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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现在，迟凌闭上眼睛，强大的吸引力让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他睁眼，另一只冰凉的手贴上江辰延的脸颊。 “江辰延，醒过来。” 意识到这个世界就是个不正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有人就像被设置好的程序，喜怒哀乐，全不由己。而他的记忆也像被蒙上了一层雾，他总是追寻着自己失去的记忆。而在这场车祸的前几天，他就已经想起了一切，并将计就计，想借此引出主系统，他也确实做到了。 可似乎还是做错了，不应该让江辰延在没有恢复记忆点时候，再承受一遍痛苦的记忆。 “江辰延，醒过来，看看我。” 迟凌极力起身，单手无力勾着江辰延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而后，他脱力倒下，眼看就要撞上床栏。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接住了他。 迟凌眉眼弯弯，顺势靠在江辰延怀中，笑吟吟用手指去勾他的下巴：“要我亲你才肯醒吗？怎么和睡美人一样。” 江辰延捉住迟凌作乱的手，平静看着他。 迟凌对上这一双古井无波，如覆冰雪的眼，也不敢再闹了：“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只是想提前让主系统露出马脚，我的车祸是最好利用的一件事而已。但是我真的没想让你难过，也没想让你再经历一次，我……” 迟凌说不下去了，细细密密的吻如同潮水般铺天盖地压下，堵得他无法言语，甚至无法呼吸。但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推开江辰延。因为江辰延哭了。 滚烫的泪不仅砸在迟凌的面颊，也砸在他的心间。这些眼泪如同腐蚀性最强的毒药，把他的心熔出一个大洞，冰冷的，灌着风。 这还是有记忆以来，江辰延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呢，不知道为什么，他再也抑制不住眼泪。而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是多么错误。 在他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肆意伤害它时，还有一个最爱他的人，会为此悲痛欲绝。 江辰延还是很好哄的，在感受到迟凌的眼泪时，立马停下入侵的动作。但迟凌此刻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只能一直重复着：“对不起……” 江辰延一开始就封锁了这个空间，他一如既往，轻轻擦去迟凌脸上的泪，声音低沉暗哑：“疼吗？” 迟凌一愣，摇摇头，随后又钻进江辰延怀里，用力点头。 “知道疼，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对我，你永远都不用说‘对不起’这三个字。而我才应该对你道歉，对不起，离开了你很久，错过你人生里很长一段时间。对不起，没能陪你一起学习。对不起，没能带你一起旅行。对不起，没能为你准备你爱吃的饭菜……” 迟凌抿唇，泪止不住的流，直到这一刻，才感觉自己真正活过来，他抬手轻碰江辰延的脸，抽噎着：“不许再说了。” 江辰延摇头：“是我做错了，但你也有错，我们要一起改正。之后我们要做决定时，必须让对方知晓。如果还像这次一样，你做出我不知晓的决定并因此受到伤害，那么我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迟凌重重点头，双手捧住江辰延的脸：“你也不许再哭了。” 虽然和江辰延认识许多年，也一直致力于发现他与平时不同的一面，但这一面，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了。 迟凌说完，觉得两人互相帮对方擦眼泪的狼狈样怪好笑的，没忍住笑出声，被江辰延危险的眼神盯上。 “小凌，你有认真听吗？” 迟凌闻言继续躺倒在江辰延怀里，哼哼唧唧：“哥，我头还疼。” “咳咳。” “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能进？” 迟凌自江辰延肩膀后探出脑袋，见门口站着整整齐齐的五个人，顿时吓得缩回脑袋。 “哎！是他叫我们过来的，你可不能杀我们灭口。”顾元舟谨慎后退一步，连连摆手。 “是这样没错。”江辰延摸摸迟凌的头，给他顺毛。 迟凌咬牙切齿，回以顾元舟一个微笑，招手道：“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快进来吧！” 顾元舟看着迟凌发红的眼眶，凶狠的眼神，虽然心头发怵，但还是上前了两步。 “刚刚我们发现了主系统的踪迹，我也封锁了整个副本。失去主系统和我力量的维持，这个副本里的东西会慢慢消失，如果还有值得你们挂念的，就去看看吧！”江辰延挡住迟凌看向顾元舟的眼神，就像按下对客人龇牙咧嘴的小猫咪。 他转移着话题，众人神色变幻，季青苦笑，随后开口：“不用了，已经没什么值得我挂念的了。” 顾元舟释然感叹：“就当这是一场梦吧，能再做一场美梦已经很不容易了。” 夏玥神色如常：“其实我早就发现这个世界不对劲了，我也已经沉溺许久了。虽然我失去了弟弟，但我的父母还在等我。” 