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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对了一半，萧明远的声音经过电子产品润色以后微微沉闷： “确实出来了，虽然不是为了旅游，我带夏夏回我的家乡看看。” 申颂高心头一咯噔，记起了一些不美好的记忆。 当年十岁时，他跟着父母去乡下，就是去的萧明远家乡。 不过当时两人还不认识，认识的契机是他在高中时回到那处回忆童年，看见个少年站在逆光处。 身前是斑驳光影，而少年站在阴影中，仿佛一辈子都得不到光明。 他心念一动，拍下了那张照片。 大学的时候他很幸运认识了萧明远，那个时候的萧明远还是个阴沉的怪人。 幸好他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带着萧明远走出了阴影。 往自已脸上贴金这件事，申颂高干得上好。 “既然你都决定好了，那我也不说劝你的话了。”申颂高知道萧明远这回是下定了决心要跟谈和夏在一起一辈子。 作为好兄弟，他送上最崇高的祝福。 “你们决定什么时候回程？”申颂高问。 萧明远沉稳道：“三天后。” “嚯，还挺早。”申颂高勾唇笑，“我记得你家乡那边也有本地温泉，机会难得，以后也不一定再回来，不如带着谈和夏去感受一下温泉，我出钱，你们回来的票钱我也给报销，不用感谢兄弟，下辈子认我当爸爸就行。” “行。”萧明远听完申颂高说话，心情轻松了很多。 低头抱了抱谈和夏，后者也回抱他，踮脚蹭蹭他的脸颊： “不要难过，萧老师。” 未来还有很长的日子，虽然不知道萧明远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谈和夏坚信，快乐的回忆总有一天会盖过悲伤的记忆。 人要往前看，偶尔回忆过去。 萧明远的家乡很偏远，在南北交接的地方。 那里不通飞机，他们选择了高铁。 下了高铁后还要坐上通往村镇的班车。 班车上高速，花了半个小时，到达一处发展不算很落后，但是跟现代大都市又没得比的村镇。 萧明远从下车后就处于消沉的状态，他整个人的灵魂被封闭起来。 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带着谈和夏往前走。 脚下的道路熟悉到不用仔细回忆都能记得的程度。 拐过几个大弯，眼前出现了几栋农村自建房。 老房子跟新楼房夹杂在一起，像是一种很奇怪的搭配。 谈和夏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他攥紧萧明远的手，步子紧跟前者。 道路两边没有修建房屋的位置则是野生自然生长出来的树木和野草。 时不时还能看见山坡上修建了几个小土包。 谈和夏很好奇小土包的作用，但是萧老师现在心情不好，他还是暂时不问了。 下车后走了十分钟左右，萧明远终于出声： “到了。” “嗯？”谈和夏握着他的手，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两人眼前是一栋老房子，现在勉强还能被称作房子。 实际上家徒四壁，四壁都是坏的，砖瓦散落在地，房子周围杂草丛生，有些比人的腰还要高。 “这里是我以前住的地方。”萧明远简洁概括，“抱歉夏夏，我今天没怎么跟你说话。” 现在是早晨，他们坐高铁路上花费了十个多小时，乘坐最早的班车过来，现在是大年初一。 隐约还能听见镇上街上有人在敲锣打鼓，不知道是在庆祝什么喜事。 谈和夏摇摇头，眼睛微弯：“没关系，我知道萧老师现在很难过。” 萧明远抹了把脸，看过老家以后，他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充斥着黑色回忆的地方。 “我们去找地方吃早饭吧，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萧明远手指塞进谈和夏的指缝中，两人十指相扣，互相汲取温暖。 谈和夏点点头：“好呀。” 早餐店在主街上，是一家老字号，门庭若市，他们去的时候还得等位，不过很快就到了他们。 老板娘端着面碗上来时，眼尖，觉得萧明远的面容很是眼熟。
第113章 赶紧上车 “哎，你是不是那个……”老板娘一时半会儿记忆衔接不上。 萧明远却骤然握紧筷子，谈和夏看见了，他起身，拉住老板娘。 老板娘被他拉了一下，惊得忘记了自已本来要说什么，丝滑切换为招待客人时的语气： “咋的了？需要点啥吗？是想要勺子喝汤？” 谈和夏是抱着打断老板娘说话的念头起身的，他也不知道自已想要什么，干脆顺着老板娘的话： “对，我想要两个汤勺，麻烦了。” 等老板娘走了，谈和夏靠在萧明远的肩膀上，推推他的手臂： “萧老师，我们换个位置吧，我喜欢坐在外面。” 谈和夏是社恐兔子，平时是能坐里面就绝对不会坐外面，萧明远接受了他的好意，跟他换了个位置。 叹了口气，笑得无奈： “谢谢夏夏，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要麻烦你帮我。” 谈和夏唇边噙着笑，姿态坦然：“我们结婚了，夫夫本来就应该相互扶持，少了谁都不行。” 萧明远深有所感：“你说得对，我们赶紧吃完离开吧。” 是他太高估自已，本来以为至少能在这座生他养他的镇子上待三天，实际上一天都费劲。 