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不远处有一家当铺,大门紧闭,招牌挂旗被雨水打得蔫头耷脑。门前长廊下是一个躲雨的好去处,林行予眼前一亮,大步往廊下跑去。 他跑的急,天又黑的厉害。林行予没看清脚下状况,猝不及防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这是……”他弯腰俯身去看,“一个人!” 一道细长的锯齿形的闪电如利剑般直插而下,雷光撕裂了天际,划破了天空的寂静,整条长廊霎时间被照的雪亮,正映着地上那人雪白的脸,白得冰消玉碎。 雨如根根银剑疾驰而下,狂猛暴戾地射向每个角落,鲜血被雨水冲散,沿着青砖地缝流走。 向青梧心跳如雷,那一瞬间,他借着雷光看清了那人的脸,和那个把他亲手扔进剑炉的混蛋长得一模一样。 第一次尝试写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点个收藏吧(˙▽˙)
第2章 躺在那儿的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被雨水和血水浸透,胸前顶着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正在不停地往出涌着血水。 林行予被吓了一跳,他战战兢兢地去摸这人的脉搏,冰凉的手腕处脉象微弱,但足以证明人还活着。 刀里的向青梧心硬如铁,地上那人双目紧闭,剑眉紧蹙,仿佛下一刻便能睁开,射出冷若冰凌的寒光,他薄唇紧抿,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灵武仙君苏宸安!这张晚爹脸再过几万年,就算化成灰了他都认得! 不管向青梧如何在剑身里呼唤、呐喊,林行予注定是听不到的。他避开这人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他背了起来,地上还有断成了两截的长剑,他也一并捡起。 这人生得高大,四肢修长,体量也不轻。林行予吃力地将人往背上颠了颠,那人的两条长腿却还在地上耷拉着。 林行予不敢多做耽搁,他记得前方几里有一个医馆,他背着人,冒着暴雨急匆匆地奔向医馆,生怕迟来一刻,背上那人便没了气息。 医馆的郎中在看到林行予时,狠狠吃了一惊。 林行予浑身狼狈,鲜血和雨水顺着青色道袍淌在地面上。 郎中正要上前为他摸脉时,林行予喘着粗气道:“不、不是我,是我背上的人。” 郎中这才发现他背上还有一人,这人比他还要狼狈,整个人就像一个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血葫芦,且面色苍白了无生气,出的气比进的气要多。 郎中也不含糊,立马止血救人。 向青梧放弃了挣扎,他现在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杀猪刀罢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亲眼看着自己的仇人被救。 时间一点点过去,足有三个时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才渐渐淡了下去,林行予靠在墙角,歪头睡得昏天黑地。 郎中摇了好几下把人摇醒,林行予惊醒过来,便看到床榻上那人浑身上下裹满了绷带,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他双目紧闭,嘴唇苍白,看起来已经脱离了危险。 接下来就该算账了,林行予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钱袋,试探性地问道:“您辛苦了,一共需要多少银子?” 郎中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说道:“不多。”然后伸出五根手指。 林行予长舒一口气:“五两银子,还好还好,不算太多。” 郎中摇摇头:“不是五两,是五十两。” 林行予差点儿跳起来,他惊道:“……五十两!怎么会这么多?” 郎中从袖子里抖出一张药方,吐了口唾沫捻着翻卷的边角,说道:“上好的止血药五两银子,用来吊命的老山参十五两银子……还有老朽的出诊费,一两银子,这位小友伤的不轻,五十两不多啦。” 郎中还在喋喋不休算账的时候,林行予已经看向了腰间的杀猪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向青梧:“……” 到最后,林行予还是没舍得把向青梧卖出去,他向郎中毛遂自荐,表示自己会一点医术药理,可以留在医馆里替人看诊,或者是上山采药,来抵换药钱。 于是,他们便被安排在了医馆后院的一个柴房内,虽然门窗生风,屋顶漏雨,但好在有了安身的地方。 林行予拖了一块儿门板当床,他可以随处将就,可是伤患却不行。 受伤的这人身高腿长,看起来瘦,却沉的很,林行予把他拖到床板上时,还得避着点他的伤,以防伤口裂开。 费了一番功夫把人安顿好以后,林行予从包袱里拿出断成两截的长剑,他擦掉上面的血迹,把断剑放在了那人身边,转身便出去了。 雨渐渐地小了,雨滴敲击着窗沿,发出哗哗啦啦的声音。 柴房内闪过一道白光,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了屋内,他身量高挑,明眸闪亮,鼻梁挺拔,唇角浮动着一抹笑意。 向青梧心中狂喜,方才林行予救人的时候,这人的血不经意间沾了些许在向青梧身上,竟然帮他恢复了一丝法力。虽然不多,仅有微毫,但足以供他元神出窍。 这人一定是苏宸安那个混账。他身形迅捷如豹,猛地扑了上去。 这人嘴唇苍白,长睫一动不动,要不是胸膛微微起伏,他还真的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向青梧伏在这人身上,漆黑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他靠近这人的脸庞,鼻翼轻轻动了动。 他皱着眉不可置信道:“凡人?” 