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必思:哪奇怪?别把特别当奇怪。 谢松亭:既然能说出来,就是不太在意了。 49 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谢松亭:评论区的不都知道了吗? 席必思:(若有所思,没有回答) 50 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谢松亭:永久太远了,让我们试试。 席必思:他可是谢松亭,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第64章 最后的咨询 毕京歌最近有点忙。 过年很忙,过了年依然很忙。 下飞机时,秘书来接机,在路上汇报最近的工作内容。 汇报完,看她没什么表情,秘书提议说:“毕局,需不需要取消几个不重要的见面?” 毕京歌抬手,又放下,制止了。 秘书从后视镜看到,默默闭上嘴。 她打开车门,笑说:“你回吧。” 秘书注视着她走入旋转门,背影消失,叹道。 毕局,像从来不会累一样啊。 年后,毕京歌等来了准时抵达的谢松亭。 刚过了年,他静静说完自己最近的遭遇,问:“你之前和我说过唤醒反应,是吗。” 毕京歌:“是的,说它是反应,是因为它非常快。就像你之前提到席必思,几分钟之内你完全变了个人,这就是应激之后唤醒反应被触发了。被触发之后,人对神经产生的强烈反应耐受程度很低。最关键的其实是被触发后的短短几秒,人无法思考。” 谢松亭:“最近没有了。” 他想了想,补充:“很久没有了。” 毕京歌:“你们都做了什么?你说自己回到十年前,你们肯定重新提到了很多次以往对你来说困难的经历?” 谢松亭摇了摇头。 “不多,倒是说了很多好笑的事,偶尔绕到我身上,很快又聊别的,在那几天一直这样,循环。真要说说了什么好玩的,倒也没有。” “这就是疗愈的过程。” “这么简单?”谢松亭拧起眉头。 “在你的认知里,你觉得疗愈有多难?”毕京歌笑问。 “让十年不运动的我跑赢博尔特。”谢松亭说完,自己笑了。 后面几周他依然来。 第七周第八周,他说自己去旅游了。 去了冰城,在冰雪大世界里发现很多被封在冰块里的鱼,滑雪时被席必思铲了一身的雪; 去了圣彼得堡,看冬宫的孔雀钟开屏; 去了曼哈顿,走过第五大道的马路,看了大都会博物馆里的《药师经变图》。 路过大都会博物馆的其中一个展馆,谢松亭已经不记得是哪个了,总之席必思说这儿三十年前还是餐厅,现在没有了。 他们就一起去看望了一名之前在这里做饭的西厨,做的炖牛腩非常好吃,酱汁浓郁,还给他们展示了几十年前的餐厅照片。 去看了富士山,他说日出时他们从山脚下的旅馆醒过来,开窗外看,一片静谧,下着雪。 刚好有片云来,像富士山的头发,在空中散开,又聚合。 他说,他回想起去年冬天这个时候,因为手机掉进床垫和墙的夹缝,他伸手进去也拿不出来,破防地对着床垫踹了好几脚,把自己脚趾甲磕紫了。 毕京歌:“疼吗?” 谢松亭笑着说:“那当然,疼死了。” 毕京歌也笑了笑:“那看来不用问别的了。” 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感受,还如此洒脱。 那个缠着他的古旧躯壳,终于蝉蜕一般,从这具新生的身体上脱落了。 “对了,试过和自己说对不起吗?谢谢呢?”毕京歌想起来什么似的。 谢松亭点点头,说试了。 他本以为说对不起会很难,没想到说谢谢更难。 但好在都说了。 他对着那个飘散的雾海,笑着说了谢谢我。 他回忆起那个梦幻的经历,说:“我也还不错吧。” 毕京歌笑了:“你当然很好。” 第九周,他说自己去看了以前的大学,在首都。 毕京歌:“你想再去上大学吗?” 谢松亭摇了摇头:“短时间内不想。” 路过那所学校时,他站在悬铃木下呆愣地看向学校檐角,抓紧了席必思的袖子。 席必思低声说,要哭吗,我挡着你,我双开门。 谢松亭原本的难过被他这句冲散,笑了出来。 “其实有点害怕……重蹈覆辙。”谢松亭说完,“很多问题我最近才开始想,之前逃避了太多,现在堆在一起了。除了害怕又有点着急。什么时候想明白,我就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回学校。” “想吧,再加上你身边有了可以和你一起解决问题的人,你会事半功倍的。”毕京歌微笑看他,“你自我感觉,害怕和着急这些,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吗?” 谢松亭:“没有,想不起来就无所谓,想起来了可能会分神一会儿,又被席必思岔开了。” 毕京歌:“嗯,那就好。” “说到席必思,”谢松亭又说,“我的占有欲还是没消失。” 毕京歌:“有占有欲也可以,其实愤怒、恨、嫉妒这些情绪,本就是人都会有的情绪。有这些情绪都是可以的,有,那说明你是个七情六欲的人。” “嗯,”谢松亭斟酌措辞,“不过占有欲不在别的东西身上了。” 毕京歌:“?” “在席必思身上。”谢松亭问,“会很奇怪吗?” 毕京歌停顿两秒,开了个玩笑:“一,我不是狗,二,我不吃狗粮。” 