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越讲得很认真,卢骄又前面都会,应答得相当及时,阮越压根没有发现他在走神。 听完ABC选项,阮越才终于拿起草稿纸,刷刷刷地写下公式,讲起来选项D。 卢骄终于收回胡思乱想,认真听讲。 “刹车后摩擦力变化,物体匀变速,假设物体与车箱会相撞,此时时间t等于……” 阮越一边说,一边往下写相关的公式。 “然后就是对应的数值代入……” 他刷刷往下写,直接在草稿纸上眼睛一眨不眨,把答案算出来。“结果不一样,D错误。明白了吗?” 卢骄和苏荷同时开口:“懂了。”“不明白。” 两人隔着阮越对视上,苏荷欲言又止,卢骄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而阮越顿了下,已经开口:“我再讲一遍,哪个选项有问题?” 没弄懂的是苏荷,他低声说:“这条公式怎么推的?” 练习册本来是放在中间位置,阮越拿着往苏荷的方向挪过去一寸,草稿纸叠在上面,说:“从这里,你先把已知量列出来……” 因为挪过去给苏荷单独开小灶,阮越有点侧着背向卢骄,右手拿着铅笔都挪到苏荷那边去。 卢骄伸手去翻阮越的练习,那也是一本物理题,一整面密密麻麻的真题,看得人头皮发麻。 阮越又讲了一遍,苏荷犹豫着回答:“好像懂了,但还有点懵……唔,先这样吧,物理真的好难……” 阮越毫不客气:“你需要把初中力学的内容翻出来重新复习,力这块完全是混乱的。” 卢骄心情顿时大好,阮越只让他从高一补知识而已,可见他能抢救的机会还是更大一些的。 苏荷一时语塞,没想到阮越不是安慰附和他,而是说了这么不解风情的“建议”,只能含泪应声。 而阮越已经转过去看卢骄了,“你的问题呢?” 卢骄连忙把卷子放上去,还没等他开口,苏荷就说:“这段文言文我也没看懂!” 卢骄手里的笔甚至还没指过去,但他卷子这一面其他地方都填得七七八八,就剩下文言文题是一片空白。 他只能默默说:“嗯……就这里。” 于是,他蹭了苏荷的问题,苏荷也蹭了他的问题,作业依然放在中间,两个脑袋往阮越的方向凑近。 真多亏阮越没有一科是短板,从物理题转换成语文题没有任何压力,直接就开始给两个人翻译起来。 第一道选择题是最烦人的句式分析,阮越拿着铅笔直接对着几个选项的句子哐哐哐划分。 “A选项,主谓宾顺序,最简单的,没有宾语前置,过;B,‘于’是关键字,这部分是介宾结构,放句末就是状语后置……” 他火速讲完,加上整篇文言文都被他翻译过来,理解上根本没有任何障碍。 “明白了吗?” 这回卢骄火速学会抢答:“没懂!” 苏荷紧接其后:“……所以到底什么是宾语……” 卢骄火速补充:“我也没懂!” 阮越深呼吸,卢骄觉得他一口气要是没提上来,估计已经直接爆粗了。 他重新翻出草稿纸,认命地在物理题后面开始写“主谓宾”。 阮越举了好几个例子,苏荷越听越迷茫,前面还正常,被动句和从句出现他就开始混乱了。 阮越:“这句话哪个是宾语?” 苏荷试探回答:“于?” 阮越逐渐暴躁:“都说了‘于’是介词,表示在什么地方的意思,怎么会是宾语,它都不是一个名词!” 苏荷:“所以宾语就是名词吗?” 阮越:“……”他默默地把草稿纸拽回最上方,圈出第一行写的字,“能看懂吗?宾语首先得是个对象,有具体指代的。” 卢骄在旁边终于憋不住笑,平时看阮越给他讲题,都没这么痛苦过,他还以为阮越是不会发脾气的。 原来是没遇上真正的学渣啊! 他忍不住插嘴:“你把它翻译成英语,动词后面那个名词或者代词就是了。” 阮越扭头看他,“你不是说你不会吗?” 卢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上飘。“你讲得太好了,我完全听懂了。” 他扯谎都不眨眼,叫人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心虚的成分在里面。 这么一打岔阮越也没多生气了,他把自己的练习册翻开,勾了两道题后直接推到卢骄面前。 “听懂了就自己做题。” 而另一边草稿纸放在苏荷的面前,阮越说:“我们重新捋一下这几种分成……” 卢骄本来还想继续插嘴,但是一低头看,阮越不知道是不是气糊涂了,递过来的是他自己的练习册,前面一面他还用铅笔写满各种做题痕迹。 这大概是他自己买的练习,厚厚的一轮复习题,阮越才刚做没多少。 卢骄看了下,题目只是中档题,不是那种看一眼就窒息的压轴题,他能勉力一试。 就是……阮越的意思是让他做在他的练习上面吗? 卢骄竖起耳朵偷听,阮越讲到了什么是定语,听起来好像情绪更暴躁了,隔壁两人的气压低到吓人,完全没有爱情小说里读者脑补那种主角一起学习甜甜蜜蜜的氛围。 很真实,学霸给学渣讲题就是这么恐怖,尤其还是那么难的文言文,那么不开窍的学渣。 卢骄默默想,真该感谢他带来的语文试卷做出的卓越贡献。 阮越和苏荷讲话都已经在发脾气的边缘了,卢骄怀疑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吱声,绝对会成为那个点燃火药桶的导火索,他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反正阮越让他做题他就做了,卢骄直接拿起笔,在阮越的练习册上开始写。 而这整个早读课期间,耳边萦绕的都是阮越来来回回讲主谓宾,听得卢骄耳朵都快生老茧了。 直到早读课结束,他们要收拾回教室,苏荷才悲伤地说:“语文也好难啊!” 阮越毫不客气:“最近在做文言文复习,上课好好听讲。” 卢骄抱着自己的书本走在后面,非常悠闲,显然是三个人中最轻松自在的。 ——阮越给他勾得那几道题他都做出来了呢!就是阮越收回自己的练习册时才发现问题,脸色好像更不好了……
