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是来自中国的弗拉基米尔,我也很高兴认识您。” 李观跟着莉莉娅进了古堡,城堡内空间极大,哪怕是楼顶悬挂着通亮华丽的水晶灯,整个客厅依旧显得昏暗空旷。整个古堡装潢陈旧又古朴,客厅里只有一张会客桌和几座沙发,而各种油画就这么随意地堆在地上。高大的茶几上零散地堆着造型古朴的各类玩意儿,茶具,烛台,甚至还有一台二十世纪初期的留声机。欧式风格的壁炉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可城堡内依旧冷得出奇。李观甚至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衣服裹得更紧些。 “啊呀,正收拾着屋子呢,您可就来了,这可真是巧啊,哎呀,瓦西里耶夫先生怎么总是把画乱放,客人来了都没处落脚了。”达丽雅一边说随手捡起来几幅画,夹在腋下往墙角堆放,又朝着厨房方向喊道,“娜娜,我让你给客人准备的热茶和面包好了吗?客人还等着呢。” “准备好了,妈妈,”一个小女孩细小的声音传过来,随后李观就见到一个瘦小的裹着白色头巾的女孩高托着个挡住她面容的托盘出来,托盘里摆的是冒着热气的浓茶,干列巴,还有个白瓷盘里装着细盐。 他赶紧过去搭了把手,接了过来。 “您别帮她,真的,别帮她,”达丽雅余光瞥见制止道,“这孩子需要锻炼,您这样是会宠坏她的。” “没事,就是搭把手的事。”李观端着托盘,下意识想要找桌子放上去,却尴尬地环视一周想起来这家人客厅里没有任何桌椅。而小姑娘腼腆得过了头,还等他开口问要放在哪里,她已经一出溜躲到她妈妈身后去了。 “哦,没地方放是吧,没事来,给我吧,我放橱壁那里去......您刚来不知道,瓦西里耶夫先生是个脾气很怪的画家,他总是讨厌那些家具,说那些家具阻碍了他创作的灵感,还专门在一个夜里从仓库里拖出来把斧头,用那把斧头把屋里的家具全劈了,那可都是中世纪的古典家具,从我妈妈的妈妈那辈就开始传下来的......啊,娜娜,把你在厨房藏的凳子搬过来吧,客人走了这么远肯定需要好好休息。乖孩子,快去。” 李观听着达丽雅说着一些庄园主人的神奇八卦,一边心惊不安觉得这个庄园主的确是个奇人,一边又觉得达丽雅表面呆滞古板,原来嘴上竟然是个没个把门的,这样在主人家背后嚼舌根,指不定让人听了招麻烦。只能自己坐在凳子上默默喝着红茶,只要察觉到对方停顿有意观察他的反应,他就表示认同似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这样一来,达丽雅更觉得自己找到了绝好的倾诉对象,说话的语气更加欢快语速更加激烈起来。 “.......您怎么只顾着喝茶呢,还有面包呀,您快蘸上盐尝一尝......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听说一大早家里司机就去接您了,结果他又打电话说跟您走散了,我们当时还特别着急呢,您可自己就摸对路找过来了,这可不就是巧了吗......对了,我才想起来今天瓦西里耶夫先生在家!瞧我这脑子,这个古堡好久没来客人了,我一说就说个没完了,希望您别生气,前些天瓦西里耶夫先生还交待了,说要是您到了,只要您在家要把您往他房间领......那您快喝茶吧,喝完暖好身体了我就带您上去......您喝好了吧?我带您上去吧。” 第三口茶还没咽下去的李观:“.....好。” 达丽雅就高高兴兴地领着他往楼上走了。二楼跟一楼是同样的灰色阴沉的色调,走廊吊灯这次直接成了挂饰,隐约可以看出上面蒙了层厚重的灰尘。达丽雅把卫生工作做成这样,主人家还没有辞退她,也算是个奇迹。李观心想。又想到她自己说自己家好几代都在这个庄园里工作,没准也可能是因为主人家念着旧情。 只是这走廊太长太空荡了——这么大的古堡怎么不多找几个人来打扫呢?一点人气也没有,他们两个走在走廊里,都能听到哒哒哒的回声,这声音此刻听起来居然有些瘆人。 他刚被热茶缓和下去的紧张现在又重新被勾出来了。 达丽雅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下来,敲了敲门,但是没回应。她又朝里面喊了几声,也没有人应答。 “不应该,我昨天记得瓦西里耶夫先生说他在家的,等下,我们得进去看看,说不定是出了什么事,”还没等李观说什么,她就已经拧开门把手带着他闯了进去,结果刚进门,一阵北风就猛扑在脸上,吹得李观的五官都扭曲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被风刮得到处乱飞的画纸,还有一张直接糊在了他脸上。 “天啊,这怎么没关窗!这样的鬼天气,没有暖气怎么居然还开着窗户!这是要冻死谁!”达丽雅赶紧迎着风走到阳台,费力地将窗户给锁上了。 扑在他脸上的那张画纸这才现了原形,掉回了地上。李观也学过段时间美术,就看了那张画纸一眼,就被它这副色彩强烈的画面抓住了眼球。 画面上一个年轻的女子身穿白色纱裙,表情愤懑又惊慌失措,右手高高举着小型金属十字架,脚下还躺着两个惨死的青年,而那把十字架正直直地朝着那女子的喉管刺去! 而整个画面的背景,竟然就是他刚刚走过的客厅! “达丽雅,你又在尖叫什么?”墙角里一个慵懒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如同犯了事被抓到似的惶恐地循声看过去,只见墙角落那满是画纸堆里,缓缓爬起一个人,等对方整理着衣服转过身来,他才看清楚这是一个怎样俊美的青年。 是的,俊美,而不是帅气,那张脸的美已经超越了性别,如同古希腊的最完美的雕塑揭开白布后活了过来,现在正缓缓地走到自己跟前,甚至向自己友好地伸出了手。 像雕塑一般的青年向自己伸出了手! 