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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上被重新包了纱布，比原来的更大块。 手脚都有些痛，他猜测自己应该是摔倒了。 有护士进了房间，手里拿着一瓶盐水，看见他坐起来，对外面喊了一句：“他醒了，少爷。” 很熟悉的话。 从她后面进来的人果然是温庭牧。 “嗨！又见面了，纪豫。” 纪豫问：“这是哪里？” 温庭牧很坦然地回答：“我家的客房，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我就在旁边。” 纪豫说：“这次应该是我自己不小心。” 温庭牧说：“但是医生说是你上次的伤口没好引发了晕眩，所以应该还是我的责任，所以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纪豫说：“为什么不去医院？” “我三叔说的，他说我们一来二去也算是朋友了，你受伤又有我的责任，应该带回家来亲自来照顾你的。” 纪豫说：“不用了，我要回家。” 温庭牧告诉他：“我已经通过你的班主任和你的家长说过了，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你，直到你痊愈为止。” 纪豫还是不肯，温庭牧说：“万一你留下什么病根，那我岂不是要愧疚地照顾你一辈子？你就留在这儿，好好养病。” 纪豫不善言辞，只能被他强行留下来。 温庭牧还算尽职尽责，怕纪豫挂盐水的时候无聊，还给他拿了本书读，纪豫身体很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他很想喝水，房间里什么也没有，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开了房门。 打开房门后的世界，令纪豫过了很多年还是记忆犹新。 这座宅子好像比他们的教学楼还要大，他扶着楼梯下去走到一楼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 他不知道灯在哪儿，也不敢开灯，借着落地窗照进来的月光分辨着周围。 他小心地摸索前进，还是不慎撞到了一个坚硬的桌角，忍不住惊呼一声，又很快捂住嘴，像做贼一样心虚。 “谁？” 黑暗里有另一个声音传来，纪豫吓得不敢动，眼睛朝声音发出的地方仔细看。 有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看起来很高，他朝纪豫走过来，把他拉到月光下。 他们双方都看清了对方的脸。 “温庭牧？”纪豫认出他。 那个人却像发怒：“我不是！” 确实，温庭牧在他面前没做过这样的表情，也没用这种语气说话过。 纪豫猜测：“你是温庭牧的兄弟吗？” “我是温寻野。”他不耐烦地说，“你是他朋友？” 纪豫说：“不算吧，他把我意外弄伤了，所以让我住这里养伤……” “你是蚊子吗？能不能大点声说话。”温寻野皱起眉头。 纪豫有点怕他，加重了声音重复了一遍。 温寻野勾唇：“哦，还以为你是他男朋友。” 纪豫一愣：“我不是！”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温寻野是故意这么说的，看他慌张的样子有明显的取笑。 他舔到嘴唇才想起来，小声问他：“这里有水吗？我好渴……才下来的……” 温寻野回答：“有啊，我凭什么帮你找？” 纪豫低着头看地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渴得难受，只好问：“你要这么样才能帮我？” 温寻野却说：“不要跟我撒娇，我不是温庭牧，不吃这一套。” 纪豫觉得有点羞耻，争辩：“我没有撒娇！我只是在问你！” 温寻野低头看他的发顶，笑了一声：“真丑，顶这么大一个包。” 纪豫下意识伸手去捂住头顶。 温寻野却嘲讽他：“低着头当然就露出来了，手又遮不住，有本事你以后都抬起头走路。我这个身高看你，你就是一个大纱布包。” 纪豫真的仰起了头，把纱布挡住，这样子就和他对视了。 纪豫很久没有这样直视过谁了，所以很快又把头往下低了一点，视线偏到右边去了。 “看什么？水在你左边。” 纪豫一愣，往左边看，果然看到了水壶和几个杯子，眼睛都亮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又怯生生地问温寻野：“你要喝水吗？” 温寻野说：“我不跟你喝同一杯。” 纪豫脸红：“我的意思当然是……再给你倒一杯！” 温寻野果断地拒绝：“不要。” 纪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很快喝完了。 他喝得太急，有水滴沾到了眼镜上，他就摘下来用袖子擦了擦。 温寻野突然说：“长这么纯，是温庭牧喜欢的类型。” 纪豫连忙说：“你别乱说了……” 温寻野又说：“别装了，温庭牧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他从没带人回家住过。” 纪豫把温庭牧的说法告诉他：“好像是他三叔的建议，不是他主动的。” 温寻野嗤笑一声：“那个垃圾，没安好心！” 纪豫奇怪地问他：“他不是你的长辈吗？为什么这么说。” 温寻野说：“那你把他当长辈吧，小心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纪豫睁大眼睛：“这么可怕？” 温寻野靠近他，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有了个念头，忽然问：“亲过嘴吗？” 纪豫懵懵地回答：“没有。” 紧接着温寻野就贴住了他的唇，很快分开，坏笑道：“那我先拿走。” 纪豫都忘了推开他，也没想起骂他，他的脑子在一瞬间被莫名其妙的触觉占领了，刚才温寻野和他相贴的感觉在不受控制地重复回放。 “我回去睡了。” 温寻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要走，被纪豫勾住了手臂。 “我忘了……我忘了房间在哪里……请你帮我一下……”
