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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预定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小人鱼。” “你没见过，别人就见过了吗？人鱼节上的新品，向来价高者得，预定无效！” “这只小客人很肥啊，我话先说在前头，不管别人出多少钱，我都势必要拿下这只人鱼宝宝！”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独眼怪，呵呵冷笑：“自不量力。” “……”人鱼镇长笑眯眯道：“余医生说小人鱼成功率不高，改不改造得出来还是未知数，各位贵宾还是不要太抱期望。” …… 顾霖听到身后那群人的对话，就问庄沐说：“庄沐哥哥，贵宾是什么呀？他们为什么都说我是小人鱼呀？我又不是小人鱼呀。” 庄沐愣了下，语气依旧很温和：“他们都是来参加明天人鱼节的。” 顿了下，确定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笑问，“小孩，你能听到他们说话？怎么听到的？” 顾霖摸了摸小耳朵说：“我用小耳朵听到的呀。” 庄沐：“……” 【哈哈哈哈哈哈，崽崽你可真是姨姨的心头宝】 【笑死，崽崽的小耳朵也是可可爱爱，从头可爱到脚】 【崽崽很肥啊，那个贵宾说话倒是不假，小人鱼宝宝谁不想要一只？】 【肥美小人鱼，我现在就想看，搞快点搞快点！[打赏积分x100]】 * 很快到了医院，庄沐带着顾霖来到五楼。 余幼眠不在，灰色调的房间显得空荡冷清，没什么人气。 顾霖套上鞋套，就啦啦啦的欢快跑进去，瞬间驱散了孤寂，小崽闹闹腾腾的，一个人制造出的动静顶十个人。 庄沐看着欢快的小崽，缓缓扬起唇。 顾霖见余幼眠不在，就问：“医生叔叔在哪？” 庄沐道：“在实验室，余医生在忙着准备人鱼节的事情。” 顾霖不太在意这些事，他还记得自己要跟庄沐哥哥比赛掉眼泪。 他肚肚饿，还没吃饭饭，语气急道：“庄沐哥哥，我们快点比赛掉眼泪叭，比完赛吃饭饭。” 庄沐：“？” 什么时候说要比赛掉眼泪了？ 庄沐眸光微闪，温柔笑看着他：“为什么要比赛掉眼泪？” 顾霖歪了歪头。 他也想不明白，掉眼泪就掉眼泪，为什么还要比赛才能掉眼泪。 顾霖：“宋然叔叔让崽崽跟庄沐哥哥比赛掉眼泪呀。” 庄沐：“……” 9527：？ 直播间：？！ 这跟直接开口要有何区别？ 庄沐愣了片刻，却不生气，看着圆头圆脑的幼崽，笑道：“可以哦。” 见庄沐哥哥答应下来，顾霖却迷糊了：“那我们怎么比捏？” 庄沐：“…………” 直播间都快笑死了，才接到顾霖没多久，庄沐这都无语多少回了。 这换个人来，估计都得挨两巴掌，也就是小崽，仗萌行凶！ 庄沐很快反应过来，俯身把顾霖抱在椅子上，说：“那就对视吧，不许眨眼睛，先哭出来就输了哦。” 顾霖点了点头：“嗯！” 庄沐眼睛是湛蓝色的，他眼底带着点笑意，看着顾霖，顾霖也眼睛圆圆的看着他。 眼睛一直不眨，就很容易泛酸。 顾霖倒是遵守规则，一直没眨眼睛，居然也能一直不掉眼泪。 但庄沐显然也很稳，也是毫无变化，眼睛还是漂亮的湛蓝色，一点掉眼泪的征兆都没有。 不知道比了多久，顾霖的小心思就飘到了别的事情上面。 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肚肚饿呀！ 本来以为比赛掉眼泪咻一下就比完了，结果这都半天过去了，他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庄沐哥哥还不哭。 “咕噜——咕噜——” 顾霖的小肚肚都要饿瘪啦。 听见顾霖的小肚子咕咕叫起来，庄沐忍俊不禁。 这小崽还挺能坚持。 顾霖一开始是盯着庄沐，现在变成瞪了，咋还不哭捏？ 看到庄沐嘴角隐隐露出笑意，顾霖鼓起腮帮子，完了，庄沐哥哥都笑了，还怎么哭呀？ 庄沐看着顾霖丰富的小表情，隐隐朝生气的趋势发展，心想这小孩不能再逗下去了，等下逗哭就不好了。 而就在这时，顾霖见庄沐始终不哭，终于，自己先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不跟你玩啦！” 庄沐：“……” 金豆豆顺着小崽白嫩的面颊一颗颗砸下来。 顾霖抬起小手抹眼泪，另一只小手捂着咕咕叫的小肚子，哭得伤心极了。 哭着哭着，他小手摊开，捂在眼睛上，闭着眼呜呜哭。 他哭不只是因为饿，更因为他没有完成任务拿到小珍珠，大哥哥和姐姐他们的腿腿永远也变不回来了！ 庄沐慌了，忙抽纸巾给他轻轻擦眼泪：“别哭别哭，是哥哥不好。” 话落，庄沐湛蓝色的漂亮眼睛里，一滴眼泪滑落眼眶。 顾霖看到庄沐落下的眼泪，脸上还挂着金豆豆，却愣住了。 庄沐哥哥的眼泪落下来，并没有变成小珍珠。 庄沐道：“小孩，你想让我哭，是不是想要小珍珠呀？” 顾霖抽了抽小鼻子，懵懵的点头。 庄沐唇边露出温柔笑意，抬手，在空中停顿半秒，缓缓落下，落在顾霖毛茸茸的小脑袋上。 “抱歉哦。” 他说。 “我不是真的人鱼。”
