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两人的距离就左右分开了,季寒瑞马上抓着他手腕把他扯回来,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水迹:“你故意的吧。” 左晓川注意力全在他被握住的手上,没等他明显挣扎,季寒瑞就放开了,仿佛就是顺手一拉,没有别的旖旎心思。 他脚下步子一乱,踩进一个大水洼里,水花溅起来,两人的裤角同时沾上了泥。 “你果然是故意的!”季寒瑞也一脚踩到水坑里,水花再次溅起来。 这一脚好像打破了什么魔咒,两人之间的气氛回到平时互相针对的状态,左晓川不甘示弱地踩回去:“你小学生吧!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那现在是故意的了?” “就踩了怎么样吧!” 两人一把伞打得歪歪斜斜,边走边互踩,远处看上去像个成精的蘑菇还没适应长出来的两条腿,晕头转向地往前走。 吵吵嚷嚷一路回到宿舍,两人的裤子、上衣和头发全湿了个透,被赵愈吼着快点去洗热水澡小心感冒,两人马上又因为谁先去洗再次争执,然后被赵麻麻一脚一个踹进洗澡间—— “一起洗能要你们命吗!?” 整个3015回荡着赵愈的怒吼。 真好,赵麻麻今天依然稳定输出。 【作者有话说】 看似天赐的姻缘,其实是某些人的蓄谋已久。
第34章你在以什么身份担忧我的未来 今年Y市的冬天来得早,刚翻过十二月份就下了场小雪,还在头铁穿秋季运动服的小混蛋们全都老老实实穿上了冬季冲锋衣,原本一到人流量高峰的时候就出现的绿色海洋变成了冲锋衣红彤彤的一片火,平添几分喜庆,让人错觉年关将近了。 “真离谱。”左晓川道。 他和于晨安并排站在座位上,两人双双鹌鹑一样缩着脖子,手指只露出一截举着书,嘴唇挪动读着“鸟语”——48班因为之前常年闲置,中央空调出风口是坏的,从下雪到现在过了一周,依然没有修好。 就算是日语试验班也逃不出纪律主任的掌心,该有的早读纪律一个也不能少。除了之前要求的站立朗读和举起课本之外,最近又加了一条更奇葩的:测分贝。 年级成立早读巡查小组,从每班抽出几个人组队轮流走廊巡逻,拿着分贝仪测试每个班的读书声,声音最大的班加量化,声音最小的班减量化。 这次老柴都忍不住在班里吐槽了这个规定:哪个正常学生能一刻不停地高声朗诵四十分钟,腾格尔来了都不一定能撑到结束,这完全是无效内卷。 “分贝小队”的成立还产生了另一个问题:早读时间跑出去巡逻,小队的人就没法背书了。 这直接造福了本身极度不愿意待在班里读书的学生,纷纷踊跃报名,季寒瑞赫然在列。 已经成为他一对一帮扶“老师”的左晓川气得牙痒痒,找了他一个星期的茬儿也没解心头之恨。 “来了来了!”教室后门传来放哨同学的警示。 这一声比乐团指挥还管用,班里读书声骤然高了八度,有个别学生憋得脸红脖子粗。 “哟,这位同学,读书不积极啊——”嘈杂的读书声里,熟悉又欠抽的语调自动过滤进左晓川的耳朵,季寒瑞拿分贝仪戳了戳他的肩膀。 左晓川从书后面瞪他。 季寒瑞顶着左晓川几乎把他戳个对穿的眼神丝毫不憷,绕到桌子前面一手按下左晓川挡在脸前的课本,一手把分贝仪凑过去:“吹一个。” 周围读书声很高,左晓川不用刻意放低音量,深吸一口气对着分贝仪中气十足地喊:“傻X——!” 季寒瑞看一眼屏显上的数字:“酒驾。抓起来。” 日语老师在讲台上站着,左晓川不好伸手打他,在桌下给了他一脚,季寒瑞熟练闪避。 左晓川道:“给你布置的背书任务背完了吗?你就浪吧季寒瑞,浪不死你!” 季寒瑞脚底抹油立刻就走,左晓川预判了他的动作眼疾手快把他揪回来:“我现在就检查,快点,琵琶行。” 被扯着后领的季寒瑞奇道:“琵琶行那么长,我站在这儿背完早读都结束了吧?” “放屁,”左晓川道,“变成歌词唱出来连唱两遍也只需要五分半的时间!” 季寒瑞只好道:“我突然胃疼。” 左晓川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季寒瑞变戏法一样从厚实宽大的冲锋衣里掏出来一个灌满水的小塑料杯子,举到他面前:“证据。” 左晓川借着他的手一摸,十分烫人,估计是季寒瑞专门从饮水机里接的烧开的热水。 他将信将疑,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于晨安探过来脑袋好奇道:“热水瓶能缓解胃痛吗?我只见过女生治痛经这样用。” 说着伸爪子贴了贴杯壁,然后幸福道:“——真暖和啊!” 左晓川本来还想开口问季寒瑞严不严重,经于晨安一说才确信了他又睁眼说瞎话,立刻怒道:“胃痛去吃药喝热水,你拿杯子只是为了暖手吧!” 季寒瑞一脸惋惜,只好放下杯子开始有气无力地背诵:“浔阳江头夜送客……” “季寒瑞,”门口一同来巡查早读的程珊珊喊,“别聊了该走了!” 左晓川现在看到程珊珊真是百感交集。 要说这几天她和季寒瑞同时出现的概率有点太高了,除了早读巡查小队被分到一块儿之外,左晓川还经常能见到季寒瑞和她站在勤学楼南北两楼之间的连廊上聊天——那地方可是小情侣聚集区。 如果不是两人聊天时表情严肃正经像是谈正事,左晓川甚至怀疑他俩之间系了一条自己看不见的姻缘线在发挥“增加相处概率”的buff。 