第19章 “纪豫，我三叔来了，你下来一起吃饭吧！” 纪豫走出房门，在别人家里没有决定的权利，温庭牧叫他下去，他就只能下去一起吃饭。 他扶着楼梯下楼时，沙发上背对坐着的人正好站起来，温庭牧给他介绍：“这是我三叔，就是那天给你颁奖的人，你见过的。” 纪豫看见那人的脸，吓得后退一步，不小心踩到了温庭牧的脚。 “对不起……”纪豫连忙说。 温庭牧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笑着说他：“怎么老是冒冒失失，小傻子一样？” 纪豫无措地站在原地，不敢回头看。 可是那人向他们这边走过来：“庭牧，有没有受伤，叫管家拿点药来吧？” 温庭牧面对他的时候，表情收敛了很多：“三叔，这不算什么伤，疼一阵就过了，我没那么柔弱。” 纪豫紧张地看着地面，头发遮住了眼睛。 “能吃饭了没有？”一楼一间房的门打开，传来不悦的声音。 纪豫想起了前夜隐秘月光下的相识。 温庭牧和他三叔的脸色莫名一沉，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温寻野自顾自地在餐桌边坐下，温兴亭却突然怒斥他：“寻野！你的教养呢？长辈没坐下，客人没坐下，你怎么先上桌了？” 温寻野轻睨他一眼：“不然把餐桌搬到你们那儿去？” 温庭牧本要说些什么，看了一眼纪豫后又沉默，等着温兴亭进一步对他的发难，最好把他赶下这顿午餐的餐桌。 纪豫却开口：“我饿了……” 温庭牧的苦肉计于是提前结束，立刻把纪豫带到餐桌坐下。 家里父母不在，温庭牧坐在主位，却没听见温兴亭斥责他不敬长辈。 温兴亭主动坐在温庭牧的右手边，于是纪豫就绕到了温庭牧的左手边，正好在温寻野右侧。 他低着头，躲避着温兴亭，温庭牧对他殷勤的问询他都敷衍过去，其实根本没听进去。 他太害怕了。 如果知道温庭牧的三叔是这个人，他一定不会在这里住下。 纪豫心不在焉地吃着面前的菜，一整盘生菜沙拉快被他吃完了，腿间却伸进来一只脚，是来自对面的人。 “啊！”纪豫惊叫一声站起来，推动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出难听的声音。 “怎么了，纪豫？”温庭牧关切地问。 他垂着头懦懦回答：“我突然有点头疼，想上去休息。” 不等温庭牧细问，他就上了楼梯。 温庭牧喃喃自语：“怎么又头疼了？” 温寻野看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温兴亭，看见他玩味的笑，冷笑一声：“可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温庭牧冷下脸：“你闭嘴，不准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温寻野放下筷子，带着嘲讽的笑说：“我吃饱了，两位慢用。” 温庭牧担心纪豫没有吃饱，下午又叫人做了点心亲自送到楼上。 “纪豫，你好点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 纪豫还在惴惴不安，没顾上饿不饿，只对温庭牧说：“我感觉我已经好了，我可以回家了吗？麻烦你送我回去。” 温庭牧说：“这怎么行？你刚刚还在头疼，我不放心！” 纪豫捏紧手心，鼓起勇气说：“我想回家！” 温庭牧却坚持：“你再呆两天吧？等周末我送你回去，这几天司机都不方便，这里没有公交车的。” 纪豫的心一直提着，等到半夜，他想了又想，偷偷下了楼。 下到一楼，他紧张得快不能呼吸，害怕声音惊动他最怕的人，他连鞋都没穿。 他记得温寻野中午是从一楼的房间出来的，他凭着记忆敲门，但不敢敲得太重，心里默默喊：求求你了，开门帮帮我！ 敲了好几分钟，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里面是一脸暴躁的温寻野。 “大半夜来找我一起睡吗？” 纪豫脸又红了，小声说：“不是的……我想请你帮帮我，能不能送我回家？” 温寻野偏过头，唇角一勾：“你怎么不去找温庭牧？” 纪豫告诉他：“他不肯放我走……” 温寻野抓了几下头发，打了个哈欠：“这倒是，好像是因为医生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说你快分化了，而且多半是 Omega ，他那个三叔让他留你到分化以后。” 纪豫越听越害怕，眼睛里不自觉涌上眼泪：“为什么？” 温寻野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他看上你了呀！你不会还没感觉到吧？” 纪豫摇头：“我不要，你救救我，把我送回家吧！求求你了……” 温寻野一笑：“我帮不了你，我在这里使唤不动任何人，你自求多福吧。” 纪豫用袖子擦掉眼泪：“那我怎么办？” 温寻野靠在门上，手指勾起他的脸：“我给你个建议，反正你离分化还有一段时间，他也碰不了你。你就牢牢把住他的心，让他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到时候，你说什么他都听，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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