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若不是他手下的文编有我的人,听到他身边那小孩子说出了关窍,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宴卿耳力极好,哪怕是隔着唱戏的角儿,叫号的呼声,也听到了这番话。 文编? 他顿时想起了自己那天说的话……宴卿痛苦地蹲在地上,紧紧攥着手里的刀,悔恨和绝望交织成一张大网,将他笼罩,画地为牢。 即使痛苦,宴卿依旧忍了下来,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在脑子里浮现了几个人选,谁有可能听到他和岑柖倾的对话? 宴卿回溯了记忆,回到了当时跟岑柖倾说话的时刻,当即找到了那个人。 是宴卿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人,跟了岑柖倾十年,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简直不配为人。 宴卿抽身就走,当即变成了猫,一路跑到了那个文编家里。 他到的时候,那个人正和一家人吃着饭,有家有室,有妻有子,何其幸福的一家子。 宴卿化作人形,手里攥着匕首,看着那个孩子的笑容,宴卿咬着牙,紧攥的手在发抖.......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有这么美满的生活...... 凭什么他能毁了别人之后,还过得如此舒心。 凭什么....... 凭什么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愤怒终究战胜了理智,宴卿坚定地握着刀,等他们吃完了饭,女人去哄孩子睡觉,他才翻进了他们的家中。 那人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宴卿抬手打晕了他,带到了屋后的树林里。 将他绑在了树上,用法术引来了湖水,兜头淋在他的身上。 男人猛然惊醒了,睁眼就看到了在月光下,满脸阴沉的宴卿。 “是、是你,你要干什么!” “取你狗命。” 宴卿摸着刀,琥珀色的眼睛很亮,在夜色里泛着绿色的光。 是一双属于野兽的眼睛。 话音刚落,一刀捅进了那人身体里,抽刀带出了汩汩翻涌的鲜血,宴卿看着那人抽搐着。 听着那人像一条卑微贪生的蛆虫一样祈求生路。 宴卿痛快地低声笑起来,攥着红刀子,“你会后悔吗?会愧疚吗?岑柖倾死前,唯一没有怀疑的人就是你。” 宴卿抬起这个人的脸,看着他脸上的绝望和苍白,“你不会愧疚的,你只会觉得岑柖倾真蠢,只会觉得你自己隐藏的很好,甚至还会因为岑柖倾的信任,沾沾自喜。” 宴卿厌恶地丢开了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血涌如柱,在他最恐惧的时候,宴卿猛地挥手,手里的匕首切割开了他的脖子,刀尖割破气管,发出了轻微的嗤声。 “多嘴的人,就不配拥有完整的嗓子了。” 说罢,宴卿犹觉得不解气,举刀剜下了他的下半张脸。 叶封华站在山腰,扶着被成倍痛苦压得喘不过气的洛璃,看着宴卿对着尸体疯狂施虐,双手被骨头割破,尤不觉得疼痛。 他深深地看着他的小猫,开始思考另一件事。 良久,宴卿脱力地后退了几步,眼里全是鲜血,脸上也全是血,眼泪晕散了血迹,他用法术招来了不少野物。 宴卿转身离开时,身后的那群野物已经开始啃食这个人。 夜深了,大帅肯定会回到府上。 宴卿满身鲜血,变成猫,来到了大帅府外,轻而易举地越过院墙,在屋顶上一边跑,一边查看地形。 终于,他找到了一处存放军火的地下室。 他的猫型体没有长大多少,从老鼠洞钻了进去。(不是小老鼠,是那种肥硕的大老鼠) 翻出了一箱手榴弹。 宴卿摸了一个叼在嘴里,转身就走,随即来到了屋顶,幻化人型,看着停在大帅府内的车辆,随手拔了引线,将手榴弹丢到了车下面。 一声轰响过后,整个大帅府都紧张起来了,宴卿站在车旁,举着火把,一根一根丢向府中的易燃物。 深秋,枯枝败叶落了满地,火势瞬间扩散到了整个府上。 尖叫声和逃离声此起彼伏,宴卿举着火把,拦住了正打算出去避难的大帅。 火光映照在宴卿的脸上,他满脸鲜血,如同火海里的恶鬼。 大帅当即认出了他,举枪就开了一枪。 宴卿的动态视力极高,偏头躲过,举着匕首放倒了他身边的人,单手勾住了大帅的脖子,举刀将他拿枪的手扎穿。 “啊——!!!” 他的惨叫声,在混乱的大帅府里,简直不值一提。 宴卿勾着他,一把推进了最近的房间里。 大帅捂着出血的手,痛苦到面部扭曲,火势越来越大,他连呼吸都很困难了。 宴卿举着火把站在他面前,“是你杀了岑柖倾。” “不是我,不是不是......” 他矢口否认,连连摇头,却在下一秒被宴卿割下了一块肉。 惨叫声回荡在房间里,宴卿微微眯着眼,在烈火中享用着他的痛苦。 “是你杀了岑柖倾。” “不......” 又是一阵刀光,他的手臂只剩下了白骨。 宴卿看着他倒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像是一块腐烂的肉块,长了蛆虫的腐烂肉块。 “是你杀了岑柖倾。” “是,是我......放了我,求你......” 听到他的求饶,宴卿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火光都在晃动,转眼却又狠厉到了极点,“我放过你,谁放过我?” 宴卿举着火把,一脚踩在他的胸膛,缓慢蹲下来,紧攥着匕首,一刀又一刀插进他的双眼。 