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明朔,机器人项目在国内的推行几乎举步维艰。 在国内发行的版本中,他们取消了实时监控的功能,利用成本跟高的算法来检测小朋友的基本体征,并能在危险情况下自动报警并通知家长——作为一项市场首创,这个产品的前景理应很广阔。 然而,很多合作方还是以早先那起“隐私风波”为由而拒绝采购他们的商品。 吴仲伯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尴尬,“其实如果有明氏的背书,这个项目不会寸步难行。如今这个局面,只能是明氏的核心层迟迟没有点头。” 核心层有谁,答案显而易见。 明朔沉吟片刻,“知道了。” “其实,也还不确定……”吴仲伯无意掺和明朔的家务事,“你也先别多想,目前来说随时都可能有转机,说不定一家公司订了,其他的也都跟上了呢。” 明朔沉声,“好,那你再观察几天。” “没问题没问题,”吴仲伯满口答应,继续邀约,“等映央休息够了,带上他一起出来吃饭,不想再看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了。” 明朔“嗯”了一声,终止通话。 回到客厅,于映央仍在原地,抱着画本睡着了。 明朔看了他一阵,然后取来电脑,坐在他身边办公。 半晌,他忽然听到几声低低的哭吟,Omega睡得并不安稳。 明朔尝试着释放了一些抚慰信息素,却不见于映央有什么好转。 他不知道的是,于映央的腺体仍很迟钝,无法即时对外部信息素产生反应。 但是那晚,于映央睡了有史以来最美的一觉,还做了梦。 梦里的他和明朔仍生活在这间公寓,明朔在阳台上拥抱他,吻了他,然后托着他的屁股,将他抱到床上……
第25章 如梦似幻,亦假亦真,于映央彻底迷失其中。 仿佛化身一条人鱼,他感觉自己的下半身软软的。 骨血全都凝作鱼尾,他被明朔掬在手心,于一汪蓝海中来回荡漾。 明朔的肩背肌肉发达,手臂撑在他的身体两边,面目有些模糊,像被罩了一层毛玻璃。 于映央伸出手,想要在明朔的脸上擦一擦,谁知指尖刚触及明朔的皮肤,整个身体就被一阵连续的力量贯穿。太突然了,他都来不及呼救。 关于这场梦的所有感觉都很真实。 快乐很真实,痛苦也很真实,温热的浪潮不断倾覆他的身体,很快就让他剥夺了他的呼吸,麻痹了意识,几乎让他窒息。 于映央倏然惊叫,海浪将他整个翻转,他下意识地扣紧了十指,想要握住什么,却只在明朔的脖颈上留下几道浅红色的印记。 狂风乍起,卷动海浪滔天,浪花飞沫。 水面摇曳不平,海底暗流汹涌。 于映央被揉来卷去,鱼尾几乎断了,鳞片四散,飘落在海面上,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血腥味在他的舌尖泛滥。 他想要睁开眼睛,随即整个背部被钉住,后脊不停痉挛,他只好再次咬住嘴唇。 腺体开始发热,却不感觉痛,他整个人轻飘飘的,慢慢上升,俯瞰着汪洋—— 于映央睁开双眼。 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嘴唇好痛,他摸了摸,下唇内侧的唇肉果然破了,梦里的血腥味是真的。 再一感受,他的两条腿几乎麻木了,温度要比身体其他部分高一些,但不及腺体温热。 当然,他还得换一条睡裤。 现在才凌晨四点,于映央从床上坐起来,呆呆地观察着四周,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整间公寓也静悄悄的。 起床,换衣,抱着弄脏的裤子鬼鬼祟祟走进卫生间,清水将布料浸透,于映央站在水池边上,突然抬起眼眸,观察着镜子里的自己—— 于映央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苍白的,瘦削的,神色恹恹的,毫无生气的。 他是那种只要收拾得干净体面的出门,也会被人叫作“小帅哥”的那种人。可那种好看太浮于表面,他只是有点幸运,长得勉强符合这个时代的普通审美而已。 与他相反的,是一种名正言顺的、毋庸置疑的美丽。这种美丽的背后有个人的能力、气质和权力作支撑,永远都不会是个空壳,永远散发着隽永而丰盈的能量。 这类人实属少数,于映央身边就有一位,还被他扯进了自己的春/梦里。 倒了些洗衣液,于映央用力揉搓着睡裤,将泛白的指节磨得通红。 他觉得羞耻,太羞耻了,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这件事如果让明朔知道了,说不定会恶心得直接吐出来。 因为即便是明朔疯了、或是易感期的欲求不满达到了极致,于映央也不会出现在他的床上。 明朔值得更好的Omega,起码得是一个能用信息素回应他的Omega。 于映央身体一僵,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飞奔回房,找出自己的记事本,往前翻了翻—— 距离他记录下来的、明朔上一次易感期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成年Alpha的易感期周期通常为二至三个月不等,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明朔已经悄悄经历了一次易感期。 或许是明朔在出差、有意回避,也或许是于映央疲于学业和兼职……嘴上说着配不上、痴心妄想,但是让Alpha那么难熬的易感期,他竟然全然忘记了。 于映央瘫坐在地上,觉得自己贪心又愚蠢,简直蠢透了! 他甚至想,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 他的隐忍与迁就是不是都是他的自以为是? 