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说,我立时就郁闷了。 妈的!果然是这样! 我好不容易用一个漫长的暑假确认了自己对他的心意,又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旁敲侧击、铺垫酝酿、伏脉千里,结果! 害! 没办法,我只好伸出手,点点墙上的成绩单:“从此以后,哥的心思也不能放在那些儿女情长上面了!” 程亦诺颔首,“正理。” 他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害人害己? 表白中止。 未来,我们还有许多时间。 到了这个时候,我早就明白,当初宁许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我尽情享受初中三年的自由。 高中,如同一汪泥淖、汹涌无边。 文理分班与性别分化赶在同一年,如此一来,我们不光要搞学习,还要对抗不稳定的生理因素。 俗话说,有得必有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alpha和omega作为人群中的少数,在预分化之后都会遇上至少持续一年的紊乱期。在这期间,他们的免疫力会骤然下降,整个人变得极为脆弱,一阵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让他们丢掉性命。当然,随着科技的发展,通过抑制疫苗的调节,如今紊乱期的症状已经不会致命,但小病小恙还是会有的。 于是每年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其实从高二就开始了。 面对这样的现实情况,教育发展部门推出了分段高考的政策:平时成绩按比例占百分之二十,分化后的体测成绩占百分之十;可以选择春考提前上岸,也可以凭借夏考达成所愿。除此之外,分化成alpha和omega的学生,如果在两次统考中都不幸失意,还可以凭借自身特异素质,报考专门院校,毕业以后也会有很不错的出路。 对,前提得是少数性别。 没办法,世界就是这么地不公平。 谁让alpha和omega是稀缺人种呢! 当然,这种资源上的倾斜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稳定,往往要牺牲自由。分化成alpha和omega的人大部分终身都要在政府划定的部门里工作,鲜有例外。 正是因为各有利弊,绝大部分人的心态才放得平,社会才得以稳定向前发展。不患寡而患不均,是永恒的真理。 再说了,除了性别,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其他更不公平的事情了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那可太多了! 简单举个例子,我的长相,那是刀切斧凿,犹如天神降世。 不光学习好还长得好,那你看看,有什么办法? 【作者有话说】 丁予同学对“自恋”的解读:爱自己,才能好好爱别人。
第4章 吾言不由衷 明明说好了不要儿女情长,明明打定主意要再创辉煌,可是…… 那纯属放屁! 分属两个校区的时候我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入非非,现在两层楼直上直下的距离,我今天连上个厕所都要绕路从五班那边下去,只求能和程亦诺来个不期而遇。 温橙观察了我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每节课都去厕所,是不是肾不好啊!” 我不想说话。 说老实话,再这么无中生有下去,确实有这个可能…… 温橙凑近我,小声说:“哥们!别太刻意了。我是心知肚明,但别人不知道啊!你这回回课间都来,每次三两滴的,真的有损你‘校花’形象!” “滚!”我不瞎,那些躲躲闪闪的目光我又不是看不见。 哎!我也是要面子的,这样确实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我问温橙。 “人家学霸不是说了吗,要专心搞学习。”温橙道。 “对哦!”我猛地一拍温橙后背,“我怎么没想到!还得是你有经验。以学习之名,一会儿我就这么办!” “我是这个意思吗?!”温橙没好气道:“你歇会儿成不成?节节课间在一块儿,午饭也是一起吃的,就差中午跟着人家回宿舍了。你好歹在学校里也小有名气,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把校规校纪当什么了?” 温橙这冷不丁一下子,还真把我问懵了。不过,“你一学期换了俩男朋友还好意思说我?” “我又没找高中生。”温橙理直气壮。 “请问你本人又是什么身份呢?” “日!” “注意点形象哈,好歹也是校园艺术家。”我提醒道。 不光是我,温橙在学校也挺受欢迎的。 但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另一个人锚定,盘石无转。再多招数,不过是个花架子。 高二下学期,久别重逢。我和程亦诺之间,不谈感情,只聊学业。 众所周知,文科班和理科班的数学难度是不一样的。对于理科生而言,数学是兵家必争之地;对于文科生而言,那是出奇制胜的秘宝。 我的数学水平,一直以来都飘忽不定,高的时候能上一百三,低的时候在九十分左右徘徊。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两问,更是常年处于非自愿放弃状态。 我认为,这两道题压根就不是我该努力的地方! “然后呢?”我撑着下巴,煞有介事地用笔指指点点。 “求导。” “怎么求?” 程亦诺面上露出几分无奈:“类似的题目这都第八回了,咱们理智一点行不行?” “哦,哦!”我应了,然后转头问他:“那你语文,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懂啊?