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中剑与六轮君一阵死寂,显然是知道说了也是会死。 晏小追举爪,对贺方回道。 “用了禹王槊后,好像更能觉察哪里有与它共鸣的神力。” 小兔本以为是刚才打架时看错了,但如今平静下来,仍是这样。 “就是,好像有两个地方,一个在大殿里,一个也在大殿里,但它们是分开的。” 小兔在廊上奔走,从一端,跑到另一端,看向贺方回。 “大概分得这么远,娘娘的金钗有两个吗?” 贺方回闻言一滞,突然一刀戳向相对喘气比较大声的六轮君。 六轮君不想立刻就死,只能全盘托出。 “事已至此……娘娘的‘金钗’在被抢走那日,好似就断成了两截。” 晏小追震惊得几乎握不住禹王槊,小嘴紧紧抿起,盯着六轮君和北中剑,似乎要在里边找一个负责!
第33章 我还是小晏捕快押解的罪…… 六轮君和北中剑,谁都负不起这责任。 北中剑已是弥留之际,六轮君察觉到小兔的视线,默默将仅剩的一只眼撇向了另一边。 晏小追走到北中剑身边,北中剑呼吸都不能了,根本说不出话。 而一靠近六轮君,因身上神器之威,六轮君的另一只眼似乎也要融去。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小兔着急,抬爪一拍六轮君,六轮君发出凄惨的痛呼。 六轮君:他倒是很想辩解,奈何根本没有机会啊! 贺方回冷眼看着他们受刑,最后才出手拖着六轮君和北中剑,来到大殿中。 “先去把重宝取出来看看。”贺方回道。 晏小追则凭借感应,将大殿内放着的珠翠屏风,还有一个花瓶推到了大殿中央。 “就是这两个!” 小兔指着花瓶,这花瓶乃是一个素胎瓷,瓶上绘了一株好梨花,瓶中插着的却不是梨花,而是一截干枯的断木。 但若要说只是断木,看起来也不像。 这截断木的切面里,能见如翡翠般的盈绿。 晏小追跳到花瓶上,小爪扒在树枝上,忍不住张嘴吹吹。 “怎么会断掉呢?”痛不痛啊? 被晏小追一吹,那截断枝好像回应一般,发出了细微的泠响。 晏小追又看向那座屏风,北中剑喜奢侈,珠翠贴在金箔之上,细长的珍珠流苏坠在美人眉间。 屏风上画着十二位衣袂飘飘的美人,这些纤腰长颈的美人个个手持乐器,或垂眸,或微笑。 因为画得太真,让晏小追真以为她们随时会从画上走下来,演奏一曲。 可是屏风又怎么变成了半截重宝呢? 贺方回在晏小追身边走过,抬手将小兔捞起放在肩上,站在屏风前。 贺方回指向一个拿着笛子的美人,侧头问晏小追。 “是这里吗?” 晏小追举起小爪去碰,禹王槊已经重新化成了臂环,扣在晏小追的手臂上。 触碰到笛子的时候,禹王槊果然热烫起来。 “你怎么知道?”晏小追盯着笛子,这不是画上去的吗? “设了一个小的界阵。” 贺方回看晏小追十分好奇,就将小兔放在掌中,捏着小兔爪,一同结了个印。 微光一闪,贺方回示意晏小追与他一同握上那支笛子。 小爪碰到笛子时,竟真的碰到了冰凉的实物,晏小追小心地把笛子往外抽,就见那原本含笑的美人突然一偏下巴,转头看他,那只纤白的手居然也微微用力,不许小兔把笛子抽走。 “啾,啾咪?”晏小追惊得差点松手,就见贺方回覆上他的小爪,与他将笛子扯了出来。 笛子落到屏风之外,就化为了半截断枝。 贺方回把另一截断枝拿起,与之重合,切面刚好吻合。 “那日我在大言山中取出重宝,它还不是这般模样,”贺方回看着这切面,光滑平整,“应当是被人为切断的。” 晏小追满脸不解,他回头看向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一魔一妖,当即喝道。 “你们居然这么有本事把神器都弄断了!” 六轮君:……他倒是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贺方回看向六轮君和北中剑,摇了摇头。 “他们若有能切断神器的利器,恐怕方才就使出来杀我们了。” 见晏小追竖起耳朵望来,贺方回便道。 “应当有谁趁北中剑不注意,将它切断了。” 如此,若真有人意欲乱四时,再现当年共工撞断不周山之举,这便算是一劳永逸。 毕竟“金钗”不入归墟,这年也不必过了。 “这事也不复杂,”贺方回的视线落在六轮君身上,“应当是当日九千只半臂魔自爆时,除了封禁我,这魔气也侵染了神器。 经过数万年,神器本就日益衰微,何况还有魔气日夜侵染,一开箱子,再用诸如鲲鹏刀一类的利器,说不得就能切断。” 六轮君忍不住笑道:“贺总捕怎么一边说,一边看我?” 贺方回本以为“金钗”或有缝隙,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分隔两段,六轮君或者北中剑还能有办法弥补。 现在他们也派不上用场,留之无用了。 贺方回看向他们的神情变得更为冷漠。 贺方回垂眸道:“六轮君与北中剑蛇鼠一窝,害得神器断裂,自然也是罪魁之一。” 六轮君一脸无奈:“那也是北中剑看管不力之过。” 他仗着北中剑已说不得话,尽情扣锅。 