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莉莉丝回答干脆,“殿下,是认为我没资格谏言吗?” “不,不,不,谏言很好。如果想要成为合格的皇后,这更是难能可贵的品德。”玛尔斯说,“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莉莉丝不由皱眉。 “为什么?你能冒着触怒我的风险为他求情。”玛尔斯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少女紧绷的脸蛋上,“这不奇怪吗?如果你们只见过一面的话。” “他……”莉莉丝刚要开口,玛尔斯就打断了她。 “你爱他?你被他迷住了?”他笑着问,“一见钟情?” 莉莉丝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即使早在心里编了一套不太经得起推敲的说辞,她也完全没有料到向来以绅士闻名的玛尔斯皇子会问出如此露骨直白的话来。 “不,我……”莉莉丝忽然说不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对面的男人收敛起满不在乎的态度,用深沉冷淡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就好像她是一只被盯死的猎物一样。 “你最好想清楚再否认,”玛尔斯缓缓站了起来,“希恩·米勒犯下的是怎样可怕的罪过,”他靠近莉莉丝低声说,“你是想告诉我,弗雷德里克家族也打算牵扯其中吗?” 男人身上淡淡的迷迭香刺激到莉莉丝的嗅觉,意识到对方靠得太近,她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 然而搭在她纤弱肩膀上的手并没有轻易放过她的意思,莉莉丝没有力量挣脱,只能选择仰起白皙的下巴,被迫与男人对视。 “这不是很难抉择吧,主动告发家族叛国通敌?或者承认自己是个不洁放|荡、擅长勾|引的坏女人。” 莉莉丝的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玛尔斯的语气没有蕴含怒火,听着也没要威胁的意思。 只不过是单纯的在羞辱她而已。 “果然,还是后者吧。之前和伊迪斯起争执那次,你就开始关心希恩了。”他继续说,“不会你想做皇后也是为了方便和我一起分享他吧……” 啪的一声,莉莉丝抬手打在男人那张尊贵的面容上。 “您真是无礼至极!”莉莉丝美丽的面孔冷若冰霜,“我真是无法想象您居然是这样的人。” “听着好像我很让你失望了,你期望自己未来会嫁给怎样的人呢?”玛尔斯平静地问。 “身为未来的帝国君王,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难道还不足够让人失望吗?”莉莉丝咄咄逼人地质问。 “确实,你说得对。”男人低下头的口气突然弱了许多。 莉莉丝一怔,几乎以为对方改变了主意。 然而在短暂的沉默后,玛尔斯却以无比坚定的态度击碎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但希恩·米勒必须上绞刑架。” **** 莉莉丝望着玛尔斯看了一会儿,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要尊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无法改变眼前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玛尔斯转过身坐回到书桌边,开始处理起公务。 莉莉丝站在昏暗阴冷的庭院长廊里,惨白的月光从浮雕花纹的镂空处流露来出,裁剪出一道修长的人影。这道影子漠视着她,无声地站在月桂树下,一副已经预料所有的平淡神情。 晚风中,莉莉丝缓缓将头扭向一边,看见棕色的短发依旧梳理得一丝不茍。 她内心冰凉到了极点,无能为力的情绪让她的头脑一片混乱。 “您能不能帮我一次。”莉莉丝动了动发白的嘴唇,“我无法看着他再死一次,我会疯掉的。” 虽然两人相隔很远,但她知道男人肯定听见了自己的。 奥斯卡公爵说,“你改变不了任何事。” “恳求您。”莉莉丝哽咽,“如果动用家族的力量的话——” “那不是你所掌控的权力,你一无所有,莉莉丝。而在未来,你还会感受到很多次无能为力的感觉。”奥斯卡淡淡地说着,对自己的女儿没有半分怜惜之情。 莉莉丝从未如此地痛恨一切,包括自己。因为就如她父亲所说,家族不是她的,她是公爵之女,可实际还是一无所有。 她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权力。 “我恨你们,你们让我失去他……我绝对不会原谅……”少女流着眼泪,充满怨气发狠诅咒着。 她没有办法? 她没有办法。 除非,她能成为皇后。 她的头忽然感觉晕得不行,只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支撑被抽走了,身体软弱无力,毫无征兆地瘫倒下来。 奥斯卡公爵单手将脆弱地少女抱起,等待在庭院外的侍女面露担忧,有些不知所措。 “公爵大人,莉莉丝小姐她……”侍女小心询问。 “身体不适,我带她回城堡。” “是。”侍女低着头,也不敢再追问,目送奥斯卡公爵的背影离开。 ***** 昏雾散开,随着晨曦降临,教堂的钟声又鸣响了……一声又一声,庄重又神圣,在正义制裁即将执行的日子里,钟声还沾染了几分冬日肃杀的的味道。 睁开眼睛的时候,希恩还待在制裁部专门为关押他还准备的秘银房间里。他就坐在木椅上养神,除了进来时穿得那套衣物,身上只盖着一条单薄的毛毯,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希恩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桌上多了一套奢华的茶具,拉斐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他的对面。 “醒了?” “嗯。” “你似乎睡得很熟。”