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洌的记忆忽然变得混沌模糊起来,他好像记得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存在,让他把子弹打光了,可是他一回想记忆就像被什么蒙住了,只有一个印象,具体想不起来看到了什么。 “梁洌?” 连立杰看梁洌想得都快走火入魔了,连忙叫他,好一会儿梁洌才像回过神来告诉他,“我说我想不起来,你信吗?” 他一时没有回答,注视着梁洌好半晌终于说:“报告你就写子弹全用来射击嫌疑人了。” 梁洌回对上连立杰的视线,他们不允许想不起来子弹去哪儿了,解释不清很麻烦,可射击嫌疑人也很难解释,他问:“那嫌疑人消失了怎么写?郑局信吗?” 连立杰想到那个神秘部门,郑局应该知道得比他们多点,他笃定地回:“照实写,交上去再说。” 梁洌听了连立杰的照实写,写完已经晚上10点多,他交给连立杰后,“老大,你也早点下班。” 连立杰忽然欲言又止地叫住他,“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如果有什么困难,或者不顺心的事,你可以跟我说说,我帮你出出主意。” 他迟疑了一下才想到连立杰问的是什么,笑起来说:“老大,我那是故意说的,你还当真了?你看我像觉得人生没有意义的样子吗?” 连立杰对于梁洌的身世听说过大概,梁洌在11岁前都是孤儿,11岁才被收养,可是只过了短短7年有家人的生活,又回到了孤身一人。他没经历过这些,但当了这么多年刑警看过的太多,无论是幼时孤苦的无依无靠,还是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他都能理解是什么感受。 他不觉得梁洌像是觉得人生没意义了,但也不是说出来的这么完全没事,不过梁洌不愿说他也不能强迫,只得跟着笑了笑,“有什么事一定跟我说,我一直把你当弟弟一样。” “别这么肉麻。我下班了,早点回家陪嫂子和又又。” “不用你说,你先走吧。” 梁洌转身向连立杰挥了挥手,走出门遇上了迎面跑来的肖骏皓。 肖骏皓急刹地停在他面前,把车钥匙还给他,“师兄,你的车钥匙。” “颜晨辰怎么样?” 他接过钥匙问了一句,肖骏皓连忙认真地向他汇报,“医生说她受了惊吓,不过身体没什么事,不过一直不太清醒,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去问话。” 梁洌用眼神表示知道了,随口问他,“你下班了吗?要不要我送你?” 肖骏皓几乎是瞬间脸上绽开了笑容,但这笑不到一秒就灭下去,他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梁洌的距离说:“不用了,我去坐地铁,很方便的。” “那我先走了,明天再见。” 梁洌毫不犹豫走了,肖骏皓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六月的天气太多变,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梁洌把车开出车库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褚玄毅上次站的路边,恍然感觉褚玄毅又在那里,一眨眼又什么也没有。 到家后他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可是打开灯对着毫无声息的房子,他不自觉想起了过去四年的每一次回家。 每一次打开门,褚玄毅总是在门口等他,柔和暖色的灯光从餐厅打到了褚玄毅背上,飘来饭菜的香味。 此刻没有人在等他,也没有做好的饭菜,不过他晚上在队里吃了也不饿,随意把鞋子踢在门口,就直接去浴室洗澡。 洗完躺在床上,他不自觉回想最近的案子,好像和他所有在意的人都扯上了关系。他养父母,褚玄毅,甚至庄鸣,像被一条线未知的线串在了一起。 那个邪教到底是做什么的?他养父母失踪和邪教到底有没有关联?和之前的自杀案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个神秘部门要隐瞒的是什么?是真的有超出唯物主义的存在,还是什么不同于普通科学的技术,比如能够控制别人的大脑,就像今天颜晨辰那样。 想到颜晨辰,他又想起当时仿佛背后有人的感受,还有莫名消失的嫌疑人,之后—— 梁洌不禁给了自己脑袋一下,他到底为什么想法起来?嫌疑人消失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一回想就有种心悸的恐惧? 凌晨2点,梁洌终于睡觉着了,漆黑的房间里悄然地浸出了黑气,瞬间聚集起一大片,和车库里同样的触手伸出来,先将大门口乱扔的鞋整齐摆好,再出现到梁洌的床头。 梁洌睡得很沉,没有察觉到那条贴到他脚腕上的触手,沿着他的腿往上爬。 此刻的触手变得像是某种软体物种,软趴趴地贴住他,毫无规律地缩张,直到爬到了他的人鱼线下,往着中间耸了耸。 梁洌不自觉地呢喃出声,“别动,褚玄毅。” 触手微微顿了顿,立即穿过障碍往上伸去,大腿粗的触手压在梁洌身上,触手尖攀到了他脸上,像是要表达什么一样,不停用着触手上的某处蹭着他的脸。 “呃嗯——” 他不舒服地哼出了一声,触手如同受到了刺激,趴在他身上来回地打起了滚,同时发出了不属于人类的低语。 “……你骂我……恶心……你不爱我了……梁洌……你骂我恶心……你不爱我……又不爱我了……” 触手像是越说越难过,紧紧地把梁洌整个人都缠起来,无数的肉刺贴满了梁洌全身的皮肤,疯狂的舔舐,吮吸,而回荡的低语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沉,像是无数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你不爱我了……又不爱我了……” 这一刻,整个小区的人又被突死地吓醒,惊诧地睁开眼,如同尸体一样毫无反光的双眼对着虚空,身体却急剧地抽搐扭动起来,接着统一发出了崩溃的嘶嚎。 “……你不爱我了!” 梁洌觉得吵得厉害,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一条比他人还长,有他大腿粗的巨大蚯蚓,在他身上蠕来蠕去,滚来滚去,滑腻粗粝的触手摩挲着他的皮肤,以一种极其扭曲怪异的姿态,对他念叨了一个晚上。 ——你不爱我了。
