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徐承猛地站起身,接起电话,换出一副笑脸,冷静面对。但对面的人却不满意,语气算不上恶劣,但足够冷漠。 “你招惹陆家的事,现在人尽皆知。你送来的东西拿回去吧,不需要。” 不等徐承说话,对面的人是果断挂了通话。只留一阵嘟嘟声和徐承的尴尬来不及收回的笑容。 不需要。 又是不需要。 不美好的回忆顿时充斥徐承的大脑。 “*。” 徐承的火气终于憋不住了,在徐向光准备溜走时,一把将通讯器砸到了他身上,“蠢货!” 徐向光哽住,想要说两句狠话,看见徐承的表情又生生吞了回去。更年期,他嘟囔一句,跑进房间,门关上的瞬间,徐向光终于找到了解决怒气的办法,虞吟。 之前陆家来徐家的那副做派,直接表明了虞吟就是陆家的人。 想要讨好陆家势必要讨好虞吟。 说起来他之前还对虞吟恨得牙痒痒,现在也还恨,但这几日被大哥二哥折磨多了,反而对虞吟的恨轻了许久。 他想,如果,如果说虞吟讨厌他,那他道个歉,是不是会让徐家的情况好一点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糟糕。 徐向光想到就做。他从一楼的窗户翻出去,悄悄开了辆车便往别墅区外跑。 至于虞吟的位置,打电话就好。 只是这电话,一打就是几个小时。 _ 虞吟的通讯器响起时,虞吟已经睡熟了。 他占据了陆熠的病床,将被子全部卷到身上,一张小脸深深地埋进其中,只露出毛茸茸的后脑勺。 他睡得很熟,隐约透露出的皮肤呈现出暧昧的粉红。同陆熠治疗太过于消耗他的精神力,以至于这几次治疗结束他都会忍耐不住本能地反应陷入补觉状态。 当然不排除在哨兵身旁安全感很足的原因。 虞吟睡得很香,通讯器响个不停也只是使劲往被子里埋了埋,他喜欢被子里的味道,在睡觉时都忍不住嗅嗅。 陆熠的那个怀抱太过于温暖舒适,以至于虞吟在半睡半醒之间还觉得自己处在那宽阔的怀抱里。他原本侧卧蜷缩着睡觉,慢慢肩膀越趴越低,像有人压在上面一般。 陆熠看不见,但他的手心一直在虞吟的身侧徘徊,他感受到了虞吟的姿态,慢慢地,缓缓地俯下身。而响个不停的通讯器被静音丢了到地上。屏幕上陌生号码的来电亮个不停,但今天徐向光的道歉无论如何也传不到虞吟的耳边,他跟眼下的通讯器一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东西。 最先碰到虞吟的是陆熠的脸颊,他的鼻尖贴着虞吟的发丝,轻轻嗅着,埋进了浅层的发丝之中。 果然……还是很香。 香得让人想要更多。 比如将肩膀贴到虞吟的后背,腰要尽可能凹下,贴到……被子,更过分一点说,是被子下的臀部。 陆熠恨自己是个瞎子。 什么都看不到。 又不太恨自己是个瞎子。 因为他鼻子比狼还好用。他闻得出虞吟身上不同地方的味道,闻得出虞吟的发丝是淡淡的花香,衣服是浓情蜜意的奶香,他的手则是很润的护手霜的味道。 喜欢。 而且当瞎子有一点好,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当个瞎子。可以用笨拙的手指寻找虞吟的位置,期间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手指,鼻尖,以及柔软的唇。 虞吟的唇。 是湿润的,饱满的,像摸刚出蚌壳的珍珠,带着一丝丝孕育出的水液,温热的,没有任何攻击性地裹上了陆熠的指尖。 蚌壳被稍微锋利的利刃撬开时,会发出唇肉被迫分离的“啵”声,然后像是恋恋不舍,唇肉眷恋地相依,又被迫撬开,里面躲藏的珍珠被胁迫着露出圆润的一角。 珍珠是会被蚌隐藏的。 这是蚌在无限生命长河中孕育出的宝贝,它无比的珍贵,所以引得人们追捧。 陆熠也成了它虔诚的追随者,他伏倒在孕育蚌的生命长河里。长河的河床凹凸不平,是骨骼的形状。 陆熠却顾不得这骨骼挤压带来的疼痛,他只想追逐珍珠躲闪的轨迹。 他像个兢兢业业沉入水底寻蚌的人。他的指尖打开了蚌的壳肉,去摸里面的珍珠。他的动作同旁的人不同,他格外温柔有耐心,他没有准备任何走捷径的东西,只是固执的用手指去摸去碰,去引那深处的珍珠。 珍珠害羞带怯,偶然被戳到,便发出受惊的惊叫。只是这蚌壳太厚,这珍珠又躲得靠里,惊叫层层传出来,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呜。 比起惊叫,用撒娇来形容更准确。 好会撒娇。 陆熠在一瞬间明白了人们追求蚌中之珠的原因,也逐渐沉迷其中,摆弄的不亦乐乎。直到——那珍珠忽得生了志,迷迷糊糊地蹭到他的手指。 珠面的湿润和柔软让指尖变得同样如此。陆熠愣住了,正在这时,那珍珠忽得聪明至极,一推他,指尖退出大半,被迫张得很大的蚌壳终于狠狠夹住了他这个恶劣的外来者。 洁白带着一点点水光的牙齿咬在陆熠的手指关节上。他沉默地,有点傻眼地看过去,被埋在被子里露出凶像试图吓退他的虞吟睫毛轻颤,依旧没睡醒,只是凭借本能恐吓他。 陆熠心尖一软,轻声喊道,“小吟。” 那牙齿上的力道蓦地松了松,疑惑地,又本能地松开了他,而那珍珠又滑出蚌壳,细细贴了贴陆熠的手指。 他认出来了。 睡梦中的虞吟也能精准地认出是谁在触碰他。 