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张纸,应该是没有温度,粗糙无感的,却不知为何,金毛犼感受到了温暖,柔软。他们的贴的那样紧,那触感,又是那样的滑,那样的美妙。 金毛犼如同被纸人封印,不敢再动。 他不动,池锦却是松开了他,没了之前那紧紧包裹的纸人,金毛犼反而怅然若失。 “这味道,去的差不多了,但我好脏,小僵尸,帮我拍拍土?”池锦缩小了些,将自己的背转向金毛犼。 金毛犼举起手,想重重拍下,但真的触及池锦的背时,却不自觉变得轻轻的。 眼前薄薄的纸变得丰盈,手下的触感软弹,金毛犼凶狠地瞪着池锦,手上却一直轻柔缓慢的拍着,拍得极为仔细。 泥土飘落,池锦转身,看着恶狠狠的金毛犼,勾唇露出笑容,凑近了些:“谢谢小僵尸。” 金毛犼转头瞪他,下一秒,红眼睛中的恨意退散,深藏眼底的悸动,浮现出来。 池锦的唇和金毛犼的唇贴在一起,轻轻的,淡淡的,却让一僵尸,一纸人,都沉浸其中。 没有心跳的僵尸和纸人,在这一刻,仿佛都听到了彼此,加速的心跳声。
第38章 舌尖血 “大胆纸人!” 两唇相离,金毛犼那苍白的脸,竟浮上了些许红意。他大吼着,却像是只纸老虎,空有气势,没有一点威力。 “嗯哼,是我。”池锦直接承认,甚至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金毛犼看出了他的挑衅,然而,面前那张白皙的小脸上,嫣红的唇上扬,狐狸眼媚眼如丝,让金毛犼控制不住的急促呼吸。 不知是因为池锦的挑衅,还是因为自己的禁不住诱惑,金毛犼一时气急,一口咬在了池锦的脖颈上。 金毛僵尸的牙齿并未探出,狠狠咬在脖子上,也没能伤到纸人分毫。池锦不再继续裹着金毛犼,松开他落地,身子恢复人形大小,并一点一点充盈起来,变成了正常人的样子。 白嫩的手摸上金毛犼的耳朵,轻轻揪着那耳朵:“这如同小儿一般的牙口,可伤不到我分毫。” 被说成小儿牙口,金毛犼尖锐的犬牙逐渐伸出,抵在池锦的脖颈之上,轻轻摩挲,威胁。 池锦仰着脖子,虽没有被尖牙刺穿,但这牙带起的层层涟漪,让池锦呼吸不稳,心神微乱。 僵尸,果然与普通人不一样,带来的刺激,也格外与众不同。 池锦眯起眼睛,捏着金毛犼耳朵的手微微抖动。 冰凉的大手捏住他的手,金毛犼松开池锦的脖子,红眼睛看向那手:“你的手指。” 池锦视线也望向自己的手指,操控着手指微微一动,他的无名指,竟消失了半截。 “糟老头子,学艺不精。”金毛犼骂了一声。 池锦看他,他抿唇:“糟老头子就是你爹。” “我爹?”池锦靠在金毛犼的身上:“制造我的,道士?” “是。”金毛犼抖抖被池锦靠着的肩膀:“说话之间,为何要靠在我的身上。” “我都消失一截手指了,虚弱的很,当然要靠着你。”池锦将全身重量抵在金毛犼身上。 然而小小的纸人,又能有多少重量。 金毛犼看看他的手指,单手扛起了池锦,向着山林之上奔去。 越是往上,僵尸们的吼声越大,很快,金毛犼带着池锦到了一座小庙之前。 这小庙长得像是土地公公的庙,十分矮小,只有半人高,面积也不大,一个成年女子钻进去,也能将它填的满满的。 庙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供奉,一束月光照在庙顶上,庙顶的黑色蜡烛,静静立着。 “竟然有月光。”月光在别的地方并不稀奇,但在这深林之中,因为林子太密,一路上,池锦第一次见到月光。 “这难道就是僵尸村村长蒋集说的,需要我们点燃的黑蜡烛?”池锦蹲下来,观察这黑蜡烛。 黑蜡烛看着普通,通体黑色,没有燃烧的痕迹,但烛心,似乎还留有余温。 池锦扇闻几下,动动鼻子,退后几步:“好诡异的味道。” 金毛犼站在池锦的身后,挡住他:“僵尸尸油的味道。” 池锦倏地抬头看他,和那双红眼睛对视。金毛犼嘴角带着逗弄的笑意,但眼神中,却满是认真。 迅速转身,池锦将自己埋进金毛犼的胸膛,猛吸那青草香气,祛除鼻尖尸油的怪味。 “尸油做成的蜡烛,那,蒋集给我们的白蜡烛……” 金毛犼一指小庙之后:“用那东西,做的。” 池锦顺着他的手看向小庙后头,先前没有在意,此刻才发现,那后面,是一座座的坟。 一块块木碑立在小土包前,没有亮光,看不清木碑之上写了些什么。池锦靠近了些,一个个土包完好无损,里头的僵尸,似乎并没有破土而出的迹象。 “看远点。”金毛犼两只大手覆上池锦的两额边,轻轻摆弄他的脑袋,让他看向远方。 远方漆黑之中,似乎有一小簇蓝色的火焰。 池锦眯眼:“是,白蜡烛的光。” 光影越来越近,池锦终于看清了抓着白蜡烛的文博,然而文博并不是自己在走,一只白毛僵尸,抓着他的衣服,拎着他走来。 “白色,白毛僵尸的,毛?”池锦缓缓道。 “是用僵尸的毛发,但不止是白毛僵尸,其他的也参杂了些许。”金毛犼的手从池锦的身后绕到身前:“小纸人,你的伙伴,被抓了,怎么办。” 他的言语之间,皆是调侃。池锦抿唇:“你控制的这些僵尸?” 金毛犼轻笑,他终于占据了上风:“不是我控制的,但确实是我的小弟。” 