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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老一好像是坐累了，终于舍得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起身扭了扭腰，活动了活动手脚，重新面对神祖说道：“世间万物，本有他应有的顺序，你为了一己私欲强行打破顺序，想要满足你自己的私欲，为此将天下原本的安宁弃之不顾，这就是你所谓的万众臣服于你的真相。神祖，从心二字，从的是谁的心？你的？还是这天下苍生的？” 神祖被祖老一突然涨起来的气势有些吓到，心里安慰自己是因为自己近来劳累过度精神不济才会出现这种错觉，他从心底里不想承认祖老一说的每一个字的猜测。 祖老一继续说道：“我当日替你除去心魔，其实一直有个疑惑在我心头。我除掉的，真的是心魔？” 神祖眼神中略显慌张，他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攥起了拳头，微微有些迟疑道：“自然是心魔。”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当日被我除去的是心魔。可是直到我遇到了邪邪，好像才渐渐发现，我的以为，是你让我看到的“以为”。那日的心魔究竟是心魔，还是别的，除了你和他，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不是吗？毕竟心魔和你一模一样，无人能辨别真假。”祖老一见神祖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没有停顿继续说道：“我翻阅过天书，上面有一页缺损，我甚是好奇，好好的天书谁会损坏它。最主要的是，谁有能力损坏天书，还不被外人察觉。那这人一定是地位能力都在天上数一数二的。我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要损坏天书，为什么要损坏那一页，那一页究竟记载了什么，需要被这个人偷偷的毁掉。后来的后来，我偶然间发现那一页似乎又补了回来。偷偷的损坏，又偷偷的补回来。神祖，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 神祖闻言也随声附和道：“确实有病，还病得不轻。” “你不想知道那缺失的一页上写着什么吗？” 神祖摇摇头：“天书吗？缺失与否，自有它自己的天意，不强求，不好奇，是对天意的尊重。”
第303章 别睁眼，会疼 “你是在紧张什么吗？”祖老一慢条斯理的从袖中抽出来一条干净的丝巾, 将自己刚刚弄脏的手指头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 原本洁白无瑕的丝巾三下五除二就变得和抹布没有两样，如果非要找出点不一样, 只能说它成了一块还算比较好看的抹布。 祖老一擦完手，随手就将这丝巾扔进了神祖面前的业火中。 这好看的丝巾瞬间就被火舌吞没，再也没了踪迹。 “你不用从这装腔作势，为父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你这危言耸听的伎俩为父还是不足为惧的。说吧，你今日闹这么一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为父对你不公？还是你单纯就想要得到为父的位子？如果是前者，为父只能说, 慈父多败儿, 对你严格是为了你好，你若是不能体谅为父的良苦用心，为父并不会责怪你。但是你今日的祸事已经不是家事这么简单了，为父即便是想要保你也是有心无力。如果是后者, 那只能说，你这个自大的毛病真的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即便今日你能让为父低头, 你能让外头的众人都低头？你能让这天下都低头？” 祖老一伸出刚刚擦干净的手指头，在神祖面前轻轻的摇了摇，否认道：“我对你的位子并没有兴趣, 你不用对此感到惴惴不安。” “没兴趣？” “一个位子而已，你视若珍宝, 我却不以为然。” 神祖仍旧不肯相信, 世上居然有对权力没有兴趣的人？这人还是自己的儿子？这得有多可笑？ “难不成你真的是因为为父对你不公而心生怨恨？”神祖小心的问出这句话后自己都想要笑。 一个连神位都不在乎的人, 又怎么可能在乎那小小的亲情友爱？ 祖老一继续摆头, “我确实感到不公，却不是因为你对我的偏私感到不公，而是觉得这世道不公, 这天下不公，这所有凌驾于生灵之上的高位者不公。” “呵呵，往自己脸上贴金是不是？这里有没有外人，你这般作为也没有任何人会夸赞你大公无私，你趁早省一省力气吧。”神祖感应到自己暗中准备的能够破局的时机已经到了，心里更加的有底气，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就拔高了嗓音：“天下公不公，全看我认不认。只要我说公，谁又能说不公？” “我。” “呵呵，徒劳无功。” 祖老一见着神祖背后隐隐的包围了一圈金色的光芒，知道他又暗地里准备好了对付自己的花招，他也不慌张，抬手唤道：“来”。 休息了片刻的宝剑瞬间起立站在了祖老一的身边，等待他的吩咐。 “你敢对我刀剑相向？你是当真不怕天谴了？”神祖看着祖老一的宝剑上依旧挂着红光，心知这一定是用来对付自己的。 “你看，说好了咱们好好的论心，说着说着就偏了。神祖，你可知我为何要同你论心？只是因为你是神祖？因为你是这里面最最没有心的那一个，和你论心最有意思。”