第28章 人鱼小镇 庄沐也不是真的人鱼，眼泪也变不成珍珠。 顾霖肉乎乎的小手抹着眼泪，小嗓音哽咽：“庄沐哥哥，变成鱼鱼之后还能不能变回去呀？” 他不想大哥哥和姐姐变不回去。 庄沐摇了摇头，他虽然不想顾霖难过，但也不想骗他。 人造鱼的鱼尾虽然还会劈成两半，但却再也变不回原来的人腿。 见庄沐摇头，顾霖哇一声放声大哭，向庄沐伸出小短手：“庄沐哥哥……” 庄沐见状，立马把小崽抱了起来。 顾霖趴在庄沐肩头，呜呜呜哭得伤心极了。 直播间姨姨见小崽哭了，一个个都快心疼坏了，一直在给他打赏安抚。 9527也跟着心疼：【小主播，不哭不哭！】 顾霖不是个爱哭宝宝，用小手呼噜了一把脸，还会自己哄自己，奶娃娃音还带着哽咽：“崽崽不哭，崽崽是大孩子了，是小男子汉了！” 这话是哥哥跟他说的，其实他根本不理解男子汉的具体含义。 庄沐闻言笑了，顾霖还不到两岁，走路都不稳，却意外的乖巧听话。 庄沐带顾霖去卫生间，给他洗了洗小脸，然后把他放在沙发上，去给他拿来了小蛋糕和牛奶。 吃上东西后，顾霖心情好了不少，自己拿小勺子吃蛋糕。 这时庄沐又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小围兜，给他系在了脖子上。 顾霖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系着的小围兜，上面还有个小人鱼图案。 庄沐笑道：“这是余医生连夜给你赶出来的哦。” 昨天人鱼镇长提了一嘴小围兜和宝宝椅，当时余幼眠相当无语，但事后却亲手帮顾霖缝了个小围兜。 光是想象余医生拿针线缝制小围兜的画面，都跟他的气质不符。 他那双手，惯常拿的是冰冷锐利的手术刀。 这个小围兜，说是小围兜，其实十分粗陋，就是一块不知从哪剪裁下来的布料，两边缝上系带。 这样围小崽脖子上，再叠上小崽几乎没脖子这一buff，乍一眼看上去跟理发店的围布差不多。 顾霖却不嫌弃，用小手戳了戳那个小人鱼，奶娃娃音脆嫩：“鱼鱼。” 庄沐见他好得差不多了，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他想起顾霖之前问他，为什么他的鱼尾和别的人鱼不一样：“小孩，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的鱼尾和其他人鱼不一样吗？” 顾霖吃着小蛋糕，视线移向庄沐浅金色的漂亮鱼尾，眨巴眨巴大眼睛：“为什么呀？” 庄沐：“大概是因为，我是用那条真正人鱼的血清改造出来的吧。” 顾霖懵：“哈？” 庄沐耐心跟他解释：“只有用真正人鱼的血清改造出的人鱼，鱼尾才不会劈开。现在镇上的人鱼都是用二次血清改造出来的，因为那条真正的人鱼不知所踪了。表面上我是余医生的私人助理，实际上我是现在人造鱼的血清来源。” 他唇边的笑意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自嘲，“像我们这种人造鱼，不是真正的人鱼，但也不再算是真正的人类。我们只是怪物一般的存在。” 可是最初，他们也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普普通通的人。 顾霖哼一声，奶声奶气：“庄沐哥哥才不是怪物！” 庄沐一怔，眼中的神色柔和下来，“听说，人鱼眼泪幻化成的珍珠，可以制造幻象。” 顾霖：“什么幻象呀？” 庄沐没继续说下去，他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一串数字，上面的数字是3416。 “人造鱼都有各自的编号，我是第3416条人造鱼。” 顾霖看着他手臂上的数字，嫩声嫩气的数：“3，4，1，6。” 庄沐笑：“你还识数。” 顾霖摊开小手：“崽崽识十个数。” 庄沐：“……” 对于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崽来说，能识十个数已经不错了。 顾霖想起来，宋然叔叔他们说，庄沐哥哥和密室里的人鱼有一条是真鱼鱼，现在庄沐哥哥不是真鱼鱼，那密室的鱼鱼是真的吗？ 顾霖：“庄沐哥哥，医生叔叔密室里的鱼鱼是不是真鱼鱼呀？” 庄沐愣了下，没想到顾霖居然还知道密室里的人鱼。昨天镇长带顾霖去过人鱼基地，只能是镇长告诉他的。 庄沐很快回神：“我也不知道，密室里的人鱼不对外开放，除了余医生，谁也没见过。镇长有没有见过，我就不知道了。” 庄沐说的很多话，顾霖不能完全消化，但有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 “这些鱼鱼都是医生叔叔改造出来的吗？” 庄沐默了下，点了点头。 顾霖这一会彻底好了，重新变得活泼起来，小眉头皱起：“那医生叔叔为什么要改造出这么多鱼鱼嘞？医生叔叔是坏人吗？” 庄沐：“……” 顾霖想不明白，是因为他一向能感知到别人的善恶，可是很奇怪，他却感觉不到余幼眠身上的恶意，也感觉不到善意。 就好像冷冰冰的雕塑一样，没有情绪，也没有任何感情。 但是他感觉医生叔叔和刀疤叔叔是不一样的，那个刀疤叔叔就是个大坏蛋，还害死了给他棒棒糖的姐姐，而医生叔叔却给他缝了小围兜。 可是医生叔叔又把人变成鱼鱼。 顾霖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庄沐愣了许久，湛蓝色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色，让人看不清：“很多时候，并不能简单的用善与恶去评判一个人。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卑鄙与高尚，邪恶与善良，仇恨与热爱，可以并存于同一颗心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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