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青梧侧身躲过太医,“不是我。” 太医松了口气,虞贵妃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要是这七皇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太医院的人都会被闹得个不得安生。 太医的一口长气还未出完,向青梧便把床榻上的苏宸安露了出来,简短地说了两个字:“救他。” 太医:“.”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个应该是经常被七殿下找麻烦的苏公子吧。 向青梧见他愣在那儿没有动作,不耐烦道:“你能救得了他吗?” “能能能,臣这就为苏公子把脉。”太医立马为苏宸安搭脉施针。 向青梧见状,就要把手从他额上拿开时,却被人一把扣住了手腕。 苏宸安的力气实在是大,他挣了挣,没挣脱,昏迷中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向青梧干脆随他去了。 太医也不敢问为什么七殿下突然大发善心,他战战兢兢地为苏宸安把完脉,又将他背上的伤处理了一番,用绷带仔细地将伤口裹好。 在这个过程中,苏宸安一直紧紧地握着向青梧的手腕。在处理伤口时,他似乎是疼极了,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攥着向青梧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 那节白皙纤瘦的腕骨被他攥得通红,太医不小心瞥见这一幕,心肝吓得颤了颤,谁都知道七皇子最是娇弱,平时磕破了点皮都要大哭大闹。现在手腕被人这么大力握着,他居然也不吭一声。 干完这些,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回禀殿下,苏公子之所以会晕厥,是因为背上的伤没得到及时的处理,便染了炎症,如今又染了风。,臣先给苏公子开一些温和进补的药,吃上个几日,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向青梧当然不懂他们凡人的病症,只能他说一句,他便跟着点一下头。 说完,太医又从药笼里拿出几瓶伤药来,再三叮嘱伤口不能碰水,药得按时换。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七皇子太反常,又看起来很好说话,太医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开口说道:“殿下,苏公子身体孱弱,腹中少五谷之气,五脏甚衰,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向青梧打断他,“打住,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璧月小声提示道:“就是饿的。” 向青梧低头看床榻上的人,只见苏宸安双目紧闭,十一二岁的少年伏趴在床榻上,他身形单薄,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过于纤细的腰肢,还有瘦得凸出的肩胛骨,他整个人仿佛一只倔强孤独的野兽。 瘦,太瘦了,瘦骨伶仃,简直就是一把骨头。 一看就是个经常吃不饱饭的小可怜,这副样子倒有些惹人怜爱。 向青梧“唔”了一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说道:“药你放下吧。”那意思是他可以滚了。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听或不听,完全在于这位七殿下。太医跪下行过礼后,忙不迭地走了,那背影简直是在落荒而逃,好像向青梧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璧月不甘心道:“殿下,您还真打算救他?要是贵妃娘娘回来知道您这么做,肯定会怪罪您的。” 向青梧却好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反而将太医留下的那张药方丢了过去,“那就等她怪罪下来再说,你去照这个这个抓药煎药,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欸。”璧月只好接过药方,任劳任怨地去了。 对中医不太了解,病因瞎编的,不要当真
第23章 狂风席卷着血海,远处是黑魆魆的魔界罔两山,山底下藏着汹涌滚烫的岩浆,时不时会有焰火从山石的罅隙中喷溅而出。 血海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魔将,无数的魔将个个虎视眈眈,盯着血海上方浮着的一个身影。 狂风夹杂着血腥气息扑在顾缙云的脸上,那张如玉的脸庞此刻却布满了兽斑,额上原本长角的地方却空荡荡,只剩下丑陋的断角疤痕。 盯着这样一张可怖的脸,他也只是伸出长着黑色利爪的手,把被风吹得皱巴巴的衣服抚平了一些。 他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像来打仗的,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 即使如此,众魔将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数日前,就是这个家伙突然出现在魔界的血海,吞食了数千只血海魔兽,将整个血海搅和得天翻地覆,在此之前魔尊派去的几名大将都折损在了此人手下。 这时,有一个魔将向前迈了一步,他身形高大,鬓发如火,样貌丑陋。只见他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血海中央的那个人,吼道:“贼人大胆,竟敢擅闯我魔族血海!留下你的性命来!” 顾缙云忘了自己现在的双手长出了利爪,身上的衣袍被他不小心划出几道口子,他懊恼地看着自己的衣袍,那魔将说的话他却是置若罔闻。不过他很快就释怀了,等会儿要是打起来,血雨漫天,这件衣服迟早也是要报废的。 那红发魔将幽灵一般的眼睛,泛着红光如野兽般落在顾缙云身上,下一刻万千魔将倾巢而出。 