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救援队队长来探望过黎初,问他还有没有当时的记忆,黎初就把自己被撞出船外的事情说了,和高医生的说法一致。 人证有了,口供有了,本来就缺个物证。现在对方口供一翻供,只有个人证,这件事便不好处理了。 黎初也听闻始作俑者开始耍赖。以他的经验看来,处理这种事都是持久战,就联系了熟悉的律师想办法采集证据走法律程序。康桥南知道这事后还帮忙联系了法院加快进度。 只是没想到,这才几天,对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居然痛哭流涕的跪在他面前祈求宽恕。 黎初垂眸看着这人,对方看起来像个街溜子,也就二十出头,神情惊悚,眼袋黑重,额头上还包着新鲜渗血的纱布,走路也一瘸一拐的,似乎这几天过得非常糟糕。 “你梦见了什么?”黎初忽然道。 街溜子青年呆了呆,没想到黎初会问这个,结结巴巴的把那些噩梦说了: “有个很恐怖的鬼,从洪水里蹿出来,把我往水里拖……我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多水,涨成了一个皮球,肚子都撑破了……我梦见我烂了,烂在水里,很多小鱼啄食着我的身体……” 黎初闻言就笑了。 他想,阿淼,你帮我教训了这个人是吗?你不理我还帮我报仇啊。 街溜子青年还以为黎初一笑泯恩仇,急忙卖惨道:“你,你原谅我了吗?我这几天吓得夜不能寐,还倒霉透顶,真的很愧疚……能不能别告我,我没有钱……” 黎初的笑容一敛,略有些嘲讽道:“我可没看出你的愧疚。你只是怕了。” “原谅你,我会觉得我的命太轻贱,我没那么大度;不原谅你,你并不是出于故意,我也还活着。” 黎初:“所以,走法律程序吧。由法院来判断。” 话毕,他绕过呆滞在原地的街溜子青年,径直走向了叫好的计程车。 * 若河市的积水地段还有几处没退潮,计程车多绕了一会儿才开到黎初的家。 黎初的家也在若河市偏下游的地区,洪水退潮后楼道里还粘着黄泥块,物业还没来得及清理。 他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家里,进门换鞋、清理泥渍,回头看向自己的家,屋子里静悄悄的,和离开时一般无二。 明明就在一楼,完全没有受到洪水的侵袭与浸泡,像是被一种神秘力量保护了。 黎初不禁微笑:“阿淼,是你做的吗?” 他对着空气说话,这隐隐只是一个猜测。 黎初昨天收到了开锁师傅的微信,关于门锁指纹的鉴定结果。 开锁师傅:“门锁的指纹报告出来了,一共有三种指纹,一种指纹很大量,估计是你的,另有好几枚最上层的指纹是我的,还有一个少量的指纹夹在中间,就三四枚,公/安系统没找出这人,应该是那个出钱帮你叫开锁的上司……” 开锁师傅还记得黎初给出的说辞,十分担忧他家的安全:“你得当心了,踩点你家的小偷可能带着手套,很谨慎的没留下痕迹。” 黎初向开锁师傅道了谢,他早就猜到始作俑者,如今有种尘埃落定的愉悦:果然,没有什么猥/亵者,他身上的痕迹都是阿淼弄的。 阿淼确实很谨慎,在他的家中来去自如,估计是通过水的媒介进来的。每次都半夜来,悄无声息的。爬上他的床,入他的梦里来。 可这些天,他天天在梦里等他,阿淼为什么不来。
第20章 这几日,黎初躺在病床上都是怀着期待入睡的。 只是早上醒来,嘴唇没肿,身上没有痕迹,让他感到有些失望。 他也有想过尹淼为什么不来。是因为医院有护士巡逻,不如家里方便两个人独处吗? 黎初如此猜测。 可如今他回到家,在家里呼唤阿淼,阿淼依然不在。 黎初顿了顿,决定耐心的等待。 他先去洗了个澡。 打开花洒,闭上眼,感受着淅淅沥沥的水花溅落在脸上、身上,黎初再次想到了尹淼。 那些出现在房屋各处的藻苔藓类植物,粘腻、反常、鬼气森森,是阿淼弄的吧。 花洒里曾经出现过一团水藻。 阿淼是不是从花洒的细孔里窥视过他? 黎初如此想着,皮肤都激起了一层寒毛,他感觉到满布全身的水流都化作了一丝丝一缕缕粘腻潮湿的视线,一寸不漏的滑过他的身体。 顺着胸口的起伏、顺着脊背的骨节,停留在肩头、停留在大腿,钻入嘴唇、流进耳朵,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将他包裹。 黎初纤长的睫毛悬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轻轻颤颤的抖动,粘黏成鸦羽般的一簇簇,垂眸时惹人怜爱。 他关掉淋浴开关,举着花洒凝视,轻轻的问:“阿淼,你在花洒里吗?” 问完这话,空气中出现短暂的静谧。 黎初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蠢,他扯了扯嘴角,失落道:“不在啊。” 黎初不肯放弃,放了一浴缸的水。他的身体赤/裸,未擦干的水珠顺着光滑的肌肤滚动,像滑滑板那样顺畅。 他就倚靠在浴缸边上,像倚靠在岸礁上的美貌鲛人,手指轻轻划动着晃荡的水面,搅乱着窥视者的心。 浴缸底部也有过水藻。 阿淼是不是曾经藏在下水口? 钻出只比瓶盖大一点的塞子,混迹在水里,一波一荡的抚摸他的身体。 黎初站起身,缓慢的踏进浴缸里,水面晃荡着溢出来些许,亮晶晶的水花攀附着洁白光滑的小腿,舔舐着留下湿滑莹凉的痕迹。 “阿淼,你在浴缸里吗?” 黎初躺在浴缸里,闭上眼,轻声道:“我睡着了,你会化作水流拥抱我吗?” 浴室里无人回应,只有水花激荡发出叮咚悦耳的响声。 黎初着了魔似的,洗完澡出了浴室,又走进厨房。 水龙头里同样涌出过水藻。 他打开U型管的水龙头,看着潺潺的水流冲洗浸透着双手,幻想着当初手指的触感,粘稠湿滑。 阿淼是不是也从这里钻出来过? 像是舌头含弄着指缝,润湿一根根细长的手指,来来回回的舔舐,细细吮吸品尝。 随着流水的飞溅,冰凉的水花落在手臂、胸口、脸颊,像是随机落下的锚点,一点一点啄吻温热的肌肤。 “阿淼,你在水管里吗?” 空气里静悄悄的,阿淼不在这里。 黎初走遍屋子的每一个地方,一遍遍的问,像个傻子一样。 “阿淼,你在水箱里吗?” “阿淼,你在洗衣机吗?” “阿淼,你在舆洗池吗?” 他循着曾经铲去的苔藓生长过的痕迹,抚摸过每一个潮湿的角落。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声音。 黎初:“阿淼,你不理我。” 他心里还留着一点最后的祈望,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轻声道:“今晚我在家里入睡,你会来爬我的床吗?” 注定没有回答,黎初早有预料,也不感到沮丧,若无其事的自问自答:“今晚你不来,我就去若河边找你。” ………… 转眼到了晚上,黎初早早爬上了床,他没有穿衣服,只在小腹往下盖着一张轻薄的空调被,闭上眼。 暴雨后的这几日,阴天,闷热,潮湿不减。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小水珠、摇摇欲坠的轻晃,在窗外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点怪异的浅绿。 仔细一看,竟是一道青白瘦高的幽影。 仿佛镜面的反射,鳞次栉比的水珠颗颗都映出了那道影子。 那道青白的鬼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悄无声息的,已经在那里伫立许久。 房间里空空荡荡,肉眼无法寻觅,只能通过倒影察觉端倪。 空气缓慢的流动,夹杂着吊诡的嚇嗬声,滴滴答答的水声连绵不绝,留下一地湿漉漉的渍痕。 鬼缓缓飘进卧室,屹立在床边,凝视着熟睡的人类。 鬼弯下腰,伸手抚摸黎初的手肘、膝盖,那里还泛着一点青紫,是黎初为了寻找它重重砸向地面而留下的淤青。 青白的手掌覆盖在那里,手背上是狰狞蠕动的黑筋,手心里却泛着柔和的淡淡绿光。不消片刻,伤痕肉眼可见的消失,皮肤重新恢复了白玉般的健康色泽。 “初…不疼……” 冰凉的手指划开凌乱的头发,顺着光滑的脸颊,按到嘴唇上,来回厮磨,落下轻柔的一吻。 本来只是浅尝辄止,嘴唇仿佛被一股磁力吸引住,粘稠的舔舐着唇周,湿润的探进唇缝,细腻的舔着牙贝,扫荡着口腔内壁。 随着舌头的蠕动,白皙的脸颊都鼓起了涩情的幅度,时不时又换作另一边,一鼓一鼓的仿佛在吃什么棒棒糖。 黎初的眼睫轻轻抖动,眉头不易察觉的蹙了一下,牙关轻轻启开一条细缝,舌头就趁虚而入,滑不溜秋的钻了进来。 黎初本来是装睡,从屋子的温度骤降,冷到他想卷起被子时,他察觉到尹淼来了。 原本是想睁开眼,又怕把好久不来的鬼吓跑,他犹豫着错过了最佳时机。 淡淡的河腥味充盈着口腔,唇舌交融着起舞,黎初的舌尖舔动了一下,细微的有所回应,对方的唇碾得更深,送去更猛烈的吻。 呼吸纷乱,喘不过气,被迫咽下一口口津液。 黎初感觉舌根酸麻,被吮得更深了,他甚至有些恍惚,死后人的舌头会变长吗?会变成长舌鬼吗?舌头会像蛇一样缠绕吗? 怎么会舔到上颚的那一小块软肉?为什么会往食道里探?难道还要钻进胃里? 占据了口腔的外来者,仿佛要吃掉呼吸般的吞咽蠕动,扫荡嘴巴里的每一寸位置,有一种不死不休的疯狂,让人莫名有些恐惧。 黎初有些头皮发麻。 他本来觉得自己能坦然接受尹淼的惩罚,献出屁/股也在所不惜。 如今出现毛骨悚然的不适感,黎初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住超出认知的这一切。
第21章 黎初被吻了很久,嘴巴都被亲得红肿疼痛。尹淼舔/弄口腔的动作太过涩气,嘴唇包裹着他的唇,舌头伸到口腔最深处。 缠绕着他的舌吮吸、旋转、舔/弄,从里到外来来回回,仿佛永远不会厌倦似的,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让人脸红心跳。 黎初吻着吻着,脸蛋逐渐发热发烫,仿佛都要熨烫另一张与他紧贴在一起的冰冷的脸。 他不明白自己的舌头有什么好吃的,阿淼为什么啧啧作响的品尝了如此之久。他的津液都已经要干涸,全靠对方的反哺,来回交换着口腔的味道,充盈着彼此的气息。 黎初沾染上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河腥味,他本应该很讨厌很排斥的,甚至是恶心作呕,可一想到这是阿淼的味道,那些厌恶感竟然奇迹般的硬生生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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