第11章 昨晚的一场暴雨下过,天空被洗得一片澄明,一早的太阳出来就格外耀眼。 梁洌被窗外的阳光晃醒,伸了个懒腰感觉比昨晚睡前还要累,他记得做了一夜的怪梦,可是现在完全想不起梦到了什么,只觉得精疲力尽,连打了两个哈欠才终于坐起来。 昨晚睡觉他没换睡衣,现在一动就感觉身上黏答答的,连忙伸手往腹上一抹,不是汗,而是一种更粘稠的液体,凑到鼻间一闻,有股若有似无的腥膻味。 他倏地弹坐起来,这个味道他太熟悉了,就是某种液体。虽然说男人可能一早起来就敏感,可他并没有,总不至于他一把年纪还会梦遗。 梁洌不愿相信,可再三确认那都不是别的东西,只能接受他奔着三还像青春期的小伙子一样,十分不理解他到底做了什么梦,然后非常羞耻地去洗了澡。 洗完他终于感觉把重回青春期的羞耻洗干净了,换了衣服就出门上班。 在门口闻到有一股香火味,转头看见隔壁邻居在门口烧纸。 邻居也看到了他,眼神露着一股他难以形容的怪异,虽然现在城市的邻里关系很陌生,但梁洌住在这里十几年,和邻居还是认识的。 他记得邻居是个程序员,才30多岁,不像是迷信的人,提醒地说:“烧完一定要把火灭干净,不然容易引发火灾。” 邻居没说话,还是眼神怪异地直盯着他,像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他被看得不自在,转身走了。 “等一下。” 梁洌回头,邻居突然紧张地站起来,欲言又止地说:“你家里很不正常,最好小心点,能搬就还是搬去别的地方吧。” 他听懂了邻居的话,又像没有听懂,邻居大概也知道自己说得莫名其妙,对他解释起来。 “你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看到好几次了,钻进了你家……信不信由你!” 这个“钻”字用得很微妙,不等梁洌再问什么,他像是泄露了天机,一口气也不能再多说,回到屋里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结合邻居烧纸的行为,梁洌觉得邻居的意思是他家里有鬼。 如果是几天前他肯定完全不信,可现在他却没法坚定地否定,自从在地下通道那次之后,他就不断遇到无法解释的事。 别想了!反正是什么也不可能是有鬼。 梁洌在这一点上还是很坚定的,过去把邻居家门前还在燃的烛火给灭了,才深藏功与名地离开。 邻居一直躲在门后的猫眼看,等梁洌走了,他立即出来再次把蜡烛点上,跪在地上拜了又拜拜。 支队办公室,梁洌一进去就听见有人在讨论他家小区,过去问:“书香水榭怎么了?” “你没看到今天同城热点的贴子?” “什么贴子?” 同事立即打开给他看,结果发现贴子不见,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怎么没了,是不是给谁删了?” 他往同事的手机瞥过去,同事找不到贴同样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放下手机给他转述起来。 “就是昨晚有个姑娘半夜和他男朋友视频,突然之间他男朋友就像被鬼上身一样,双眼失神,翻起白眼,非常诡异地抽搐起来,然后莫名其妙地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嗓音一直重复‘你不爱我了’!” 听到“你不爱我了”,梁洌诡异地感觉特别耳熟,好像有人跟他说了一晚上。 同事接着说:“那姑娘吓死了,把这事发到网上求助,结果下面好多人回帖,都说住在书香水榭附近,差不多的时间听到了整个小区都是鬼叫一样的声音!有人还录下来了,本来听不清,有人做了处理,发现喊的都是同一句。” 到这里他故意神秘地顿了下,“——没错,就是‘你不爱我了’!怎么样?是不是很诡异?” 梁洌觉得同事这个讲故事的水平,再诡异都被他讲得像笑话,肖骏皓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盯向了他问:“师兄,你家不是就是在书香水榭?你没事吧?” 另外几人顿时齐刷刷盯直了梁洌,刚才的同事追问:“真的假的?作为在现场的人,你有没有听到?” 梁洌一时间怀疑他是不是也听到了,只是在睡梦中不清楚是梦还是真实的,所以才感觉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一晚上。 不过种事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谣言,他没有证实同事的八卦,正好有人来叫他。 “梁队,郑局叫你过去,说反邪教局的人来了。” 梁洌有了借口就溜,找去局长办公室,见到了反邪教局的三人,但他第一眼注意到的只有站在中间的女人,对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女人看起来不太像一个公职人员,她太漂亮了,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漂亮,如果一定要形容,他觉得对方就像是某种“邪教”,散发着一股迷惑他人的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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