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投诉了也无所谓,会在意这些的只有宋敛舟,但被逮着叨叨一半天,也挺烦。 “嗯。”徐淮理了一下被睡的有些褶皱的衣角,从病床上站起,“抱歉,不小心睡过去了。” 明明他平日内睡眠很浅,一些响动就能将他吵醒,今日却这么沉沉睡了三个小时。 谢景摇头:“在等着医院本就无聊,你不需要道歉。” “更何况你之前在别墅内也累了许久,现在休息一下很正常。” 雇主连理由都给他想好了。 他真的…… 谢景又道:“不过,现在可以帮我个小忙吗?” 徐淮抬眼。 谢景指了下窗外:“中午没来得及吃饭就过来了,现在确实有些饿了,可以麻烦老板去医院食堂帮我弄些吃的吗?” 徐淮自然答应,在告知了谢景自己的电话,说出去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就打他电话后,就从病房内出去了。 只是在出门的瞬间,徐淮脚步顿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病房内的温度相较于走廊要更低更阴冷一些,那种阴冷感在这个闷热的天气内竟让他感觉意外地舒适。 徐淮出门找到医院平面图后发现,医院食堂在隔壁楼,走过去需要一定距离,还需穿过一条露天走廊。 先前下雨使得地面上形成的小水滩还没来得及流去,看着其上方印出的天空倒影,徐淮又想起前一刻的梦境。 过去,他总会做一个重复的梦。 梦境的具体内容他也不知道。因为无论他怎样一遍遍将梦境中的内容记下,在醒来后,脑中的记忆永远会像学校机房的计算机那般恢复原始设置。 他只能记得在清醒瞬间,在梦境如潮水般褪去时,大脑内留下的那最后一幕画面是被高度模糊的灰色色块。 除此之外,就是濒死的绝望和恐惧感。 可现在他却清晰记得方才小憩时的梦境,梦里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腰腹部被枯枝贯穿。 以往都会在清醒前就忘记,为什么现在会突然记住梦境中的内容? 梦境、包括之前他能无缘无故看见游荡在周边,原本无意在人前显形的鬼魂,这些古怪都是因为谢景的出现而开始的。 这么一想。谢景,或是说缠着谢景那鬼……确实是有些太过不同寻常了。 徐淮放缓了脚步,抬起头看向谢景病房的方向。 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性的东西,如果不是主动去招惹那些看得见的鬼,它们也不会刻意上来和他碰一碰。 突然能够记起梦境,也说明不了什么。 更何况之前问过宋敛舟,宋敛舟那边也说摸到人就见鬼这种事情有过但不常见。 既然他不是特例……那问题也应该不是很大? 徐淮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六点钟正值饭点,医院食堂排队的人有些多。徐淮趁着排队时间将菜单拍给谢景,谢景很快圈出了几个菜品。 顺着上面打钩的标注一个个看下来,徐淮发现谢景的口味和他非常相似,所选菜品基本上都带有辣椒。 不错,他这个雇主和他一样非常有品。 考虑到谢景先前还输着液,徐淮去掉了部分辣度比较大的菜品,象征性地打了两个相对清淡的肉类。 食堂这种地方总是吵闹,正好有人在徐淮后方交谈,声音不小,两人交谈的内容被他无意间听了两句。 ——“听我雇主说,他们隔壁那谢家的儿子前几日死了。就在这个医院,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 ——“人一下就没了,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说是什么心梗。” 另外一个男声立即接上。 ——“哎哎,我记得。上回我去那别墅打扫卫生时还见过那小伙,看起来才二十多岁,叫谢什么,两个字的。” 前方结账的人离开,收银见下一位偏着头迟迟不上前,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喂,到你了。别堵着后边的人行吗?一天天哪来那么多没素质的。” 徐淮回过头,面上无甚表情,上前一步将手机付款码递了上去。 闷热天气在这人挤人的食堂内工作本就使人烦躁,偶尔有不配合工作的顾客会使得内心积压的怨气一同飙升。 本来脾气就爆的收银开口还想开口再说两句,却在对上这位顾客的眼时,被对方眼神中的冷意自头贯彻至脚,口中的话竟一句也没说出。 直到下一位顾客上前,收银才恍惚回神,待她再度回头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找那个人时,才发现那人早已离开。 …… 徐淮回到病房时谢景拿着手机,没有注意到开门的动静,也不知道是在回消息还是在干什么,很是专注。 直至徐淮将饭盒的盖子打开,菜香味弥漫在病房内,谢景才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转到一直忙活的徐淮身上: “辛苦了。” 徐淮拆筷子的动作一顿,过了一秒才开口:“不客气。生病期间吃太多辛辣的不好,所以自作主张帮你打了两个清淡的菜,中和一下。” 中和原来是这么用的吗? 谢景看着饭盒内的青椒炒肉和清水白菜,放下手机低笑了一声,似是开玩笑般开口:“徐老板对每一个雇主都那么贴心吗?” 徐淮面不改色,回答的很快:“当然不是。” 其实差不多吧,金钱决定服务态度,得看雇主给的钱多不多了。 但他也挺挑的。