第39章 经过一个短暂的假期, 班上倒是没有什么新鲜的变动。不过连着两节课都在讲假期发的练习卷,卢骄作业也做了大半,就跟着认真听讲, 丝毫不觉得时间过得漫长。 霍扬已经习惯了他的转性,还因为上课没人和他搞小动作, 也多少跟着听了一点。 大课间做完课间操, 卢骄早早回到教室。这回心里有所惦记, 只给自己和霍扬装了热水, 没有再路过苏荷的位置时顺手一把了。 他回教学楼早, 走廊都没两个人,饮水机完全不需要排队,三十秒就搞定,卢骄刚把水杯放好, 就看到阮越从教室外的走廊上走过去。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鬼使神差地走出教室,跟了上去。 阮越没进教室,也不是去办公室,而是径直去了洗手间。 大课间的洗手间也经常人满为患, 趁着现在人少, 卢骄干脆也跟着进去。 与更衣室一样, 男性AB是共用的洗手间, 只是再划分了独立的卫生间。 卢骄不远不近地跟着阮越的身后,阮越估计也想不到有人会在这里跟着他, 压根没有发现卢骄。 洗手间里很安静, 除了他俩回来得早, 还没有其他人。 卢骄解决完出来,看到阮越一个人还站在洗手台那里洗手。 阮越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 卢骄挨着他旁边也拧开水龙头,他微不可闻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还在继续洗手。 卢骄瞥他,阮越的手修长白皙,被他来来回回地冲洗,水珠晶莹饱满地落在他手指上,又晃悠着一滴滴连缀滴落下。 卢骄洗完了手甩干净,看着阮越连洗手都如此细致,忍不住开口:“再洗要脱皮了。” 阮越吓了一跳,扭头看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他反应实在好笑,卢骄笑嘻嘻地又往阮越的方向挪过去一点,说:“我站在你旁边这么久,你是不是平时走在路上都不看周围的路人的?” 阮越回过神来,轻轻皱眉,又往旁边挪了一点,甚至因为发现是认识的人——或者说因为发现是卢骄,这动作做得更明显了。 “谁上厕所还看隔壁是谁?”阮越无语地回答,余光一瞥卢骄又跟着往他这边蹭过来,他关了水龙头,忍无可忍地抬头怒瞪卢骄,“——你想干嘛?” 兴许是刚做完课间操出了汗,阮越的脸颊还有一点薄红,这样瞪人显得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卢骄好像已经能摸清阮越看起来永远不高兴的表情下微妙的情绪变化,起码这时候阮越虽然看起来是生气的,但卢骄感觉不出来他是真的很气愤。 也就是说,在可试探接近的情绪范围内。 卢骄完全不带心虚的,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想看看你的伤口好了吗。” “什么伤口——”阮越脱口而出,下一秒即刻反应过来,伸手捂住自己的后颈,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卢骄。 卢骄还在补充:“我咬的那个伤口。” “闭嘴!”阮越慌张地开口,视线往洗手间的门口瞄去,生怕这时候有人走进来。 他越戒备卢骄就越有迈过雷池的冲动,就好像明知撸了眼前的猫咪会让猫炸毛,却又忍不住想看看到底对方会炸毛到什么地步……就是这么一种变态但是很正常的好奇。 阮越越往后躲,卢骄就越忍不住要往他的方向逼近,还振振有词地说:“我看你今天都没有贴纱布了……好像前几天就没有了。伤口已经好全了吗?你给我看看嘛,我才能放心。” 阮越心跳快得厉害,卢骄靠得太近了,他再往后退就靠到墙上,想伸手推开对方,视线落到他身上那件单薄的短袖校服又迟疑着不敢下手。 他慌乱地回答:“关你什么事!” 卢骄沉默了几秒钟,才忍笑回答:“这好像确实与我有关。” 阮越终于忍不住了,他根本没法思考卢骄到底什么意思,但在这样下去失控的一定是他。他伸手去推开卢骄,从旁边想绕开出去,偏偏才迈开一步,卢骄又重新堵上前来。 距离太近,他看卢骄都要微微仰着头,这让阮越很没有安全感。他怒瞪着卢骄,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他问:“你现在是不是能控制信息素释放了?” 阮越无法理解,卢骄把他堵在洗手间就为了问这种问题,能不能控制到底关他什么事,他又不在意自己,为什么总是要问这些暧昧得过界的问题? 阮越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嘛?” 他瞪人的眼神真的带上了怒火,卢骄下意识地想让开,但困扰许久的问题实在想要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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