比如分析情感主旨这种,这些都是有套路的。你知道吧?” 程亦诺:“据我所知,一中的老师都是集体备课的……” 妈的! 我抓耳挠腮,“那个……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这回体测又是擦边过的吧!晚上一起打羽毛球?” 一中本部虽然主抓学业,但该有的活动也一个不少。每每到了篮球赛、运动会或是新年晚会,像我和温橙这样的学业混子总能抓住机会大放异彩。再者,本部强制住宿,为了避免学生学成傻子,学校里的各类运动设施一应俱全,室内篮球馆、游泳馆、羽毛球馆,室外篮球场、足球场、网球场……除了不能回家,该有的享受一样不缺。 “今晚有集训。”程亦诺说。 “哦是哦,今天周四。那有事儿你说话哈!马上月考了,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我抛下这么几句话,赶紧跑了。 “让让……”一回到自己座位,我就贴在了墙上,只觉得满腔愁绪无法排解。 温橙坐在我旁边也跟着叹气。 作为我整日唉声叹气的“忠实”受害者,他也有点受不了了,“哥们儿,你已经‘黛玉’俩月了!此变性非彼变性啊!你就不能等他分化结果出来再说吗?你现在缠得这么紧,让人家怎么说?这要万一成了同性恋呢?那不是资源浪费嘛!” 我长叹一声:“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呀?不是我捧高踩低,你不觉得,程亦诺现在有点‘伤仲永’了吗?” 听到这里,我嘴里心里都开始泛苦。 转眼两个月,进了本部理科A班的程亦诺一直成绩平平,再也不是初中时的那个风云人物了。原本等着看热闹的人变得兴趣缺缺,不少人都推测他是个铁beta,因为父母工作的缘故得了便利。像这样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每年都不在少数,这两年,一中很多学神毕业后都销声匿迹了。 “褪去学神光环,他长得也就普普通通吧,性格也不出挑。说好听点叫低调,说白了就是凡人一个啊!你要钱有钱、要颜有颜,现在又是稀有物种,我觉得可以找个更好的。” “嗯……天仙就不错,他对你应该也挺有意思的吧?那可是个S+!”温橙小声喃喃。 “得了,在我面前你他妈就别装了。到底谁喜欢那座冰山啊?”自打温橙知道我是omega之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还总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像个男人一样,嗯?” 我一开口,温橙不说话了。 天仙是alpha,他也是。双A难有好结果,他仰卧起坐数次,昏招频出。 沉默许久,温橙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我揽过他的头,让他靠在我肩膀上。 没过多久,肩膀就湿了。 教室里人声鼎沸,我们两个天涯沦落人周遭却是一片真空。 温橙小声喃喃,“omega也好,哪怕beta都行,我就是不想当alpha。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 天仙出身政治世家,长子长孙。这样的家族已经能够通过种种手段控制继承人的第二性别——要么不出生,要么不掌家。 温橙情窦开得太早,毕生都在为“加入仙门”而努力,他甚至甘愿做个象征挂件,只要能和万俟凌霄再近一些。 我和温橙一样,都胸无大志。小丁曾说我最大的优点就是知足常乐、随遇而安;虽然老宁对此的评价只有一个字——懒。 对着温橙我也就不装逼了,“有的人说不出哪里好,就是怎么都忘不掉。你不觉得和我们比起来,程亦诺很成熟包容吗?他就像水一样,利万物而不争。” 看我是真上心,温橙也褪去了惯用的嬉皮笑脸,说出他身为过来人的判断:“也有可能是不在乎。” 事实证明,出身商人世家的温橙在洞悉人心这方面,确实比我成熟。 淡然,当然也可以是冷漠。 可惜,情窦初开的我脑子一热就扎进去了,还为此不知疲倦,做了不少蠢事。 高三一开始,本部允许走读。不放开也不行了。因为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学生进入了紊乱期,有时候教室里甚至只剩下一半的人。 我自然是希望正式分化来得越早越好。 稳定,压倒一切。 有了立场,才能全力去争取。 在《平权法令》颁布以前,第二性别一度是划分人种高低贵贱的标准。 物竞天择,每一个分化成alpha和omega的人都会拥有自己独特的天赋:他们有的过目不忘,有的体力超群,有的精力充沛……与他们相比,beta着实显得平庸。 或许是因为这份与生俱来的幸运来得太过容易,研究发现,alpha和omega的生命里似乎更容易出现意外。每一年,alpha意外身亡、omega抑郁致死的比率都是相当惊人的。 经过数十年的追踪研究,科学家认定这是某种未知激素在起作用,而alpha和omega的结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婚姻渐渐从自由选择变成了趋利避害。 但是,如此一来,人类的繁衍又出现了新难题,因为alpha和omega结合生育率极低。眼见这一难题在短时间内无法攻克,科学家们又把目光放到了数目众多的beta身上——他们想要开发普通人的极限。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紊乱不是alpha和omega独有的“天选”,beta同样也会经历这一时期。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可以改写自己的命运。教育司STD部门通过基因序列,筛选可能“进化”的beta学生,将他们集中在一起,接受命运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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