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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煋进门一看，十数个新患者被束缚在病床上，冲着他的方向嚎叫，这一景象实在叫人头皮发麻。 不过目前他们的情况被控制住，对他俩来说算得上是安全的处境，于是他就把秦也招了进来。 “小秦，你看看现在他们的状况如何？”也煋拉着少年走到了离他们最近的一张病床旁。 “嗯，其实从患者外表判断病情我是远不如前辈的，但是这些日子我也跟您学了不少，大致可以看出这些患者的神智还未到完全不清醒的程度，施几针估计就可以沟通了。”秦像是在解答一道考题般，对考官恭敬，对题目无情。 “对病患再多些耐心。”也煋也非常头疼啊，这小孩哪都好，就是在面对工作时太过冷漠了。 他已经忘记了，秦的本职工作并不是医者。 也煋将手中的针递给秦，这回的针不是之前在研究所里使用的特制长针，而是又细又短的银针，更考验施针者的技术。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练习，秦的针灸技艺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向这些捆得动弹不得的患者扎上几针可谓是异常轻松，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 “前辈，您检查一下吧。”秦展示自己的治疗成果。 也煋翻看了一下这位患者的眼皮，瞳孔大致恢复了正常：“能说话吗？” 那人呜咽了几下，断断续续地吐出半句话：“你、你们，是……” “我们是医生，”也煋努力作出一副温和的模样，“来治愈你的医生，是中医哦。” 秦也进入了“中医”这个角色，应和着点点头。 “咳、咳咳，”那人咳嗽了几声，“水——” “小秦，给他倒杯水。”也煋见这人嗓子干哑得快要说不出话了，也不好直接揪着人问，还是得先把安抚工作做好。 “水，喝。”有些强硬的态度，秦面对病患时总是没多少耐心。 幸好这人也不介意，用颤颤巍巍的手接过了纸杯就开始猛灌，中途呛到了好几下。 “慢些喝，不着急，啊。”也煋认为自己更该去当儿科医生，不由自主地就用上了哄小孩的语气。 秦看着他俩的样子撇了撇嘴，在他眼里患者是不需要细心照顾的，只要负责制药灌药就行，看护工作他从不插手，自然也不会去做。 算了，看在前辈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地多照顾他们一些儿好了。 忙活了半天总算让全病房的新患者都恢复了清醒，渐渐地也能跟他们沟通几句了。 就在也煋询问新患者丧尸相关的信息时，强制下线的系统广播又响了起来。 没办法，只好先出游戏了。 …… “林姐，出什么问题了吗？”工作到一半被叫出来，也煋不禁有几分担心。 林姐挂着一副近几日里难得的笑：“喜事！猜猜看？” “嗯……”喜不喜事他不知道，可公司里现阶段最要紧的一件大事，不就是论坛和表情包大赛吗，往这上面猜总没错，“比赛可以照常办了？” “没错，”林姐肯定了他的猜测，“论坛也可以正常使用了！” “那真是太好了，”他想了想又说，“无名那边收手了？” “是啊，”林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无名这回可是真跟无涯闹翻了，狗咬狗呗。” 也煋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前面查过的资料：“我倒是觉得无名还行，毕竟从本职工作的业务能力上来讲，就不必和无涯相提并论了，或许作为合作伙伴还不错吧。” “小伙子你野心不小嘛，居然都想着和他们合作了。”林姐揶揄他。 他也不恼，顺势开了个玩笑：“是嘛，因为我就叫‘也煋’啊。” “就知道跟你姐贫。”林姐笑着用纸卷成筒轻敲了一下他，公司里的氛围轻松了不少，总算不用整日里开会发愁了。 “林姐，那比赛的时间定下了么？”也煋想着要是通知玩家，估计还要自己出面做直播，干脆先把事情都问个明白。 “原先就准备得差不多了，临开赛来了那么一出，”她回想起来也觉得头疼，“不再出岔子的话，应该就定在本周六了，记得做宣传啊。” “哦哦，游戏里的广播和现实里的直播是吧，姐你都说过几遍了，我当然记得。”也煋现在开始怀疑无涯那边也是想着拉他过去做宣传，毕竟在这方面他们不是最擅长了么。 自从有了他这么个高人气的真人NPC以来，游梦的许多新功能都是围绕着他开发的，比如这个员工可用的全游戏范围广播，就是宣传的有效方式。 只不过他还不太会使用，得去找负责这块的同事学习一下播音技巧。 “呃，我需要从绕口令练习起吗？”也煋摸不准一个称职的“播音员”要如何炼成，只能凭着自己的印象去请教对方。 “当然不用，”管理游梦广播的同事是个声音甜美的女生，“大家知道你不是专业的，所以就算是棒读也没关系。” “真、真的吗？”他有一点点失望，像是体验当“播音员”这件事，在他的学生时期可是从来没轮到过他，即使是在午休时间念一小段诗。 他只好自己捧着稿子练习，想尽力做到最好——起码是不会让玩家失望的程度。 “那个……”同事见他这么认真，有些不忍心打击他，但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就算你表现得不好，玩家们也不会失望的，顶多会笑话你……” 而且产生新笑料的话说不定能让参赛者增加灵感。 