六轮君想着,反正现在这“金钗”是没办法变回去的…… 他突然目光一凝,与贺方回一同看向了手中“金钗”。 那小兔儿不知什么时候,小爪里居然握着一小团米饭,正小心翼翼地涂到“金钗”的切面上,然后小爪握着断枝一接,一拧! 嘿,这“金钗”竟天衣无缝地粘了回去! “这样,能不能勉强先顶着用一下呢?”晏小追仰起脸,十分认真地抿着嘴。 家里瓷器一类的东西坏了,阿爹也经常用米饭粘起来就用呢! “厉害。”贺方回只能说出这两字。 虽然这神器并没有因为粘合回去而重新焕发神采,但小兔捕快这十万分想帮忙的心,还是要肯定的。 六轮君嘻嘻哈哈笑起来,一点风度也没有。 “贺总捕,你就拿着这玩意,去归墟试试吧!” 晏小追听不懂六轮君的话,但听懂了他好像在嘲笑,当即又要给他一击,就听贺方回笑道。 “所幸,这世上还是有修补神器之法的。” 只是贺方回只说了这句话,居然就不说了。 晏小追急得跳起来:“什么呀!我也想听!” 贺方回却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对着晏小追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随后贺方回看向六轮君,挥出一刀,将他头颅,心脏,胸腹等要害全都切碎,再让晏小追放出神力,将之蒸发,这才缓缓开口。 “这些魔主虽入了人间,但说不定还有分/身在九幽,此刻也正在听我们说什么。”贺方回这才说出方才谨慎的原因。 晏小追看着半空中散去的青烟,一脸惊叹:“他是蚯蚓吗?切成好几段还能活?” 贺方回笑起来:“比蚯蚓还命硬一些。不过此番他受了重创,再现身恐怕也要千年之后了。” “那修补神器的办法是什么?”晏小追两只小爪搭在贺方回的手腕上,急得啪嗒拍。 “这世上仍有神匠一族,他们从洪荒时代就给巨人神打造兵器,灵法一代代地传了下来,虽然近些年不曾再见他们现世,可他们仍在。” 贺方回看着手中被米饭粘好的“金钗”,不由感叹小兔这手艺真是巧夺天工。 “神匠?”晏小追歪着头,隐约像听过这个名字,但又实在记不起来。 “嗯,我们之后去寻,以神匠的能为必能修好这支‘金钗’。” 贺方回说完后,就走近北中剑,对着他举起长刀。 “接着就是最后了。” 长刀穿入北中剑胸口,触碰到了什么硬质的物体,随后贺方回轻声念咒,就有一颗半边乌黑,半边剔透的妖丹从北中剑的身体里浮了出来。 “这是……那条小龙的妖丹吗?”晏小追看着那剔透的半边珠子,能感受到淳淳暖意。 贺方回点头,妖丹唯有活剥才能保留活性,他一刀将乌黑的半边切除,只留下干净剔透的一半,从怀中拿出那片之前刮出来的,属于南枝的彩鳞。 贺方回带着晏小追走到廊道上,因为之前的大战,这楼阁倾塌,廊边就接着水。 那原本被北中剑和六轮君污染的湖水,被禹王槊的神力净化,如今变得波光粼粼,纯净明澈。 嗅闻时不见腥气,只有甘甜。 “你是要……把那条小龙叫回来吗?”晏小追看着贺方回的举动,好像懂了。 “只是用现有的妖丹和属于他的龙鳞,给他重塑一具肉身,但他应当是没有之前的记忆了。” 贺方回摇头,他不是能起死回生的神仙,不过试一试,也许用了远古的咒法,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贺方回把彩鳞和妖丹放在掌心,将之置入水中。 小兔软软的小爪也放了上来,贺方回转过头,就见晏小追闭着眼,嘴里小声说着祝祷的话。 “小龙小龙醒来吧,你还有机会再长大。” 贺方回也闭上眼,心中默念咒文,妖力散入水中,试图激活那半颗妖丹与彩鳞相融。 片刻后,突然有什么柔嫩的东西轻轻触碰贺方回的掌心,就听小兔欢喜的叫声响起。 “看!有一条小小的银……什么!” “银什么”? 贺方回笑着睁开眼,就看到掌心里多出了一条像是银鱼一般的生物。 这生物只有手指大小,之所以小兔不叫它“鱼”或者别的什么,是因为他看到这生物头上似乎有两个小鼓包,嘴巴旁边也有须须! “这是龙的小时候吗?”小兔好奇地伸爪去触碰那银色的生物。 贺方回点头:“嗯,这是他的小时候。” 这尾小小的银龙在小兔圆圆的小爪下绕了一圈,亲昵地蹭了蹭小爪。 它在妖丹之中昏沉无识时,就听到了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在鼓励它,让它快快醒来。 这声音与小兔的声音一模一样。 它又对着贺方回微微点头,像是在躬身行礼,知道它此番重获新生是谁之功。 随后它便尾巴一甩,游入了湖中深处。 四方重澜已经变成了难得的清净之所,这不知还记不记得前生的小小银龙,要在此处修行,重新长大,等到再能上岸的时候,也许会成为这里的新水君,又也许会再次远行,去行它的路。 晏小追回过头,看向大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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