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往楼下一看,还真是那种三轮车。 只不过骑着三轮车的人带了个红红的傩舞面具。 余弦把视线转回来,啃着薯条,对段永昼开口:“这商业区不是你的地儿吗?” “是的,亲爱的。”段永昼开口,“楚女士为这次活动选了几个地点,找到了我。” 余弦:“风险不小吧?” 段永昼:“你和我提过她和草台戏班子,我也对他们有所耳闻。只要能为你提供帮助的,我就会同意。而且她的手续齐全,场地租金也给得足够丰厚。” 相当于这个活动同时有楚家和余弦的背书。 段永昼的声音微沉:“我想,你也不会拒绝举办这次活动。” 余弦笑了笑:“我确实不会。”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七点半。楚浅浅给余弦发来了消息,严格来说,余弦是不需要做任何准备的。 他也只是相当于有了一个VIP观赏位而已。 余弦问段永昼:“你要出去吗?” 段永昼笑着摇摇头,过来轻轻吻了吻余弦的脸:“我不方便出面,玩得开心。” 他把话说得相当轻松。 他当然知道草台戏班子里有鬼,他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但他相信余弦的强大,余弦并不需要他的庇护,但只要余弦需要,他也会为余弦提供任何力所能及的帮助。 余弦比任何存在都强,作为被余弦创造出的人鱼,段永昼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点。 也正因为如此,只有最强、付出最多的追求者,才能在余弦面前俯首称臣。 余弦不需要任何人,也不属于任何人。 是他离不开。 段永昼刚好又看了一眼余弦和楚浅浅的对话框,有些疑惑地微微皱眉,开口:“她发的表情包……” 是跪着送花和送爱心…… 余弦:“她喜欢这么发吧。” 余弦下了楼,发现今天的人比以往的多得多。之前一段时间的大街上冷冷清清,如今天气转凉,人群却喧闹熙攘。 太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场景了,还有点儿恍如隔世。 他一路按着导航到了草台戏班子表演的开始场地,那里早已经聚了很多人,密密麻麻的人头簇拥在一起。 忽然,余弦被一个人扯住了袖子。 他微微转头,就看见一个被黑色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只露出一对眼睛:“嘘,跟我来。” 赫然是楚浅浅。 他跟着楚浅浅,来到了草台戏班子的后台。 差点儿和鬼面灯撞上。 鬼面灯,一个巨大的灯笼,有大半个人那么高,就那么漂浮在空中,表情狰狞生动,颜色鲜艳。 但看到余弦的时候,鬼面灯嗖地一下往后退,又哐地一声撞到了墙上。一下被撞懵了,又晃晃悠悠地漂浮起来,像一条慌不择路的死鱼。 楚浅浅:“怎么感觉它害怕你呀?” 余弦:“啊?有吗。” 楚浅浅左顾右盼:“这儿有几个鬼,它们都喜欢吓人,好像都躲得远远的了,奇怪,它们以前不怕人的啊……” 余弦面无表情地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草台戏班子……的一部分。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草台戏班子的一员。 当然这其中有装腔作势者,有投机取巧者,但绝不是这些敢于行动的开路者。 后台很是热闹,这还只是表演的准备场地。里面很多人都涂上了厚厚的油彩,还有人在往脸上糊着血浆。 倒真有点儿群魔乱舞、百鬼夜行的味道。 偏偏这场地是一个大商场,又颇具现代风格,让人怎么都没办法将这个场景和现代文明阻隔开来。 反而觉得他们像是在进行某种角色扮演。 楚浅浅把厚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舞蹈服,她的小腹扁平而腰线窄,有马甲线,胯骨再成曲线,腰上挂着铃铛和玻璃流苏,连成串。 楚浅浅:“好冷好冷。” 余弦就这么看着楚浅浅冲去补妆,补完妆再去和其他成员沟通,确定行程。有几个化妆品柜台是开放的,这好像是楚浅浅自己家里的产业。 余弦再绕了个路探头去看楼下,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有一些人也戴着傩舞的面具。以前的人常常怕鬼,将这当成了忌讳。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主动戴上这样的面具。 人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外面也安排了安保,但确实没人想到今天的会这么多。 楚浅浅过了一会儿才走过来,也跟着余弦一起探头看。余弦一转头,就看见楚浅浅白白的脖颈。 楚浅浅搓着手,微微蹙着眉头:“外面的人好多啊……” 还是超出她的预料了。 她也许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景象了。 她开口: “要是人太多了,安保不够,真的伤到人怎么办啊,不行,我得找我哥,看看他能不能再安排点人手……” 余弦听了这话,垂眸没吭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八点钟很快到来,人群也期待着草台戏班子开场。 忽然,整个商场的灯光全部关上。 咚! 第一声鼓声响起,第一头舞狮蹦到地上,人群发出欢呼。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古人以鞭炮驱年兽。 