池锦望着前方的白毛僵尸,脸上看不清表情。 白毛僵尸经过一个个坟包,忽然,在走过其中一个坟包之时,一只手从坟包中快速伸出,抓住了白毛僵尸的腿。 “吼。”白毛僵尸大吼。 那抓着白毛僵尸的手上长着黑色的长毛,漆黑的长指甲深深嵌进白毛僵尸的腿中,白毛僵尸流出紫红色的血,滴答滴答落入土中。 面前,小庙上方的黑蜡烛,明明没有被引燃,却仍有一小缕黑烟缓缓升起。 黑烟越来越大,一小撮火焰,不点自燃。 金毛犼见此情形,之前在池锦面前的得瑟消失,红眼睛中愤怒涌起。 “蒋集,呵。”金毛犼冷笑,放开池锦,走向那坟地之中。他冷着脸,重重踩在那些坟包之上,走到白毛僵尸面前,白毛僵尸低下脑袋,金毛犼手上没动,脚下,狠狠踩上黑毛僵尸露出的手。 那手咔擦被踩断,金毛犼一碾,手掌软软落在土上,五根黑色的指甲脱落,钉在白毛僵尸的腿中。 呼的一阵风,黑色蜡烛好不容易自燃起的烛光熄灭,整片坟包重新安静下来。 抓着文博的白毛僵尸松开了他,低头想将黑色的指甲拔出来,却不够灵活,弄得自己血肉模糊。 文博倒在白毛僵尸的腿边,他伸手,想帮忙。 “别动,黑毛僵尸带有尸气,有毒。”池锦喊,他也向着众人走去。 “池锦。”文博这时候才发现池锦。 池锦应声,他看向后面,罗素洁范小晴等人都在,看来分开之后他们虽然遇到了僵尸,但没有受到伤害。 几人见面,气氛有些尴尬,池锦之前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是纸人,之前在大家面前变成了纸,现下见面,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没事就好。”罗素洁几人也被僵尸拎在手中,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说。 “你们这……” “你拖住那怪物后,我们向下跑了没多远,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看你引着怪物一起消失,我们想来寻你,在地上看到了白蜡烛,便捡了起来,依照蜡烛的指引继续前进。” 文博和池锦说:“又走了一段,我们看见几道影子在树林中穿梭,一不小心制造出了一些声响,吸引了他们。” 文博看向眼前的白毛僵尸:“他们手上或者口中带着人头,我们一看,正是组成那怪物的人头。遇到了我们,他们也没有伤害我们,而是带着我们向山上来了。” 此刻,池锦也看向面前的几只僵尸,之前的女鬼说过,僵尸村的人死后,尸体健全的,埋在这边,变成僵尸,而其他的,只能变成鬼。 但眼前的僵尸,尸体残缺,并不健全。 “这些,不是僵尸村想制造的僵尸。”池锦看向金毛犼,终于明白过来:“你想和僵尸村抗衡。” 金毛犼没有否认。 “你是金毛僵尸,也算是僵尸的始祖,控制僵尸轻而易举,而僵尸村。”池锦看向蜡烛。 “点燃这蜡烛,蒋集就可以控制这一整片坟地的僵尸。”金毛犼接着池锦的话。 池锦向着山下看去,层层叠叠的树林,让他看不见山下的僵尸村,但他似乎,正在和蒋集对视。 “蜡烛,既然他可以通过蜡烛控制这一整片坟地的僵尸,那我们,不能用其他的手段,控制这些僵尸吗?”池锦道。 “可以,只要在点燃蜡烛时,加入你的血,和我的血。”金毛犼笑:“但,我的皮肤犹如铜墙铁壁,你,要怎么得到我的血。” 池锦看看周围,又看向金毛犼,忽然一扑,扑进金毛犼的怀里:“如此威武厉害,没有弱点?” 金毛犼自信道:“没有。” 池锦揽住他的脖子,倾身而上,覆上他的唇。 金毛犼下意识抱住池锦,这一次,池锦并不像之前一般,蜻蜓点水。粉嫩的小舌撬开微冷的双唇,探入金毛犼的口中。 千年的僵尸,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怔愣在原地。 他想说,就算送上香吻,自己也不会让他取血,然而,这有些自负的话还未说出口,口中的舌已经被勾了去。 金毛犼的脑子渐渐秀逗,全身的感受都集中在一处,根本想不起来什么取血,什么嘲讽了。 忽的,舌尖一疼,池锦咬破了他的舌。 有着铜墙铁壁一般的皮肤,舌头却还是那样的脆弱,轻易被小纸人咬破取血。 金毛犼想要皱眉,以示自己的不满。然而,那小纸人的舌,取完血,就将他的舌给推走,似是嫌弃。 巨大的,被羞辱的感觉充斥金毛犼的大脑,装得不满,变成了真的不满。但下一刻,那小舌,再次袭来。 柔软的小舌抵在他的牙齿上,舌尖一舔虎牙,金毛犼的虎牙便控制不住的长了出来。 尖利的虎牙刺破柔软的舌,唇舌间,满是两人的血味。 两滴舌尖的血珠,混在一起,逐渐变成一颗血珠,被灵活的舌卷走。 “你的血,和我的血,拿到了。”纸人的狐狸眼中满是狡黠,亮晶晶的,在这黑夜之中,如此明亮,照进金毛犼暗了千年的心中。
第39章 打生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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