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帝说着又向乐鱼投以凶狠的眼神,乐鱼现在对他真是又恨又怕。升平帝看过来的时候,乐鱼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低头抱住自己的膝盖。 乐鱼神经紧绷,又悄悄挪动身子,坐着背过身,抱着自己的膝盖手收紧了些。 乐渊顺着声响回头看去,而后不着痕迹地挪了一步,挡住升平帝的目光。 升平帝继续说:“你平日里忙着处理南方水灾的事情,府中事务无人打理也不成样子。正好陈家女有意同你结亲,你找个机会跟陈家好好谈谈。” “儿臣断袖。” “你给朕闭嘴。”升平帝现在听见断袖两个字就头疼,“你自己选,要么选陈家女,要么将他给朕留下!” 乐鱼身体一僵。 留下来?要是他留在这里,那岂不是在乐渊父亲的掌控之中? 听乐渊父亲方才的意思是要他学规矩,桃溪曾讲过宫中规矩森严,更不得冲撞宫中贵人,不然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 乐鱼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心凉。 他不只冲撞了,他可还打了乐渊的父亲,人界的皇帝!那他应该会死得更惨吧? 那他要不要直接变成鱼游出去,然后回山? 乐鱼回头看了眼静默的乐渊。 但那样的话他是一走了之了,乐渊怎么办?毕竟这是他闯的祸。乐鱼又想起自己没送出去的信,乐渊交给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还没有报完恩,可以走吗? 京城另一边的顾府也不平静,鸡飞狗跳。 一个小仆从闯进顾上韶的屋子,一进去便喊:“公子不好了公子!快起来!” 顾上韶睡得正香,他胡乱踢了踢脚边的被子,而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顾上韶的小仆从冲到他的床边,摇晃着他的胳膊,“公子别睡了,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儿?”顾上韶声音闷闷,“能出什么大事儿,出去别吵我。” “公子不是找到我朋友了吗?可以现在就把他带来府上吗?”小仆从语速飞快,“现在他的仇家快来了,我得带着他赶紧跑!” “什么?”顾上韶一个翻身就起来了,头上的毛都还炸着,“九狐你在搞笑吗?你是说我刚给他进了我家族谱,你就要带着他亡命天涯?” 小九狐点点头,“是这样的。那仇家太厉害,先前保护他的人失踪了,八成是出事了,现在我另外两个朋友让我赶紧带他跑。” “哪个仇家?也是精怪?你们怎么惹的事,还紧撵着你们跑。”顾上韶对于他小仆从的经历也知道一些,但也有很多不知道的。 “就是很厉害的仇家,我们打不过只能跑了,”小九狐越说越着急,“公子快些去找他,我们得赶紧跑。” 小九狐面色十分焦急,给顾上韶弄得也无端紧张起来,还没等他穿好鞋子,另一个人冲了进来。 “小侯爷,赵将军派人来了。” “?” 顾上韶穿鞋子的手一顿,“他来干什么?” 顾上韶随后反应过来,能把他们两个人联系起来的,难道是公主的事情? 顾上韶快速蹬上鞋子,“你快让那人直接来找我。” 还没等传话的人回身,又进来一个人。来人身着利索,十分壮实,一看就是打仗的。 他行礼过后,声音洪亮,“顾小侯爷,我家将军派我来传话,说是宸王殿下在宫里出了事,宸王妃被陛下关进了地牢。” “什么?!”小九狐惊呼,“他怎么会被抓紧地牢?”他赶紧去拉顾上韶。 可还没等他说话,顾上韶变得十分冷静,眉目间尽显严肃之色,“不要慌。” 顾上韶拿了自己的衣服,随后拿起一块玉牌交给小九狐,道:“你现在就去萧国公府见二夫人,让她转告萧老夫人,就说她孙媳要死了,让她赶紧往宫里找陛下要人。” 小九狐立刻就拿着玉牌冲了出去。 皇宫藏白宫地牢。 “怎么样?”升平帝问,“思考了如此长时间,有结果了吗?” “儿臣……” “我愿意!”乐鱼挣扎着站起来,捂着肚子,语气坚定又带着点动摇,“我留在这里好好学规矩,莫要逼迫乐渊。” 乐渊:“?” “住嘴!”乐渊回头低声斥道。 乐渊面色冷峻。这还是乐渊第一次斥责乐鱼,乐鱼还想说的话 硬生生被乐渊的脸色吓了回去。 乐鱼都想好了。 他留下来,这样的话,乐渊就不会再被逼迫和陈家女结亲,而他自己可以偷偷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跳进水里跑掉。 乐渊不想成亲,他留在王府也是因为乐渊需要他堵别人的嘴。他留下来替乐渊挡了陈家的亲事,也算是报恩了吧? 他可以安心回山了。 乐鱼突然说话,这件事情的发展倒是让升平帝感到意外。他原本以为乐鱼是装傻,处处维护楚煜白是想博得楚煜白欢心,好让楚煜白倒向乐渊一方。 现在看来,这就是个傻子。 “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乐渊回身冷声质问,“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乐渊知道自己态度过激。 果不其然,他见到乐鱼明澈的眼中饱含不可置信。待他唬住了乐鱼,他回身道:“不知父皇是否记得当初许诺母妃的话。” 