楚浅浅正担心地在二楼看着外头,等着能不能让楚盛的人早点来,就发现人群似乎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 不看还不知道,仔细一看,似乎是人群中绽放开了一串串花苞,亮着灯,手掌大的荷花花苞绽放成蜿蜒的银河。 又像是一点点被点燃再蔓延的火焰。 在人群的惊叹声中,花灯成了一条长长的花海,在人群中开了一条路出来。 “天啊……天啊!” 楚浅浅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她在二楼,看得就更为清晰。 这像是个大型魔术,但也不是草台戏班子的节目内容:“这是……是怎么回事?” 余弦歪了歪头,没吭声。 “这都是你变的吗?”忽然,楚浅浅转过头来,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狠狠拥抱了一下余弦:“你太厉害了!” 余弦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在她的认知里,灵异玩家都有点儿绝活。 那余弦的能力,应当也是余弦的秘密之一了。 余弦:“你不冷吗?” 楚浅浅:“贴了暖宝宝勒,你看。” 舞狮在前头跳,血社火在后头跟。腰上挂着一个布娃娃的少年瞪着空白的缺了魂魄的双目,倒挂在被抬起的神龛之上。 鬼和人的界限本就模糊。 惊叫和喝彩齐鸣,空寂了许久的城市,终于在这个冬季被再次燃起温度。
第188章 闭幕式(4) 正文完…… 余弦的婚礼办得很奢华, 却也很简单。 奢华是客观上的奢华:大排场,叫得上名字的宾客,商界大佬云集, 平时只能从新闻头版头条和娱乐小报上看到的人基本全来了。这一场婚礼,基本上在外人眼里完全确定了余弦作为段永昼官配的地位——从社会层面上是这么看的。 至于从个人层面, 段永昼已经完全属于余弦了。 至于简单, 是因为余弦从这场婚礼开始到流程走完,一点心思都没废。 策划是段永昼策划的,全程跟踪余弦的喜好, 确保完美执行,至于余弦自己,那基本就是段永昼安排啥他点头啥,没什么太大要求。 余弦早上还多睡了会, 被段永昼牵着手坐上他那辆ls7,在车上枕着段永昼的腿继续睡, 上台, 听主持人讲话, 主持人好像也挺眼熟的,但认不出。 婚礼时余弦并没有穿西装, 而是穿了刺绣的褂子改版, 却更衬得余弦整个人出尘绝伦, 肤白胜雪。最热烈的金黄和火红, 却衬了一张微冷的面色, 配合上成谜的身份和实力,就更显得有故事。 估计到时候照片传出去,别人还是不知道余弦到底是男的女的。 其实是什么性别对于余弦这种存在来说并不是很重要,无论是什么性别, 他都是这种性格和处事方式,不会改变,而至于为什么不是女人,纯粹是因为某些器官他用不上罢了。 就算余弦没有和其他人交际,也没人说余弦的态度不合时宜。 没人敢这么说。 其实余弦也很高。一米八,已经不算矮,加上修长、体态好,往那儿一站,还是太过瞩目。 而段永昼是非常经典的帅哥,身材高大,剑眉星目,这衣服硬生生被他穿出了锦衣卫的气势,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就更像是贵族皇子和他异国皇室拐来的侍卫。那让人看一眼就容易沉沦的深邃眸子,最终只能望着余弦一人。 流程结束,下台,开始狂吃婚礼上的吃的。 至于社交,段永昼来解决。 至于安保,特案组已经帮余弦安排好了。 没人会来为难余弦,段永昼已经提前打过了招呼:他丈夫社恐,不接触陌生人。 科技咖嘛,有点儿自己的小性格,完全可以解。 商业交际,段永昼来就好,这家伙得心应手。 至于余弦,那当然是毫无顾虑地埋头摆大烂。 余弦一边吃自己的婚宴一边在心里琢磨,有钱人吃的真好。 段永昼是个超级富豪,这他知道。他大学的时候感觉不大,段永昼也没提,然后段永昼死了。回来之后他照样感觉不大,因为就没给他感觉的机会,除了他天天往段永昼公司跑之外也没啥区别。现在往嘴里塞炖海参的时候,余弦感觉到了。 不过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之前他也经常来类似的场合,不过来自己的婚礼这么吃还是第一次。 对他来说就是换个地方吃饭的事儿。 他一边啃着薯条,一边盯着段永昼在台下和那些叫得出名字的人交谈。 男人身材高大,一举一动沉稳,不疾不徐。在血海里,人鱼是食物链顶端的猎杀者。而在现实中,段永昼是一个商业帝国新的掌权人。 余弦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代入感,代入感,代入感…… 炸薯条真好吃。 段永昼确实把余弦宠成了个孩子,不问世事,不涉凡间,所有事情都不用操心,用爱和现实基础给余弦构建了一个乌托邦。 即使从根本上来看,余弦也不是什么孩子,他可能是个活了几亿年甚至更久的人形杀器。 余弦想了想,觉得这段感情好像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只是段永昼不介意这样的不平等。 他享受着其他人的好,包括段永昼的,却用疏离和冷淡来回馈,也拒绝接受对方多出他允许范畴的负面情绪。 如果一个人要靠近他,不仅先要自己极其优秀,更要清楚什么时候可以在他身边、而什么时候不应该打扰他。 他也厌恶两个人过于贴合的距离,在不爽的时候会毫不留情地直接抽身离开,自己也懒得耍脾气闹情绪。他站在第三人称审视这段关系,和处在这段关系中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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