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也只敢稍作休整,恢复了少许体力之后,便又即刻起身,返回自己的领地。 阿斯和阿野走在最前,牧弋走在队伍最后,霍森慢慢落下脚步,和牧弋同行。 “我是不是该离狼群远一些。”霍森突然出声,牧弋立起耷拉的狼耳,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说什么呢霍哥,你不在我可能就死了。”牧弋终于大方朝霍森展示了伤口,白狼左侧狼身上,横着三四道狰狞的伤。 “……”霍森面上空白了一顿,但很快,空白转成了牧弋最熟悉不过的怒意。 “我和安德滚在一起,也没关系是吧。”猎狼犬压住嗓音中的怒意,突然开始翻最近的旧账。 牧弋:“……” “怎么可能!霍哥要是不要我了,我就……我就……我就咬死安德,大卸八块,把黑狼尸身埋到木屋前当肥料。”短暂失措的白狼脑子转得飞快,已经接近木屋的黑狼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安德好歹知道保命,小弋,你又一次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了。”霍森很不客气地将牧弋逼到角落,白狼还算完好的那半边身体无助地靠在一棵松木树身上,霍森双目发红,猎狼犬恨到目眦欲裂。 白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上当了。 “霍哥,下次不会了,我保证。”牧弋也想像霍森责备自己一样,责怨猎狼犬面上多出的那一道碍眼的伤疤,但一想到霍森腿软还帮自己拦住了灰狼,牧弋就生不起气来,白狼越发心虚,连忙拍胸膛保证。 “你还想有下次?”霍森震怒,猎狼犬的鼻尖离白狼伤处极近,炙热的呼吸全部拍在脆弱的痂痕上,獠牙抵住还没完全结痂的血痕。 “霍哥……”完全说不过猎狼犬的白狼哼唧出声,试图蒙混过关,但霍森完全不吃这套。 “算了,我还是给小耶找个后爸。” “!!!” 已经抵达木屋的黑狼被护林员尖叫着抱回暖和的木屋,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挨近壁炉,身体还是控制不住阵阵发寒……
第60章 走在前头的四只灰狼默契地没有停下脚步, 殿后的狼王狼后不知不觉落了狼群队伍一大截,霍森漫无目的地乱走,牧弋安安静静跟在猎狼犬身后。 “霍哥, 小耶非常黏狼, 它不会喜欢新爸爸的。”霍森不搭理狼, 牧弋好似霜打的茄子, 蔫答答垂着狼头, 白狼还是没忍住, 先一步开了口。 “没事,它也不是很喜欢我。”霍森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淡淡叙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但牧弋还是能听出几分不爽。 “不是所有小狼都知道霍哥没有恶意的……小耶还小,霍哥不要和它计较。”牧弋自身难保,却还有闲工夫帮白捡的亲儿子说话。 “嗯,不计较。”就在牧弋准备松一口气时,霍森凉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反正后爸会管教。” “霍哥!”牧弋又急红了眼, 白狼方才偷摸在雪地离打了好几个滚,白色的狼毛上染到的血迹被滚落大半, 但左侧的狼身上因为滚动压到伤口, 又重新变成血糊糊一片, 霍森不经意瞥见, 面色变得更差了。 严寒的冰原果真找不到半点绿意, 霍森在松林中转悠半天,也没找到能帮牧弋疗伤的草药,霍森回头看了眼萎靡不振的白狼,猎狼犬叹口气, 耐着性子往木屋方向走。 不论霍森转向哪个方向,牧弋都死死跟在霍森身后,霍森嗅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终于停下脚步。霍森停得猝不及防,牧弋直直撞上霍森的脑袋,感受到猎狼犬的目光,牧弋抬起一只前爪捂住脆弱的鼻头。 “再偷偷往地上打滚,就别跟着我了。”寒冬下,连冰湖都被完全冻住,没有水源,雪地就是最好的清洁工具,牧弋已经亮洁了许多。 “……哦。”白狼第一次如此讨厌自己这身雪白的皮毛,若是像安德一样一身漆黑,那沾了血迹也不太看得出来。 不似狼犬回程路上的无言,木屋内热闹非常,护林员边检查安德身上的伤口,边惊呼出声,看完安德,他又将目标转向小耶。护林员抱起小耶前看后看,小家伙身上只沾了几滴黑狼耳朵上流落的血迹。 护林员才将小萨摩耶返回地上,小耶哒哒哒跑向黑狼,内疚地帮安德舔舐脊背上的伤口,护林员被这些接二连三的访客弄得没脾气,回屋拿出一罐已经使用过半的药粉,撒在黑狼背上狰狞的伤处。 药粉才沾上伤口,剧烈的灼烧感疼得安德龇牙咧嘴,黑狼下意识想躲,奈何身上还爬着一只小萨摩耶封印。 “是药,不能舔。”护林员厉声交待好地上一黑一两毛团,转身回屋,开始收拾行囊。 距暴雪天已经过去小半个月,拦路的积雪也已经清理得差不多,是时候去城里采补物资了。 护林员一手牵着安德,一手抱住小萨摩耶,牵着安德的那只手上还握着一张购物清单。 一人一犬一狼浩浩荡荡走出木屋,正撞上领着白狼回家的霍森。 “……你们组队打架去了?”护林员瞧见让爱犬破相的疤,麻溜丢开牵住黑狼的狗绳,把清单揉成一团揣口袋里,蹲在猎狼犬面前仔细检查。 小耶看见霍森和牧弋安全回到木屋,也激动地从护林员怀里挣扎出来。 猎狼犬面上多了道疤,看起来更吓犬了,但一直不敢贴近霍森的小萨摩耶,今天却没有躲开,小白团子怯怯挨近霍森,小心翼翼舔舐起猎狼犬的前爪。 