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仲伯点到即止,于映央琢磨着那句“把Omega往他怀里塞”,大致猜出了药性。 难怪一会儿不让他走,一会儿非要让他离开…… 有人在叫吴仲伯的名字,他应了一声,不放心地嘱咐Omega:“你今晚睡觉锁上门,实在担心就出来找个酒店住,千万别不好意思,明朔不会介意的。” 于映央答应下来,挂了电话,手刚放在门锁上,就听主卧响起一声沉重的闷响。 那声音回荡在一片静谧的公寓里,又穿透于映央的身体,与他的心脏里晃动。 最终,对明朔的担忧超越任何情绪,原本放在门锁旋钮上的手上移几寸,握上门把,毅然决然地按了下去。 这个夜晚注定难忘,于映央的记忆力不算太好,但很多刻骨铭心的记忆都跟明朔有关、跟这个乍暖还寒的异国春日有关。 明朔的房间特别冷,于映央刚推开门,就被一阵劲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屋里没开灯,只有被风吹起的窗帘下漏出的些许光线。 于映央唤了两声明朔,没人应他,他就搓搓手,先去把几扇大敞着的窗户都关上,然后按下明朔床头的按钮,整个公寓大大小小的灯光就都被点亮了。 卧室里没人,于映央只好敲了两下门,走进主卫—— 一开门,就见Alpha倒在地上,周身一片狼藉。 不用想就知道他独自做了什么。 明朔的眼神涣散,喘着粗气,声音却听不出责备,“不是不让你进来吗?” “我先扶你起来。”于映央顺手抓起放在架子上的毛巾,摊开了盖在明朔的腿上,随后扶着他的胳膊,充当他不趁手的拐棍,跌跌撞撞地辅佐Alpha躺到床上。 于映央跑去取来药箱,问明朔:“你刚才摔到哪里了?” 怕他理解不了,又换了个更直接的问题,“你现在觉得哪里痛?” 明朔反应了几秒,随后反折小臂,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什么话都没说。 那道疤其实是很多年前留下的,也早已随着时间变淡,明朔早就忘记了它的存在。 可在这一晚,不知为何,这道陈年旧伤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于映央凑近了,柔软的指腹在上面蹭了蹭,“怎么会伤到这里啊?” 沉默几秒,明朔突然笑了一下,是很释然的笑。 至少,这个Omega不会质疑他为什么给自己看了一条旧疤,他只是担心自己为什么会痛。 “被狗挠了一下……”说完这句,明朔便继续沉默。 他只能沉默,因为这一切都太无力了。 那条狗是他在院子里捡来的,似乎是跟狗妈妈走散了,迷迷糊糊闯进明朔的视线里。 鬼使神差的,明朔那天的学习状态很差,竞赛题错了三道,还都是很简单的公式变换题,他不能接受自己在同一个河流里溺死三次。 垂头懊恼的时候,他的余光里出现了移动的小点,待他看过去,是小狗翘着鼻子在追逐一只蝴蝶。 明朔将它当成了上天恩赐的礼物,为了留下它,明朔超常发挥地拿下了几座奖杯,还在卧室一角给它搭了个智能狗窝。 不仅能记录小狗每天待在狗窝的时长,还能检测体温、皮肤异常以及呼吸频率。 然而,某次国际竞赛结束,明朔回到家中,却只看到后院的玫瑰园里鼓起的小土包,管家告诉他,小狗就睡在那里。 “是你的狗窝漏电,害死了它,”明继韬客观地向他宣告小狗的死因,“这说明你的能力还很薄弱,无论是制作安全电路,设计程序,还是你对宠物的关照……都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以后要多努力。” 可是,你想告诉我的就只有多努力吗? 没有别的事吗,真的没有了吗,我不是在哭吗,你看不到我的眼泪吗? 从此再没有人提过小狗,玫瑰园里的小土包在一个月后悄然变得平坦,小狗真实存在过的痕迹只剩明朔手背上的那道疤。 他有时会想,如果那天初见,小狗害怕地挠了他,他便决定不把小狗抱回家,那它是不是就不会死? 是他害死了小狗,但小狗对他唯一的惩罚也只有在他手腕上留一道疤,是不是很不公平? 可是,某次实验课上,他分解了几颗偷偷藏起的狗粮,在里面发现了老鼠药的成分,要怎么解释? 准备了那么久的项目,国内国外都推进不下去,举步维艰,究竟是动了谁的蛋糕? 今晚的那杯酒明明是明氏内部的人拿给他的,又是授了谁的意?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却保持沉默,因为答案太残忍了。 他只能沉默,因为一切都太无力了…… . 意识回笼,明朔的脸颊冰凉,舒服得眯着眼睛。 于映央抓着冷毛巾,轻轻触在Alpha的脸上,帮他降温。 明朔勾了勾唇角,“于映央,你不要走了。” “不走,我看着你,你难受就跟我说,我们去医院吧。” “不是,”明朔摇了摇头,“我是说,无论谁来赶你,你都不要走。” “好~”这么说着,于映央脸红了。 明朔咂唇,不满地说:“答应得倒快,你那么怕我爷爷,他跟你说什么,你肯定就跑了。” 于映央笑笑,“我不跑。” “你要怎么证明?”明朔闭着眼睛,下巴微昂,一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样子。 于映央微笑着,亲了一下Alpha微微发肿的手背和指节,又亲了一下他手腕上的疤。 “这是约定之吻,我没吻过谁,够真诚了吧?” 明朔不动了,似在品味,突然也扯着于映央的手,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嗯。”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于映央的脸颊变得更加滚烫。 他有些待不住了,抽手想要离开,明朔却不让。 Alpha扯着Omega的胳膊,从手背开始,一点点落吻。 起先吻在睡衣上,隔着那层布料,于映央只觉得灵魂都在颤动。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明朔的吻逐渐落在他的脖子,下巴,然后是脸颊。 他们像是两只小鸡一样啄吻彼此,初吻在青涩的摸索中慢慢精进—— 明朔用舌尖舔开于映央的牙关,于映央只觉得尝到了满口的甜。