黎苏也露出笑容：“过去的时光也不错，但我更喜欢现在，或许也可以期待未来。” 牧屿也跟着点头，神色淡淡。 “这样吗？” 江辰延浅淡一笑，自他身上流出的支撑这个世界的力量缓缓回流，而周围的一切渐渐化作虚无，转眼间，几人身处一片漆黑之中。 迟凌被江辰延打横抱在怀里，他悄悄拍拍江辰延的手臂，小声说着：“放我下来。” “我有手电筒。”顾元舟说着打开手电筒，强烈的白光让所有人下意识回避。 适应了些许，几人看向周围，觉得手电筒似乎也没什么用处。因为黑暗以外，是更深重的黑暗。 “嗯……”顾元舟犹疑片刻，“要不我把手电筒关了，省点电？” “这时候省什么？要是顺利，以后也没有副本给你过了，你是想留着这个手电筒回家做纪念？”夏玥抱臂嘲讽。 “你说得也是。”顾元舟表示赞同，把手电筒抛给季青，“你举会儿。” “啊？哦。”季青听话举起手电筒。 “虽然用不了道具，不过我可以占卜试试，看看主系统在哪里。” “这里很大吗？”迟凌被江辰延牵着在附近走了一段，没有发现。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江辰延思索着回答。 “不要当谜语人。” “冤枉。副本消融之后，这里会变成一个可以连通各个副本的空间，论上可以不断延伸。不过我封锁了副本通道，主系统无法逃离。”江辰延捏捏迟凌的掌心。 迟凌没在意他的小动作，迈步带着江辰延走向顾元舟：“你算出什么了？” 顾元舟握着吊坠闭眼入定，此刻刚刚睁开眼睛，闻言不好意思道：“这里气息太多太杂了，不过我依稀感受到一点，在那边。” 顾元舟手指着右斜前方，众人齐齐看过去，还是一片黑暗。 季青上前拍拍顾元舟的肩：“元舟哥，我相信你。” “是对的吗？”迟凌走在后方和江辰延耳语。 江辰延点头，作为空间的掌控者，他在自己的空间领域中有绝对感知，不过看顾元舟有想动用天赋是心思，也就随他去了。 跟着顾元舟走了很长一段，变化也逐渐袭来。 “我感觉呼吸有点困难。”夏玥感受敏锐，皱着眉开口。 “我也是。” “这个方向似乎连通着某个大副本。”江辰延闭上眼睛，仔细感受，随后平手摊开，手中出现一团黑雾。 黑雾在手中飘动，江辰延睁眼，唇角轻勾：“就在前面了，都小心些，越往前会越困难。主系统并不难对付，但需要小心它的袭击，他可能会借此钻入你们体内。” 季青听着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搓搓手臂，和前方的顾元舟靠得更紧了些。 呼吸越来越困难，脚步越来越沉重，可眼神越来越亮，信心越来越足。 季青尽力维持呼吸，不然自己失去意识，他偶然抬头间，发现一团浓墨般的黑影，和周围流动的黑雾不同，它蛰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后，它突然行动，速度奇快，袭向迟凌。 季青瞳孔皱缩，失声道：“迟哥，小心。”
第90章 终章（五） 迟凌听见声音反应过来，推开扑过来的季青，同时动用天赋，时间就此定格。 眨眼一瞬，时间回到季青出声之前，不需要迟凌提醒，空间已化为牢笼，江辰延将那一团半掌心大大黑色方块握在手中，毫不留情碾碎。 迟凌隐隐听见金属碎裂的声音，拉过江辰延的手，那一黑色方块已经化为飞灰，融入一片黑暗之中。整个过程极快，没有苦战，没有泪水，没有痛呼，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迟凌眨眨眼睛，抬手推江辰延的手臂：“这就结束了。” 江辰延化出一块黑色方帕，擦了擦手，重新拉起迟凌的手：“它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经历过一次失败，我这几年也并不是毫无长进。” “这就毁了主系统，切断了它和另一边的联系？”顾元舟还有点不敢相信。 “中心游戏大厅吗？原来永恒世界也是一个副本。”黎苏仰头，一片黑雾中隐隐有光亮渗出，黑暗渐渐褪去，露出这个空间原本的模样。 “主系统也只是一个铁疙瘩，这下永恒世界也不再存在了。”牧屿如释重负。 “江辰延？” 迟凌感受到江辰延不太对劲，忙伸手扶住他，着急道：“你怎么了，你的力量……” 感受到江辰延的力量在逐渐消散，迟凌经不住睁大了眼睛。 江辰延觉得迟凌这副模样实在好久没见过了，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不轻不重掐了一下才回神安慰道：“没事，只是给我们的世界上了一层屏障，虽然不确定能管多久。” 只要不是再次消失就好，迟凌松一口气，随后扬起下巴，骄矜颔首。 江辰延忽然低笑着揉揉他的头，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说着：“你太可爱了 ” 迟凌脸一烫推开江辰延：“一边去。” 他四周看了看，幸好顾元舟他们都没看这边，没人注意自己和江辰延。 “我们，是能回去了吗？”季青呆呆仰望着天空，喃喃道。 迟凌也感知到周围的环境正变化着，由一片黑暗中渗出光亮，他们身处中央游戏大厅的一角，还有许多人也聚集在这里，一同抬头。 整个永恒世界逐渐崩解消失，一点一点，化作虚无。 众人齐齐注视，眼含热泪，这一时刻，大多数人是无言的。 “迟哥，我会去找你玩的！” 迟凌和江辰延离开前听见了季青拼尽全力吼出来的这一句话，相视一笑。 这一天许多人与消失已久的家人重新团聚，谁也不知道缘由，但他们知道那是神也无法创造的奇迹。 “我的力量现在都消失了，也算是乐得清闲，以后就靠你保护我了。”江辰延揽住迟凌，可怜兮兮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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