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勇听他这样说,可是立刻就急了,他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代价很沉重,现在他可经不起第二次道格拉斯的问罪了:“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他说完这句话后才想起来自己的人格并不多这件事,于是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端起茶杯装作很忙似的喝了口水。 伊兰没兴趣跟他讨论什么人格不人格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于是他开始了第二步,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他语气稍微放缓说:“你若是实在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份军用星舰调用令是假的,你也不会被问责。文件是我拿来的,星舰是我开走的,你只是不小心受了蒙骗。” 白勇觉得他这话的逻辑好像有点不对,但是一时没转过弯来,沉默着没说话。 “白先生。”伊兰突然很正经地称呼白勇,他语调优雅,带着贵族惯常用的腔调,给人一种备受重视的感觉,他说,“我这张脸,就是最有用的调用令。如果出了问题,我保你无忧。” 白勇好半晌才道:“……行。” 在伊兰即将登上军用星舰的前一秒,白勇忍了一路的打听话终于问出口,他说:“伊兰先生,将军现在怎么样啊?既然能给您发调用令,那肯定是没事吧。星系边陲的战况被国王那边捂得死死的,没点特级大人物的人脉都不知道啊。” 他虽然这么问,但也觉得伊兰不会告诉他,毕竟这种东西,都是要保密的情报。 伊兰本来望着星舰的目光收回,本来没想得到认真回答的白勇却看到伊兰回头,湛蓝的眼睛是坚定的神色,他一字一句地说:“他很好,他会活着回来的。” 他会去接他回家。 舱门重重关闭,轰隆起航,一分钟后,天际划过一道星舰留下的流星。
第89章 昏迷不醒again 在接到道格拉斯随行军官的支援请求的第一时间, 艾尔和彼得罗芙娜就派了大量援军赶过去,历经千辛万苦的战斗,终于将围剿星舰的虫族消灭。 但战士也损失了大半。 道格拉斯的随行军官的两只胳膊被虫族咬掉了, 他光秃秃的肩膀在浩瀚的银河中显得那么空荡, 脸上全是硝烟战火中摸爬滚打留下的污渍。 一个Alpha, 在和虫族进行生死搏斗时没有哭,在断臂时没有哭,却在战火平息后,清扫现场时对着彼得罗芙娜鼻子一酸, 还没说话泪就先流下来,他的声音绝望而嘶哑: “少将!将军他失联了!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消息了……他自己孤身一人,头也不回,就驾驶着那么一小架星舰, 消失在茫茫星海中, 深入危险之地, 单挑两只虫母,很可能回不来……” 他痛哭着, 却没有手来擦眼泪, 于是一片狼藉。 彼得罗芙娜没说话, 要她说什么呢, 要她对挚友沉重的选择发表任何意见,都显得苍白而残酷。 于是她沉默着,只是听着随行军官继续痛哭。 “我一开始还有些生气,气他为什么不带上我们,我们虽然战力比不了他,也能替他清理虫族的小兵啊。可现在我才明白,他在保护我们。”他说着, 脸上突然浮现出恐惧来,似乎是又想起被虫族咬下又吐出来,摔在自己脚边的战友头颅。 和被刀和激光切割不同,被虫族咬下的头颅,很少能一下断掉的。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却觉得周身一下慢下来,他能清晰地看到战友不规则,直接被撕咬扯开的血管和咽喉横断面,他看过去的时候,战友的眼珠还在转动,表情依旧生动,恐惧、因痛苦而扭曲。 他吞了吞口水:“仅仅是变异的普通虫族,就那么可怕了……这场战役真的很艰难,我有好多同期的战友都丧生了。虫母得是什么样?还是两只。他自己也没把握,这才不让我们去的,用一个人的生命换最多人的生命。” 他脸上的表情又变换几次,变成迷茫,沉默一会突然开口问彼得罗芙娜:“少将,您说,将军他愿意去吗?是不是没办法?” 没等彼得罗芙娜回答,他又自问自答道:“怎么可能愿意呢?死亡是如此可怕,自我的完全湮灭,你的任何痕迹都会在漫漫长河中消失,找也找不到。我到底存在过吗?若是存在,为什么我会变成一片无法感知的空茫,若是不存在,我为什么又在这里?我每次想起这件事,都会心脏一阵抽痛,呼吸不上来,像是淹没在对未知和死亡的恐惧海洋中,没人来救我。” 彼得罗芙娜听着他话的意思越来越偏,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去治疗吧,时间晚了胳膊就接不上了。别忘了做心理疏导。” 随行军官听到心理疏导几个字的时候,才好像回过神来,怔怔地点了个头,神色灰暗,连彼得罗芙娜的离开都没发现。 …… 将所有伤员送回防御星,彼得罗芙娜在清剿剩余虫族的同时,开始亲自带队搜寻道格拉斯的踪迹。 请求联系的信号站一直发射着信号,黑暗的屏幕上却没有一丝来自道格拉斯星舰回应的亮光。即使如此,彼得罗芙娜也没有下令让人关闭信号站。 她尝试着驾驶星舰往道格拉斯消失的方向搜寻,越往更深处走,虚空中漂浮着的废墟越少,别说虫族和人类了,简直没有任何生物,乃至物质的存在。 完全是一片空茫。 就像是随行军官对死亡的形容。 这是出航的第十天,星舰的能源和储存的食物都不多了,助手紧张地望向守在控制舱的彼得罗芙娜,女Alpha平时就蓬松的头发更乱了,因为她刚刚趴在控制台上睡了一觉。 短暂的一觉,只有三十二分钟,这是三天来她唯一一次睡眠。 助手终于忍不住提议:“少将,我们回去吧。” 