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放任自己感怀,他打开床头的小音响,抓来素描本开始画画。 音响里切到一首他从没听过的歌,歌手的声音空濛,于映央抓着铅笔发了会儿呆。 翻开一页新的画纸,角落赫然出现一段英文,正是他在听的歌。 【I don't know how much time passed till now/ but I know it's not enough if I'm with you; I don't know if I want to see at all/ I wish you to blind me with your light。】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我只知道与你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不够。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看清一切/亦或宁可在你的光芒里彻底失明。 . 四月初,于映央的雨露期要来了,提前一个礼拜就开始变得有些病恹恹的,面色憔悴,好几次拒绝了小芽的视频邀请。 随着腺体修复药物的改良,他的腺体得到进一步修复。上次检测时的活跃度已经接近90%,终于转为健康状态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于映央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兴奋,也没什么感慨。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某个部分的残缺,一下子修复后,反而觉得缺了什么。 至于这种失落感从何而来,他想不清楚,也没时间想清楚。 办完入学手续后,他又在小卷毛的帮助下加入了所属社区的艺术家联盟。以前总觉得缺少实践的机会,如今终于能够弥补了。 社区的许多公立机构都和艺术家联盟有合作,作为成员,于映央可以接触不同的媒介,做出不同类型的作品来。 他曾经花了两周设计了一组公益海报,明朔和小芽回国之后的那周,他的作品开始张贴在大街小巷的广告牌上,出来进去都可以看到。 他还给海洋馆画了一组儿童手册的动物介绍图,由于画面精致、配色梦幻,海洋馆的信箱里多出许多对新宣传册的夸赞。 只是现在雨露期一来,好多想做的事情就不得不搁置了。于映央觉得遗憾,跟学校请好假后,他又去采购这些天要吃的东西和抑制剂,大包小包地拎在手里。 哪怕是腺体恢复了,也逃不开这该死的生理结构的弊端。雨露期的Omega体力全面减弱,才走出两条街,他就累的大汗淋漓,靠墙站了许久才直起腰来。 都走到这里了,打车回家太浪费了,他在心里不停给自己鼓劲儿,坚持一下,只要再走两条街就行。 咬着牙抓起地上的袋子,刚想使力站直,鼻尖突然敏感地发痒,甜蜜的蛋糕香瞬间涌进整个鼻腔。 那瞬间,于映央的全身肌肉都放松下来,沉沉卸下一口气。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异国街头释放信息素,明朔也很忐忑,须臾便重新将腺体用阻隔贴盖好了。 “央央,你还好吗?”Omega迟迟不肯直起身子来面对他,明朔担心不已,忍不住扣上他一侧的肩膀问,“是不是我又突然过来让你不高兴,我算着你好像要雨露期了,但是我拿不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Omega仍保持着姿势不动,明朔紧张极了,默默松开触碰着他的那只手。 “央央,别生气了。” “没生气。”于映央的声音很小。 明朔更紧张了,“那,你看看我啊。” “我手上抓着这么多东西,快要抓不动了嘛!”于映央突然变得柔弱,堪堪晃了晃手臂,“你就这么看着,不能帮我拿一下吗?” “啊?啊!好好!”明朔着急忙慌去拿袋子。 Omega的体温要比他的高一些,看来他没算错,于映央正在经历雨露期。 “我,我把这些东西给你送到门口。”明朔边说边观察着于映央的状态,“或者,我定了酒店房间,你要是觉得宿舍不方便,我就去睡你宿舍,你在酒店里肯定更舒服些。” “还是上次那个?”Omega已经做出选择。 “对对,就是那个,”明朔连连点头,再张口就是于映央最想知道的消息,“小芽交给我爸照顾几天,他那里还有保姆和营养师,比我照顾得还要精细,你放心休息就好。” 于映央走在前面,偏头看了一眼。 Alpha马上解释,“对,我跟我爸和好了。其实你来这里读书之后,我就把他约出来,跟他聊了好久。他跟我道歉,我也跟他道了歉,也得感谢小芽,是他让我拥有了为人父亲的视角,也越来越能看清我爸当年的苦衷……” “小芽也很喜欢他,不过他不怎么喜欢小芽管他叫爷爷,所以芽现在叫他含蕴。” 尽管没什么力气,听到这里,于映央还是勾起了嘴角。 酒店就在一条街外,明朔已经办好了入住,直接带人上楼,殷勤地帮人撑门。 将几袋子东西放在桌上,他点了点,随即又重新拿了起来,“这些都没什么营养,我带走吃吧。待会我会跟酒店的人交代清楚,请一位Beta服务生按时给你送上三餐,你什么都别操心。” 于映央没说话,坐在沙发上,用遥控拉紧遮光窗帘。 房间没开灯,光亮正匀速小时,于映央和他坐着的沙发,他身边的床,角落里还没来得及拆开的行李箱,全部被黑暗吞了进去。 明朔暗暗干咽几口,还是横下心来道别,“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好,晚一点我整理好你的换洗衣服让服务生送上来。” 