祖老一两指微捻，一张巴掌大的纸页浮现出来。 “天书？”神祖只看了一眼那祖老一的掌心之物就认出了此物正是二人方才讨论过的天书。 祖老一将手中的纸页飞到神祖的面前，笑道：“正是，而且这一张正是你当日损坏的那一页。” “不可能！那一页明明被我损坏了，不可能再出现。” 祖老一对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惊讶，事实就是如此。 “你可以查验，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神祖看着手中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纸页，惶恐之色从嘴角一路爬满了整个脸庞。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将它损坏了，这世上绝对没有人能将他损毁的东西再毫发无伤的恢复出来。 绝对没有人能做到这般地步！ 祖老一看着神祖脸上这五花八门的表情，心中好笑，索性直接笑出了声：“世上本无神位，是你为了隐藏自己的私欲，将这天下变成了你想要的样子。与其说你是开启了混沌的先主，准确点说，这混沌皆是因你而起。” 神祖的手掌略微有些抖动，他仍旧咬着牙反驳，“你胡说。” “何为妖何为魔？谁是人谁又是神？皆是按照你的喜好划分开来。甚至于这人界妖界鬼界天界，也不过是你用来控制大家的框架。就如你说的，这业火之中，只有你我，你敢不敢说一句，你生来真的就是神？心魔，呵呵，你的心魔真的是你的心魔？而不是你吞噬了本体抛弃了自己的那些可有可无的执念成就了现在的自己？你——当真是开天神祖的本尊？” “胡言乱语。”神祖将那页记载了开天经过的纸页塞进了自己的胸口衣襟中，重新端出了一副高位者的姿态，看向祖老一的目光中何止是“杀无赦”三个字，简直就差把“挫骨扬灰”的想法变成利箭想要直接戳穿祖老一的身体。 “怎么？你的结印还没有完成？居然能忍我这么久。”祖老一一歪头，看着神祖背后那越来越强的金光笑道：“我一直在等你的结印完成，你难道没发现吗？” 神祖此时已经被恼火冲昏了头脑，他已经不想知道祖老一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偷偷结印了，他现在只想做的就是灭了祖老一。 祖老一也没闲着，将手中的宝剑重新提起，剑尖对准了神祖。 “你以为凭借着一把宝剑就能杀掉我？我那天真的儿子啊！” 祖老一指尖过锋，唇角上扬，“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我和往日有什么不同，我那傻得冒气的父亲大人。” 两方各怀鬼胎，谁能笑到最后，天知道。 业火中的两人正在焦灼的对峙，业火外的另一个火圈中，吾柳看着怀中的邪邪气息微弱，想要给他传点法力好保他小命不会轻易断送。 吾柳的法力才刚进邪邪的腕中，一股强大的推力便沿着吾柳的手臂猛地打了出来。 酥麻感瞬间传遍了吾柳的全身。 吾柳犹如过电一般全身抖如筛糠，想要将怀中的邪邪甩出去却无能为力。 危急关头，吾门卫显出身来把自己的儿子和邪邪分割开来。 邪邪被吾门卫一巴掌推得滚出去好几步，停在了青意的脚边。 青意弯了腰，仔细看了一眼这邪邪的样貌，小声笑道：“不得不说，现在的小娃儿长得都不错，确实比上一代赏心悦目的多。” 吾门卫搀扶起自己的儿子，和正好望过来的青意不经意的对上了眼。 “你便是他的恶？” “你便是他的善？” “久仰。” “失敬。” “他怎么弄死的你？” “烧死的。你呢？” “一样，这老东西就喜欢放火。” 吾门卫看看四周的业火，冷嘲道：“不光老的，小的也喜欢放火。这还真是一脉传承。” 青意将自己的长发随手的挽起，一时间没有找到趁手的簪子，瞥眼看到了脚边的邪邪的脑袋上插着一支简单的簪子，弯下腰想要借来用用。 那是一支看上去极为普通的簪子，造型老旧，颜色也不甚鲜亮，如果在场的人脑袋上有第二支多余的簪子，青意都不会考虑去拿这一支。 砰！ 砰！ 吾柳刚刚从浑身酥麻中摆脱出来，就见到眼前飞沙走石，电闪雷鸣，从天而降的几道光柱目的明确的将青意和吾门卫笼罩了起来。 青意还保持着弯腰拔簪子的姿势，他的手指只不过刚刚碰到邪邪头顶的簪子，眼前的情景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不得不让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仔细端详起这个脚边的小娃。 随着周边的震动越来越大，吾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后翻过去。 吾门卫别无他法立马将自己随手携带的法器扔出了光柱，冲着吾柳吼道：“还记得小时候教过你的那段曲子吗？将自己藏进去，什么时候听到那首曲子再出来！” “爹！” “快进去！” 吾柳还想挣扎一下，光柱里飞出来一根极细的琴弦，直接缠上了吾柳的四肢，不由分说将吾柳带进了吾门卫扔出来的法器中。 那是一把琵琶。 “你倒是会疼你儿子，你这么把他塞进去，以后是不打算让他出来了吗？看这光景，我们似乎都得死在这儿。你可想清楚了，你这么一塞，他或许生生世世都不见天日了。” 吾门卫没有搭理青意，只顾着低头将那根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的琴弦重新收拾好，一切妥当了才抬头问青意：“你此次暴乱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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