彼得罗芙娜挠着头发回头,眼下的黑眼圈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那么显眼:“你想回去吗?你可以驾驶小型星舰自己返航。” “我不是那个意思。”助手尴尬道,上级还在坚守,自己临阵退缩算怎么回事? 又航行了三天,助手看着面前唯一剩下的罐头,推给彼得罗芙娜,行为善解人意,内心却憋了很多焦躁和委屈。 这趟没有结果的搜寻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真的要死了才能结束吗? 助手红了眼睛,他哽咽着乞求依旧操纵星舰深入的彼得罗芙娜道:“少将,我们回去吧,真的回去吧!我们搜寻了这么多天,别说踪迹了,就连衣服残片也没见到。将军他……他真的死了啊!您保重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彼得罗芙娜向来开朗和善的脸上第一次没了笑容,她盯着眼神倔强的助手,沉默了会,然后站起身,按下调动星舰的按钮,猝不及防地拎起助手的衣领。 把助手塞进小型星舰后,彼得罗芙娜又将最后一个罐头扔进去:“你先回去吧。星舰给你加满能源了,凭借这个罐头,你应该可以回到防御星,实在不行,到信号好的地方请求救援。” 助手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他只是太担心彼得罗芙娜,比起高高在上,对自己来说十分陌生的帝国第一将军,彼得罗芙娜才是他最亲近的,全心全意为之考虑的领导。 “那……那您呢?”他趴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惶恐地问。 “我是Alpha,体质比你强,还能撑一段时间。”彼得罗芙娜说完就转身按下按钮,将小型星舰送出去。 目送小型星舰走远,彼得罗芙娜坐回控制舱里,神色在黑暗中晦暗不明。半晌,她肚子叫了一声,这才动了动。 沉沉的黑暗中,只能听到她无奈地笑了。 出航第十七天,星舰的能源要耗尽了,彼得罗芙娜也明显消瘦了一圈。往常那个矫健强壮的女性Alpha战士两颊都有些凹下去,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十分潦草。 身体的饥饿不是最难受的,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无尽的孤独和没有任何回应的搜寻,强烈的心理压力让彼得罗芙娜的胃好像坏掉了,间隔几个小时就发作一次胃痛。 嘶。 又来了。 彼得罗芙娜皱了皱眉,手捂上腹部胃的位置,身体稍微佝偻了点,伏在控制台上。琥珀似的眼珠沉沉的,手指在返航按钮边缘轻轻点着,似乎是在犹豫。 正思考着,星舰突然强烈震动了一下,因为设置成节能模式所以异常昏暗的控制舱内闪现出强烈的红光,警报声响起:“遭遇不明物撞击!遭遇不明物撞击!请驾驶员离开星舰进行检查!” 彼得罗芙娜被打断思绪,深吸一口气,忍着胃痛穿上机甲打开星舰舱门。 头盔下的眉毛一直因为疼痛而皱着,一直缠绕着的疼痛也影响了她的注意力,她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影响航行的障碍物。 那是一条银色的线。 水波似的,闪着粼粼波光,蜿蜒在空茫的宇宙中,像是一条美丽的银河。 乍一看,这条银色的线只是如画卷上的银丝一般,是二维的东西。但彼得罗芙娜眨眨眼,二维的线就变成了三维的河,像冻住的喷泉一样,横在彼得罗芙娜面前。 冻住的喷泉内好像有什么东西,黑色的一点,彼得罗芙娜警惕地走进,却发现那是一个圆球,圆球就像一颗星球,半截透明,是空气,半截荒芜,是土地。 土地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痕迹,彼得罗芙娜皱着眉看了会,发现那些痕迹像是人类和虫族的断肢。土地的尽头,有一座高高的祭坛,上面躺着一个人形的,比其他痕迹更大一些的黑点。 彼得罗芙娜骤然瞪大了眼睛,那人形的黑点,五官很明显是道格拉斯!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小?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要怎么救他出来? 彼得罗芙娜正茫然着不知所措时,被冻住的喷泉突然动了,它趁着来访者不注意,化作银色的蛇,缠绕上来访者的身体,大张着蛇口,将来访者整个身体都吞进去。 圆球里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一个月后,星系边陲防御星。 “他还没醒吗?”波希尔愁眉苦脸地给秦倒了一杯热可可,推给他,“国王真的很担心他的安危,特意让我们来这里,你给他治疗,我每天记录他的情况,可是他现在这副昏迷不醒的样子,我能记录什么?第一天昏睡,第二天昏睡,第三天昏睡吗?” “说来也真奇怪,都是从那个什么坍塌的四维宇宙出来的,为什么彼得罗芙娜能跟没事人一样,重新工作,甚至比之前战斗力更强了,道格拉斯就一直沉睡着?” 秦摘下眼镜稍微按了按酸涩的眼皮,他没敢揉,会揉进去很多细菌。眼睛稍微舒服了些,把热可可又推回去。 波希尔上下看了他两眼,不赞同地摇摇头:“秦先生,防御星球天寒地冻,喝点热的甜品有助于心情愉悦,缓解压力。” “他不是因为四维宇宙而沉睡的,他是因为在和虫母的精神力搏斗,所以才沉睡。而且,他只是肉.体沉睡,精神力十分活跃。”秦淡淡地回答了波希尔刚才的问题,抬手指了指量化精神力的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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