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坏了父亲和我多大的事吗,你知道放走的人可是谁?” 汤和不屑的摇摇头,一言不发。 “爹不让我杀了你,那就把你弄残废吧。”汤易手起刀落,在汤和的腿上来回砍着,血瞬间喷洒而出。 巨大的痛意像一股洪水从膝间袭来,她无法忍痛放声哀嚎,喉咙里充斥着血腥味,双手不自觉的颤抖。 汤易最后将匕首刺进她的腿上,扬长而去。 要是晕过去就好了,好痛啊,汤和的泪水缓缓流下,凉飕飕的。 “啪嗒”一声落在胸前。 她动了动身子,好在双腿还听使唤。 汤和从发间取下一股头发,牙齿狠狠咬在上面,弯下腰去够那把匕首,指尖触碰到刀把时,一阵颤栗感涌上心头。 一不做,二不休,速战速决。汤和闭眼咬牙,将匕首抽了出来。 她全身颤抖着,那股头发已经凌乱,汤和的上下牙抵在一起,古楞格楞直打颤。 这份疼痛已经如同一股热流蔓延全身,分辨不出到底是哪里疼了。她被绑在柱子上,麻绳捆的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紧紧攥着匕首,割断了麻绳。 没有了麻绳的束缚,汤和迈开腿想着天亮之前逃出这里,来到后山。但是双腿已经没有知觉,轻飘飘的,整个人前后晃动,站也站不稳。 时间迫在眉睫,汤和也不怕摔在地上会痛,只是一个念头,往前走。正值深夜,四下无人,她轻轻推开门,抄起院子里的煤油灯,用身子掩盖住火苗,走进与后山相连的小径中。 双腿的麻意退去,痛感尤为难忍,汤和不敢慢下来,否则结局只能是被抓。 凭借幼时来后山玩耍时记下的路线和猜测,汤和一路跌跌撞撞的走着,果不其然,这深山老林中渐渐出现一些营帐和房屋,她在暗中悄悄观望,里面放满了兵戈刀剑。 她顺着路继续走,血依旧汩汩流着,每走几步,她都要回身用杂草和砂土掩埋一下痕迹。 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她开始心悸,大口大口喘着气,双腿也颤抖着,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刀刃上。 她低头看了看煤油灯,已经烧了大半截,趁着火光葳蕤还未熄灭,她必须加快步伐找到粮草。 她猛然间听到一声马鸣,喜出望外般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终于招架不住,摔在地上。 她怀里护着的煤油灯没有熄灭,汤和长舒一口气。她暗下决心,就算是爬,也要爬下去。 她用胳膊撑起身,用膝盖往前挪窜了几步,强忍着痛感站起来,撑着还没体会到剧烈的痛,就加快频率往前走,没走几步再次跌倒,反反复复…… 终于,她的目光穿过一片杂草,看见前方的一片空地,里面排列着整整七八排运输粮草的车,上面盖着一层白布,连成一片,足足有寨子里的后院那么大,那么宽广。 另一侧还有各种堆成山状的粮食,汤和如释重负般彻底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了。 她把手里的煤油灯狠狠扔向远处,落在那连成一片的白布上,这白布被烧开一个口子,圈经焦黑,往四周蔓延,整成一个火圈。 星星点点的灰烬往下落去,烧在粮草上,刹那间火光冒起,火势滔天,燃起滚滚灰烟,一股刺鼻的烧焦的味道四处扩散。 汤和努力撑起身体,离开这里。 此时天边微微露出一抹霞光,和火光连接起来。在一旁安营扎寨的兵将发现后迅速赶来,将汤和从地上拖起,带回帐里,等着寨主审问。 这里根本没什么水源,火势抑制不住的向外扩散,即使汤和被带到远处的营帐里,也能看见远处的两山之间,夹着直上云霄的黑烟。 罗夷那边,应该要行动了吧,汤和默默的想着。 没过多久,汤和便听见帐中在召集兵力,她被连同一起被带上前山,带到寨主面前。 这次,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憎恨与厌倦,宽大的巴掌重重砸在脸上,他抽开腰间的长刀。 一根箭乘风而来,将寨主手里的长刀射下。 众人一齐抬头,罗夷骑在马上,手拉长弓,带着千兵万马赶来。 这声势,真是震天撼地,每一块石子都在跳动着。 后山将领来报。 “寨主,后山粮草已经、已经全部被烧毁。”寨主脸上露出一丝惊慌失措,汤易破口大骂:“你就跟你娘一样,不得好死!” 汤和微微一笑:“今天,死的恐怕是你们。” “你!”汤易涨红了眼睛。 “父亲,我们怎么办?” 只听罗夷一声令下,身后的兵马一跃而起,皆手拿长矛冲上前来,寨主命令身后的将士迎头直上,可惜这些人都畏畏缩缩,打前阵的已经死伤尽数,后面的更是不敢上前。 汤和只觉身前一痛,寨主的长刀抵在她腰前。 “罗夷,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罗夷这才发现汤和血淋淋的腿,心里一阵抽动,不自觉的握紧了缰绳,心里燃起怒火。 汤和长长叹了口气,居然最后也要被亲生父亲挟持,她看着罗夷,一字一句道:“不用管我,杀了他们。” 罗夷看着她的脸,一阵风拂过,吹起他的发丝,罗夷笑了笑。 “你真是小看我。” 说完,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没等寨主反应过来,已经鲜血四溅,摔下马去。汤和也轻声笑了一下。 “好吧,是我小看你了。” 多少年的恩怨,终于了了。