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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回，他不知为何，在某种微妙的直觉引导下，翻看起了费列瑞斯的中枢程序。 一切正常。 他想。 他没有注意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一串数据显眼地标记着：[WR协议-飞拓机械配置.15.02.33c] 下面还有一行： [致谢我们最佳的合作者，费列瑞斯。——飞拓机械-董事长-陈皮桉。] · · 7小时后。 轮回者已经散落在齐西棠的感知之外。 在出发前，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苦，但交流计划时，仍然迸发出了令人惊叹的热情。他们于是带着这股热情，离开了西街道132号。 至于莱斯利……作为一个能在吃人阶级npc手下存活的npc，他对危机的敏锐度绝无仅有，甚至不用齐敛多说一句，他就乖觉地找了借口溜出了屋子。 安静。 这是齐西棠此时最清晰的感受。 在没有了莱斯利和轮回者后，这座位于旧船坞西街道132号的房屋仿佛瞬间被收取了所有人气，冷清，乃至于充斥着死寂的氛围。 齐西棠向窗外看去。用于装饰的全息风景已经被关闭了，但被高楼包围的旧船坞像是一幅冷硬的画，无声地立在那儿，看不到半点儿人影。那些有关地下密教的宣传也都撤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就是你的惊喜？”齐西棠回头看着齐敛。 齐敛走上前，牵起齐西棠的手，温柔地说：“不在这里。” 齐西棠狐疑地盯着他。 他哥表现得奇奇怪怪……这是又出什么问题了么？ 他反握住齐敛的手：“那走吧。” 齐敛毫不意外弟弟的态度。 他牵着齐西棠，走出了西街道132号。旧船坞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所有会打扰到他们的npc都已被他清理干净。 齐西棠看到了隔壁被审判过异端的空屋子，看到了被砸坏的全息投影播放器，看到了写着自己狂热信仰的疯狂文字……最后，他的视线下移，看到了自己和齐敛交握的双手。 他们像两个人类，路过无数呈现为实体的景物，一步一步走到尖顶教堂前的广场。 和前几天信徒如海洋般聚集在这儿的情况不同，现在的尖顶教堂空荡荡的，带着被废弃的寥落，唯有头顶的风暴天幕交织变幻，像一片下沉的黑海。 “怎么到这里了？”齐西棠环顾一圈。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么？” 听说有的人类会把结婚地点选在教堂，没想到他哥也有类似的观念？……等等，他怎么会想到结婚？兄弟又不能结婚……见鬼，都怪轮回者。 “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里，西棠。”齐敛说。 “当时，我想，我们应该有更亲近的关系。” 塑料兄弟情，是么？齐西棠挑了挑眉。 以他哥的认知。 “成为亲属”约莫是他所能想到的最亲密的关系了。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齐敛都需要包容齐西棠，于是他哥给自己的定位是“哥哥”，给齐西棠的定位是“弟弟”。 就在齐西棠等着齐敛继续说的时候，齐敛却话锋一转，突然说起了其他的。 “核】是一个npc进化的终点，它与我们的本质深度绑定，共享我们作为一个个体而存在的信息源。”齐敛不紧不慢地说。 “如果能接触到另一个npc的核】，你可以感受到他的一切、知晓他的本质、分享他的权限。” 他顿了顿，微笑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西棠——有了核】，你就可以脱离白银之都的束缚，前往其他副本了。” 齐西棠抬头看着他。 齐敛微微俯下身，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模仿着人类的举动，去感受着弟弟的温度。 “西棠。”齐敛低声说。 “你会拥有自己的核】，但在此之前，把我的核】容纳在你体内——感受我、知晓我、控制我。” 齐西棠微恼：“我对当控制狂没兴趣，哥。” “你必须这么做，西棠。”齐敛用指腹按着齐西棠的下唇，让他微微张开嘴。 “我们将要结婚，我拥有你，你也拥有我。” 齐西棠含糊地反驳：“兄弟怎么能结婚——唔！” 剩下的话被堵在了唇舌之间，他诧异地瞪大了眼，因为齐敛已经模仿着人类，低头吻上了他。 齐西棠第一次离齐敛这么近，近到齐敛的面孔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冰冷的气息侵入他的感知系统，近到他几乎觉得难以承受，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从他们交接的唇舌之中滑进了他的体内。 ——是齐敛的核】。
