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恒之走进光照的地方,阴暗的灯光变得柔和,一点点穿透他的发丝。 一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沈实安撑着膝盖,侧头瞧这人,愣了一瞬,顿时感觉这人有病,喘了两口气,半吼道:“你tm现在装什么b赶紧跑啊!” 路恒之一眼瞥见那抹猩红,只觉得心脏莫名一阵收缩,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处伤口上。 灵魂互换只是开始,躲不开的羁绊牵动着对方,每一次发自心底的悸动都在把他们往深渊指引。 粘稠的液体像剧毒,挂在那副白净的面孔上,只让人更加厌恶。 路恒之的视线灼热,沈实安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自已现在的模样,他忽然就慌张了,立刻扭过头转移视线。 “哈哈哈……”后面那个混混头子已经止住了鼻子里的血,靠着旁边人搀扶走到前头来,他笑得阴狠,“好好好!都到齐了!上次也有你是不是?正愁没逮到你。” 他眼神示意旁边的人,让他们上,结果不料剩下几个都是些没用的。 说大话一个比一个厉害,到关键时刻踌躇半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敢上前。 路恒之在沈实安的视线里一步步走近,沈实安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眼里的凶狠下意识收了几分,直到路恒之伸手扶住了他,耳边是他轻吐的两个字,“擦擦。”一张纸巾递了过来。 他不想接,耐不住路恒之不罢休的模样,才伸了手。那伤口好像不是伤在他身上,动作粗暴,路恒之有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沈实安对上他略弯的眼角,手头的触觉让他瞬间回神,他突然移开了头,神色闪过一丝怪异,手里的动作用了几分力,想挥开路恒之,只听到那人在耳边轻声:“你要是想当着那几个人的面倒地上,我立刻松开。” 沈实安听到路恒之的话,身体一僵,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咬牙道:“你现在逞什么英雄?你打的过他们吗?” 路恒之足足盯着他看了几秒,才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沈实安听后低下了头。 几个小混混又相互看了两眼,见眼前情况,一个人已经完全没法打,又涨了些胆慢慢围上来。 路恒之瞥了眼旁边的人,“靠着墙能站稳吗?” “可以。”沈实安靠在了旁边发黑的矮墙上,侧目看向不远处的人,眼里溢着戾气。 几个小混混像是为了涨涨土气,还发出几句叫嚣,挥着拳头就往这边冲过来,像是要吃人一般。 只是一拳一腿下去,最后都落了空。路恒之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身形敏捷,迅速躲开了攻击,同时快速反击,拳头挥出不带一点犹豫,直击对方要害。 他打人时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感觉到骨头返还的疼痛,他心里产生了一种窃喜,一丝破出枷锁的欣喜像野草一般,在铁锈中疯狂滋长。 只是对方到底人多,路恒之没法同时顾及身前身后,沈实安暗骂了一声,无视了身上的伤痛上前帮忙。 “看清楚!你爷爷我就算一只手照样能打得你跪着求饶!” 等两个警察到时,双方都挂了彩。 路恒之捡起了自已的背包,他检查了一下,手触碰到已经断成两半的挂饰。他垂眸看了会儿,慢慢放进了侧边的口袋里。 沈实安和路恒之只是被教育了几句,很快就被允许离开了。 出了警局,沈实安和路恒之走在夜晚的街头,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人的步伐都有些沉重,虽然伤口在警局有处过,但走路时难免还是会有些疼痛。 沈实安像是神经迟缓,各处的疼痛再次席卷,路恒之走在他旁边,明显听到他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路恒之犹豫了几秒,转头刚想说话,沈实安先开了口:“你……你怎么会进那个小巷子?”他模糊记得,他好像提醒过,让路恒之绕着这地方走。 “看到一群人从里边出去,后面,”路恒之说着,停顿了几秒,“听到你的声音。” “哦……”沈实安好像并不在意回答,压低了喘息,又问,“你上次,不是不敢跟他们打?这次怎么就?” “我不是不敢打,而且两次的情况不一样。”路恒之说着,顺手扶住了沈实安。 “你!”沈实安反应很大,下意识远离了一步,他不想露出软弱,特别是对路恒之。 路恒之只是眼神凝视他,很快又转移了视线,礼貌得体。 接回了之前的话题,“上次对方情绪还挺平缓的,我本来要拖一会报警,但是你直接跟他们打起来了。” 听到这里,沈实安顿时满脸黑线,身上的疼痛好像也转移了几分,这意思是嫌他多管闲事? 路恒之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继续,“这次是情况紧急,而且我也报警了。”他想起当时的情况,那铁棍像是要落在他自已身上,心脏骤然猛烈地跳动。那阵恐惧感真实得过了头,以至于他的表情都有那么一瞬的失控,于是就有了甩书包的那一幕。 沈实安也确实没想到,他是真的以为,上次是路恒之不敢还手,是路恒之懦弱。 原来他也不是只会学习,上次的打架也不是逞强,更不是为了掩饰自已的害怕。 他想得更多。 “你又去酒吧了?” “你回家都这么晚?” 两人同时问出了问题,一瞬间又安静了。 几家店铺招牌的灯光相继熄灭,快十点半了。 在最后一个岔路口,沈实安终于还是道:“今晚,谢了。” 路恒之回头看了眼沈实安,语气很平和,“你自已能回去吗?要不你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来接?”好像灵魂换回去之后,路恒之又变成路恒之了。平和冷静,腔调温柔。 不过沈实安不太领情,“不用了。” 路恒之只是提个意见,他们也没有多熟,沈实安不愿意他也不会再管。 两人在转角分开,身后的灯红酒绿渲染天际,夜还很漫长,吹过的凉风带了浑浊的气味。 “为什么又回来这么晚?” “有竞赛活动,跟老师讨论了一下。” “什么竞赛活动?不就是你们学校弄着玩玩?对你的学业有什么用?全是浪费时间。” “……” …… “哎?小石头,看到老舅我也不打声招呼了?” 是烂尾楼街角摆摊的一个小老头儿,沈实安听别人都叫他“沈老头儿”,算命是他的主业,给人剃头发是他的副业,或许他在沈实安出生很久以前就在这了,沈实安的头发都是他给剃的。 估计前几天又惹了什么事犯到人了,一直没见到他,现在坐在那个一条腿不全的矮凳上,右腿姿势怪异地放在一边。 “小石头”是他给沈实安起的“爱称”,他觉得沈实安这小孩儿性子又倔又急,认准的事情打死不变,身后的石墙估计都没有他的脾气硬。 “老头儿早。” “什么老头!按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老舅爷!” 沈实安当然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来的这个关系,赶着上学,身体上也无力得很,嘴上让了步:“老舅爷早。” “又去打架了?”老头这眼睛不好,这才看到沈实安脸上已经有些化脓的伤口,“早告诉你牛脾气改一改,少受点苦。上次给你的药用完了?” 沈实安手指一动,把滑下的书包又提溜了上去,“没有,您还是好好看着你的摊子吧。”他说完,再没有停留,时间不早了,他可不想迟到。
第17章 张爷爷 “现在这学校都不放五一假了吗?”老头冲他问了一句。 什么?五一? 沈实安立马停住脚步。 傻b。 他暗骂了自已一声,转身往回走,好脾气跟沈老头儿打招呼,“早啊老头儿。” 不用赶学校,他心情一瞬间好了不少。顶着这副伤残的面貌去学校,不用想,校门还没进主任就得先把他“请”进办公室聊两句。 这一大麻烦没了,他对老头说话的语气的调子也高了一点。身后那老头骂骂咧咧的也不在意,还给他挥了挥手,看着懒散又惬意。 早晨,是烂尾楼里一天下来唯一有点生气的时段。 初阳透过破旧的窗子,暗沉阴冷的屋内染上了一抹金黄色。 沈实安刚抬腿迈进屋,步问梅正在系围裙,褶皱花边洗得发白。 步问梅看到沈实安,有些意外,“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不是放假吗?” 沈实安手指在肩带上一挑,把包放在旁边,手里接过步问梅手里的带子,帮她系上。他半垂眸,细长的手指三两下绕过,在步问梅后腰处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拍了拍手,“完美。”又回起她刚才的问题,带着自已都发觉的撒娇,“早上起得猛,忘记了。” “那赶紧去吃早餐吧,锅里还温着粥,本来以为你还在屋里睡觉,想着让你多睡会。”步问梅摸着他圆润的后脑勺笑道,只是看到他脸上的伤,又有几分愁容了。 “等会儿还是再涂点药吧,看这……”步问梅手指抚在伤口周围泛红的地方,眼里满是心疼。 沈实安感觉痒痒的,轻轻握住步问梅的手腕,“知道了,你别担心了,这就擦破了点皮。” “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吃早餐。”步问梅白天在不远处一家小服装厂打工,负责折叠包装,只要手脚麻利,一个月有六千多的工资,她已经在那干了一年多。 只是那个工厂环境不好,而且经常加班到近十点,步问梅的工作又没办法坐着,长期以往,身体各处经常出现酸痛肿胀。 沈实安点点头,又听到步问梅说:“你张爷爷前几天来找你,说是想找你问问缘缘的事情,你自已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 她说完,确定都交代完了,这才拿上一个布袋出门。 前几天?张缘有什么事情? 沈实安一边喝粥,心里想着张缘的事情。他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个人——那个穿着大衣的儒雅男子。后面几天他又看到了那人几次,还看到总管对那人点头哈腰,引着那人进里面的豪华包间。 三两口解决完早餐,沈实安坐到了自已房间的书桌前。 说是书桌,其实只是老式的双人课桌,木质桌面坑坑洼洼的,还有不知道谁刻下的字,又被划掉了。 沈实安先写了布置的作业,现在进入了一轮复习阶段,老师布置的作业基本都是试卷。 他在学校就完成的差不多,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写完了。又写了一张自已复印的复习卷他才停笔,视线从窗户望向外面。 突然,“嘭——” 刺耳的巨响,玻璃破碎,肩膀一阵刺痛。 “咕咚”一声,沈实安低头,一块石头从桌面滚落到地上,玻璃碎片散落在桌面以及旁边的地面,阳光直射到玻璃转了路线,他感觉眼睛被晃得生疼,像被人直接插了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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