审视的目光再次打量起这人来,这张脸和苏宸安有七八分相像,可是这气息的的确确是凡人的气息,难不成是自己认错了? 不过苏宸安想要藏起修为,伪装成凡人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凑上前去,正要再次确认时,那双眼睛却突然睁开了,修长凌厉的双眉下,一双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向青梧看,似一泓深沉的潭水。 此人眉头紧锁,视线往下移,注视着半趴在他身上的人。 向青梧心头一跳,自己正以一种极其不雅观的姿势趴在人家身上,还被抓了个正着,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没等他进行下一步动作,一股强而有劲的力量拉扯着向青梧的身体,逼着他重新回到了地上的杀猪刀内。 法力被消耗尽了,向青梧长舒一口气。 床板上那人撑着身下的床板,艰难地坐了起来,眼神里尽是迷茫,似乎对刚刚见到的一切大为震惊。 他刚醒没多久,林行予便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汁。 见人醒了,他惊喜道:“你可算醒了。” 那人长眉轻蹙,不解地看向眼前的林行予,目光打量了一番,又看到了地上的杀猪刀。 只听他不解地问道:“你是谁?” 林行予将手中的碗递给对面的人,怎奈他不接,他只好放下碗解释道:“在下是来自流云宗的修士。昨晚在檐下躲雨的时候,恰巧遇到你受伤昏迷,便背你来这里治伤。” 说完,他把碗往这人跟前推了推,暗示道:“这是我刚煎好的药,快趁着喝吧。”随即又喃喃道:“花了我几十个铜板呢。” 这人沉思片刻,神情几番变化后,接过了碗,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来,明明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却笑的这么温和,仿若冰消雪融,雨后初霁。 “多谢道友,在下姓苏。”他顿了顿,眼神却不自觉地往那把杀猪刀飘去,“单名一个安字。” 林行予拱手笑道:“我叫林行予,以后我就叫你苏兄了。” 苏安点点头,眼神仍旧是盯着那把杀猪刀。 向青梧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他几乎可以确认,此人一定和苏宸安那厮有关联,即使不是苏宸安本人,那也肯定是分身一类的东西。 林行予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剑看,心里有几分郝然,“这是我昨天花了十两银子买的剑。” “剑?”苏安长眉一挑,这把杀猪刀看起来不完全像刀,但也不能说是剑,总之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兵器。 林行予点点头,坚定道:“没错,是剑。” 苏念青点点头,不可置否。 向青梧偷袭不成反被抓了个正着,他现在心绪不宁,内心烦躁不安。 他落魄至此,剑身丢失,却始终想不明白,苏宸安为何要这样对他。他从未想过,这人竟然想要他的命。 灵武仙君苏宸安是向青梧现任主人的未婚夫,夸父族少族长眉凌霜命定的仙侣。 而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两百年以前的一场菩提宴上,苏宸安本人都未必记得起来。 那时苏宸安刚飞升上界,天帝便在遣云宫为他设下菩提宴,宴请众神。 苏宸安还是凡人时便尤其喜爱木槿花,就连衣服都是浸染了木槿紫,绣着木槿暗纹,一颦一动逶迤拖地,不像神仙,倒像个人间最普通不过的富贵公子哥。 夸父族当时派少族长眉凌霜前去赴宴,那时的眉凌霜才三百岁,是个非常冒失的小丫头。 独自来天界赴宴,让她心里很是高兴,为了彰显她夸父一族的天生神力,她趁着族长眉延不注意,偷偷溜进向青梧的洞府,支走了洞府前的守卫,将平山海偷了出来。 夸父族的神仙个个都身量极高,眉凌霜更是其中翘楚,远看就是个女巨人,近看更是英武挺拔。 虽然身量高挑,但是少女乌发雪肤,一袭张扬的红裳更是引人侧目,一进场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但更多的人,是在偷偷打量她背上那柄古朴的黑色巨剑,平山海。 众人见此情景,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惊叹,这夸父族的少族长竟然可以随身带着平山海,且神色如常,泰然自若,真是后生可畏啊。 只有向青梧知道,眉凌霜此时看着得意,可是藏在宽袖下的手已经在忍不住的颤抖,向青梧保证,她最多撑不过半个时辰就得狼狈退场。 他是上古神剑,剑身蕴含着天地间至纯至真的罡气,若是修为不够,就会遭到反噬。 但是他目前不打算插手此事,就当替眉延教训一下这个顽皮性劣的少族长。 眉凌霜生怕被别人发现异常,便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向青梧已经许久未来天庭,趁着这个机会,悄悄地在剑身里打量四周,他修为深厚,很少会有人能察觉到他的目光。 苏宸安喜好木槿花,天帝便令花神在菩提宴上开满了紫色的木槿花,连成一片的紫色云霞轻轻漾开涟漪,成片地绽放,挤开了天界的金光。 压弯了枝的木槿花在风里晃晃荡荡,那样夺目惊鸿地楔进了苏宸安的眉眼里。 他身为菩提宴的主角,此时却比任何人都要安静,他坐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端着一杯酒,百般聊赖地自斟自饮,悠闲自若。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注视他,苏宸安条件反射地看向偷窥之人。剑里的向青梧偷看别人还被抓了个正着,猝不及防地和他视线相撞,心里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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