第38章 第三批轮回者 ◎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对参与副本的‘轮回者伴侣’了。”◎ 资深轮回者唐烁的传奇经历始于他的自吹自擂。 通常，他会选择如下内容作为开头： “白银之都知道吧？就那个在我闯关完后突然宣布关闭的顶级副本——哦？你是新来的？没关系，我现在为你科普一下主神空间的常识，首先，就是‘什么是顶级副本？’……” 什么是顶级副本？ 直到进了副本，一群新人轮回者还晕乎乎的，满脑子充斥着唐烁的胡说八道，没能从自己有限的认知里厘清顶级副本的危险之处。 但他们好歹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在低级副本里，不会有外形和人类一模一样的npc。 低级副本的npc粗制滥造，模样好似动画菜鸡通宵赶建出来的模，能看出是个东西，但也仅此而已。看多了，还能给npc看出一股恐怖谷效应。 齐西棠盯着低级副本入口处的npc看了半天，终于从那个面容崎岖的人物身上看出了他的身份——此npc，约莫，大概，可能，是个类似“警员”、 “巡逻护卫”或者“治安员”一类负责维护秩序的角色。 齐西棠：“……” 靠什么？靠吓npc吗？ 这个低级副本npc的自我介绍果然是：“我是铜山镇的治安员雷。” 不等齐西棠和齐敛有什么反应，他就继续说：“铜山镇是一个如童话般的地方，我们有最美丽的风景、最慷慨友善的小镇居民。我们生活无忧无虑，但一个连环杀人犯的到来打破了一切！” 约莫此低级副本的主人也知道自己能力有所不足，能让轮回者看出npc身份已经尽了全力，再想让人分辨出微表情和感情表现着实是天方夜谭，于是给npc的头顶做了一个文字标注。 标注是用来体现情绪的，写着：[愤怒]。 “……”齐西棠深吸一口气。 在轮回者看来，类似的标注会让副本表现得更像游戏，可以有效提高他们的闯关率；但在npc眼里，额外的标注就好像一个人类打开自己的头盖骨，像别人展示自己的大脑，呈现出微妙的惊悚。 齐敛适时地搂住了齐西棠，手掌顺着他的脖颈抚摸上去，最后轻轻捂住齐西棠的眼睛：“不用勉强自己，西棠，你可以闭上眼。” 齐西棠拽下齐敛的手，语气有点飘忽地阻止道：“……不要动手动脚。” 齐敛低低地笑了一声。 弟弟抗拒他们关系的改变——按照核心设定的要求，一对兄弟无法成为伴侣——这是理所当然的。齐敛并未紧逼，而是适当地放手，任由弟弟以“拥有自己的核】”为借口，逃避那个意料之外的吻。 多可爱的弟弟啊。 齐敛知道，齐西棠的恐惧并不坚定，他最终必然会认可他们关系的改变。 可齐敛等不及，他迫不及待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变成一对爱侣。 在齐西棠提出要离开白银之都时，他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并且趁机做了一些……更大的惊喜。而他亲爱的弟弟，只是耳朵微红的转过脸，假装眼不见心不烦，纵容了他哥的，哦，让他想想弟弟是怎么形容来着？ “撒娇”？ “西棠，走吧。”明明双方的数据流一直纠缠在一起，可在副本里，齐敛还是牵起齐西棠的手，让两具实体保持着接触。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对参与副本的‘轮回者伴侣’了。” 齐西棠不好反驳，只好道：“快走了！” · · 在新手轮回者当中，铜山镇常年占据着“你最想闯关的低级副本”榜首，是个热门选择。为了保证轮回者能第一时间选择自己，铜山镇的副本主人一直没有升级副本，积少成多聚集起来的进化能量都供给了自己。 因此，这个担任着镇长角色的副本主人已经拥有“智慧”，不多，但足以帮助他判断出什么是危险。 轮回者唐烁——危险。 奇怪的……身份解析失败……成功。齐西棠/齐敛——比危险更危险。 其他的外来者……都正常。不危险。 镇长npc：[恐惧] 轮回者们围绕着他，不明白这个npc怎么好端端的，心情还能来个过山车。 难道他们轮回者很吓人吗？ 镇长看了一眼伪装在新手当中的老鸟唐烁，接着默默地移开视线，改了原先的台词：“还有两位客人没有到，请大家耐心等待。” npc同样会趋利避害。他判断出那个莫名其妙的齐西棠/齐敛并不想暴露身份，于是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顺便悄悄改了一下铜山镇的准入规则。 ……等齐西棠/齐敛离开了，再改回来就是。反正规则本来也是他口述的。 镇长默默地想，于是头顶又变成了：[愉悦] “……” 轮回者们盯着他的情绪标注，心思却远远没有[愉悦]二字轻松。 “老师，铜山镇不是只要四个人吗？”其中一名轮回者小声问。 “多出来的两个是npc吗？” 另一个轮回者接茬，语气隐隐兴奋：“我们碰到隐藏剧情了？” 老天，我为什么要放弃大好的假期，跑来带三个小兔崽子呢？唐烁沧桑地想。 为了杜绝主神空间内投机取巧的不良风气，同时深谙“越禁止、越流行”的潮流，主神只对资深轮回者重返低级副本的行为做出了惩罚：如果资深轮回者进入低级副本，他们闯关时间越短，倒扣的积分就越多；可闯关时间要是过长，他们正常闯关高级副本或顶级副本时应有的奖励就无法拿到。 并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任何闯关低级副本的资深轮回者，他们的名字、照片和闯关时长都会被滚动播放一年，社死得能让人气活过来。 要不是打赌赌输了，唐烁说什么都不会再踏入低级副本一步，还是这种以“简单”、 “照顾新人”而出名的低级副本铜山镇。 人的名树的影，他唐烁哪怕表现得再不要脸，其实还是要脸的。 “唉。” 唐烁满脸忧伤，再次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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