谢松亭笑了。 席必思是唯一一个别人没有,他有的…… 大猫。 毕京歌把话题拉回来:“那高中呢?还有什么遗憾吗?” 谢松亭把他们回去的经历说了,说:“我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回去,我以为我还会像高中那样想起对席必思的讨厌,但实际上没有。” 他在回到高中那段时间,总算拥有了青春,和同时对青春的感受。 毕京歌:“你自己觉得是为什么?” 谢松亭:“我想了很久。” 他看着自己的手,食指中指上被笔磨出的薄茧仍在那里。 “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必定会输之后依然坚持,好在我是。 “我真金白银地赢过。 “再回高中我一点都不难过了。我知道我赢过,我自己赢的。我那时候那样了也赢了,我很厉害,我对自己有个交代。” 他笑了。 笑得像温度渐升的初春。 也笑得像要流泪。 冬天虽安静,却实在冷,过去多少次他坐在屋子里,像坐在一个黑沉的眼球中,咕噜咕噜转动着观察外界,默默看万物发芽,雨水丰茂。 那生机与他无关,他那时倔强地催眠自己不需要,不需要任何人任何物接近他的世界。 实际如今才能承认,他羡慕,他想要。 他实在羡慕,实在想要。 那种自由生长的、无所畏惧的人生。 席必思来之后,他才颤抖着敞开心扉,面对那个自己,也面对他。 “所以我没有任何遗憾了,毕老师。”谢松亭笑得微微露齿,难得的孩子气。 在渐暖的春风里,他说。 他没有任何遗憾了。 毕京歌主动提起:“关于有些仍会反复想起的事,等你真的觉得准备好了再说就好。其实到了现在,我能给你的帮助微乎其微了。再加上你有了爱人,你可以多向他寻求帮助。” 谢松亭:“每个咨询即将结束你都会这样吗?” 毕京歌:“什么样。” 谢松亭:“打预防针?” 毕京歌笑了笑:“咨询结束是注定的。我和你并不一样,你可能会避而不谈,我会选择直面而上。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不提了。我们下一周也像以往每个周一样,我说再见,你说再见,唯一不同的是,我们之后再也见不到了。” 谢松亭竟然反问了:“是吗?” 毕京歌疑惑地说:“难道不是?” 长发男人小小地笑了一下,罕见地神色不恭,说:“是。” 他起身告辞。 最后一周,谢松亭穿了件驼色大衣,白色高领内搭,洗过的过腰长发在尾部微卷,像个刚从拍摄棚下来的名模,推开了门。 毕京歌:“你来了。” 谢松亭:“嗯,让我想想我要说什么。其实最近生活没什么变化,我打算搬家了。” 毕京歌:“搬去哪?” 谢松亭:“搬去首都,不在这里住了。” 毕京歌这句话是个陈述句:“你对这没什么留恋。” “嗯。”谢松亭静静地回想,“不想住这了,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过去那么多年里,他从未觉得自己和所住的城市有过链接。他只是住在一个屋子里,仅此而已。 还好他并未延伸出自己的触角,因此带走一切也显得简单。 他像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离开。 他们又聊了点别的。 谢松亭说说停停,毕京歌耐心地听,给予回应。 都陷入沉默也不要紧。 没人会怪罪,没人会紧张。 咨询进入尾声。 毕京歌两个小时的计时器跳到00:00。 谢松亭像第一次来这里一样注视她,说:“你要走了吗。” 毕京歌拿起衣服:“嗯,一会儿还有个见面。” 谢松亭:“为什么要走?在哪谈不是一样?在这和在咖啡厅,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是我们。” 毕京歌饶有兴趣地放下衣服。 这个表情,是从工作状态完全脱离了。 “我哪里露馅了?”她问。 谢松亭:“第五周结束那天,席必思来这接我了。” 毕京歌:“所以?这露了什么马脚?” 谢松亭:“我从来没告诉过他你咨询室的地方在哪,你们早就认识了。” 毕京歌摇了摇头:“原来如此,是他给我拖后腿。” 谢松亭肘住脸:“而且你之前打电话那六个月实在太凑巧了,就像是故意给我听的一样,毕老师,你早就想提醒我了不是吗?而且你来我家之后,我的猫就不是席必思了。不怀疑你,我还能怀疑谁,认识的人太少,线索都好找得多。” 他语气难得有些谴责:“第一次来这咨询,你还说自己是人。” “工作需要,工作需要。”毕京歌笑着拿来一把折叠椅,在他面前坐下。 谢松亭:“席必思为什么说你能给我介绍个工作?” 毕京歌微哂:“咨询结束,就不叫毕老师了,直接叫你。” 谢松亭:“我以为你想更专业点。” 两人很熟了,谢松亭说话相对随意。 毕京歌:“可以叫,只不过不是心理咨询的老师了。先说好,我没做任何违反心理咨询师职业道德的事,我事先没从席必思那里得知任何你的私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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