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没有一个正常ALPHA该有的防御反应,连肩膀都低低垂着,竟是强行伪装出顺从的模样。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凌熠毋需回头,仅凭那独一无二的信息素气味,和席勒逐渐崩坏的面部表情,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像是在嘲讽席勒,也像是在自嘲。 “需要我介绍吗?你的精神偶像,梦中男神、灵魂伴侣,同时也是…… “我的金主殿下。”
第10章 席勒整个人石化,神情呆滞。 他自幼崇拜的奥瑟殿下用信息素步下天罗地网,而素来气死人不偿命的凌熠化身小白兔,乖乖扮演网中的猎物。 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给奥瑟殿下留下的第一印象无礼至极。 席勒迅速收起防御姿态,朝奥瑟敬了一个标准军礼:“奥瑟殿下!” 礼毕,他又语无伦次地澄清:“殿下,精神偶像是真的,梦中男神和灵魂伴、伴侣什么的,都是这个人瞎编的……您不要信他!” 奥瑟却压根无视他的存在,不紧不慢地绕了个半圆,与凌熠面对面。 凌熠远不如唐德跟他的时间久,在有限的接触里,奥瑟的嘴角时常带笑。 尽管,这其中包含冷笑、讥笑、嗤笑……绝大部分笑容都不包含什么善意。 不过像现在这样,轮廓分明的面容上凝结着一层冰霜,还是首次见到。 怪不得唐德会说,这是殿下最生气的一次。 凌熠眼神旁落,逃避对视。 “殿下,车是您送我的,我开出去兜兜风。 “我没想过不告而别,这不是又把车开回来了么。” 这种话听的人不信,说的人更心虚。 车窗碎了一扇,出去时暴力闯了关卡,大小磕碰不断,几处弹孔、几处变形。 开出去时是豪华座驾,开回来时是破铜烂铁,只能用一个惨字形容。 奥瑟薄情的嘴唇轻启,下令:“上车。” 又扫了眼一旁摸不清状况的席勒:“你也上来。” 车厢内,奥瑟占据了最大的面积,长腿交叠,凌熠在旁边紧贴着他落座,手肘抵住扶手,拳头撑在下颚,竭力表现得若无其事。 而正对面的席勒,双腿并拢,双手搁在膝盖,像小学生一样端坐。 这幅画面似曾相识,就在一小时前,同样的构图,同样的落座,同样的局外人摸不着头脑。 席勒拼命地给凌熠使眼色,让他莫要造次:跟奥瑟殿下平座,你疯了吗!? 凌熠只当面前是空气,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场面。 打火机“咔嚓”一声点亮,奥瑟微微偏头,火光在双手修长的指缝间明明灭灭。 从凌熠的角度看过去,低垂的睫毛细密纤长,七情六欲被完美遮掩在阴影下。 即便身为同性,凌熠也不得不承认,光是这个点烟的动作,就足以迷倒一个连的OMEGA。 前提是如果这个人不是奥瑟殿下。 可当第一口烟雾从奥瑟口中缓慢吐出时,凌熠便再也没有了欣赏的心思。 就连对面正襟危坐的席勒,都肢体僵硬地向后躲了躲。 军校虽严格禁烟,碍不住教官们憋不住,休息时间偷点一支是常事,被学生撞见也不新鲜。 就是在那种场合,凌熠他们才知道有一种特殊的ALPHA专用烟草,能够起到增强信息素的功效。 奥瑟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信息素就有天然的压迫感。 当这样的信息素被增强后,说它是生化武器都是一种谦辞。 凌熠尽可能屏住呼吸:“殿下,在密闭空间吸烟,是不是不太合适?” 奥瑟又缓缓吐出白雾:“你管这叫密闭空间?” 凌熠:“……” 车门是敞开的,车窗也是碎的,管它叫密闭空间着实有些牵强。 但即使它门窗大敞,信息素的浓度依然使人压力倍增。 奥瑟的左手又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凌熠右腿。 “席勒。” “是!”席勒条件反射地答应。 应完后,他表情欣喜:“奥瑟殿下,您知道我的名字?” “席恩长子,跟凌熠同岁,从小在一个屋檐下长大,但是关系不和。 “就读于陆颁军校,在校成绩优异,严格遵守校规校纪,却收到过一次警告处分。 “下个月毕业,填报的毕业志愿是,我的护卫队。” 奥瑟不疾不徐地道完:“我说的对吗?” 席勒受宠若惊:“殿下,想不到您对我了解得这么清楚。” 凌熠暗中撇撇嘴,他倒是不意外奥瑟会详细调查每一个跟他有关的人。 席勒紧接道:“既然您了解我的为人,一定看得出来,我的警告处分纯粹是受那家伙牵连!” “您别看他现在装得乖巧,他在校时有多恶劣您不知道,军纪就是被这种人败坏的——” 他说到激动处,瞪了眼凌熠,后者脸上毫无悔意,更让人火大。 席勒想就此事深入理论理论,请奥瑟殿下公平论断,眼底余光却瞥见殿下搁在凌熠腿上的手轻轻拍了拍。 这个局面,怎么看怎么像受害者忍无可忍,找到对方家长告状。 加害者死性不改,家长虽没表态,可举手投足暴露出护短的倾向。 席勒就算再蠢,此刻也看出些异样的端倪。 奥瑟弹了弹烟灰:“说吧。” 这句命令没有对象,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 周遭就这么安静下来,连奥瑟也没有进一步补充的意思。 席勒观察凌熠,凌熠也在看他。 半晌,席勒小心发问:“殿下,您在问我吗?” 奥瑟这次不再与他打机锋,直入主题:“昨晚夜不归宿,是去了哪里?” 