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衔枝摇着扇子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头疼道:“这味道,是不是和刚刚咱们跑出来时,你沿路闻到的味道一样。” “对对对!”虞十眠瞬间被点通,刚兴奋地应了两声,而后声音逐渐变小,并带上了一丝痛苦,“所以,那是人被烧时的味道...” 孔衔枝略带同情地冲她点头。 虞十眠哭丧着脸继续道:“在那之后,那些人就没了气息,死的时候皮肤都皱裂开。现在想想,说不定她们早就是死人了,甚至当年可能就是被烧死的。” “你确定王后是妖?”全听完后,孔衔枝反问道。 “那样奇怪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人!”虞十眠斩钉截铁,“一定是妖。” “嗯...”孔衔枝挑眉,“那你看见她的妖形了吗?比如...一只蝴蝶?” 看着一脸茫然的虞十眠,孔衔枝叹了口气,扭头冲着玉兰衡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玉兰衡目光平淡,闻言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我总觉得,那王后也不是我们要找的罪妖。但金沙国的一切一定与罪妖有关,金沙国国君说的那些话也并不一定都是假的。或许,当年就是有一只罪妖来到了金沙国,将此地变成现在的样子。”孔衔枝拎着罪妖录甩甩,“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就是个小废物,指望它?算了吧。” 对此,玉兰衡昂首以示赞同。 罪妖录挣扎了两下,最后书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次确实是它没找到真正的罪妖,只能含泪默默忍受“小废物”的称号。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玉兰衡控制白绸编织成宽大的悬空座椅,斜靠着身子懒洋洋道:“那罪妖一定还在这金沙城中。实在不行...” 他摊开手,掌心跳动着漂亮的狐火。 “一把火将整座城烧了便是。” 金沙城早就没有活人了,就算玉兰衡一把火烧了整座城,也不会受到天道的惩治。 “咦?可是城中不是有帝王之气,无法运用妖力吗?”孔衔枝道。 “什么帝王之气。”玉兰衡嗤笑一声,眼带不屑,“金沙国早就尽了气数,没有子民的帝王算什么帝王,又哪儿来的帝王之气。” “所以是?”孔衔枝不明白。 “幻术而已。”玉兰衡昂首,神情虽然冷淡,却藏着一丝骄傲,“雕虫小技。” 孔衔枝靠坐在驺吾身上,单手撑着脑袋,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也不错。 他挥了挥扇子,一床厚实的被子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蜷缩着睡着的虞十眠身上。睡梦中的虞十眠摸了摸身上的被子,迷糊地分了一半给自己的马盖,一人一马挨着睡的很沉。 手心翻转,装着美酒的玉壶落在掌心。 晶莹的酒水带着浓郁的芳香流入口中,醇香四溢。 孔衔枝一错不错地盯着玉兰衡看,见他回望自己,便遥遥举杯相对。 此刻,有月、有星、有酒,更重要的是,有他心心念念的大美狐。 — “醒醒。” 玉兰衡捏住了孔衔枝的鼻子,见他张着嘴挣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而后淡定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被完全剥夺呼吸权利的孔衔枝幽怨地睁开双眼,就算是大美狐那张脸近在咫尺也无法抵消他心中的怨念。 这样想着,舌尖轻点,看着如触电般迅速收回手的玉兰衡,孔衔枝忍不住笑道:“这次可是你先动手的。” 玉兰衡眯眼,指腹碾过掌心,冷哼一声没和他争辩。 “天呐!沙漠里也会有蝴蝶?!” 虞十眠的惊呼打断了二人“调情”。 孔衔枝起身一看,只见金沙城的方向飞舞着无数的蝴蝶。那些蝴蝶和他们之前在沙漠中见到的一样,却还有细微的不同。 “翅膀。”玉兰衡提醒道:“翅膀不一样了。” 孔衔枝招手,一只蝴蝶便被妖力裹挟着落在他手上,他细细观察后道:“上面的图案变了。” 倒也不能说完全变了,严格意义上来讲,是翅膀上的那些淡金色的螺旋变得暗淡,甚至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黑气。 “你们快看!”虞十眠一直紧紧盯着那金沙城的方向,一有变化立刻高呼道:“城!城池又出现了!” 不错,金沙城又一次出现了,和孔衔枝二人第一次见到它时,一模一样。 “走。”孔衔枝索性不再变化驺吾,直接骑着“老虎”大摇大摆道:“进去看看。” 当走到之前的范围时,果然体内的妖力不再变化,可以正常使用。 “一二三,拉!一二三,拉!” 熟悉的号子闷沉沉地响着,无数瘦骨嶙峋的罪奴已经磨烂的肩头上背着粗壮的麻绳,一点一点地拉着那巨石朝一个方向前进。 孔衔枝顺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望去,那据说为了王后所造的新殿依旧是那样,只打好了一部分的地基,巨石散乱地堆在地上。 “这一幕我见过。”虞十眠喃喃道:“那座未完工的宫殿,也和我见到的一模一样...” “是啊。”孔衔枝眯眼,翠眸死死盯着朝他走来的几人喃喃道:“还真是一模一样。” “喂,你们干什么的!” 