,月亮的清辉清清冷冷落在大地,不远处的祭藤寨亮起星星点点火光。 下午发生的事情简直像做梦。 沈决身上盖着祭雁青的苗服外套,躺在一片花瓣海中。 他和祭雁青…… 沈决呼吸节奏混乱起来,扯过外套将自己的头蒙进去。 说来惭愧,沈决有点洁癖,虽说花心浪迹情场,但只跟人玩感情,没来过真的。 他追祭雁青那么久,一直以为自己是“单相思”,可祭雁青对他竟然也是欢喜的。 祭雁青生于大山,相信只要两情相悦,再被神树认可之人就是大祭司的伴侣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也无可厚非。 他成功追到祭雁青,还多亏了这棵树呢。 至于为何滴血树芽会发生变化,沈决只要离开这里时带上样本回到高塔做些研究便能知晓缘由。 还是那句话,他不信鬼神,不信有科学不能解释的。 “醒了?” 祭雁青的声音忽地将沈决思绪拉回,他心头猛地一跳,脑中不受控回忆起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脸腾地一下红了。 祭雁青拿着树叶折成的碗,碗中有小半清水,衣着整齐朝沈决走过来。 沈决作鹌鹑状,用祭雁青的外袍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祭雁青自是知道他已经醒了,见他迟迟不回应,眼中含着笑意,道:“既然你没醒,我便独自回了。” 外袍里的沈决竖着耳朵听,还真听见祭雁青的脚步声。 睡了他,还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后山,哪有这样的。 谁知一掀开外袍,就见祭雁青眼中含笑,依旧站在他身前一两步距离。 少年眉目俊朗,衣诀飘飘,青丝被山风轻轻掠起。 他挑了下眉,意思是你不是没醒吗。 沈决红着脸,头发乱糟糟的,反观祭雁青,除了将身上的外袍脱给了沈决,周身穿戴整齐。 “你,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沈决表情颇为委屈。 祭雁青走过来,捏了捏他的耳垂,将碗中泉水递给他让他喝。 沈决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有些犹豫,因为喝生水很有感染寄生虫的风险。 “烧开过了。”祭雁青看出他的顾虑,耐心解释道。 沈决往一旁看了看,果然看见有生火的痕迹,祭雁青用了一块凹下去的石头作容器将泉水烧开。 沈决无所顾虑了,接过泉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 泉水清冽,入口绵柔,倒是比沈决喝过的高塔生产的瓶装矿泉水还要好喝。 “天黑了,下山吧。”祭雁青拢了拢沈决身上的长外袍。 祭雁青个子很高,比175的沈决还要高出一个头,所以祭雁青快到脚踝的外袍,穿在沈决身上就到脚背了,足以盖住他整个身子。 沈决心中甜蜜,颇有一股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满足感。 他稍红的眼尾瞟向祭雁青,从外袍中对祭雁青伸出两条雪白的胳膊,水汪汪的桃花眼看起来分外可怜:“阿青,我走不动。” 祭雁青便如愿将他背起。 沈决搂着祭雁青的脖子趴在他背上,祭雁青脚步很稳,崎岖下山小路明明很难走,沈决却没有感受到一丝颠簸。 月光洒在祭雁青发上的银饰,折射出好看的弧光。 “阿青。”沈决贴着祭雁青的耳朵喊他。 “嗯。” “我这是,成功追到你了吗?”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带来酥麻麻的痒感。 祭雁青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他说,“沈决,留下吧。” 沈决起初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祭雁青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后,心中狂喜,他搂紧祭雁青的脖子,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阿青,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嗯,我知道。” 祭雁青一路将沈决背回了寨子,路上看见他们的苗民个个神色震惊又诡异,尤其是长老,直接拦住他们,气愤不已地用苗语对祭雁青说着什么。 沈决干着急,他听不懂,但看那长老的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这里思想落后,阿青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怕是少不了今天这样的事。 可是祭雁青现在已经是寨中的祭司了,所有人都没资格再对祭雁青指指点点。 “阿青……”沈决喊他。 祭雁青应了他一声,简短用苗语和长老说了句什么,便背着沈决回到吊脚楼。 将沈决放在床上,祭雁青说:“你休息,我出去一趟。” 长老到底是寨中有些威望的长者,祭雁青怕是要去跟长老谈话,沈决担心祭雁青,抓住他胳膊,神情着急:“阿青,长老会为难你吗?” 祭雁青只是轻轻拉开他的手,“不会,别担心。” 说完,祭雁青便出去了。 长老家。 长老表情严肃,看见祭雁青来后,便气愤质问:“神树为何突然开花?” “卓长老,我说过,我已有心属之人,神树盛开自然是已认可滴血之人。” “什么?你已带人去神树验证?”卓长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秒,卓长老想起祭雁青背上背着的那个男人,惊诧拔高声调:“你,你跟一个外人,还是个男人完成了验证仪式?” “卓长老,我想您无权过问我的私事。”祭雁青神情淡漠,言语中明明不带任何情绪,却又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私事?巴代雄和一个外来的男人在一起,没有下一任祭司后人,你将族人的安危置于何处,又将巴代雄的使命置于何处?” “族中不会有人支持你们的!” 祭雁青静静听完长老的厉声痛斥,才风云不惊道:“族中只要我在一天,便会护这座山一天,至于祭司后人,我会在族中挑选一名合适的族人,传以蚩尤蛊。” 长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要把蚩尤蛊传给别人?” 蚩尤蛊是历代祭司的伴生蛊,蛊在人在,蛊亡人亡,是生生相息的关系,若失去此蛊,或将此蛊传与他人,就等于将毕生之术尽数拱手让人,自身的蛊术,会随着蚩尤蛊的离去而逐渐削弱,直到再无法操纵任何一只普通的虫子。
第27章 只是谣言 祭雁青走后,卓长老独自在院中沉吟了很久。 祭雁青此番举动无异是打破了他的计划,圣果未成熟,作为祭司的祭雁青就已经与一个男人完成了验证。 神树开花,寨中瘴毒得到解决,二十年内不会有人再因为毒气而丧命,可被神树认可之人,必须要与祭司结亲,并诞下祭司后人。 刚出生的祭司后人要被置于成熟的圣果中与蛊虫半密闭共存半月,半月之后,若那孩子还活着,便作为未来的巴代雄自小训练培养。 计划中的祭司后人,原本该为他所用,可现在都被祭雁青毁了。 卓长老握紧了木杖。 不,他的计划绝不能被破坏,他筹划一生,已经被祭雁青的母亲破坏过一次了,绝不能再被祭雁青毁第二次。 卓长老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他来到后院,手指作哨,放在唇边吹了声口哨,片刻,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自黑夜中飞来,停于卓长老手臂。 卓长老盯着鸽子猩红的眼睛,“告诉堂兄寨中今日所发生之事,让他想法助我。” 鸽子歪着头,眼珠中倒映着长老苍老沟壑的脸,待长老说完,便又扑棱棱飞向空中。 祭雁青母亲住处。 吊脚楼内,沈决还没睡下,他时不时往窗外看去,想看祭雁青回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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