否则,他怎么总是慢了一步才看到别人的真心,对妈妈是这样,对明朔也是这样。 在他以为自己委曲求全的同时,对方是不是也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而这一切都被他狂妄地略过了。而他只是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心安理得地挥霍着别人的善良? 自厌像是一个旋涡,于映央盘旋其中,越陷越深。 于映央一方面难以控制自己对明朔的感情甚至是欲望,另一方面又愧于面对明朔。 一来二去,他便开始逃避。 决心回避明朔后,于映央开始早起,早早做好早餐,然后背着包出门。晚上回家,他就一头钻进卧室,直到明朔睡着,他再轻手轻脚地去洗漱。 这么一段时间后,于映央发现,自己有意回避明朔,明朔似乎也并不想找他。 所以即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们也可以连续一个多礼拜一次照面都不打。 . 一月中旬,于映央开学了,又开始忙功课,再加上咖啡店的兼职,一时间有些分身乏术。 于映央其实挺享受这种忙碌的,忙起来就能有所收获,也能短暂让自己分心,不在一味地责怪自己。 他每周都会做满法律规定的工作时长,上课也更用心、更专注了。入学半年之后,于映央发现英语也没有那么难以理解,只要抓住教授话里的关键词,哪怕反应滞后个一两秒,也能顺利听完整节课。 再次面对明朔是在一月末,这天于映央是晚班,关店之后还要打扫完卫生才能走。 他按照规定流程清理了备餐区,又接了水,拎着沉重的水桶和拖把晃晃荡荡地经过店门,然后看到明朔就站在店外。 那个Alpha身姿挺拔,如一棵苍松般立于门前,无视门上挂着的“已打样”的牌子,直挺挺地等他发现。 于映央的心脏好像在那一刻暂停了,历经数秒,才缓缓地重新跳动起来。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解锁店门,明朔走进来,直截了当地问:“于映央,你怎么一直躲着我?” “我没有。”Omega下意识否认。 明朔的眉头牵动,思索片刻,摸了一下鼻子,“那也可能是我最近太忙了。” 于映央重新拿起清洁装备,食指指甲扣了扣拖把杆上的贴纸。 不得不承认,见不到明朔的这些天其实也没怎样;但看到明朔的那一秒,他还是会贱兮兮地感觉很开心。 明朔发挥主人翁精神,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也不看手机,就监工一样看着于映央哼哧哼哧地拖地,调侃他在店里这么积极,怎么在家都不认真做卫生。 于映央恼羞成怒,红着脸反驳,“你要是太闲,就找块抹布帮我擦擦桌子,这样我也能快点下班。” 本以为这么说了明朔就能安静一会儿,没想到对方真的脱掉外套,挽起衣袖,过来跟于映央拿抹布。 于映央哪敢指挥大少爷干活,加速拖完地,反锁门窗,带着明朔从后门离开了。 . 一月份,雾市阴雨连绵,一个月里只有一两天是晴天,其他时间都在降雨下雾。 在潮乎乎的路面上走了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是明朔打破沉默。 “我反省过,是不是我上次没有把你的爱好当回事,惹你生气了?” 于映央愣了一瞬,仔细回忆“上次”究竟是哪一次,然后想起自己的那本画册,以及迟迟写不出结尾的故事。 他摇摇头,说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你现在看上去也不太高兴。”明朔侧过脸,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于映央,直到走到拐弯处才又直视前方。 明朔错了,于映央真的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毕竟从小到大,于谨温已经说过太多次类似的话,字字句句都听进去的话,他现在应该早就自杀了。 于映央只是感到悲哀,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很温柔的人,这件事要比喜欢上一个残忍的人还要残忍一百倍。 世界上的一切能量都是守恒的,于映央表示强烈认同,因为他的运气也是守恒的。 运气好,他遇到了明朔。 运气坏,他爱上了明朔。 运气好,明朔很温柔。 运气坏,明朔的温柔来自于他本身的善良,而非对于映央的喜欢。 如果让明朔发现自己的那些龌龊的想法,恐怕对方连最后那点善意也会一并收回。 那样的话,能量平衡就会被打破。于映央想,那样的话,他也会变成泡沫,永远地消失了吧。
第26章 于映央猛地警醒过来,他不要变成泡沫,更受不了被明朔讨厌。 好在明朔对此毫无察觉,态度明显和缓,试探道:“那我们现在算和好了?” 于映央不停点头,“我本来也没生气,真的没生气!” 认清事实的Omega开始将姿态放得更低,“之前是我不懂事,不理解哥哥原来这么在乎我的想法……当、当弟弟的以后一定不任性了。” 闻言,明朔眉头紧皱,却没否决。 明朔的司机生病了,他们俩只能走到大路上,打车回家。 如今和好了,明朔便和于映央并肩坐在后排。 车里很安静,于映央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主动找了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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