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天亮了,我和二师兄都等着你呢,师尊等下就要来了。” “大师兄……” 真奇怪,平常只有大师兄去闹他们的份,今天怎么轮到他们去闹大师兄了?本着报复回去的心,孟双宁故意喊了一阵,结果房中却没有任何动静,不由感到奇怪。 罗循也察觉到不对,他走到孟双宁身边想要推开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只有越无潮的灵力波动,他瞬间了然,便劝自己的师妹道: “师妹,大师兄应该是又跟师尊出去了,我们先去练剑吧。” “好吧。” 孟双宁皱着眉头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身后的小灰狗叫了两声,她又折回将其抱起才跟上罗循一起离去。 门外的人终于离去,刚收拾好情绪的李存青也站起身,他有些庆幸师尊的阵法在这里,师妹这才没有进来。 想到师尊,李存青尾骨一颤,他险些又绷不住情绪。他的师尊是不是被夺舍了,还是上次在林中出现的奇怪行为还没有消失,又或是说师尊又认错人了…… 一直尊师重道的李存青在短时间内对自己师尊进行了各种大逆不道的揣测,他一边揣测一边责怪自己的想法太过分,反胃的感觉就这么消失了。 越无潮趴在软榻上看着自己的大徒弟一会儿哭一会儿吐,一会儿又羞耻地摸自己的胸口和脖子,看起来已经自己想通了。他本来是打算真的听系统的建议去骗一下人,但现在看了徒弟的变化,他或许可以继续等着他自己来问。 现在他要做的事比安抚那个爱哭鼻子的徒弟更重要,比如解决窗台上那只鸟。 黑蛇吐出猩红的蛇信,从层层叠叠的被褥中快速弹出,一口咬住正在梳理羽毛的鸟,但他忘了自己现在的体型太小,尽管尖锐的牙死死咬住那只鸟的脖子让它不敢乱动,但还是无法一下子吞入。 哐当—— 越无潮调了神识去看,原来是李存青的罗盘掉了。李存青刚从散落在地的衣服里找到昨夜被自己踢飞的罗盘,看起来被他和这只死鸟惊到了,还茫然地挠头。 他顿时感到乏味,嘴里的鸟也被他收进芥子空间。 面对正在观察他的呆徒弟,他根本不担心他会认出自己,毕竟人本来就呆,现在又没有从昨夜的纠缠里缓过来。 这么想着,小黑蛇尾巴扫了几下,绿豆大的眼睛冷冷地与软塌前的人对视。
第18章 小灰狗 李存青打量起那条黑蛇,他越看越觉得眼熟,黑蛇吐着蛇信嘶嘶声不断,将他的记忆带了出来,脑海里顿时出现了城外林子里的那条蛇妖。 他呼吸一滞,心中的疑问得以解了大半,右手也悄悄扣在身后。师尊的反常绝对与这条蛇脱不了干系。 眼前的人神色突然变得坚定,右手还作出要掐诀的样子,越无潮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有了什么令他感到好笑的想法,他不屑地扭过身往外爬去。 滑下窗台时,他的身体也变回手臂粗的大小,尾巴尖快落地时突然一烫,他抽了一下身体就快速沿着连廊爬走,身后的人趴在窗台上探着头往外看来看去,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这个小鬼,竟然给他贴这种只有半吊子水的定位符,真是笨。 越无潮两指并起,夹着那张符箓轻抖两下,幽蓝的火苗在指尖蹿出,将其吞噬,片刻后一张一模一样的符箓出现,他随意扔到地上,一条小蛇从他脚下爬出,裹着它游走向远处。 若不是徒弟太过脆弱,他也不至于爬窗走。想到这,越无潮舔了舔自己的犬齿。 李存青半跪在软榻上托着罗盘,发现那条蛇妖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罗盘边上,他神色凝重,挪动着膝盖下榻。 蛇妖来历不明,师尊又不让提,难道师尊真的跟那条蛇妖有什么秘密吗? 右手划过一旁被掀开的被褥,手中多了一种又湿又粘腻的东西,他不解地摊开手掌,看清是什么东西后一抹血色从脖子爬到他的耳朵。地上的衣物成了擦手的布,李存青借其使劲搓去手上的东西,直到手指都发热没了奇怪的感觉,他才赶紧起身收拾那些没眼看的衣物和被褥。 李存青擦去额头的汗,躬身捂住肚子缓了一会儿,他望着地上那堆东西失神。 这些东西要马上烧掉。 * “嗷呜——汪!” 被拎住后颈皮的小灰狗一点也不恼,它摇着尾巴期待地看着与它对视的男子,身体本能让它想要吐着舌头叫唤。 房中阴暗潮湿,与外面昏暗的天也没什么两样。越无潮靠坐在窗边,神色慵懒,有个球一样的东西慢慢滚到脚边,他抬起脚将其踢向黑暗里。不偏不倚,被他踢走的东西恰好停在一堆白花花的白骨堆上,若是仔细看,便能看见房间半块地上堆积了一堆散架的骨头架子。 “呜——” “你躲在这么个小玩意的身体里,也不怕哪天被他剥皮炖了去。”说着,越无潮晃了晃手,小灰狗也跟着晃了起来,它只能不安地看着他。 小家伙不会说话,他逗够了就放出神识与其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公孙小狼!” 沙哑的少年声出现在耳旁,越无潮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眯了眼睛 “他还真会取名字啊……懂得什么就全部说出来,我不喜欢麻烦多的东西。” 公孙小狼好不容易盼到个能帮他的人,自然不敢惹人嫌,他摇着尾巴解释了自己的过去事并表达想要他帮忙的诉求,怕越无潮不答应,说话时眼睛里都是哀求。 “杀了他有什么难的,可是你能给我什么报酬呢?我查完真相就要走了。” 