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鹿扫了乌栀一眼:“文雅这两个字,几千年你都没学会。” “文雅个屁,几分钟都高看了某些臭男人,顶多三分钟。” 纪春朝顾着替刘思悠伤心,擦着眼角:“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三分钟?” 赵元鹿轻轻揉他头顶:“没什么,你还是这样,见不得人间疾苦。” 刘思悠的世界,从这一天开始,没有太阳,没有温暖,有的只是无穷的愧疚和无边的悔恨,每天,她都在手腕系着一只兔子气球,大街小巷寻找小宇。 每隔一个月便在报纸上刊登一则“寻人启事”,同样的版块,不同的文字,从孩子丢失的过程,到寻找孩子的每一个希望,每个月如期出现在报纸上,从2009年3月份,一直登到了2011年6月份。 6月份最后一篇报道后,消息戛然而止。 这一天,刘思悠发现丈夫出轨,她没有心思跟丈夫纠缠,只是质问他:“小宇还没找到,你就有心思跟别的女人上床,你有没有良心?” 男人对她拳打脚踢:“要找你自己找,我不可能一辈子找一个没有希望的孩子,离婚吧。” 刘思悠拖着行李箱被赶出家,无家可归的她住在天桥底下,一辆失控的汽车撞上护栏翻到路边,路边睡着的刘思悠被当场压死。 记忆到这里断开。 小墙靠在墙边,“是啊,我要找我的小宇,我怎么忘了呢?” 她用力扇自己脸,“我怎么能忘了呢,是我把他弄丢了,我怎么能忘了呢!我该死,我该死!” 纪春朝拦不住,赵元鹿说:“随她吧,让她发泄。” 后面的事是乌栀告诉他们的,那男人拿走刘思悠的事故赔偿金,很快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了,婚后生下两个孩子,刘思悠的父母在失去外孙和女儿的双重打击下,于不久相继离世。 乌栀仰头滴眼药水:“这么脏的事以后别让我看了。” “乌老板,你能看别人的记忆啊?” “对,看了那狗男人的记忆,他的记忆里关于妻子和儿子的,只有钱。” 小墙哭够了,对着乌栀跪下去:“求乌老板帮我查下小宇现在的下落,求求您。” 纪春朝跟着求情,乌栀凭空取纸取笔,写下一行地址:“白展刚查到的。” 第26章 柔弱不能自 小宇被卖进一座大山,没多久,买家因病离世,小宇被送孤儿院,后被一对没有儿女的夫妻收养,养父母家庭条件好,对他更是如亲生一般,小宇也不负众望,考上想的大学。 暂时恢复人身的小墙没有打扰小宇,暑假,小宇在家,跟养父母关系很好,每晚一家三口会在小区附近散步。 第五天,小墙跟在小宇身后,不小心被一只大狗吓得跌倒在地,小宇听到动静,跑回来扶起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受伤,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何宇,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我可以叫你小宇吗?” 小宇的养母跟着过来扶小墙:“这位小姐,你看起来很面生,刚搬过来的吗?这边晚上遛狗的人多,不过一般都有牵绳,不用害怕。” 小宇:“妈,她是不是受伤了?” 听到这声“妈”,小墙手指微微颤抖,深深看着小宇:“小宇,我真的没事。” “那你怎么一直哭,妈,你有带纸巾吗?” 小宇养母翻出纸巾:“擦擦,是不是吓到了?怕狗的人确实会吓到,没事没事,啊。” “真的没事,谢谢你们。” 眼泪擦不完,小墙的目光舍不得离开小宇,目送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小墙笑着擦泪,越擦越多:“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第六天,小墙回到父母的家,家里全是灰尘,客厅摆着她的照片,相框早被磨掉漆,不知道她的父母看了多少次。 晚上,小墙敲响那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他的妻子:“你找谁?” “找我老公,赵强。” 女人骂骂咧咧:“哪里来的臭婊子,老赵,给我死出来,都找上门来了。” “叫什么叫,谁找?” 男人走到门口,小墙穿着格子裙 ,冲他笑:“老公,我回来了,我是思悠啊。” 男人发出惊恐的喊声,接着倒地抽搐,黄色的液体自他身下流出,眼睛瞪的跟鼓出来似的,刘思悠看着他被抬上救护车,听着看热闹的邻居们谈论:“这不是老赵吗?这是中风了吧?没救了哦,大小便失禁,救回来也是植物人。” 最后一天,小墙在路上遇到一个人跑步的小宇,追上去,将手里的兔子气球和巨型棉花糖递给他:“小宇,谢谢你上次帮了我,这个你一定要收下。” “不用的,真的不用……”小宇看着小墙,接过,点头:“那我收下了,你……住这附近吗?” “不是,我只是路过,小宇,祝你平安。” “谢谢,那个,你也是。” 小宇和兔子气球一同消失在路口,小墙一点一点变透明,最后,消失在风中。 纪春朝哭到眼睛肿:“小墙,下辈子你一定会再跟小宇成为家人的。” 赵元鹿与言方不忍心告诉他,小墙没有下辈子,随风而逝,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怎么安慰纪春朝,又不想他哭,于是,赵元鹿捂着胸口,华丽丽的往后倒,纪春朝吓得扑上来:“赵元鹿,你别吓我啊。” “没事,你别哭了。” 