大腹便便的官吏手持马鞭,昂首挺胸地走过来。在他身后,跟着五六名小卒。 这些人都是孔衔枝熟悉的模样,只比第一次多了一个小卒。 而多的那一个,正是在金沙殿上,存活下来的其中一人。 “老、老虎!” 这一次的驺吾没有幻化成白马,状若老虎一样的形象吓得那些人直接瘫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要离开。 无视惊恐的官吏几人和麻木的罪奴,孔衔枝骑着驺吾,大摇大摆地进了金沙城。 “啊啊啊啊,有老虎啊!” 那些用脂粉遮掩自己的人跑得飞快,眨眼整条街上便只剩下机械行走的罪奴。 孔衔枝看了眼郝掌柜的胭脂铺,是关着门的,并没有打开。 “那就,直接杀进王宫?”孔衔枝笑眯眯道。 “走。”玉兰衡应声。 在他们二人身后,虞十眠忍不住道:“太厉害了!” 他们三人朝着王宫而去,在宫门外的那个小广场上,以将军为首的将士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躲后面点。”孔衔枝歪头,冲着虞十眠道:“省得打起来伤了你。” 虞十眠麻溜地缩进小巷,十分上道。 打发走了脆弱的凡人,孔衔枝羽扇轻摇,“你来还是我来?” “区区凡人,自己干。”玉兰衡闭眼,懒得掺和。 “好吧。”雀雀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然后冲着那些冲上来的将士微笑着举起翠羽扇。 “我的天,我这大腿算是抱对了。”虞十眠扬起脑袋,眼睁睁看着千百的将士被狂风席卷上天,而后一个个被丢出去,成了看不清的小黑点。 狂风呼啸,卷起的黄沙打在人身上可疼。虞十眠连连后退几步,退入小巷更深一点的地方,避免被误伤。 “哎呦!” 脚下一绊,幸好她常年习武,能稳住自己。扭头一瞧,一个佝偻的老妇人坐在地上。虽然年迈,却将自己收拾地干干净净,脸上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脂粉,甚至可以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婆婆。”虞十眠还以为是自己把老妇绊倒的,急急来扶她,“我来扶您婆婆。” “不必。”老妇的声音沙哑,她狠狠地推开虞十眠的手,斥道:“走远些!” 好凶的婆婆! 虞十眠也不是什么善心的人,见她不肯,索性抄着手站在一旁,心说等这老妇求自己的时候,自己再扶人。 就在这时,巷子里走出来一个温和儒雅的青年人,长的不算多俊,周身气势却很正。 “老婆婆,您怎么了。”那人见到老妇瘫坐在地上,立刻快步上前扶起,同时忍不住指责虞十眠道:“老者有难不相助,实非君子所为!” 虞十眠闻言翻了个白眼儿,“我是女子,可不是什么君子!再说了,你这老妇好生奇怪,方才我要扶你你不肯,他扶你就行。怎么,还重男轻女啊?” 话音刚落,虞十眠便被那老妇凌厉带着杀意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心脏直跳。 “原来如此。”那男人倒是个有礼的,知道自己错怪了她后连声告罪,“小生卞雅儒冒犯了,还请小姐见谅。” “哼,什么见不见量的。”虞十眠被那老妇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和这卞雅儒话说的越多,这老妇的眼神就越恐怖。 急急摆手道:“走吧走吧,别出了巷子,外面在打架。你们一老一弱的,别跟着掺和。” “多谢小姐告知。”卞雅儒应了一声,而后对着那老妇温声道:“老婆婆莫不是崴了脚,先去我家歇一歇吧。” 目送着那二人进入巷口第一座小院里,虞十眠撇了撇嘴,靠在一旁的马身上道: “真是两个怪人。小秃子,你说是不是。”
第31章 分食了一只妖 越来越多的人被吹卷到天边去,眨眼整个小广场就空荡荡的,不光是人,连一些巨大的石制摆件都被卷飞。不同的是,那些摆件没飞多远,统统砸进了王宫里,直接砸坏了许多殿宇。 “解决了。” 孔衔枝摇着扇子,由衷感慨道:“还是有妖力的感觉好啊。” “轰隆”一声,紧闭的宫门被炸开,一行人便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次沿途中倒是多了些宫女打扮的人,见到他们炸开宫门进宫后,一个个尖叫着跑开。 余光扫到一个人跑过时,孔衔枝下意识多看了两眼,眉头微蹙。 “怎么,看上了?”玉兰衡侧身看他。 “别胡说。”孔衔枝摇头,叹了口气道:“是郝掌柜。” 现在的郝掌柜皮肤惨白,却不再是脂粉覆面导致的了,而是一种毫无血色的苍白。 “对对对,这几个就是之前成功换上新皮的人。”虞十眠瞪大眼一个个看过去,笃定道。 “先去哪儿?”孔衔枝挑眉,“找国君还是王后?” “说不定他们二人在一处呢。”玉兰衡点了点趴在驺吾脑袋上的罪妖录,“看看他们在哪儿。” “我只能找到罪妖!人是找不到的!”罪妖录不爽地嘟囔了两句,翻开书页后无奈道:“还是老地方。” 它所说的老地方,是国君上朝的大殿,金沙殿。 临到了殿前,那殿门打开着,日光照射进去,倒是显得没有那么诡异了。 “我也要进去!”虞十眠生怕又不带自己,急急道:“我得问问我哥哥是不是他们杀的。” “行。”孔衔枝指驺吾,“你跟着它。” 虞十眠僵硬扭头,虽然知道驺吾不会伤害自己,但正面对上这么大的一只“老虎”还是十分让人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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