后面一句话她实在没好意思说出来，人也煋来他们公司本就不是来当小丑的，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事的，”他好像知道了对方的担忧，“我明白自己的职责，不就是提高玩家的游戏体验嘛，让人家笑一笑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对自我的定位几乎要从“演员”转变为“喜剧演员”了。 “那你、加油！”同事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指点了也煋几句广播的注意事项就转去忙别的工作了。 也煋试着调整自己呼吸的频率，配合文稿的停顿吸气吐气，逐字逐句清晰读好整份稿件。 就像他刚开始做真人NPC的时候，玩家都听得出他并不具备台词功底，但他努力在做了，他把每一句话投入自己理解里角色的情感，他在扮演着那个角色，而不是叫自己成为那个角色。 他在笨拙地学习，没有教学的老师，没有共同学习的同学，这条道路上只有他自己。 这种“唯一”，他不是第一次感受了，他知道在游梦里的只有他，但组成整个游梦的不只是他。 他们想做好这款游戏，这是全公司一致的目标，他的突出仅是因为他是在“台前”的人，而游戏用户很少能注意到“幕后”。 因此他背负着更多，某种意义上他就代表这《游梦》，他在外人眼中是这款游戏的核心竞争力。 不过他清楚，事实不是这么简单，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付出了很多。 《游梦》是大家想一起编织出的，关于游戏的美梦。 是外界的干预无法彻底破坏掉的…… 或许可以说是执念或信仰吧。 无论如何，他已经感受到了。
第39章 宣传 也煋不单自己念了几遍广播稿，还上网搜索了一下其他类似广播听听，好模仿学习。 没办法，他们公司一直不派人教他，只好利用网络自学了，得亏现在科技发达，不然还真不方便。 林姐要求他在念稿前先来段自我介绍，他也明白是让玩家知道是他这个“高人气”的真人NPC来做的宣传，更引起大家的注意。 可他觉得这很不自然啊，谁会在宣布“论坛现已正常使用，比赛将在本周六开始举行”时做自我介绍呐，不尴尬么？ 但领导的要求，就是打工人的追求，只好排练了。 不过也煋看着自己写了半天还不到二十字的介绍内容，非常想提议跳过这个环节。 “小煋，准备得怎么样了？”林姐刚好路过这间办公室，一眼就瞧见了愁眉不展的也煋。 “林姐，这个自我介绍……”他抬头看向对方，一脸为难地说，“可以跳过吗？这简直太奇怪了。” “小煋，”林姐安抚性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不叫奇怪，叫‘有创意’。” 是……吗？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但是也煋不好在这时候驳林姐面子，只好干笑了两下充作附和，实际心里是不以为然。 “创意”这词是这么用的吗？这里的人尽忽悠他，还把他当成刚进公司的毕业生啊。 既然你们在意这个“创意”，那咋不找人写份介绍稿给他，叫他自己硬编。 林姐见对方又去琢磨着如何写好那份介绍，说：“那我去忙啦，你加油。” 也煋回应后继续冥思苦想他有什么好介绍的点，原本雪白的打印纸被写了又划，涂了再些，已经变得异常吓人，令人下意识地认为此人精神估计不太正常。 这句太官方了，显得生疏不符合真人NPC的“亲民”形象，划掉。 这句太热情了，像是商城做促销活动，会让人误解内容，划掉。 他感觉这比上学时老师布置的作文还难，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学生都要求掌握的“自我介绍”，但他可是要在全《游梦》的在线玩家“面前”广播，困难程度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参赛作品还在不断更新，截止日期应该是到比赛当天，宣传要尽早放出来让大家有个准备才是。 只是他这个负责“宣传”的人现已卡在了写稿上，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罢了罢了，要以玩家的利益为重，他被嘲笑的话，就让他们笑好了，反正又不少块肉。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后，也煋和之前那位负责广播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就打算回自己办公室，临走前意外收获了一盒零食。 “小钱说你喜欢吃甜食，”她递来一盒小蛋糕，“这款蛋糕我比较推荐，甜度正好且不易发胖，你吃不？” 也煋思考了两秒“小钱”是谁，然后发现那好像就是最近没怎么见到的前台小姑娘。 那就合情合理了，他只和对方一起讨论甜品，难怪会给不熟的同事留下这种印象。 “谢谢啊，”也煋接过蛋糕盒，“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她啊，出差了吗？” 他说出口才发觉不对，前台能出什么差？往外走两步就算是“出差”了吧。 “哦，做游戏内食物开发的那位大厨这几天捣鼓出了新品，她去当试吃员了，找别人替的班。”同事并没有指出也煋口误的地方，令他没那么尴尬了。 “那位传说中的大厨来了？”也煋以前总听前台妹子说起，知道那是位专攻甜点和饮品方面的大师，“那我在游戏里可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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