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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狼，死透了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老头就不该捡回来这个麻烦东西！ 越想胸口越闷，霍森干脆只留了一溜脊背给牧弋，把自己转到另一边去。 “别不理我霍哥……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借口被自家霍哥忽视，牧弋也不尴尬，它反倒开心得很，白狼用能够的到霍森的前爪戳戳猎犬的身体，小小声保证。 霍森木然：“别死我眼皮底下就行，回狼群以后随你怎么折腾。” 养狼风险太大了，劳心伤神，它只是一只猎狼犬，和群狼不共戴天，养一只小狼做甚？ 还是得找个由头把小白狼赶回去。 “才不回去，我已经没有狼群了。”霍森的话刚说完，牧弋警惕绷紧了后背，它不假思索，把自己可怜的身世又一次，刻意展露到霍森耳边。 “……随你。”霍森继续木然。 伤好再说吧。 霍森不情不愿吱了两声，而得到预料中反应的牧弋，愉悦地摇晃起尾巴。 ——乱晃的狼尾被霍森一脚摁下。 牧弋：…… ———— 一晃眼，三月已过，姗姗来迟的新芽缓缓抽枝，衬得小屋满是春意。 牧弋的伤，明明伤在冬日，却不知为何，拆线之后反复裂开发炎，缝合的线在一个半月前就被拆了，但拆线之后的小半个月，伤口又出现了反复恶化的迹象，男人伤药不敢停，木屋内时不时传出狼崽子惨烈的狼嚎。 嚎得霍森嘴角眼角一齐抽抽。 体质不行，还不听话，非要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跑出屋。 霍森毫不留情，在牧弋瞎嚎的时候，用前爪摁紧白狼的嘴。 摁了半月，伤终于好透了。 小狼的乳牙在这段日子彻底换完，新的獠牙整齐排列在狼嘴里，牧弋每隔几天就要凑到霍森眼前，给它的霍哥看一眼自己新长的狼牙。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霍森假意没看出小狼的心思，每次牧弋凑上前都敷衍过去。 眼见着牧弋和森林里那群可憎的物种越长越像，霍森愈发怀念三个月前还算可爱的毛团。 牧弋也怀念三个月前的自己，快七个月大的狼崽已经无法把自己挤进霍森四只爪子中间的空隙，现在再想紧挨着霍森柔软的腹部，只能把狼头蹭过去。 但……由于某些历史残留的原因，每次牧弋试图这么做，都会被霍森毫不留情扇上一巴掌，带着爪子的脚掌冷冷拍在脸上，牧弋便又开始嘤嘤乱嚎。 嚎着嚎着，踹在脸上的力道就更重了…… 受着伤不好跑动，一狼一犬过了三个月近乎奢靡的生活，霍森早就习惯饭来张口的日子，要不是捡到牧弋这只小白狼，它更愿意躺在木屋里从早上睡到晚上。 牧弋和男人的关系在每日投喂下，也有了极大的缓和，牧弋发现，霍森好像在认真把两脚兽当成爸爸。 也不止如此，现在在小白狼眼里，被霍森格外偏爱的两脚兽，果然有着不为狼知的真本领。 白狼不怎么见过两脚兽出去打猎，屋内却有源源不断的食物供应，还有那个奇怪盒子里面的瓶瓶罐罐，关键时刻还能救狼命！ 小狼总不知不觉就长大了，牧弋在前头新的小排牙长出来以后就彻底和奶粉断绝了关系，但对霍森钟爱的狗粮一直深恶痛绝。 “霍哥，这种没滋味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看着霍森面前满满一大碗狗粮粒，牧弋连尾巴的毛发都嫌弃得炸开了。 论起来，这一袋狗粮，还是刚捡到那个小狼崽时候，霍森咬开的，后来小狼崽挑食，为了不浪费，就陆陆续续进了霍森的肚子里，现在摆在霍森面前的已经是最后一碗。 “今年的雪不大，等到雪大得走不动路的时候，冰原上挨不住的生物会冻死一片，狼群也不是每天都能有新鲜的食物。”霍森自小就养在人类身边，味蕾早就习惯了人类的食物，但喜欢这个理由在牧弋这里行不通，于是霍森换了种解释，“它放得住。” “我不怕冷，我来给霍哥找新鲜的食物。” 霍哥太可怜了，冬天竟然都吃不上新鲜的食物，它好歹能抓到野兔呢…… 霍森嫌弃兔肉的模样已经被牧弋忘到脑后，小白狼又朝猎犬炫耀了一次自己新生的獠牙。 “我有牙了，也可以咬死小鹿。” ……这副自信的模样，也更像那群可憎的生物了…… 也是，牧弋豁牙都敢去挑战体型比自己还大的猞猁，现在又长大一圈，还有了一副好牙，确实该膨胀。 霍森默默偏过头，再一次假意听不出狼崽的言外之意，牧弋便搭了一只前爪到霍森的前爪上，霍森没有反应，于是牧弋又搭了一只。 “去，冰化完，再带你去捉小鹿。”感觉到牧弋的下一步意图，霍森在牧弋把腹部贴上来前，果断开口。 小鹿行，狼崽子已经不小了，该离我远点。 “我还要去捉冰湖附近的鹿群！”牧弋笑嘻嘻，似是察觉不到猎犬短暂的僵硬，仰头去蹭霍森的鼻尖。 才长了点个，有的狼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只匆匆打了照面，霍森便认出冰湖被安德狼群占领，霍森和这位狼王还有点陈年过节。 