季寒瑞正背到下一句:“霜叶荻花秋瑟瑟……”一听有人叫他马上丢下一句“我忙着呢”就溜了。 左晓川扬着手里的书冲他背影吼道:“是‘枫叶’不是‘霜叶’,第二句就背错——!!!” 日语老师站在讲台上向他投来死亡凝视。 左晓川:“……斯密马赛,三三。”(日语谐音:对不起,老师) 巡查小队走后教室里声音低下去。 这是试验班最后一节课,想留下来的办手续交学费,不想留的这节早读结束后就不会再来48班了,所以总体来说读书兴致不高。 季寒瑞跑走时把那个灌满热水的水杯忘在了左晓川桌子上,左晓川正好拿来暖手。他把水杯搁在两张桌子中间,和于晨安一人一只手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拿书。 “其实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嘛,”于晨安道,“我最开始看你们一见面就吵架,还以为你们是死对头呢。” 左晓川皱皱鼻子:“你从哪儿看出来我们关系不错的?” “这热水瓶肯定是他特意捎过来的,”于晨安眨眨眼道,“我看人可准了,他这叫什么,傲娇。” 左晓川脸上有点挂不住,心说或许于晨安在这方面确实比他更通透些? 于是他试探道:“我觉得你和闻哲柳关系也很好。” “那是当然,”于晨所当然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前几天还和他商量着明年春天去荷花池旁边的那棵桃树下搞一个结义仪式呢。哎,你说结义这种事情是不是三个人更齐全,要不再加你一个?” “不了。”左晓川果断拒绝,他不想坐实了“某左姓班长”的称号。 看来感情这种东西都是当局者迷啊。 他能隐隐觉察到季寒瑞从他极为不靠谱的行事作风中透出的一点别扭关心,但每当他快要捕捉到那一丝可以算作暧昧的东西时,季寒瑞都会马上用欠抽的方式掐死这点儿感觉,让左晓川根本找不到机会当面逼问他“你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这种话。 最近这种情况有愈演愈烈的势头,搞得左晓川有些心神不宁。 他转移话题:“对了,以后的日语课你不打算继续了吗?” “不继续啦,”于晨安呼出一口气,“转学日语的话一年会多出来五六千块钱学费,我家的经济状况不太够撑。我来这儿算是凑个热闹,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这样啊……”左晓川轻声道。 于晨安坦然告诉他,左晓川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从小生活富足,基本上想要什么想学什么父母都有能力满足,根本没有过金钱上的顾虑,这会儿他才意识到一个他不曾想过,却很浅显的问题: 很多事情不是只要喜欢就能放手去做的,身不由己的时候很多,只不过他完满的家庭替他规避了很多现阶段可能遇到的不顺心而已。 “我不上日语课了你叹什么气,”于晨安好笑道,“我英语其实也不算差,而且我有闻哲柳呢,他讲题超级有耐心的……啊,虽然最近因为数学新课我听不懂,做题错好几遍,他快把自己头发揪秃了。” 左晓川:“……”为爱秃头,第一次听说。 、 那天早读过后于晨安搬走了课桌里外的学习用品,下了课的闻哲柳专门跑上楼帮他背着书包。左晓川日语班的同桌换了人。 闲来无事时左晓川想起于晨安他俩最后那节早读的聊天,后知后觉季寒瑞其实也深陷“身不由己”的困境里:不见踪迹的妈,蛮横专制的爸和叛逆的他。 左晓川不知道他和父母究竟有什么隔阂,以至于连家里的钱都不愿意花——他也是后来才逐渐咂摸出来,季寒瑞每周都请假离开学校,可能是跑画室代课赚钱去了。 可是就这么放弃学习是不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我得想办法拉他一把。 周六上午的大课间教室里热热闹闹,有人在聊天有人提着练习册跑来跑去问问题,周静虽然是数学课代表,但由于她各科成绩都不错,所以找她问什么题的都有。 “这道题……超纲了吧?”周静捏着下巴,犹疑道,“题干里的词我都没听过。” 无所不知的周学霸居然说有题超纲了,左晓川兴致勃勃伸头去看,只见是一道地选择题,立马自信放光芒:“地呀,我会!” 来问题的同学和周静同时看过来,周静一脸狐疑:“真的假的,你听说过承压水和潜水吗?” “嗯哼~”左晓川手中的笔转得呼呼生风,把练习册拉近,“这是去年高考题吧?在下不才,正好做过。” 左晓川笔尖点着图示上的一个岩层:“这一层,题干说了是隔水层,那么在它上面的就是潜水,因为没有压力,所以有自由水面,这一层,因为有隔水层的岩石压迫,所以它的承压水面是这样的——”他用铅笔在弯曲的地层剖面图上连接两个点,画了一条虚线。 “所以这口自流井从C点打下去就对啦!”左晓川举手作欢呼状。 周静恍然大悟:“这就相当于一个连通器对吧!” “不愧是周学霸!”左晓川马上献上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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