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话音刚落,墙的那边就传来了“咚咚”两声。 有人在敲墙。 奇怪的是,对方只敲了两声就不再动了。 可男孩不敢掉以轻心,他松开了临沅初的脸蛋,轻轻走到墙边,趴在墙上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 安静,太安静了。 在这样的寂静中,连针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而这样的安静只会显得更加突兀,男孩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往后退了两步,正欲开口对临沅初说些什么,墙的那边又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 就像是记号笔划过白板,那声音听的人牙齿一阵阵发酸。 临沅初不知道为什么外面会发出这样的动静,他害怕地吸了吸鼻子,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无助地捂住耳朵,把头埋进膝盖之间。 但男孩知道,那是画框玻璃被指甲划过的声音。 他开始往后退,直到退到临沅初身边,男孩才停了下来。 他打开衣柜,对着临沅初抬了抬下巴。 意思是让临沅初躲进去。 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但这样的环境里,临沅初觉得自己只能依靠着这个看起来十分靠谱的小男孩,他也不多问什么,很听话地爬进了衣柜里。 临沅初爬进去以后,男孩也躲进了衣柜里,他关上衣柜的门,又在衣柜门的挂钩上挂了个项链。 面对临沅初有点好奇的眼神,男孩解释道:“这是护身符。” 临沅初抱着膝盖,可怜巴巴地哦了一声。 其实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说堂屋里的摄像头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废弃的老宅里会有你的照片,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孩,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里有个密室,还有…… 外面的那个东西,是鬼吗? 但是这些问题临沅初一个也没能问出来。 因为他听见了十分熟悉的一声“咔哒”。 那是密室门落锁的声音。 有东西进来了。 在那东西进来的一瞬间,临沅初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冷。 就好像是冰天雪地被人推进了寒冷的湖水之中,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每次他在梦里经历的那样,手脚发凉,冻到牙齿都在打颤。 但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拂上了临沅初的脸。 男孩的手是滚烫的,他的手心摩挲着临沅初的脸蛋,湿热,温暖,那是他活着的证明。 临沅初突然就没那么冷了。 他伸出自己的一只小手,悄悄牵住了男孩放在身侧的手。 男孩愣了一下,却没有甩开临沅初。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他们就像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临沅初的肩膀紧紧挨着男孩,他的小粉毛轻轻地蹭过男孩的脖颈,像是猫科动物绵软又讨好的撒娇。 可惜这样温馨的氛围只不过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柜门外面就又传来了那阵刺耳的声响。 和刚刚短暂的声响不同,这次的声音持续了很久,门外的生物对于折磨别人这件事上显得十分耐心,它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挠着柜门,临沅初几乎快要被这样的声音逼疯掉,他把头紧紧埋在男孩的肩膀里,又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男孩的耳朵。 男孩被临沅初冰凉凉的小手冻得颤了一下。 “呜呜呜。”临沅初哭唧唧,他被吓坏了,可手还不忘紧紧挡着男孩的耳朵:“我们是不是要死掉了?” 回应临沅初的,是一声剧烈的:“砰!” 临沅初看向声音的来源,他发现柜门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捣开了一个洞,而洞的那边漆黑一片,临沅初什么都看不见。 临沅初呆呆地望着那片黑暗看了很久,然后颤抖了起来。 因为他意识到,洞口那里并不是黑暗,而是一个人的眼睛。 有人在扒着柜门,朝着里面看。 那只眼球很灵活,转动的频率快到有点超出人类的范围,它剧烈地转动着,快到像是眼球要脱离出眼眶一般。 临沅初缩着身子,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吓到脑袋一片空白,只能用力抱住身边的小男孩,一边哭一边还要安慰他:“呜呜呜,你不要害怕,如果他进来了,你先跑……” 男孩觉得很无语,他看着临沅初哭到一张小脸都湿漉漉,睫毛耷拉着好可怜,偏偏还要说些逞英雄的话。 在那个东西的注视下,男孩平静地开口了:“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临沅初眨了眨眼睛:“什么啊?” 男孩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难得表现出了点无奈的意思:“你是不是问我,我们会不会死?” 临沅初打了个哭嗝,又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不会的。” 男孩的声音很青涩,但也很坚定。 他说:“我和你保证,你不会死。” 临沅初想问,那你呢? 可是在他开口之前,男孩将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临沅初的眼皮上。 在黑暗中,临沅初感觉到男孩将另一只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将那张残缺的照片拿了出来。 