霍森还不太习惯白团子突如其来的殷勤,和牧弋幼时极像的小萨摩耶,每一个动作都让霍森想起缩在身后的白狼,霍森没收回爪,被护林员握在双手间的脑袋也没法低下头。 身后的白狼发出小小声呜咽,霍森摆出严肃的神态同小萨摩耶强调:“我是你爸爸,不能乱舔。” “……?”小耶疑惑地歪歪脑袋,抬起前爪指指霍森身后的牧弋,“不能舔霍森……那可以舔爸爸吗?” 想到一大一小俩白团子互相舔舐的温馨场面,霍森内心被一片柔软戳中,猎狼犬点点头。 “对对对,霍哥只能有我一只小白狼做童养媳,就算是亲儿子,也不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抢走霍哥。” 竟然被身后的白狼看穿心思,霍森微微挑眉。 本来还挨着霍森的小耶被白狼假意一凶,小白团子又缩回到安德身侧,牧弋皱紧的眉头于是又加深了好几分。 “……可恶。”白狼盯着安德自顾自嘟囔,霍森不解地用尾巴拍拍白狼的前爪。 “亲儿子的醋也吃?” “不,我在想怎么瞒着小耶做掉它后爸。” 霍森顺着牧弋的目光,看见小萨摩耶从安德脊背上舔了一嘴苦涩药粉,正吐着舌头皱眉干呕,黑白两个毛团互动亲昵……猎狼犬恍然大悟。 “看来不用担心小耶不适应了。” “……”白狼冷漠瞪着安德,咬碎了后槽牙。 “不适应什么?”安德敏锐觉察自己成为了话题中心,而根据以往的经验,它一旦变成霍森和牧弋的话题,就绝对没!好!事! 果不其然,安德听见霍森神清气爽道:“多个后爸。” 听懂猎狼犬话外之音的黑狼立马卷起小萨摩耶,满脸惊恐地往牧弋脚下送:“我对做孩子它爸没兴趣!一点也没有!” 谁想和这俩口子沾上关系啊!!! ———— “跑走一个小的,带回来三只大的……你们真是要吃空我。”护林员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将一个月前摆进冰窖的红肉全搬出来,二十来斤的牛羊肉足够一狼一犬饱食几天。 他准备带着棘手的黑狼前往更专业的救助机构看伤,而霍森和白狼,看起来和黑狼颇有口角。 护林员简单检查过后,发现牧弋和霍森都只是皮外伤,牧弋身上的伤口虽然看着吓人,但常年在野外生活的白狼本身就有着极强自愈力,现在又处于极寒的天气下,哪怕不管它,一周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好心的护林员还是将剩下的小半罐药粉旋开盖子,摆在霍森面前,并演示了用法。 白狼也如刚才上药的黑狼一般发出凄厉的惨叫,等护林员给白狼上完药,霍森才慢慢将自己挪开,重获自由的牧弋盯着地上残余的白色粉末,躲在霍森身后,并对还想靠近的护林员龇起獠牙。 比起故意虚弱到仿佛奄奄一息的白狼,霍森除了面上横着的疤,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猎狼犬熟练地卷了一舌头药粉,咽进肚里。 “好好看家,回来给你带罐头,窗户我也关好了,你要是想跟着白狼走,记得关上门。”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被两脚兽出手相助,安德主动咬住狗绳等护林员牵走,护林员接过湿答答的绳索,把小萨摩耶也一道抱起,“小耶我也带走了,不打扰你们。” 目送护林员远去,霍森突然觉得周围安静得有些不寻常,安德和小耶一齐被带走,狼崽子不欢呼,在做什么? 猎狼犬回头,和鬼鬼祟祟想要倒掉药粉的白狼对上眼。 “放下。”霍森压低声音。 牧弋犹犹豫豫,在倒掉药粉和挨揍之间纠结许久,不情不愿把药粉罐子摆回台阶上。 “霍哥,狗粮好歹只是有点难吃,这个东西……我养得活你,我们不要乱吃东西。”牧弋脊背上的灼烧感还没消退,它看见霍森舔了一口药粉,所以也跟着舔了一口。 白狼被苦到怀疑狼生,恍惚着神情发出感叹。 世上怎么能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又苦又涩,还回死死黏在舌头上,牧弋嚼碎了好几团白雪,嘴里还是有散不掉的苦味,牧弋彻底放弃了舔掉伤口上药粉的想法。 “现在是我养你。”被误会成异食癖的霍森没过多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吞下药粉,它指着护林员丢到院中的几大块冻硬的红肉,避重就轻,冷静反驳。 “我可以给霍哥捉新鲜的小鹿,它们都冻硬了,硌牙。”靠着自己捕猎从没亏待过嘴和胃的白狼,盯着地上那几块看着就不新鲜的冷冻肉,嫌弃地挪开了目光。 “你的伤……”霍森欲言又止,猎狼犬重新把目光放回牧弋抹着药粉的后背上,目光下移,霍森看见白狼胖到微微鼓起的肚腩,它家小弋真的把自己养得很好,不止养出蒜瓣毛,在野外那么艰苦的环境下,竟然还开始挑食了。 “……哦对,我受伤了,要霍哥亲亲才能好。”刚才还活蹦乱跳仿佛能捣毁一个鹿穴的白狼终于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伤,瞬间变回一碰就倒的柔弱形象。 “好啊。”霍森轻笑,猎狼犬似乎变得格外好说话,它垂下头,把药罐盖子盖上,然后一步步走近迫不及待长大狼嘴的牧弋。 “安德都走了,霍哥不可以再惦记给小耶找后爸。” “好啊。” “我也会乖乖吃掉老头留下的食物,不捕猎牵动伤口,霍哥不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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