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醒过来，好不好 “他的求生意志很低。” 一名alpha医生站在了傅青章的面前，在他们两人的身后，虽然相当得安静，但是仔细去听，是可以听见一些动静的，其中手术台上，不仅是躺着一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青年，而在青年身上，已然有有名beta医生跨在他的身上，两手交叠起来，放在了青年的心口上，在不停地为青年坐着心脏复苏。 然而似乎不管beta医生有多努力，心电图上，跳动的起伏却是越来却平缓了。 似乎随时，那条有弧度的线条，都会在某个瞬间，忽然间拉成一条笔直的直线，然后再也不会有起伏。 手术台附近围了一圈医生，大家神色都是低沉的，如果在他们的手术室里，真的有人会离去，还是两天生命离去，便是经常见惯了死亡的，还是会有一些打击。 毕竟躺着的青年，他还那么年轻，他的孩子还才成型，要是就这么离开，医生们都一言不发，一个按累了立刻就换下一个。 无论多久，只要心电图还有起伏，没有完全沉寂下去，他们就不会放弃，一天两天，多久都可以。 傅青章此时已经穿上了无菌衣服，他的脸上也戴着口罩，只有一双眼睛暴露在外面，然而他的眼神，便是医生是个中年人，却还是心头狠狠一跳，太过可怕了。 甚至alpha医生都下意识会有种恐惧的感觉，要是手术台上的青年真的不会醒过来，不只是他们，这家医院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要为青年的离开负责。 中年alpha几乎是沉沉缓了两口气。 “他身体很虚弱，营养不良，他最近应该没怎么好好吃饭，也没有休息好。” “以他这个身体状况，其实都不该来医院里的。” “他做的决定。” “你……” “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虽然不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但看的出来，他不太愿意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你们都是alpha，本来就不该有孩子。” “你却……” 医生出于医者父母心，想要怪责傅青章几句，然而在看到他眼底里的一片猩红和疯狂可怕后，医生收回了话头。 “别说是alpha怀孕，便是omega，我们这里过去就有过类似情况，都是太过年轻了，但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却意外有了孩子。” “怎么都是一个新的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成长，孩子的存在，会对母体造成很大的影响，有的甚至会让母体产生各种内在的自我攻击。” “他……” “估计攻击了一段时间，导致在这里，他终于控制不了自己，他的精神失控了，你们相处中，你身为他的恋人，孩子的父亲，你有注意到这些情况吗？” 医生询问起傅青章来，后面有医生在竭力抢救，暂时不用医生上去，医生先和傅青章了解一些事。 “我知道，但我，他并不爱我。” “不爱你，却有了孩子？” 医生已然拧起了眉头，但想到是年轻人自己的事，床上的孕夫没选择报警，那多余的情况医生不会去考虑。 “那估计你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有别的家人，比如他的父母或者兄弟之类的？” “找他们来，或许能起到一点用处。” “但我估计，都不是很大。” “现在的他，外界任何声音，估计都是听不到的，他沉浸在了自己失控混乱的世界里，要想出来，完全得靠他自己，靠他的意志力。” “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alpha医生缓缓摇头，还以为身为恋人的傅青章，可以帮点忙，但看起来他来了也只是在旁边看着。 医生转身回到了病床边，站在旁边去心脏复苏，动作不合适，医生，也踩到冬至上，跟着就跨到了姚烨的身体上，两手跌在一起，一点按，医生心里一边数着数，其他的同事则许多眼睛紧紧盯着心跳图。 似乎某个时候，心跳图猛地跳了一下，但随即波动痕迹又微弱了起来。 再这样下去，就该直接上电击了，用强大的电流，来让孕夫心跳正常跳动起来。 只是这样一来，就注定孕夫肚子里的孩子活不了。 他会这么奔溃，手术还没开始，就以及彻底沉睡过去就，就足以证明，这个孩子对他而言是意义非凡的，如果真的伤及到孩子，怕是后面救回了孕夫本人，当他得知到孩子没有了，只会更加崩溃。 医生尽量选择保守治疗，以最大的可能去保住孕夫两人。 急救进行了多久，傅青章就在冰冷的手术室里站了多久。 从白天到黑夜，到凌晨，似乎都到了第二天，心电图总算是恢复了过来，看起来勉强算是正常了，但得有人时刻去盯着，以免随时都会再次出现异常。 孕夫从手术室里转到了重症监护室，傅青章身上的防菌服始终都没有换下来过 ，他一直都穿在身上。 当四周都彻底安静下来后，屋里有监控，背后的医护能随时看到屋里的情况，傅青章的意思，让他在里面待一会，只一会，他马上就会离开。 站在病床边，看着戴着氧气罩，没多少生气的人，傅青章人生中难得后悔了。 他不该出现的。 只要他不出现，将所有关于他的信息都给隐藏起来，以姚烨的手段估计这辈子都很难将他给找出来，明明先前姚烨找人报复的时候，他是那么的鲜活和明亮。 而不是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一动都不动。 都是他的错，都怪他，是他不好，将姚烨害成现在这个地步。 