汤和感到心中一片畅快,身体轻飘飘的,大脑失去意识,向下倒去。 “给我上!”瞬间,排山倒海般的,一片尘土飞扬,在汤和落地之前,她亲眼看见汤易被斩于马下。 罗夷驾马而来,接住汤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看着她苍白的脸和殷红的裙摆,眼前模糊一片,嘴巴开始抽动,泪水落下。 汤和一直笑着。 “哭什么啊。”把他的泪水拭去。 “好困啊,你知道吗,我一夜没睡觉。” “你走了之后,我才明白。”罗夷紧紧抱着汤和,又怕把她弄疼了。 “什么?”汤和闭上眼睛,呼吸孱弱,真的太累了。 她感觉嘴唇被什么东西贴上,在小心翼翼的吸吮,一点一点,从最初唇珠的触碰,到整片唇瓣被牢牢贴上来。 汤和感觉整个人钳进罗夷的胸膛,再也感受不到风动,只能听见呼吸声一点点激烈,她大口换着气。 罗夷像捧着一束娇嫩的花,不敢太过于用力,只是眷恋的蜻蜓点水般的触碰,深深嗅着她的气息。 “等我们回去,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罗夷一边说,一边湿润了眼睛。 “好。” 第40章 红衣剑冢客 ◎我道来客方是谁,红衣飘飘路迢迢。◎ 裴展和屈同尘在密室里静静地看着,铜镜里闪烁的点点光亮与那樽盛放“尚淹留”的冰棺的冷气交织在一起。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裴展敏锐的察觉到后,一把将悬起的铜镜抓住,顷刻间蓝光散去,他将铜镜放回腰间,抬眸看向屈同尘。 屈同尘会意,听见声音后立刻防备起来,将裴展从这间密室门口扯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个时候出去一定会被发现。 二人靠在墙边,想着等看清来者是谁后再见机行事,便躲在墙角的暗处。 裴展警觉地去攥住飞鸿踏雪剑,无意间摸到墙体上有条缝隙,他顺着缝隙向上摸索,居然有一块凸起的石壁。 他按上去,那条缝隙居然渐渐变大,是暗门。 屈同尘只觉背后一凉,惊讶的向后看去,裴展向他递了个眼神,二人匆匆躲进去。 前脚刚进去,后脚这行人就来了,幸亏裴展发现的及时。 裴展悄悄留了一个缝,在昏暗的环境下很难发现,进来的人约莫有七八个,个个屏息凝神,面上瞧不见表情。 这些人打扮和大胡没什么不同,只是没有大胡高大健硕,这些人走进密室皆不说话,在冰棺周围停下脚步。 裴展松了口气,起码这些人不是来找他和屈兄的麻烦的。 冰棺正南方的一个男子将冰棺的盖子打开,他的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这手套不知何来路,居然可以触碰到这极寒之物,屈同尘回忆起刚才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中,就不寒而栗。 冰棺开启后,这些人动作整齐划一的将手合十,放在胸前,嘴里默念着什么,二人联想到村里那些蒸人的道士,猜测到这些人可能是一伙的。 这些人祷告完成后,就离开了这间密室,但冰棺的盖子没有合上,屈同尘刚要出去,裴展便拉住了他,摇了摇头,从他手心里写道:“等会,他们可能还会回来。” 屈同尘恍然大悟,停下了脚步,趁着这几人离开的时间里,二人打量起这间暗室。 从缝隙里通过来的微弱的光芒,可以让他们约莫看清这间屋子的轮廓,这里有案几和床榻,屈同尘走近几步,案几上还有烛台和笔墨,屏风上还挂着一件纱衣。 这暗室和普通卧房没什么区别,屈同尘走到裴展身边,从他手心里写道:“看样子有人住过。” 就在这时,原本的那几人又折了回来,真的如同裴展所说,屈同尘长舒一口气,写道:“真有先见之明。” 这行人抬进来一樽火炉,跟村里道士蒸人的那樽没什么两样,只是现在这一樽更大更深,下面挂着一盏壶,闪着诡异的光,二人看着这场面不觉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摆放好火炉,火炉和壶的下面燃起青色的火光,火光顺着炉壁蔓延向上,一朵巨大的吞噬掉所有的花。 接着,这些人排成一列,青火映在人的脸上,像一个个病入膏肓的老者。 他们离开又进来,只是这次怀里多了一些东西,更准确的说,是一滩。 是裴展和屈同尘先前在其他密室里看见的尸体。 这些尸体一具接一具的被扔进火炉,每扔进一具,火苗便向上窜动一下,听见“刺啦”一声再听见“滴答”一声,一滴透明的液体便落进火炉下方的壶里。 裴展从没见过这种巫术,屈同尘也是,二人在暗室后面看着,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没一会儿,壶里的液体就满了,向外散发白色的雾气。二人这才意识到冰棺上散发的“冷气”就是这液体散发出来的,不觉一阵反胃。 其中一人将那盏悬挂着的壶取下,将液体倾倒进冰棺中,顷刻间,白雾弥漫,他又将刚才取下的棺盖合上,雾气才稍稍散去。 这些人全程没有一句话,个个低着头,也不四处打量,等他们把青火灭了,又排成一列,看样子,这次是要走了。 最靠近门口的那个人率先走了出去,后一个人跟上前一个人,一个接一个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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