眨眼间,一只巨大冰凉的手像铁钳子一般嵌入顾缙云的肩膀,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肩膀却丝毫没有受伤。 万钧之力竟然是不能撼动他半分,红发魔将脸色大变。 千钧一发之际,顾缙云退了两步,挣开了那只手,他的两只脚却陷进入了血海中,他的衣摆被鲜血浸得发黑,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顾缙云嗅着空气中浓郁腥臭的血腥味,嘴角咧开一个病态的笑来。 他已经有一千年没有好好进过食了,他饿了太久,腹里的饥饿感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埋没。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压抑着自己呢? 霎时,魔将们一齐向他冲来,声如轰雷,在震天的喊声中,一束光芒冲天而起,一头长相狰狞的凶兽现身,它身躯庞大,足有数十丈。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它的利齿如锯,眼睛被它的嘴挤到了腋下,双目炯炯,赫然有神。 它张开血盆大口,将一拥而上的魔将吞吃入腹,血雾在翻涌的海面上翻腾着,模糊一片。 血海深处的魔兽悲鸣声,嘶吼声时远时近。 魔界的动荡就好像雪山崩塌前,源自于天空中悄无声息地落下的一片雪花,而外界却尚未知晓。 凤珩将三个不省心的孩子安顿好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紫微宫。 当他踏入紫微宫后,便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鸟鸣声,凤珩脚步一顿,心里突然想到,这偌大的紫微宫中,除了他应该不会有其他鸟吧。 他不确定的往里走,那鸟鸣声也越来越清晰。 这时,天帝明吾立在一方结香花架下,正伸手逗弄一团毛绒圆滚的鸟儿,仔细一看,那是一只妙音鸟蹦跳在花影其间,叫声清脆悦耳。 明吾听到动静后,转过身便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凤珩,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心虚,他收回逗鸟的手,向凤珩绽出一个浅笑来,“辛苦你走一趟了。” 妙音鸟被抚摸地很舒服,见明吾收回手后,不满地叫了几声,那叫声虽然又细又低,但胜在婉转动听。 凤珩点了点头说道:“唔。”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妙音鸟,丰满的羽毛洁白如雪,头上还顶着一簇浅蓝色的绒毛,这完全是一只玉雪可爱的鸟,和他的原身比起来,不知可爱了多少倍。 凤珩走到明吾面前落座,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陛下什么时候有了这等闲情雅致?” 明吾轻笑一声说道:“雀族送来的,权当是一个消遣罢了。” 凤珩也说不来那一刻是什么感受,只是在冲动之下质问便脱口而出。这话从嘴里说出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多少有些僭越了,可是明吾仍旧是一副淡然浅笑的模样。 凤珩清咳了一声,颇有些欲盖弥彰地转移开话题,“此次下凡,臣见到了平山海剑灵,只是灵武仙君并没有现身,剑身也不知在何处。” “饕餮已经现世,邓林封印岌岌可危,若找不到平山海,那封印可怎么办?”凤珩不无担心地说道。 平山海为何会遗失,他们都心知肚明。平山海当初被铸造,目的就是为了修补邓林封印,可是阴差阳错,这柄神剑却遗落人间,被向林鸿拾得。 凤珩始终不懂, 剑不过是武器一把,为什么向林鸿会心甘情愿地为了他的剑,舍弃一身的修为,甚至是元神,不惜魂飞魄散,也要替自己的剑抗下这命劫。 一千年前,向林鸿瞒过了所有人,就当众人都以为他已经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时候,他却像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岩石缝中的野草般,顽强艰难地活了下来,他留下一点微薄的元神,飘飘忽忽,好像风一吹就能消散。 但是他还是活了下来,重入轮回,千年后再次飞升。 重来一回,他仍旧要护着自己的剑。 “苏宸安此人,吾还是很欣赏的,他有胆识,也有一腔孤勇,可是天命难违,劫数已定。”明吾叹了口气,那声叹气既轻又浅,平淡得仿佛不存在一般,“平山海生来便有他的命数,他难不成为了这把剑还要再魂飞魄散一次?” 凤珩当然没有办法回答他,只是看到明吾这般淡然,却又饱含心事的模样,也跟着叹口气说道:“也不知平山海究竟被苏宸安藏到何处?” 天界的流霞金光从月窗散溢进来,落下浅浅的一层金箔,镀在明吾的手上,就好像一块触手生温的暖玉一般。 凤珩移开自己的视线,端起手边的茶盏浅酌一口。 这时,他听到一个荒唐到近乎是梦幻的答案。 “也许,是在他的心里吧。” 此时的梁国皇宫七皇子的寝殿内,清苦的药香弥漫在整个宫室内,苏宸安陷身在柔软温香的锦衾里,他半张脸都埋入被子中,锦缎暗红的底色上绣着各种云纹,他另半张雪白的脸在锦缎的映衬下,更显得肤若凝脂。 向青梧闲着无事,更何况手腕还被某人紧攥着,他一时也动弹不得,干脆就趴在床边专心地盯着苏宸安看,心里却在胡思乱想,一会儿想苏宸安脸白白的,怎么长得跟个女孩儿似的;一会儿又想凡人可真是脆弱,一点小病小痛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璧月见她家殿下一副失心疯的模样,满脸的担忧。也不知这苏宸安是给七殿下下了什么蛊,让人性情大变,居然还给他治伤。 她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提醒道:“殿下,趁着贵妃娘娘还没回来,您赶紧把他扔出去吧。这小野、咳,苏公子总不能一直待在您这里,等娘娘回来咱们都得遭殃。” 向青梧心道也是,他竟忘了梁青还有个特别棘手的娘,若是被她发现,那苏宸安岂不是会被她剥皮拆骨,这人他可得保护还才是。 于是,他赶紧直起身子,要把那紧攥着自己腕骨的手掰开,昏迷中的人不论做什么事好像都是下意识的,只凭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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