捅到只剩下两个血洞。 房间里的惨叫声已经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了。 宴卿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心里却越来越痛快,在疯狂蔓延的大火之中,癫狂地笑着。 笑着,轻轻将手里的火把丢在了那个在地上打滚的人身上。 火焰瞬间吞没了他。 烟雾越来越浓,宴卿呛了一口烟,咳嗽起来,看着地上逐渐没了动静的人,他脱力地跪坐在地,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火势越来越大,屋梁烧断,从上空砸了下来,在宴卿的蝴蝶骨上落下了两块殷红的烫伤。 他本身的玫瑰神格开始想要保护他,疯狂地释放法力维护他,却因为宴卿本身没有求生欲,开始分裂。 神力钻入了烫伤的两块印记里,形成了两块不成型的神铬。 一半懦弱地求生,一半一心求死。 火势逐渐吞没了宴卿,他闭上了眼睛,幻境开始坍塌。 洛璃和叶封华站在屋外,目睹了这一切,洛璃被那滔天的痛苦压得弯下腰去,而叶封华站在他身边,趁着幻境没有坍塌,还在努力做着什么。 幻境一片一片碎落,在幻境彻底坍塌之前,洛璃恍惚地听见叶封华在问他:“你说,为什么在移情的时候,不能让别人看见我们呢?” 洛璃被压得神志不清,半跪在地上,耳边全是宴卿哀恸的哭嚎声,以及大火里的灭火声。 “什么?” 洛璃抬眼,费力地看着依旧站得笔直的叶封华。 叶封华看着火海里的宴卿,喃喃自语:“宴卿本来活不到半岁,是因为阿爸阿妈的血和吸血鬼全族的气运加持,才勉强撑过了死劫,也只是推迟它的降临罢了,可如果他死在大火里,后来的一百多年,他又是如何活着呢?” 叶封华低头看向洛璃:“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是不是意味着,这一环幻境里少了点什么呢。” 洛璃脑子里隐约闪过了一个想法,他已经说不出话,叶封华说道:“也许,我们经历的不是幻境,而是进到了宴卿的时间里,我们自以为看到的是百年前已经发生的事情,以为它是回忆。” 叶封华陡然笑了起来,像是想通了什么,大笑着说道:“可如果一切真的无法改变,那我们为何要躲着其他人?如果这一切只是幻境,我们再怎么改变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与其什么都不做,不如奋力一搏。 说到这里,叶封华陡然转过身,对着洛璃的眉心落了一道枫叶法印,“作为我的媒介,守住这个时间。” 只有借助洛璃和这个时空的悖逆,才能做到。 洛璃瞳孔骤缩,“叶封华!你要干什么!” 法印落在洛璃眉心之时,幻境停止了崩塌。 叶封华看着这一幕,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这一切,根本不是已经发生且无法改变的事实,而是属于宴卿的时间,是流动的一个点,抓住这个点的人,即是拥有这个点。 现在这个点是宴卿的,如果变成他的…… 叶封华顿悟,明白了宴卿为什么能活到百年之后,他明白了这个幻境里缺少的那一个人是谁。 洛璃看着叶封华飞身跳下山间,钻进了大火里,推开了窗户,翻身去到了宴卿身边。 宴卿坐在大火里,几乎窒息的时候,听到了窗边的动静,他侧过满是鲜血的脸,眼泪晕散了血,狼狈不堪。 叶封华半蹲下来,捧着宴卿的脸,被大火捂热的手擦了擦宴卿脸上的血污。 “你是谁……” 宴卿抬起脸,双目失神,只剩下眼泪在安静地淌,叶封华凑近了他,熟悉的气味传来,宴卿顿时想起了叶封华。 “哥哥……” “嗯。” 叶封华捧着他的脸,宴卿抱着他的肩,叶封华紧紧地抱着他,双手捂着他背后的烫伤,一股一股神力钻入了他的身体。 “契成,缔结,交换。” 宴卿疑惑地感受到自己身体陡然轻松了很多,退开身体,在火光里看着叶封华,“哥哥?” 叶封华没有回应他,只是低下头,像抱着幼时的宴卿一样,亲了亲他的脸。 “活下去吧,我的小猫。” 话音落,过去和未来形成闭环,这段时间彻底结束了。 瞬间崩塌,碎片化成了万千玫瑰花瓣,一场盛大的玫瑰雨浇灭了大火。 洛璃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恍然,一时间无法从这样浓厚的绝望之中脱离出来,看着床上好好躺着的宴卿,他庆幸又后怕,攥紧了宴卿的手。 叶封华脸色惨白,他分走了宴卿全部的痛苦,这个时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点了点宴卿的眉心,唤醒了这只懒猫。 宴卿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叶封华和洛璃,一时不知道该扑向谁,但很快就被洛璃抱在了怀里。 洛璃还没有从幻境的情绪了走出来,难以想象宴卿是如何带着这样的情绪过了百年的。 叶封华坐在一边,抬手摸向了宴卿的后背,将他多余的两块神铬合并到原始神铬里了。 原先他还以为是天生三神铬,现在一看是后天派生的,就很好处理了。 神铬融合之后,宴卿明显感觉自己的神识更加明晰了,感官变得十分敏感。 叶封华将如何运功调息的方式教给了他,又留下了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才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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