但凡那天他少做一点事，任何一个，他不标记他，不让他有孩子，或许现在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傅青章甚至都不太敢往前面走，他看着姚烨冷白的的脸庞，他的手指在微微的哆嗦，想要靠过去，想要将自己的体温分给姚烨，但是无济于事，他傅青章过去再有权势，再厉害，却连姚烨的命都守护不了。 他到底还有什么用？ 傅青章往后退了两步，无比的自责和怨恨自己。 都是他，姚烨本来平静的人生，全部都被他给破坏了。 如果姚烨一直不醒，不，就算是现在，傅青章都希望手边能够有一把刀子，这一次，他不在是算计了，他会真的刺进自己钝疼的心脏里，他会把自己的命都送出来给姚烨。 “所以求你……” “求你，醒过来，我不会逼迫你。” 他也已经不敢了。 没有任何计谋，他会离开姚烨，他会让平静的生活活到姚烨的身边。 “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 傅青章的声音，姚烨听不到，他的灵魂陷入到了一片深海中，海水冰冷，冷到他想要叫喊出声，但是无论他怎么撕裂地呐喊，他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 他手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孩子小小的手。 他把他的孩子给弄丢了。 “宝宝！” “你在哪里啊，宝宝。” 哪怕是在海水里，姚烨依旧在悲苦的流泪，泪水融入进海水里，瞬间消失不见。 “宝宝，别躲着爸爸，你快出来。” “爸爸的错，爸爸没有讨厌过你，爸爸……” “明明最喜欢你了。” “爸爸不会不要你的，你也不要……” “丢弃爸爸。” “爸爸是个胆小鬼，一直都非常胆小，不接近谁，不让谁来接近，一直以为这样一来，不去爱，不去付出，就不会受伤。” “可是，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给，那自己有如何能够得到。” “爸爸知道错了，你快出来。” “我们不玩捉迷藏好不好？” “宝宝，你原谅爸爸！” 姚烨在深海深渊中，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他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孩子。 梦境外，是同样冰冷的世界，姚烨的身体温度太低了，开了空调还是没法暖起来，加了热水袋，似乎这些老旧的方式都很难起作用。 后来傅青章用手紧紧握着姚烨的手，将他的体温带过去，但哪怕姚烨的皮肤有了温度，摸起来的意外的还是非常冰冷。 一路，刺冷到了傅青章的心里。 傅青章不曾联系过任何人，没有把父母和弟弟给找来，那三个人，尤其是姚烨的弟弟，一个正常的alpha，他最近在相亲，都是很优秀的omega，他弟弟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对于omega，也就要求高一点。 有一个比较看得上的，两人接触起来，谈起了恋爱，现在两人外出旅游了，家里父母虽然在，但是他们一次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姚烨，给姚烨打过电话，关心姚烨或者询问姚烨的近况。 他们是一家人，有血缘关系的人，但除此以外，又什么都没有了。 傅青章拿起姚烨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边，能够说的话，可以对姚烨说的话，他都说过了，道歉也好，说他会放手，什么都好，他全部都说过了。 唯独还有一个，即便姚烨听不到，但是傅青章说不出口。 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姚烨不会喜欢他说那句话的。 “我爱你，姚烨。” 简单的五个字，即便是在心里说，都让傅青章一颗心脏痛到了抽搐和痉挛。 “你睡了三天了。” 从那天手术过后，姚烨躺了三天，无声无息的。 不知道还会继续躺几天，是又三天，还是会三十天，又或者是三年。 傅青章不得而知，他只清楚，他对这个人的爱，已然浓烈到他都难以用理智去看待。 他过去自诩是个聪明人，可以掌控人心，可是面对姚烨，他的所有手段，都不起作用。 姚烨只要坐在那里，他坐在家里沙发上，不说话，面色平静的看着窗户外，傅青章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像是他用绳索将姚烨自由的灵魂都给捆缚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可就像你说的，我没有经历过，我这一生都太过顺风顺水了，我连所谓的痛苦，都不曾品尝过太多。” “但现在，我都知道了，我都能够体会到了。” “我也知道，你一直这样走过来，你痛苦的时候会有多少。” “我却将本来就生活辛苦的你，给伤害到了。” “该怎么做，请你告诉我，好歹睁开眼睛来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让你再次微笑起来。” “如果是我的命的话，都给你。” “所有的，全部都给你。” “你醒过来，好不好？” 傅青章的眼泪砸了一滴到姚烨的手背上，梦境深渊里的姚烨他毫无所觉，他依旧在孤寂的痛苦中，寻找他的孩子。 傅青章起身将姚烨身体给搂进了怀里，他无计可施，他是个废物，他傅青章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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