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一切还在继续,沉馡痛苦的讲述两千年前的池南城…… 那时,池南城人人供奉天神,每月初一、十五,带着最丰富的供品向天神上供,一年又一年,得天神庇佑,池南一带风调雨顺,池城南地富民饶,人们安居乐业,城里人几乎没有烦恼。 也正是因为如此,人们几乎无所求,能吃饱,有钱花,于是,他们不再供奉天神,他们认为一切都是应该的,先前供奉的神庙逐渐荒废,最严重一年,大风刮倒天神庙,神像倒塌,没有人扶,小孩子们在神像身上玩耍,大人们冷眼旁观,天神盛怒,降下怒火,自此,池南城不再下雨。 干旱持续三年,颗粒无收,起初,人们靠着存粮生活,渐渐的,无数人因饥饿、疾病而亡,他们又想起天神,再次扶起天神像,可天神早已关闭池南城祈愿通道,他们许愿的香火飘不到天神大殿,天神听不到他们的哀嚎。 这一年,又死了很多人,有妇人抱着孩子跳崖自尽,崖底有处地下暗河,暗河水没有因为干旱枯竭。 河里住着一位即将修炼成仙的桃花水母,桃花水母看不得凡人受苦,不听师父劝阻,扮作天上的仙姑施粥。 有桃花水母相助,人们熬过最冷的冬天。 桃花水母有用不完的粮和水,人们每次见到她,跪着磕头。 很快,桃花水母的身份被村里一个略懂法术的老人看穿,老人叫过自己孙子,吩咐孙子引诱桃花水母。 里长孙子长的一表人才,名为刘殊,故意接近桃花水母,在她施粥时忙前忙后,在她忙完时送上果子或是茶水,总是有意无意盯着桃花水母,桃花水母不解,问他为什么总是盯着自己。 刘殊欲擒故纵,只说她好看,想多看几眼。 一来二去,不经世事的桃花水母在刘殊的花言巧语之下沦陷,这时大家才知道桃花水母的名字:水念汐。 来年春天,依旧没下一滴雨,刘殊哄着水念汐利用灵力下了一场雨,那场雨正好播种,村民们对着水念汐又跪又拜,嘴里喊着仙姑,他们筑起高台,奉她为仙姑,他们把最值钱的东西全部献给水念汐,祈求她的庇护。 水念汐不知道供奉的事,飞升在即,她将施粥一事交给刘殊打,那供奉自然而然进了刘家口袋。 距离飞升时间不到三个月,水念汐以为刘殊对她真心一片,将自己不是仙姑而是妖的事全盘托出,并告诉刘殊自己将在三个月后的一天飞升。 刘殊大惊,他和刘老头原本是想占用仙姑身子,逼迫仙姑留下,这样他们就能指着仙姑赚钱,只是没料到仙姑并不是真的神仙,而是一只妖。 刘殊并没表现出害怕,反而是抱着水念汐,说无论她是仙是人是妖,他爱的只是水念汐,不论身份。 更是每天跟着水念汐身后,几次透露出水念汐不在他不会独活,在水念汐放下防备时,于她即将飞升的前一天将她用药迷晕绑进捉妖大阵。 原来,刘殊的爷爷在得知水念汐是妖而非仙姑,计划逼水念汐交出内丹,让刘殊代其飞升。 水念汐自然不肯,被爷孙两人绑起来折磨,水念汐的惨叫声引吸村民,村民们涌进刘家要刘家给个说法,打着为仙姑抱不平的旗号,将刘家翻了个底朝天,值钱的东西全搬走。 村民彪悍,刘家老头没办法,为活命,告之村民,水念汐是仙,只要剖开她的仙丹熬煮成水,喝过水的人将长生不老。 一是怕水念汐报复,而是村民着实难缠,可倘若他们有着共同的秘密,譬如,全村一起杀仙姑,那么,他们将成为彼此的忌惮,和平共处。 水念汐被生剖妖丹那天,烈日当空,水念汐仰头长怨,向上天诉说她的委屈与不甘,诅咒池南城所有人死后化为石头,诅咒他们长生不老,只是以石头的形态。 她咽气的瞬间,天空出现一道缝,雷声滚滚,天降暴雨,那雨越来越大,如盆倒,如决堤。 那场雨整整下了六个多月,城里的人一个都没能出去,他们跟城镇一起被淹没,如他们所愿,他们全都没死,成为石头永远沉埋水底。 纪春朝听着心脏直抽抽:“那位水姑娘,她死了吗?” 乌栀一脸凝重:“死了,后来我在地府听闻此事,回池南找过她,水底没有她的踪影,地府也没有,她消失了。” 纪春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所以,她的善良,变成刺向她的刀。” 赵元鹿按着纪春朝肩:“人才是最可怕的。” 太尧撸起袖子:“我现在就炸了他们,管他是石头还是死尸,全毁了。” 黄啸天吸着鼻子:“我也可以出份力,我跟你一起炸。” 乌栀拦住他们:“炸死有什么用,水姑娘也不会活过来,真有用沉馡早做了。” 太尧气到头发在水里乱晃,“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沉馡说:“真相就是这样,那时,我跟水念汐一起在水底修行,我劝过她不要管人间事,她不听,非要救起那对投湖的母子,送他们回家,听他们诉苦,恰逢我跟她同时渡劫,我们商量好各自藏进千年老蚌中躲避雷劫,即便不能真的躲过,也能避开大半伤害,我先进的老蚌,我们约好飞升后一起求雨。” “待我渡劫上界,在上界昏迷九天,醒后在飞升谱上并没有看到她的名字,于是,我回湖里寻她,我没有找到她,池南城一片汪洋,大雨滂沱,城里到处是她的气息,我想报仇,找不到人,他们全变成石像,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她的味道,我知道她死了,被他们煮了吃了,他们不懂如何取内丹,生生将她煮了,她用尽心力保护的人,还她一场浩劫。” 