拉斐尔握住茶壶的手柄,“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您说的就好像我的末日要到来了一样。”希恩伸展开手臂,以此缓解身上的麻木感。 “看来你对今天的‘表演’充满信心。” “我可不是优秀的演出者。”希恩嘴角勾了勾,语气轻松得像在开玩笑,“如果演砸的话,我是不是就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可能连今天的落日的都看不到。” “有点可惜。这杯茶是殿下专门为我沏的?”希恩抬眉。 “是的。”拉斐尔说。 “万分荣幸。”希恩说着,便端起冒着热气的茶盏,在唇前的位置停下,“气味很别致,似乎加了凝神药剂?这一杯喝完之后,我确实要等到日落以后才会清醒了。很早以前就听说,死刑犯在行刑前都会享用一杯极为浓厚纯正的红茶,看来这传闻是真的。” “帝国是仁慈的。即使是罪大恶极的人,也会尽量减轻他们离去时的痛苦。” “主要是防止恶徒突然暴起反抗吧。”希恩盯着杯子里暗红色的茶水,“不等到刑场在喝吗?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现在喝。”拉斐尔也不去辩解,“剩下的事我会安排。” “看来没有选择了。”希恩沉默了几秒,将这杯红茶喝完了。 **** “进来吧。”确定金发青年昏迷后,拉斐尔推开门,几位侍者拿着衣物,枷锁,还有几只精致的木盒。 “放下就出去吧。” “殿下,不用我们为他换上吗?”侍者问。 “不用,我来。”拉斐尔的指尖先是落到那淡金色的发丝上,随后下滑轻柔地将青年英俊的脸庞抬起。 “是。”侍者们放下手上的东西,房间的门重新阖上。
第28章 钓鱼计划06 圣维亚都城, 辛格拉大街一家不起眼的旅舍内,以队长凯森为首,最精英的队员聚集在房内。这是血字先锋队执行过程中最不可能的任务, 要光明正大地从帝国军部和光明教廷眼皮子底下救人,所有人在出发前就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们和队长凯森的想法一致, 在帝国的暴虐的残害下, 亚兽人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痛苦中,他们之所以还能抗衡到如今,是因为那个自称“神明使者”的男人出现。失去了这个制造奇迹的男人, 面对帝国下一波更加汹涌的复仇, 兽人联盟必将一败涂地。 但目前情势实在不容乐观, 他们所有人,包括队长凯森对接下来的计划都是一筹莫展。他们只能走一步, 看一步。 “还有三个小时了。”华纳低头瞧了眼手中的怀表,“我们该采取行动了。” “这儿离行刑场不远, 附近已经聚集不少围观的人了。”铃兰站在窗边,如猫眼一般漂亮的异瞳观察着街道上的情况。 “不能轻举妄动,我们还不能排除这是一个圈套。”华德说。 “总不能在这儿干等消息。”华纳微微皱眉。 “城门口没有相当严格的检查和巡逻, 我们能够这么顺利的潜入很奇怪不不是吗?”华德说出自己的担忧, “就像在故意放我们进来一样。”他望向凯森, “还没有联络到艾蔻那边吗?” “没有。”凯森摇摇头。 “果然很奇怪,如果神使出事, 艾蔻他们不该如此无动于衷。”华德思索着, “他们信徒内部难道产生什么矛盾了吗?” “要真是这样, 我们更不能坐视不管。”华纳“噌”地起身,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救下他性命的人到底是谁。 “我们来到这儿就是为了救人, 华纳。”凯森冷静地说, “但华德说的是对的,我们决不能冲动。”他发布命令,“先按照昨天的部署就位,其他等我确定完目标身份再行动。” “是。”血字先锋队的队员们两人一组陆陆续续离开驿站,悄无声息地混入街道的人流中。 凯森最后一个准备离开旅舍,被华德在背后按住了肩膀。“你怎么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神使?” “我记得他的气味,”凯森有信心,“只要距离足够近。” “那如果目标真的是神使,你有多少把握救他离开都城?”华德又问。 “微乎其微。”凯森实事求是地回答,想要完成这个任务,要挑战的难度甚至远超之前刺杀弗恩皇子那次。 “你知道临走前巴尔格特族长和我说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 “巴尔格特说,这次的行动是帝国在钓鱼。神使是鱼饵,谁去咬这个饵,谁就会死。”华德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那你为什么要来?”凯森反问。 “一方面,你、华纳、铃兰……我重要的人都来了,我没理由不来。”华德无奈地笑了笑,“另一方面,巴尔格特有事拜托我。”他轻轻叹了口气,“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神使,如果我们的营救遭遇失败,他让我务必杀了神使。” 凯森愣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平静。 他仔细想想,巴尔格特之前劝解自己无果,于是在华德这里留有后手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不需要保密?告诉我没关系吗?” “巴尔格特和你之间,我倾向于你,所以我优先向你坦白。”华德回答,“但是这次我认为巴尔格特的安排是有意义的,所以我会按他说的做。”他顿了顿问,“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凯森说。 他转身出门,拉拢了下头顶的毡帽,走上热闹的辛格拉大街。他顺着人流而行,面色如常,脚步却愈来愈沉重。他不怪华德,也没必要这样做。因为他相信,无论对错,华德肯定都会听从自己的命令……而如果事情真的发生到最坏的地步,那他估计已经被帝国的火铳打满了窟窿,想管也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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