对于公孙小狼的要求,越无潮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作为神魔柱守护兽后代,他身上的东西非常值得用来交易。 见有机会,被公孙珏教会世事的公孙小狼也聪明了许多,他赶紧将自己的魂魄展开,从魂魄中逼出一滴藏起来的精血,小心翼翼地将它送到越无潮面前,“大好人,这是我的精血,阿珏说我的血很厉害,你看看能不能当报酬。” 空气中隐隐有一种香味飘散,越无潮看着那滴生机浓厚的精血,毫不迟疑地收了起来,他满意地扬起嘴角,“你还真是命大,竟然能逃出公孙珏的阵法。” 布下如此大阵,献祭之物竟然没被献干净。 公孙小狼以为自己被夸了,开心地笑出声,“我趁阿珏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就是身体丢了。” 想到这,公孙小狼的尾巴也不摇了,有些蔫哒哒的,阿珏变成坏蛋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自己还活着呢。 偷跑…… 越无潮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那些雨这回变成了肉眼可见的血红色,笼罩在槐城上的阵法闪烁着红光,十分诡异。 他并不觉得这条狗能跑得了,可怖的诅咒之力和公孙珏的大阵对抗,里面的生灵必要承受那些力。 今夜亥时,他倒要看看公孙珏要怎么做。 …… 静悄悄的阁楼里,两名弟子正在整理地上散落的书册,周围无人,有个弟子忍不住开了口,“师兄,家主不是叫我们去城门口守着吗,怎么现在又回来做这些啊?” “不知道,哎,你不是刚巡城吗,怎么刚才不向其他师兄打听打听?” “我才刚去,又不熟……” 许久之后,外面的弟子收拾好东西离开,公孙珏静静靠坐在结界边牵着王木林的手,终于动了起来。 “想够了吗?你快把他收回去吧。”公孙瓒两手撑着一把剑站在他对面,语气已经不耐烦。 眼前的人变得凶狠,王木林已经不认可这个兄长了,他把公孙珏拉起来,然后躲到了他的身后。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听不懂他们的话,但能感觉到牵着自己手的男子要是真的按照他说的做,他会很危险。 公孙珏半靠在王木林身上,他抬起空洞的眼眶直对着他的兄长,身上死气弥漫,跟个死人没什么两样,可惜他活得好好的,死也不敢死。 “我想好了,请兄长过来帮我一把。” 公孙瓒大步走到他身边,念叨个没完没了,他不放心地向他确认道:“你想好说些什么了吗,别让那个狗屁真人坏事了,那些人的魂魄还没收干净——” 公孙珏一掌穿过他的胸口,上面的骨头断裂开,裂纹沿着白骨向各处扩散,他听见了那个一直听他话的好弟弟在说: “兄长,谢谢你一直都信任我,此生得为一母同胞的兄弟,实属我前世修来的福分。” 怒气涌来,公孙瓒也无处可撒,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快速化为粉末,然后是手臂、身体…… “公孙珏你不得好死!” 魂魄被槐城上方的阵法勾走时应是痛苦不已的,公孙瓒凄惨的叫声持续了一阵才安静,公孙珏捂住王木林的耳朵,自己却没顾上,心神动荡间眼眶涌出了鲜血。 公孙瓒比他大十五岁,他出生不久父母双亡,公孙瓒将他从小带大,他们一起修炼,一起争取修炼资源,教导他为人处世的兄长是一个正人君子。公孙家内斗时,他被陷害入了荒漠,兄长独自撑着公孙家,等他归来时马上分权与他同治家中事物。 他画的阵法哪怕再差兄长都会一直夸赞他,他们都想着让公孙世家壮大,便不断去改变……人的贪欲怎会如此可怕,能让人这么快背离道心,陷入断头路。 当年那个与公孙瓒结为挚友的鬼修早已灰飞烟灭,只是勾起人贪欲的话还一直存在他们心中,罪孽也只有他们记得,他们去鬼域九死一生带回的东西,又有什么值得用这么多人的命去换呢? 他要如何救他们,若是能一直这样也好,可他快要撑不住了。 王木林刚才眼睁睁看着自己“兄长”消散,一时心中迷惘,待他歪头去看身边的人,顿时大惊失色。这个叫公孙珏的家伙脸上都是血,还有不少血沾到他身上的白衣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跟具死尸似的。 “公孙大哥,你怎么了?” 听到王木林的话,公孙珏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看着少年浅色但明亮的眼睛和稚气未脱的脸,忽然感觉自己多了些力气,便强打起精神摸了摸他的头。 “无事,你没有被吓到吧?” …… 到了亥时,越无潮才慢悠悠地从自己房中走去藏书阁找公孙珏,两个小徒弟被他打发去看城门口,就一个大的跟着自己,身后的大徒弟此时还十分没出息地跟着他身后“欲言又止”。 他起了逗一逗的心思,便停下来脚步,抱着公孙小狼的李存青心思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直接直愣愣地撞上去,脸疼了才惊醒过来。 “师尊,是徒儿的错。” 越无潮饶有趣味地凑到他耳边装作要说话的模样,李存青绷紧身体也准备好听话,没想到他只是轻轻吹了一口气就转回去,把李存青逗的脸色通红,不停地揉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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