遇到态度不好相处起来不舒服的雇主,他确实不会像对待谢景这般还考虑其他的东西。 不然宋敛舟那边也不会一天天收到那么多投诉了。 徐淮中午也没吃饭,到现在这个点确实是饿了。可即便是有饭菜放在身前,他依旧是有些心不在焉。 先前结账时身后两人话中交谈的内容清晰入耳,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被打断,而他的大脑却在那个瞬间自动补上了空白。 不该这样的。 徐淮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出了点问题。 他竟然因身后人闲聊的两句,脑子里就离奇跳出了“谢景有没有可能不是活人”这个想法。 明明谢景那么鲜活、有人的体温,会生病,甚至会感到饥饿,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能够让他产生怀疑。 可当时那一瞬间,他就是那么想了。 坏了。 徐淮神色凝重。 ——他神秘的,类似第六感的玩意是彻底报废了吗,这会和随地大小见鬼有关系吗。 会影响到他之后的工作吗?不行,真得快点把缠着谢景那玩意找出来问个清楚。 徐淮在这边头都大了,病房内另外一位完全不像死人此时精神抖擞的病患,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坐于一旁的徐淮。 发现徐淮眼中那近乎要掉渣的冷意,谢景扬起眉。 哟,出去一趟遇见什么了,回来就凶凶的。 还挺可爱。 - 同一时间,收拾好东西准备从部门离开的宋敛舟收到了徐淮的消息。 [徐淮:我不仅见鬼了,我第六感还不准了。] 宋敛舟低头看清楚了消息内容,随即发出一声嗤笑,热恋期的小情侣第六感哪能准? 至于见鬼,想当年他热恋上头干出的见鬼蠢事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脚趾扣地,徐淮还是太年轻。 [宋敛舟:像你这种的我都不想说。] [宋敛舟:行了,我忙着呢。] 别装了,哥知道你热恋期荷尔蒙暴涨,人家进医院了你无法宣泄内心的情感,现在来哥面前秀恩爱来了,哥容忍你的小调皮,但差不多得了。 [徐淮:?] 宋敛舟压根没看出来徐淮这问号打的既疑惑又苍白还无助。
第11章 你要杀了我吗,兄弟 按照徐淮以往的经验,被阴气入体后简单打一针很难完全痊愈。故而他先前就建议谢景今晚就住在医院,方便观察病情。 果不其然,吃完晚饭之后还没隔多久,谢景又开始发低烧。 徐淮找了个椅子坐在床侧,将干净的毛巾放在谢景额头。 前一刻医生已经来看过,说针和退烧药都已经吃过,不能在吃,只需要再喝点冲剂。 病床上的谢景脸颊都烧得有些发红,似乎是难受极了,闭着的眼睫都在轻颤。 见状,徐淮从包内拿出了一张折叠好的黄色符纸,将其展开后,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下一刻,符纸凭空自燃起来,撩起的火焰险些灼到徐淮的指尖,徐淮就像是察觉不到那燃烧的热度般,凝神看着火焰在触碰到指尖的前一刻停下,缩了回去。 待符纸燃了半数,徐淮才松开手,将符纸的末端丢进一旁的纸杯里,看着最后的符纸燃成黑色的灰烬。 最后,徐淮抬手拆开了一旁床头柜上医生开的冲剂,将药和符纸的灰烬充分融合在一块。 等徐淮加水搅拌好,一回头才发现病床上原本难受得睁不开眼的谢景,此时正用一种非常,难以描述的眼神在看着他。 好像在说:你要杀了我吗,兄弟。 徐淮罕见地心虚了一秒钟。 毕竟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和谢景说生病就得来医院,没什么东西能让他凭空痊愈,少搞什么封建迷信。 结果几个小时后的现在他又在偷偷摸摸搞这些东西,还被人当场逮捕。 纸杯内温热的药剂浮起一层浅浅的白沫,随着杯内液体的转动而逐渐消失。 徐淮和谢景面面相觑,没一个人先开口。 徐淮倒也不着急解释,就这么和谢景多少沾点控诉的眼神对视,等药剂温度稍降,才把纸杯递了过去。 谢景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些,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徐淮想到这人是交了十万定金的金主,还是解开口:“少量的退邪符,虽不能保证明天你的病就能痊愈,但至少今晚睡觉时会舒服些。” 说的是实话。 这张符纸对邪祟的杀伤力不小,绘制起来也比辟邪符要难上许多。 上面的线条复杂交错,稍微走神、手上的力道没有控制好,都会使得这张符作废。 画一张太费神,徐淮一般都不画。 这张是徐淮许久前放在身上备着的,他八字特殊,身上随身装着点东西也好用于对付那些莫名缠上他的鬼,如果不是太凶或是数量太多,一张就足够让他们老实了。 不过用在普通人身上就没那么大效果了,最多也就安神静心。 见谢景还是没有接,徐淮顿了一下,又道:“没有毒。” 少量摄入灰烬确实对身体的伤害极小,他甚至刻意减少了量。就这么点灰灰,对身体的损害还不如医院门口小摊上卖的淀粉肠。 谢景盯着徐淮手中的那杯褐色液体,闻着里面飘出的不算难闻的药味:“我,当然知道老板不会下毒。” 徐淮颔首,又往前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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