纪春朝捂着腹部,一阵干呕,为人类的恶而心寒。大概是见气氛太过沉重,沉馡开起玩笑:“好在她并不是唯一一个这么傻的人,赵仙长的师弟跟她一般傻,为救不相干的人丢了自己性命。” 第84章 水底城4 纪春朝暗忖:他说的不会是我吧? 目光投向赵元鹿,赵元鹿故意避开。 台下的男人们冲上台撕扯水念汐的衣服,无数双男人的手落在她的胸口,纪春朝只觉得头皮发麻,冲上台猛踢那些人。 其他人跟着上台,拽的拽,打的打,太尧气性大,随手拎起一个男人对着男人甩耳光,哪知一个不留神,被男人一口咬住半边手掌,待太尧一掌拍飞那人,手掌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那些人没有痛觉,打断胳膊折断腿,依旧往台上爬,沉馡劝住大家:“别白费力气了,没有用的,有用我早做了,以前发生过的无法改变,我试过把他们砍成一段一段,他们一段一段爬上去欺辱她。” 好在他们没有持续太久,人群散去,水念汐拖着破碎的身躯离开。 众人这才看到太尧的手掌,纪春朝惊呼:“这是人的牙齿吗?人的牙是怎么撕下这种伤口?”、 太尧手掌的伤口血流不止,皮肉外翻,黄啸天凑近:“这怎么这么像我族同类撕咬的,尤其是那些大型恶犬。” 赵元鹿替太尧止血,乌栀盯着看:“这些死尸的牙,是锯齿吗?咬成这样。” 白展拎过来一个死尸,变出钳子撬开他的嘴,果然,一排锯齿牙。 沉馡很快帮太尧治好手伤,伤口恢复如初,纪春朝叹道:“太厉害了!” 赵元鹿:“沉馡以前是医女。” “没飞升前我是水族巫医,飞升后在上界做了医仙,可惜啊,我这一身医术,最后无用武之地。” 沉默一瞬,话题回到先前, 乌栀问:“他们是石人,为何会变死尸?石块是每晚脱落吗?” 沉馡叹息:“并不是,他们只是今天石块脱落,我不惊讶,是因为我一早知道有人会来,只是不知道来的是故人。” 按沉馡说所,她在飞升后不久下界寻水念汐魂魄,闯下大祸被天界罚下界成为堕仙,偶然机会,她在不死之地遇到黑袍男人,被黑袍男人所救,那男人起初只是毗舍阇,后得到宝物修成不人不仙。 他安排沉馡过来,吩咐他抓纪春朝。 “毗舍阇是什么?”纪春朝问。 “一种食人精气的鬼,也是最低等的鬼。” 正聊着,沉馡猛地抽搐,身上的鱼鳞一片一片长出来,又连着血肉脱落,手指并成一起,又撕裂开,血肉模糊,赵元鹿向她输送灵力,整个过程持续十几分钟,变回人身的过程缓慢且痛苦,沉馡痛得四处撞墙。 赵元鹿:“她中毒了。” 乌栀上前摸沉馡脉搏:“查不出什么毒,贸然解毒只怕开巧成拙。” 沉馡虚弱出声:“不用费心了,这毒无解,黑袍给的,我只想复活水念汐,没想过活。” “先不说这些。” 乌栀上前扶她,“跟我们回去,先治伤。” 沉馡看向赵元鹿:“多谢你们。” 太尧飞上去,又回来:“没有出路,我们怎么出去?” 纪春朝与赵元鹿一同开口:“炸吧。” 太尧激动到跳起来:“早说炸了,你们都散开,我来了。” 底下被炸开一个大洞,高墙倒塌,死水搅活,死尸跟着水往上涌,一具接一具,赵元鹿拉着纪春朝飞出水面,其他人紧跟其后。 众人上岸,尸体还在往上涌,赵元鹿大掌一挥,原本冒头的尸体一个一个沉下去,纪春朝担忧:“水底被我们炸了,挺可惜的,留着也是一段历史。” 赵元鹿:“白展。” 白展飞上空,对着水面施法,十几分钟后,白展飞回原地:“水底已复原。” 回头,沉馡不在。 乌栀四下张望:“刚才还在呢,太尧,她不是站你旁边吗?” 太尧摊手:“我又没绑着她,哪知道她去哪了。” 赵元鹿看向水面:“她应该是去找水念汐了。” 说话的当口,沉馡带着水念汐的石像回到岸边:“谁来搭把手,沉啊。” 纪春朝上前帮忙扶住水念汐石像:“她,不在石像中吧?” “不在,”沉馡喘着气解释,“当时的池南城人将她奉为仙姑,给她打造石像修建庙宇,她死后,怨气附着在石像上,你们看到的正是她的怨念所化。” 太尧帮忙背水念汐,一路背一路抱怨:“你们就不能叫辆货车?” 无人他。 “三轮车也行啊,太沉了。” 纪春朝顿足:“要不,我给他找辆小拖车?” 赵元鹿笑道:“他当年可是能背起一座山的。” 纪春朝竖起大拇指,走在前面:“太尧前辈,我给你加油,加油加油哦!” 在他们走远后,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水面之上,张开双臂,往水底扔下一样东西,水面再次沸腾,尸体复活,一个接一个慢慢爬上岸。 一伙人回到七杀馆大吃一顿,黄啸天对着满桌食物对天花板哀嚎:“这些全是我的私藏,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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