纪春朝哭的更凶了:“小墙刚走,你这林妹妹般的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找回你的本体,你们都是要走的……” 这下赵元鹿慌神了,忙坐起身:“我真的没事,刚刚只是故意逗你。” “你不用在我面前假装坚强,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你躺着,哪里痛,我帮你揉揉。” 赵元鹿摸着胸口:“这里。” “你别动,我轻点揉。” 纪春朝消极几天,在接到董教授电话时满血复活。 马家村古墓工作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教授留在文物局修补文物,副手生病请假一周,让纪春朝充当临时助。 林鸿也在,神秘兮兮地拉过纪春朝:“春朝,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我能看见鬼。” 纪春朝干笑:“哪有什么鬼,梦而已。” “是梦那也太真实了,梦里那家面馆的地板下面有个超大的地下室,里面有个鬼吸人魂魄,我在下面不小心被玻璃划伤腿,梦醒腿上真的有一条很深的划痕。” “那个,可能是凑巧吧,教授在叫我们了。” 跟父母喜欢炫耀优秀孩子的心一样,老师们也喜欢炫耀优秀学生,董教授拉过纪春朝和林鸿,跟其他教授介绍:“我的学生们。” 纪春朝乖巧问好,被李教授带到修台前:“来来来,你们教授啊,整天夸他的学生,让我这个坏老师考考你们。” 桌上放待修复的文物,教授随意指着其中一盏,纪春朝戴上手套,借着灯光细细观察:“这是黑釉鹧鸪斑斗笠盌,黑釉腴润,上面的绘饰细短错落,疏零有致,底部有青花年号款,应是北宋年间定窑的,定窑黑釉碗以‘斑点为贵,条纹次之’,我们教授讲过的,” 李教授又指着另一件文物,让纪春朝说出它的特质,纪春朝满头大汗,不想被当成焦点,又不好拒绝,小心地捧起:“北宋天青釉汝窑洗,曾在成阳墓出土过类似的,现摆放在首都博物馆,它的釉色,淡雅素净,背面有三个蟹爪小支钉,表面的小开纹细如丝,薄如蝉翼,工艺精贵。” 董教授一脸骄傲:“不错,课没白上,史料记载只有玛瑙的矿物原料才有这么漂亮的釉色,再加上适宜的温度,才有了这么与众不同的开片效果,就这一小洗,已经跨越了差不多千年才能和我们相见。” 马家村古墓中的“过仙桥”棺椁已被运回,纪春朝拿着小毛刷清表面灰尘,擦到底部,摸到凹痕,棺椁沉重,底下不方便查看,纪春朝只能用纸拓印,上面是一对玉璜图样,和一个圆形的玉碟。 教授们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还需查找资料,只有纪春朝知道,那玉璜图样,与他背包中的一模一样。 趁着中午休息,纪春朝在洗手间唤出赵元鹿:“你听到了吧,那具石棺底部画有玉碟,是你要找的造化玉碟吗?” “是。” “这枚玉璜,是不是跟那上面画的一样?” 赵元鹿点头:“是,原本是一对,另一枚丢失了。” 纪春朝盯着赵元鹿:“你跟古墓的主人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有玉璜,墓主该不会是你吧?” “不是我,你们查不出来的,不用费心力去查,不是所有人都在历史上留有一笔。” “你是不是认识墓主人,赵元鹿,你肯定知道什么。” 赵元鹿刚要说话,洗手间窗户打开,黄啸天闭着眼伸进半个脑袋:“道长,我们老大遇到麻烦了,白展让我来找你。” 纪春朝吓一跳:“乌老板也会遇到麻烦?那你快去吧,我这边结束再去找你们。” 赵元鹿跟着黄啸天赶回七杀馆,馆内一片狼藉,白展挂在水晶吊灯上,指着楼上:“上面打起来了,我插不上手。” “判官?” 白展点头:“判官。” 第27章 电梯惊魂1 上楼,从二楼飞出一个茶壶,赵元鹿抬手,茶壶缓缓回到桌上,再一挥手,地的打翻的桌椅、花瓶、水果一一归于原位,二楼大厅,乌栀跟判官打得火热,乌栀抄着扫帚,判官拿着鸡毛弹子,两人你一下我一下,打的满地鸡毛。 见赵元鹿过来,乌栀抽空打招呼:“老赵,你先坐,等我打赢再说。” 判官一个不留神被抽了一扫把,抽空跟赵元鹿问好:“仙长,你好。” 赵元鹿坐到主位,左右位各斟一杯茶:“别打了,坐下来慢慢说。” 两人一左一右飞过来,判官揉着被打痛的手臂,指着乌栀控诉:“狐狸偷去我地府,私自使用转生道,完全不把我地府放眼里。” 乌栀哼笑:“又不是第一次不把你放眼里。” “你还敢提,阎王去西方交流未归,若他知道,你的狐狸尾巴别想要。” “你都替我瞒了这么多回,也不差这一回。” 赵元鹿细细品茶,“渴了吧?都喝茶。” 判官气到头发竖起,嚷着:“我新做的发型,烫了八个小时,八小时啊,你知道多久吗?久到黄泉花都开了,全给我弄乱了。” 乌栀打量他头发:“哪里烫的?跟鸡窝似的,还不如让雷公给你劈两下。” 判官掏出水镜照他的新发型:“仙长,你来评。” 赵元鹿摇着折扇:“你也不是真的过来兴师问罪,如若不然,你的判官笔为何不带?” 判官好头发,一口喝干茶:“戳破就没意思了,地府枯燥,我已不记得多少年没有活物跟我说过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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