开了春，冰面融化，湖边的野兽就更多了，再想想牧弋莽撞的性子，霍森忍无可忍，咬上了白狼的狼头。 “不去冰湖也行……霍哥，其实我还有一个请求。”巴不得把整个狼头都塞进霍森嘴里的牧弋，瞪着一双澄澈的狼眸得寸进尺。 “你想回到狼群，随时可以走，我不拦你。”一身伤还总想着朝外跑的狼崽子，这个小破木屋注定关不住，但霍森自己也没觉察到，自己这话，说得有多郁闷，它还在尝试说服自己。 小白狼本来就是狼王的后裔，看过真正的狼群以后，想回到森林很正常…… “我才不要离开霍哥！” 牧弋心里装着其他小九九，也没听出霍森话音之外的郁闷来，它下意识辩驳。 “猎鹿不就是你的借口……”霍森回忆着出事那天，它和牧弋趴在坡上欣赏的对决。 狼群埋伏了几十分钟，把自己的气息融入环境，等鹿群再无戒心时，才冲出来把鹿群围住。而围困鹿群的战术，前锋，侧击乃至诱饵，每一环都在为狼王给鹿最后一击做准备。 再把目光放回到自己养的小狼崽子身上，霍森深深叹了口气。 霍森现在毫不怀疑牧弋有猎杀其他野兽的能力，但白狼在自己身边混太久，尽学了一身坏毛病。牧弋杀死猞猁的凶劲很足，但完全没给同伴留下余地。 猞猁倒下的时候，霍森想给猞猁补刀都无从下嘴，只能先把死死扒着猞猁的牧弋扯下来。 狼群是原野之上最会协作的生物之一，牧弋不该，也不能只会打单独斗。 小白狼的培养计划还未成型，思绪又一次被牧弋的胡搅蛮缠强势打断，白狼一向很会颠倒黑白。 “那教我捕猎……是不是也是想赶我走的意思！” 是也不是…… 霍森幽幽对上了牧弋闪烁的目光。
第12章 牧弋不会在自己身边待很久。 霍森最开始留下它，便是这个原因。 小白狼现在能留一时，待它再长大一些，能独自狩猎……最多到成年，总归是要回到森林里，老头也不会让一只成年的白狼留在自己家里。 但霍森现在不太想解释这个问题，它选择转移话题，让回旋镖重新打回牧弋身上。 “你刚才说什么请求？”毫无铺垫，霍森这个话题转移十分生硬，牧弋的脸色却咻地红了。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霍森警惕地朝后稍退，躲闪不急，牧弋哼哼唧唧的狼嚎砸在了霍森头上。 “就是……就是……霍哥以后能不能喊我‘小弋’啊……” 什么森林不森林，只是牧弋为了给自己鼓劲乱说的话，牧弋知道霍森根本不会赶走它。而此刻，憋了三月的话终于说出口，白狼红成了赤狼，牧弋还特意挑自己伤好全，能挨揍了才摆到明面上来。 霍哥不喜别狼亲昵，总要假意咬自己一顿才会好。 牧弋明白，无聊是咬还是揍，都只是霍森在向自己宣示王的权威。 已经闭好眼等待挨揍的牧弋迟迟没等到熟悉的疼痛，白狼睁开眼——看见它的霍哥正挑眉看着它。 霍森耐心等待牧弋站稳，睁开双眼，目视前方…… 接着它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霍森抬起自己的前爪，把已经不好掀翻的白狼，又一次，轻松掀翻到地面上。 “小弋？”没有出现牧弋脑海里预演的哭嚎挨揍，自己只是开了口，霍森甚至只是有点疑惑，但也不疑有他，直接改口，熟练得就像偷偷喊过千百遍一样。 “霍……霍哥……” 牧弋彻底不会说话了。 乐的。 这个反应，不对劲，很不对劲。 霍森蹙眉，白狼还躺在地上，被霍森掀过来的肚皮坦荡对着天花板，狼尾因为紧张被夹在腿间，但从轻轻摇晃的弧度来看，可以看出牧弋的心情很好。 又是脸红又是露肚皮摆尾，六个月大的狼在野外都可以参与狩猎活动，已经不能算是小狼了。 霍森一怔。 ……老头的玩笑话，不会成真吧？ 霍森看向已经初具狼形的牧弋，恍惚一瞬，反应过来后猛地摇了摇狗头，无奈道。 “牧弋，你是一只公狼，我也是。” “我知道啊霍哥，我来这里第一天，你就强调过了。” 又不是小弋了……牧弋摇着的尾巴停滞在腿间。 “所以你不用把老头整天挂在嘴上的‘童养媳’当真，我没把你当成我的配偶。”霍森严肃道，但牧弋的面上却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配偶？霍哥就是霍哥，才不是配偶。”牧弋翻身起来，对霍森刻意和自己拉偏关系的行为不满。 见状，霍森心想。 完了…… 既然狼崽子没长歪，霍森轻咳一声正色道：“等冰湖彻底化成水，外面的猎物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我教你该怎么效率捕猎。” 牧弋毕竟还是小狼，注意力很容易就被转移到新的事情上，听见霍森终于要带自己出门，高兴得直接扑到霍森身上。 霍森没躲开，它任由小狼挂在自己背上嬉闹，牧弋讨好用鼻尖去蹭霍森的耳朵，很小声地说：“我还以为，霍哥再也不想带我出门了。” “是不太想。”霍森把挂在自己背上的牧弋晃下来，白狼啪叽一声摔在地板上，有些紧张地用前爪扒拉猎犬的后腿。 每次和小白狼出门都没什么好事，这小家伙和麻烦事总是很有缘。 哦，运气还不好。 “可你刚刚都答应我了！霍哥总是欺负我……”小白狼屁股一砸，背过身坐到地上，偏着头，耳朵耷拉，满脸写着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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