别说是那座烂房子了，光是坐在他以前最喜欢的早餐店里，他都觉得呼吸困难，眼前时不时闪过母亲死之前的最后一幕。 要是他当时冲进去，时不时会阻止父亲，母亲是不是还能活着。 离开早餐店后，萧明远一遍遍回想，很多当时因为惊吓而忘掉的细节此时回想起来。 母亲也看见了他，垂在身体一侧的手无力地朝他摆手，叫他快走。 当时的萧明远身形消瘦，跟竹竿似的，而他的父亲是个只会使用蛮力解决问题的酒鬼。 两人对上根本没有胜算。 萧明远，你是胆小鬼，但你必须得活着，为自已，也为母亲。 等两人走了以后，老板娘看向他们坐过的桌子，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 老板娘用力拍了把老板的后背，把老板拍得“哎哟”一声： “我说你小心点，我这一把老腰哦。” “哎哟我忘记了。”老板娘笑笑，面上浮现担忧，“跟你说，刚才老萧家的儿子来咱们家吃早餐了，高中以后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他了，现在长得可俊了。” 老板一心只有煮面：“那咋了，回来又不是啥好事，还不如走远点。” 老板娘深表认同：“我也觉得，老萧他真不是个东西，幸亏死得早，就是可怜了娃，太造孽了。” “事到如今说这些干啥，老萧他死了也是自已活该。”老板说到这里露出了唾弃的神色，“没谁像他一样，为了跟小三在一起弄死原配的，喝酒喝死了是他的报应。” 老板娘又给了他的背一巴掌：“就是说啊，听说那个女的后面也死了，神婆说她是招啥了，我也不懂。” 远在车上的萧明远和谈和夏都没听见。 谈和夏看着窗外远去的景色，山间时不时晃过土包。 他终于想起来，还没来得及问萧明远关于土包的事情。 晃晃萧明远的手臂，神色些许急切：“萧老师，快看。” 萧明远睁开眼：“看什么？” 说着，他倾身看向谈和夏身侧的窗外，什么也没看见，就是很普通的山间景色。 “看见了吗？”谈和夏眼眸微亮，“就是那个，土包，有很多。” 萧明远这才将视线放在林子里时隐时现的土坟上：“看见了。” “那是什么啊？”谈和夏抿唇，略带紧张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萧明远。 兽人没接触过太多人类世界的知识，谈和夏以前大部分都在大都市里辗转，这是第一次来到乡下。 不了解也很正常。 “那是人死后住的地方。”萧明远告诉他，他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土坟和土葬给谈和夏看。 谈和夏看完后，增生了新的疑问： “人死后住的地方，那兽人不能住吗？我想死后也跟你住在一起。” 说完，他指着手机上标注的“夫妻合葬”，夫妻跟夫夫的定义差不多，那夫夫也是可以合葬的吧？ 萧明远有问必答：“可以合葬，兽人不也带个人字，怎么不算人。” 老实说，跟伴侣在车上讨论死不死的问题，还有死后要合葬的问题，真的很奇怪。 班车到达市区很快，因为上了高速，半个多小时就到。 离开了小镇，萧明远的精神肉眼可见好了很多。 “想不想去泡温泉，申颂高说他请客，来都来了。”萧明远既然都这么说了，谈和夏当然不会拒绝。 他们去温泉入口处买了票，办了两天的入住。 房间里有自带的小温泉，刚好适合谈和夏这种社恐泡温泉。 萧明远也没有心情去公共池子，便也窝在房间里待了两天，时间一到就坐车离开了这里。 一丝留恋也无。 以后可能也不会回来了，人要向前看，他也该向前看。 高铁到达首都范围内，看见熟悉的景色，谈和夏也来了精神，他单手支撑着下巴，满怀期待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希望能早点到达他们熟悉的市区，不到半个小时，列车广播报站： “下一站，首都中心站，请需要下车的乘客带好行李，下车时请勿拥挤。” “到了到了。”谈和夏扯扯萧明远的手。 后者微笑“嗯”了声： “不着急，等他们先下了我们再下。” 谈和夏又乖巧坐下：“嗯嗯。” 七拐八绕地出了站台，出站口全是等候在路边上的出租车。 不过由于是过年，明显比平日里少了很多。 本来想随便选一辆上车，在萧明远挑选出出租车之前，出站口有个戴着灰色毛绒帽子的人跳起来： “看我！萧明远！” 那人身边的男人赶紧捂住脸，装作不认识他。 那人这么一喊，不止萧明远，周围所有人都看向声源。 白衡想挖个地洞把自已藏进去，太丢人了这玩意儿。 申颂高自已毫无察觉，他接着又蹦了两下，喊了两声，萧明远背着包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捂住申颂高那张嘴，警告他： “别喊了，赶紧上车。”
第114章 狗皮膏药 上车后关上车门，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 除了申颂高以外的其他三人均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走走走，都去我家吃饭，我爸做了一桌子菜，正愁消灭不了呢。” 申颂高兴致勃勃地一脚油门下去，往市中心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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