他顿时感觉到心慌意乱,手心紧张得居然渗出了细汗,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伸出哪只手去回应对方,或者他伸出手前是不是要先把手擦干净?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在故意挑食,感到被冒犯? 他简直都不敢再去看那如同碧水一般深邃又迷离含情的眼睛。 “您好,我是伊万·塔吉亚·瓦西里耶夫,很高兴见到您。您就是那位来应聘的家教老师吧?” 可对面的人却没有回应。伊万只好再次问了一遍,还特意放慢了俄语的语速,以便对方能够听懂自己的话。 可李观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花白,头晕目眩,耳边心跳声音如同被钟声吓到的振翅高翔的白鸽,扑楞楞的不间断的翅膀声让他呼吸急促手脚发僵发麻。 他想开口说话,可长了张嘴,依旧吐不出来半个音调。 “上帝啊!这孩子没准是让刚刚的冷风给吹傻啦!都怪您先生!”达丽雅叫起来,“您在画室睡觉居然在暴风雪的天气里不关窗户,还像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一样,窝在墙角里,看吧看吧,好容易来个小伙,又叫您给吓傻了!” “够了,达丽雅,你先去把灯打开。”伊万轻声呵斥她。 可达丽雅还是喋喋不休,“我就知道,凡是来到这个地方的,没有不傻不痴呆的,我就早该知道的!看这个小伙子来的时候,多么伶俐呀,现在就因为您,好了,好了,一切都完了,都完了!” “达丽雅!” 伊万·塔吉亚·瓦西里耶夫这次声音带了愤怒。达丽雅这才识趣闭了嘴。 “哦哦,不是的,我没事,”李观终于觉得自己又重新掌握回了自己的身体,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就是俄语不太好,刚才没听清您说了什么,语法我也总学不好,都忘了该怎么打招呼了。” ---- 心粗打字又不准,可能会出现错字,还希望大家能够宽容下。鞠躬🙇🏻 作者一有空就会自动捉虫的。
第3章 第一夜 “您好,瓦西里耶夫先生,我是来应聘的家庭教师的弗拉基米尔,” 他颤抖着双手回握了对方,却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保持平静,以免让对面的那位俊美青年感到不适。 “那就好,” 瓦西里耶夫微微笑着,松开了手,“真庆幸这么大的雪您能如期到来,我的妹妹一直盼望着您。如何可以的话,现在我就带您去见她吧。” “好的好的,”李观嘴上连连应着,可耳朵里却完全没有听进去对方究竟在说些什么,他的一整颗心都已经让那样美好的微笑给掳走了,他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云端,那样美好又脆弱易逝的微笑啊,那如温暖潺潺春水般恬静美好的微笑啊,已经让他的全身都发软发热起来。 瓦西里耶夫却好似并没有看出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异常,他转身叮嘱可怜的瓦西里耶维佳女士好好的收拾屋子,然后带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往外走去。 “我的妹妹生了重病,您知道的,医生说她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伊万说道,“她说她想要有个家教老师,于是我们找到了您,这个孩子被家里人惯坏了,一有什么不能被满足的就会大喊大叫,也希望您能多迁就一下她。” 李观看着对方做出的苦恼的表情,一颗心立刻被那脆弱的表情击了个稀碎,自告奋勇地表忠心,“没事,放心吧,我会尽量顺着她的。” 说着瓦西里耶夫打开了一扇门,门内很暗,伸手不见五指,但好在很快瓦西里耶夫就轻车熟路地点亮了一盏玻璃灯。 “请原谅弗拉基米尔,我妹妹不喜欢强烈的光,她一看见强光就要大叫,我们只能把她屋子的灯全部换成这个款式”。说完他就引导着李观屋里面走。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李观看到了一张苍白可怜的小脸。 “哥哥,是谁来了?” 病床上女孩虚弱地问道。 “是你请来的家庭教师,中国的弗拉基米尔先生,他这段时间会来教你中文。” 瓦西里耶夫把灯挂在墙壁上,俯下身亲吻着病床上的洋娃娃,“晚饭时间就要到了,我得下去为你们准备晚餐,希望你和弗拉基米尔先生能聊得开心。” “我会的。” 说完伊万就走出了房间门,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弗拉基米尔老师,您好,我是塔吉扬娜·塔吉亚·瓦西里耶娃,这边有凳子,您请坐到这边来吧。”小姑娘的气若游丝地说着,她的胸脯就要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每吐出一个字,她都要耗尽了她的生命。 李观坐了过去。 女孩是标准的俄罗斯小美女的样貌,金发碧眼,跟她哥哥一样高挺的鼻梁,苍白如纸的皮肤,不同的事,瓦西里耶夫先生的眼镜深邃深情得如同贝加尔湖德尔湖水,而小姑娘的眼睛更是像两颗漂亮的绿松石,眼睛里还闪烁着小猫咪般的狡黠与可爱。 可能是因为对他哥哥抱有好感的原因,一见到这个女孩,他也立刻喜欢上了。 “您真的是从中国来的吗?” “是的,需要我给你讲点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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