第30章 如果他们俩更有经验一点,更放松一点,也就不至于开着公寓里所有的灯,做这么隐蔽的事。 但这也是水到渠成,没有办法。窗外突然开始飘雪了,这件事要比三月下雪还令人意外,也像天要下雪一般,根本无力阻止。 于映央平平躺在床上,明朔的吻轻得让他发痒,咯咯笑了一阵之后,又突然感受到撕裂的疼。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明朔平时再沉稳笃定的人,面对新的事物也显得很慌乱。 此刻的他紧张而急躁,信息素迅速填满了整个房间,像是丝丝缕缕的飘带,一圈一圈裹住Omega的身体。 Alpha的信息素蛮横,傲慢地宣誓着主权。 与此同时食指稍快,剧痛使Omega躁动不安,止不住叫。 软乎乎的脚丫于壮硕的胸口上狠蹬,意味却柔软,没有彻底驱逐Alpha的意思。 窗帘空隙漏出些夜色,也反映出一段室内的光景。于映央瞥见自己沁着泪的眼睛,又见Alpha有力的手臂,肌肉随着下压的动作而变得饱满。 白色的棉絮于夜空中飘落,是含情脉脉的点缀,这夜的诗歌中美妙的注脚。 须臾,叫声逐渐变得可怜,明朔心生恻隐,象征性地吻了两下他的脚趾。 实在太可口诱人。 于映央快疼死了,脸颊变得苍白,泪眼婆娑地向下看了看,又感到一阵绝望。 奇了怪了,怎么这么大啊—— 他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儿觉得明朔肯定没有找对地方,这事儿不可能这么疼。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被打开,过电一样,让他在极致的快乐和痛苦里来回摇摆。 手指多了一根,Omega的身体彻底变松了,为了即将到来的事情做好了准备。 这是这一群体的天赋,也是本能。 千钧一发,于映央猛地攥紧明朔的小臂,眼泪不停往外冒,“哥哥,你要不去查一查,是不是做错了?” 明朔哪管那么多,俯身堵住Omega喋喋不休的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驱逐出去,这是他的Omega,这一晚他只能想着他。 真正开始之后,预想的痛苦却没有到来。 于映央只觉得自己躺在一片由棉花糖田野,身上的汗水融化了糖絮,让他不停下坠,又不断被打捞上来,空气里都是香甜。 明朔的嘴唇是甜的,身体也是甜的,声音是甜的,触感也是甜的。 不仅不再感到痛苦,Omega甚至好几次哑然张大了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能够发声的时候,也只是哼哼唧唧的,一会儿抱怨着腰酸,一会儿又将泛着红潮的脸藏在两只手掌下面,小声提醒。 明朔的唇轻轻盖在他的后颈上,于映央下意识地闭起眼睛,顺从地低垂下巴,露出完整的后颈。 Alpha的尖牙刺进那块薄薄的皮肤,哪怕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是不甘心地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这一刻,明朔没有满足本能的畅快,而是感觉哀伤。 他为这个贫瘠腺体的主人而哀伤,也暗暗祈祷,以后所有的伤感就都留给他吧。 不要,不要再折磨于映央了。 哪怕这里永远贫瘠,哪怕他的Omega永远都感知不到他的信息素,可那又怎样呢? 他们足够相爱,他们之间的爱情不需要信息素的推波助澜,什么匹配度,什么抚慰和催晴全部都见鬼去吧。 他和于映央不需要这些,他们拥有最纯粹的爱,是两个灵魂的互相吸引。 明朔想,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了。 在这一方空间,他得以拥着心爱的Omega入眠,得以观赏Omega灵魂出窍,呜呜求饶,得以享受Omega毫不保留的身体与爱,何其幸运。 压抑了25年的明朔,沉默了25年的明朔,终于在这一晚拥有了自由,触摸到了永恒的爱。 . 于映央在傍晚醒来,有人给他洗过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 床品好像也换过,他忍着酸痛,探出手摸了摸,只摸到摊得平整的另一半床铺。 Omega悄然叹息,太疼了,早知道昨晚就不进来了。 事实证明,走进这间房真的是个鲁莽又愚蠢的决定。于映央没想到,那药的药效竟然那么强,他被折腾到天亮都没见Alpha松懈。 最后还是他可怜巴巴地求饶,才换来Alpha的大发慈悲,掩在被子下面的手却还是不老实,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四处点火。 于映央晃晃沉重的脑袋,有太多事他不愿意回忆,单是想想都感觉胆颤。 重振精神,他一步一挪地走出房间,心想当年小美人鱼忍着剧痛走向王子的道路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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