几乎是被黑暗追赶,明朔不由加速走向门口,一只手放在门把的刹那,房间已经彻底被黑暗吞没。 “明朔,你留下。” 屋里传来这么一声。 要不是四周寂静一片,明朔还以为是自己鬼迷心窍的幻听。 “什么?”他转过来。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你过来,”于映央的声音变得断续,“不要开灯。” 明朔有些热了,只好请黑暗为帮凶,偷偷解开衬衣的几颗纽扣,却反而被心火吞噬,每走一步都是一层浮汗,脚都跟着发酸。 “央央,怎么了?”由于看不到,Alpha只好凭记忆和感觉来判断方向,于预想的距离Omega一米的位置站定。 殊不知,他已经来到了沙发边上,西裤的布料无声摩挲着休闲裤。 “怎么了,央央,你在哪儿?”明朔深呼吸,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濒临失控。 双腿站不住了,趁对方看不到,他干脆蹲下,抱着自己的膝盖。 下一秒,他感到自己的肩膀碰到了什么,调动全部感官来辨认。 几秒后,他意识到碰着他肩膀的东西是手指,纤细却像树根快速生长蔓延,爬过他的脖颈。 随后是Omega的声音。 那声音很矛盾,是冷的,却在颤动。 “跪过来。”
第72章 YES!【完结】 黑暗藏起了生涩与忐忑,无端放大人的胆量,也隐藏了一颗急于讨好的、迫切万分的心。 这一晚的明朔全部由于映央来摆布,像是个体贴的工具,又比工具多了些烫得人心惊胆战的温度。 好几次,他在失控的边缘徘徊,后来只好偷偷咬住什么,有时候是凌乱在床边的领带,有时候是他自己的手臂。 于映央的声音从高一点的地方传来,呼吸都是错乱的,明朔有点分不清这是雨露期使然,还是Omega真的很兴奋。 “你怎么,总,是咬自己?”于映央的声音变得很黏腻,混合香甜的气息,是午夜十分充满罪恶感的甜品。 明朔避而不谈,不愿扫掉Omega的兴致,现在他拿他当什么都行,唯独不能是那个曾经伤害过他的Alpha。 “换一下吧,”几乎累成气音,于映央撑起自己的身体,歪着倒在床上。 明朔便麻利地起来,抱着他躺在床的正中,还在他身后垫了一只枕头,“这样舒服一点。” “别废话……”于映央嘟囔着,明朔反应了一阵,才意识到这声音是Omega咬着手指发出来的,怪不得有些囫囵。 “信息素,多一点……”Omega继续下达命令。 房间的信息素已经饱和到快要不能呼吸,于映央早就被它浸透了,却仍不知满足地要求更多的信息素。 明朔一边动着腰,一边回想,以前他有没有给过Omega很多的信息素,以前雨露期,于映央也是这么依赖自己的信息素吗? 也想起他们的感情走入僵局的那两年,为了证明自己不受信息素摆弄,好多次他都用抑制贴将自己的腺体牢牢盖紧,甚至有时候做到一半,他还要跳下床来注射强效抑制剂……那个时候的于映央该有多伤心? 正思考着,忽得耳边一紧,Omega的声调变得肃穆,“你走神了!” 明朔瞬间警觉,“对不起。” “你在想什么?”于映央问。 “我在想,我们以前做/.爱的时候,你是不是很痛苦……”明朔不愿再对这个人有所隐瞒,毕竟自己已经消耗掉了Omega对他、对自身的全部信任。 静了一阵,于映央拍了拍明朔的小腹,“停一下,我们聊聊。” 明朔费解,“我们现在这样,怎么停?” “停吧,”这次的声音竟然带了些嗔怪,“加上前面那几次,我已经没那么难受了……而且你这样没什么感情,跟个打桩机似的乱弄,我不舒服的。” 没感情的打桩机……一时不知道该讶异央央竟然会使用这样的词汇,还是讶异自己的曲意逢迎其实全然都被Omega感受到了。 哪怕是在大部分感官都臣服于本能的雨露期。 于映央翻身,钻进被子里,随手抓起一条床旗朝明朔扔过去,这才点亮了灯。 央央的脸上遍布红潮。 . “是你自己说,想要彻底改变,重新开始的。” 经历了长久的静默,于映央终于忍不住,忿忿埋怨。 明朔身上的衬衣大敞,下面围着床旗,跪在床的另一边,膝盖贴着被子里于映央的腿。 “是我说的,我也一直这么在努力,不过进度好像很慢……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想要彻底改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没有突然的顿悟和重生,要一点一点地磨掉过去的印记,调教大脑和身体,不要再重蹈覆辙。”明朔挠了挠头。 平日里呼风唤雨的Alpha,在这个Omega面前总是一副冥顽不灵的形象,他自己也无计可施。 “我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意识也跟着糊涂了,所以总是半夜三更地跑出病房到处找我,说要检查我的功课,还要跟我的老师聊聊……”明朔说,“你说他爱我吗,我想是爱的,只是他的表达爱的方法太病态了,也拉着我往万劫不复的路上走了很久。” “他清醒的时候提出要见小芽,我不同意,不想让我的孩子也被那个人影响。可是仔细想,他对小芽也一定没有恶意,只是那份爱也太沉重了,我宁可小芽没有,”明朔瞅着于映央的表情,偷偷掀起被子的一角,也钻进去,让棉被掩到自己的肚子,总算坐得舒服了一些,“我后来想,我们两个其实蛮像的。我们都被最信任的家人以爱的名义绑架,所以从小到大都不快乐,也不懂得怎么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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