席勒肉眼可见地神情凝滞:“这件事……您怎么知道?” “不说是么?” 奥瑟优雅地将烟送到嘴边,一吞一吐,烟雾在空气中弥漫扩散,信息素似乎拥有了可视的形体。 凌熠终于明白奥瑟为什么要点烟。 他是在拷问。 奥瑟手指在他腿上有节奏地敲打,席勒下意识去数那敲击的次数,仿佛是在数自己未来的刑期。 原本平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紧攥住校服裤子。汗珠顺着脸颊淌到下巴,挣扎着不想走,最后还是逃脱不了滴落的命运。 ——啪嗒。 汗珠打在手背上。 连凌熠都看不下去了。 “席勒,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他也很想知道。 “我……”席勒咬紧嘴唇,“不能说。” “不说也行,”奥瑟气定神闲,“那我就去问问跟你一起擅自离校的另外八名同学怎么说。” 凌熠挺直后脊,开始紧张:“什么八名同学?” 奥瑟把手机递给他:“想必你也都认识。” 映入眼帘的是凌熠再熟悉不过的照片,他飞快地向后滑动,一张张学生档案从他眼前划过。 他跟席勒关系不合,在班上分别有自己的小团体。档案上的八个人,就是他们各自关系最好的兄弟。 这九个平时绝对不会一起活动,见了面都要针锋相对的人,会因为什么理由集体逃宿? 凌熠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语气变得严肃:“席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承认这件事已经让席勒很不情愿,当着凌熠的面承认更让他觉得颜面扫地,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说。 “昨天晚上…我去劫狱……” “你去劫狱!?” 凌熠险些站起来,被奥瑟按了回去。 “你们疯了吗?一群学生去劫狱?” “我们到了监狱,想从电网翻过去,被看守发现,不得已打晕了两个狱警,其中一名拉了警报……我们只能逃走。” 席勒并不知道凌熠当晚被转移到了地牢,去了之前关押他的看守所,根本就是冒着送命的风险走错了地方。 “殿下,这次违纪行动由我个人组织,其他人是受我指示才犯错,请只追究我一个人的责任!” “是要好好追究你的责任,”凌熠发火,“你蠢吗?带着一群军校生去劫狱,万一被抓,就算不坐牢,也会被开除,前程都毁了!” “你才蠢!”席勒毫不客气地吼回去,“要是不去救你,你就挂了!人命重要还是前程重要?” “真是感人的兄弟情深啊。”奥瑟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 “我跟他才不是什么兄弟!”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反驳。 奥瑟:“既然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差,你为什么要冒险去劫狱?” 席勒眼神左右摇闪:“虽然他赖在我家,赶也赶不走,性格又差……但不管怎么说,我答应了老爸要照顾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说完还是觉得丢脸,又冲凌熠不客气道:“不过事先声明,我的朋友可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去的,他们并不是很想救你。” “……嘁。”凌熠把头撇到另一边,不理他。 “没你事了,下去吧。”奥瑟冷冷道。 凌熠看向窗外头也没回:“下车后滚远点。” 席勒:“……” 他气冲冲地下了车,刚下车车门便从身后被重重关上。 “轮到你了。” 凌熠自暴自弃地想,也许现在直截了当地拉过衣领亲上去,会比什么交代都来得有效。 “我的同学们还好吗?” “截至目前是好的。以后好不好,要看我的心情。” 奥瑟用拇指指腹缓缓摩挲烟蒂,视线落在自己手上。 “要是你养父没有身受重伤,你还会回来吗?” 凌熠不自在地动动嘴皮,囫囵回答:“帝国这么大,走到哪里不是殿下的掌控范围呢?” “说实话,我就把烟掐了。” “不会。”凌熠如实回答。 “当我手握方向盘,在公路上飞驰,风从碎车窗吹进来,吹到脸上的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 “自由的感觉太棒了,我在牢里待了三个月,三个月不知道流动的空气是什么滋味,但凡给我第二种选择,我不会回头。” 凌熠垂下眼皮,清楚这番话会彻底惹恼他。 “殿下想听实话,这就是我的全部心里话。” 奥瑟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是冷笑。 他将半截烟在烟灰缸里拧了两下,熄灭了。 “凌熠,你的弱点就是牵挂太多,像你这种浑身都是软肋的人,就算逃出去,也会被轻松拿捏,乖乖回来送死。 “你知道尤林是如何无牵无挂,在国外生活多年吗?” “……我不知道。” “因为他的家人全部遇害,他是唯一的活口,卢乎纶连他未婚妻一家都没放过。” 凌熠瞠目结舌,他知道卢乎纶心狠手辣,但没想到会到这种丧心病狂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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