他并不讨厌陆熠,甚至对陆熠敞开了自己。 乖小吟。 陆熠沉吟,感谢虞吟的名字,“乖小吟。” 触碰过珍珠的指尖递到了唇边,陆熠的唇翕动了下,他尝到了珍珠的味道。 那滑腻,柔软,带着腹腔味道的珍珠味道。 好喜欢。 好喜欢他的小吟。 哪里都喜欢。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忽地打断了陆熠愈发贴近的动作。他猛的停止后背,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门外的陆母心知肚明,静静等了段时间才佯装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推门而入。 “小吟又睡着了啊?” 陆母自然而然地走到病床旁,余光滑过陆熠。自家儿子依旧那副冷淡没有任何波动的模样,要不是她方才透过玻璃窗切实看到了陆熠痴迷的神态,她就真的相信了。 陆母抱臂,拎着挎包在屋里幽幽转了圈,走到窗台边的沙发上坐下。 “徐家那边开始有动作了。” 陆熠嗯了声。陆母继续补充,“估计要从你很久不出面的事上做新闻,现在市面上多了很多关心的正面新闻,估计下一刻就要往反方向吹了。” 媒体笔下的风东一阵西一阵才显得正常。 陆熠没什么情绪变化。 陆母见他这样忽然来了兴趣,三两句说完徐家,转到他身上。 “不过再怎么作也翻不起来大波浪,徐家那点肮脏过去全被翻出来了,就等着他们上头把自己摆到台面上。到时候可不是万众瞩目的候选人,而且人尽皆知的小丑——所以你刚刚在做什么?” 正准备淡定回答的陆熠突然手指一紧,他说,“没什么。” 陆母好笑,“没什么是什么?嗯?小熠。没想到眼睛都看不到了——”她拉了个长音故意逗陆熠玩。陆熠面不改色地重复,“没什么。” 陆母点到为止,“那就没什么好了。毕竟你看不到嘛。” 她起身向门外走,今日事不多,过来也就是讲讲看徐家,讲完了自然该走。只是走到一半,陆母踢到什么东西,她捡起来一看,发现上面还显示的号码,问道,“这是?” 陆熠还是那副死样子,“徐家人。” 陆母了然,挥挥手,“那我带走了,你再给小吟换一个,知道了吗?掩耳盗铃的惯犯。” 陆熠语气淡淡,“我没有。” 陆母笑眯眯,“你心里清楚。”说着,她的指尖动了动,转身出门。 玻璃门缓缓闭合,陆母的身影小成一线,直到看不见,陆熠的指尖动了动,那上面一层薄薄的水光在光影之中跃动着。
第62章 “陆上将真的不行了?” “听说命不久矣,毕竟上将没有合适的向导人尽皆知。” “精神力等级太高也不是好事。” 虞吟上完课,从白塔离开时,一路上耳旁的议论声不断。他的脚步越走越急,最后快跑起来。 他抵达病房时,气都喘不顺。 “你来了。”但话题的主角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平静地同他打招呼。 虞吟呼出口气。近几日来,他同陆熠接触愈发频繁,对男人的态度早就变了。最最起初是害怕,怕凶名远扬的哨兵辞退他。现在是躲避,他还没做好同陆熠更近一步的准备。 但这种传闻一出,虞吟什么都顾不上了,哪怕他每天同陆熠朝夕相处,也害怕陆熠会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突发症状,死于一时。 眼下看见陆熠同平时没什么两样,虞吟快步跑过去,上上下下又打量一圈,提心吊胆地询问,“你真的还好吗?” 陆熠看向他。字面意义上的看向他。 漆黑无神的双眼映出虞吟急迫的面孔,让虞吟有点不好意思直面。 “当然。”陆熠说,“昨天我们还见过。” “但是..”虞吟想说外面说陆熠快死的消息已经遍天都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陆熠摇摇头,“没什么但是。” 虞吟的唇翛然抿成直线。 旁边的傅医生终于找到空隙插进嘴,他双手执纱布,越过陆熠的双眼,引得陆熠的眼皮轻颤。 “没事,他现在可好着呢,甚至啊,马上就能看见了。”傅医生可见不得虞吟担心的模样。这孩子最近在陆家养了几天,气色和身体都好了不少,初见时让他心疼的苦相也有点变了,他可不想这点小小的破事影响虞吟的心情。 况且虞吟的好坏还关系陆熠后面的恢复呢。 丝带绕了两圈,在陆熠脑袋打成蝴蝶结,傅医生宽慰道,“外面的传言就是徐家的一点小把戏,谁不知道啊,大选快到了,徐家急得很。” 虞吟抓住关键词,“徐家?” 傅医生哎呦一声,拍拍自己的嘴,心里想着怎么就说漏了,然后一把绕到虞吟身边,按住他的肩膀,将人往外推。 “你别想这有的没的了,今儿陆熠要做检查,眼睛估计能好了,你先跟我去外面,找个草坪,晒晒太阳。”说着,虞吟被傅医生推着走,到了病房门口,陆母接替傅医生的位置,带虞吟往楼外走。 傅医生转身回了病房,里面的医生正在为陆熠的眼睛做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傅医生刚站稳,医生便露出释然的笑容,“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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