男孩盯着那张照片,沉默了一会儿,说:“有缘再见。” 临沅初突然觉得眼皮好重。 一种强烈的倦意席卷了他,临沅初身子一软,歪倒在了男孩的肩膀上,沉沉地睡去了。 …… 林渊是在堂屋的桌子下面找到临沅初的。 刚进来的时候林渊还没能看到临沅初人,好在他戴着的碎花头巾从桌子底下露出了一个角,林渊才看到了紧紧蜷缩在桌子底下的临沅初。 他的头靠着桌腿,把自己缩成好小一团。 临沅初的脸蛋灰扑扑的,头发上也沾了好多灰尘,像一只灰头土脸的小猫咪。 赶来维修摄像头的工作人员很震惊:“怎么睡这儿啊?” 林渊没有说话,他把临沅初从桌子底下抱了出来。 林渊的动作很轻柔,被抱起的临沅初眉头只是微微皱了下,便又舒展开了。 盯着怀里人的脸,林渊说:“大概是打扫的太累了,就睡着了。” 工作人员闻言环视了一圈屋内,感叹道:“没想到初初会打扫得这么干净,真厉害。” 本来听说是临沅初抽到打扫堂屋的时候,所有工作人员都捏了把汗,陈璋回来后还特意拖了把椅子坐在监视器前面盯着临沅初,生怕这小祖宗出点什么差错再把自己伤着,那他真的就要提头去见上司了。 可没想到刚开始拍摄十分钟,屋内的摄像头就出了问题,直接黑屏了。 被陈璋派去修摄像头的工作人员一出来就碰见洗完碗出来的林渊,两个人便一起来了宅子。 这么算起来,从临沅初摄像头出问题到他们过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临沅初竟然把这么大个堂屋打扫得这么干净? 越想越不对劲,工作人员有些狐疑地观察着四处。 不会是有人偷偷帮忙吧? 抱着临沅初的林渊像是注意到工作人员的打量,他瞥了工作人员一眼:“不是要修摄像头吗?” 和平时的的谦逊温和不同,此时的林渊眼神很冷,盯得工作人员有些发毛。 他下意识对着这个没什么背景的旅游博主很客气:“啊,好的,我马上去。” 工作人员架起梯子爬了上去,他正准备看看摄像头到底是什么情况,陈璋的声音就从对讲机那里传了过来。 他夸了句:“你小子动作挺快。” 工作人员:“啊?” 陈璋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啊什么啊?已经能看到了,你过来吧。” 工作人员有些迷茫,心想他这什么都没干呢,这设备怎么自己就恢复正常了? 那头的陈璋没给工作人员思考的时间,又不放心的追问了句:“初初呢,初初没事吧?”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在林渊怀里的临沅初,此时的临沅初除了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以外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低头正想说声没事,临沅初突然就皱起眉头哼了一声,紧接着就发出呜呜的抽泣。 临沅初一边哭,一边揪住林渊的衣服往他的外套里躲。 临沅初像是在恐惧着什么,他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林渊的口袋里。 刚刚还十分冷静的林渊像是被临沅初的眼泪吓住了,他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手忙脚乱地去擦临沅初的眼泪。 可是临沅初哭得停不下来,林渊刚擦完,就又有泪水顺着临沅初的眼角沁出来。 他紧紧咬着嘴唇,呼吸越发的急促,哭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林渊有点着急了,他晃了晃临沅初,试图将睡梦中的人叫醒:“沅初?初初?起床了。” 工作人员明显也被突然开始哭泣的临沅初吓到了,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对陈璋说:“额,PD,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来一趟吧,初初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面对着临沅初,陈璋有一种提前当爹的疲惫感。 他觉得临沅初真的是那种很难养的娇闺女,你要说他干了什么坏事吧,也没有,就是照顾不好自己,天天让人操心的厉害。 就像现在,临沅初吃着谢裴清剥给他的橘子,还时不时地抽抽鼻子,但就是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刚刚哭得太厉害,临沅初到现在都有点没缓过来,他的眼睛红彤彤的,头发因为被眼泪打湿了的缘故,还有几缕可怜巴巴地粘在脸蛋上。 落水小猫说话细声细气的:“我没事。” 费勐啧了一声,很粗暴地上手把临沅初脸上沾了灰尘和眼泪的刘海拨开,露出他一张白生生的漂亮小脸蛋:“你这叫没事?” 眼睛都哭肿了,眼皮红红的,鼻间也是红红,嘴巴因为刚刚被咬狠了的原因,嘴唇微微肿起,直到现在还有淡淡的齿痕落在上面,看起来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费勐盯着临沅初,竟是有点看痴了。 临沅初现在好像对人的视线很是敏感,见费勐眼神暗沉盯着他不说话,临沅初缩了缩肩膀,看起来有点慌乱的样子,他含着谢裴清喂给他的一瓣橘子,鼓着脸颊不敢吃了,对着费勐连声音都有点发抖:“你干嘛盯着我看呀。” 费勐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他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地挪开视线:“你脸蛋脏死了。” 临沅初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蛋。 费勐就这么看着临沅初胡乱抹着自己的脸蛋,像一只刚学会洗脸的小奶猫,不得章法,笨拙的很,非但没有把自己的脸蛋搞干净,反而还更脏了。 他有点无语,伸手又想去抹临沅初脸上的灰。 临沅初被费勐突然伸出的手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伸出两只胳膊挡在自己的脸前,整个人都紧张到缩成一小团,像是怕极了费勐。 费勐:“……” 这个臭妹妹是怎么回事啊,这反应搞得他和家暴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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