升平帝神色一顿,随后道:“你确定为了他,用掉那一次许诺?” 还没等乐渊回话,代圆公公跌跌撞撞进了地牢,“陛下!” 水牢内众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去,乐渊心里一松,他转头过去。 楚煜白没兴趣继续掺和他们的事情,闭口不言、两袖清风充作一个旁观者。 代圆公公进来便说:“陛下,萧国公府的老夫人要见您啊,这人估摸着都快到宫门了。” 要说谁是升平帝最不想见到的人,那就是萧国公府的老夫人了。他宁愿跟礼部尚书李执清“促膝长谈”,也不愿见萧国公府的人。 升平帝不耐烦,“她来做什么?” 代圆不懂老夫人话里意思,只好原话转告,“说是接孙媳回萧府,顺便替孙媳给陛下赔罪。” 升平帝不肯放弃这个机会,萧老夫人来了又如何?要怪就怪乐渊身后人援助过慢,错过了好时机。 他转而继续问:“乐渊,你想得如何了?” 乐渊未说话,只是回身拉了乐鱼的胳膊要走。 乐鱼陡然被拽,动作间牵扯到了肚子,他倒吸一口冷气,“做什么?” 乐渊不回答,乐鱼就往后用力,不肯跟乐渊走。 他大概明白皇帝说的那一次许诺是什么意思,能用来谈判的诺言,定是十分重要的。 他本来就是来报恩的,闯了祸不成,还要恩人来收拾烂摊子。 那场面显得太难看。 乐鱼必须学会独自承担闯祸的后果。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闯祸。 第一次闯祸就是因为他害怕退缩,才导致葵爷爷和石骨为了陪他,一起被驱逐出神域。 这次,他是不会再连累他人。 乐渊无奈止步,回头看他。 要说乐鱼以后回忆起来最怕的几个场景,这次场景绝对是榜上有名。 这是乐鱼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乐渊浑身溢出的怒气,比刚才的更甚!他看着这样的乐渊根本就不敢再说话,心里对乐渊的惧意再次袭来。 虽然他怕,但也不能就这样走了。 乐鱼整个人都在抖,他不敢再抬头看乐渊,壮着胆子往回抽手。 上次如此极度惊惧、害怕,还是他父亲抓着他的腕子,要将他打回原形、扔下渡凡台的时候。 当时他挣扎、哭闹得十分厉害,然而自己还是逃不过浑身一轻,被扔下渡凡台的命运。 现在乐鱼确实也是周身一轻,但不是被扔下渡凡台。 乐鱼只见眼前天旋地转。 乐渊弯腰抱起了他! 乐鱼:“!” 乐鱼缩在乐渊怀中,心脏狂跳,眼睛瞪得大大的,震惊地盯着乐渊。 待乐渊跨步起来,乐鱼顿时害怕,两条细胳膊自然往上环住乐渊的脖子。 乐渊抱着怀中人出了地牢。
第22章 争吵 灵月无聊得守在地牢外面,听见里面有人走出来的动静,她回头见到乐渊抱着人出来。 “!”王爷有抱着人?谁啊? 灵月见人越来越近,她赶紧退到一旁。待乐渊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灵月又好奇乐渊抱的是谁。 悄悄看一眼? 看! 灵月眼神往上瞟。她不看还好,她一看人都傻了,整个人如雷劈般木然地杵在原地。 宸王殿下为什么抱着…… 抱着春果?! 乐渊抱着乐鱼一直出了宫门,他步伐稳重又不失速度。走到马车旁,乐渊将乐鱼塞进马车,寒刃就在外面守着,见乐渊出来便靠了过来。 “不必跟着了,”乐渊道,“你去截住外祖母马车,就说不日我过去赔罪。” 乐鱼双手捂着肚子安安静静坐在马车中,他神游天外,小鱼脑正在飞速胡思乱想中。他懊恼又愧疚,没有办成事还闯出其他祸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马车动了起来,但是乐鱼并没有见乐渊上马车。他掀开旁边的小帘子,见乐渊往另一个方向去了,乐鱼想询问,但是刚开口又咽了下去。 他现在还是不要多嘴了。 乐鱼回了宸王府,桃溪远远便看到了乐鱼,她快步过来,见乐鱼衣着不对劲,问:“公子怎么穿着太监的衣服?” 乐鱼勉强笑了笑,脑子里还想着乐渊的事情,“我想沐浴。” 另一边,乐渊刚回书房没一会儿,寒刃拿着一身紫衣进来,不知为何,好似在上次夜宴之后,他家王爷再也不穿玄色衣服,改穿了紫衣。 寒刃交过衣服却被塞了一块深紫色令牌,在听完乐渊的话后,一旁拿着令牌的寒刃根本冷静不下来。 “王爷怎么可以为了他用掉皇后娘娘的诺言?把令牌交出去,若是陛下果真要除掉我们,我们连最后的屏障都没有,我们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乐渊整理着桌上信件,脑中想的是乐鱼在地牢中说的那句话。 “莫要再逼迫乐渊。” 对于乐鱼这句话,乐渊是矛盾的心理,既烦恼于乐鱼的无知逞英雄,又欣喜于乐鱼的无知逞英雄。 处境艰难亦有求生之路,仅仅依靠于一句诺言作为保命后招,那才是真的将自己置于危险。 乐渊这样安慰自己。 见乐渊不说话,寒刃鲜有的慌乱,他跪下,“这个令牌意义重大,关涉到未来夺储,王爷不可如此轻率!” “既然关涉到夺储,将它交出去,岂不是正好坐实了我想掩盖夺储的念头?仅靠虚拟的令牌还不够保险,我们有赵剑墨的支持才是最好的后盾。” 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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