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行宫徽章的马车缓缓驶过行宫附近的繁华地带,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接下来我们去哪边?” “我也对着附近不熟,一来就跟在公主身边保住她的安全,从没出过行宫。”另一人也犯难,“要不就让马车夫自己决定?” “行。”那人说着,探出头,朝面前喊,“去偏僻的地方。” “好的。” 马车夫眼中闪过精明的光,马鞭轻轻拍打。 他是王子的人,而且又不瞎。这回出行的命令是蜜莲公主口信,但蜜莲公主又不是他的主人,她的侍卫未经同意从行宫里带走此人,恐怕不是什么光明的行径。 他策马奔向撒美敦城。 行至半途,侍卫掀开窗帘一看,路上没人,树林里有几只野兔蹦来蹦去,是不是警惕地朝马车看一眼。 “差不多了。”他嘟囔着,让马车停下,抓着梵的手腕,企图将他带到树林里。 梵死命反抗,反而逗笑了侍卫,“省省吧,就你这点力气,连最弱的士兵都能轻松把你提起来。” 然而此时梵绝对不会听他们的话,这可是要命的事。手被抓住,就用脚踹,竭尽全力也要为自己争取机会。 “没用的。”侍卫说着,野蛮地将他拖到草丛中。 “我听到了沉重的马蹄声。”有个侍卫警惕地抬头,“我们得把他带到更远的地方,别被人看见了。” 另一个捂住梵的嘴,将他往草丛深处拖。 然而马车夫还留在外面,他改坐为站,眯起眼睛,一只手遮住太阳,朝大道的另一头望。 四匹矫捷的高头大马齐头并进,带起漫天灰尘,然而马车却奇异地平稳,快速朝这边靠近,马车夫几乎日.日同这四个小伙子打交道,一看到它们,便伸.出手,让对面停车。 “吁……” 对面的老伙计停下来,但面色很不好,“老杰里,你老糊涂了吗,敢拦王子殿下的马车?” “我有要紧事!”杰里说,“殿下,那个魅魔被蜜莲公主的侍卫带到树林深处去了。” 马车内,赫尔穆皱眉,推门下车,问:“哪个方向?” 杰里指着东边,“那里。” 草丛微微摇晃,两道明显的脚印揭示侍卫的去向。 第 20 章 树林深处,高草摇摆,被拖行着梵的侍卫踩进泥里。 灰毛野兔赶紧跑进洞中,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借着草丛遮掩,观察不远处的人类。 “就在这里结束。” 其中一个侍卫说着将梵掼倒在地,强迫他跪下后放开对他的束缚,从腰间掏出随身携带的钢制短剑,冷冷地笑了一声。 “你可以跑,”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但我会抓住你,像抓住兔子一样,然后把刀插.进你的脖子。” 另一个说:“如果你不跑,就可以死得轻松点。” 梵能听到盔甲的摩.擦声越来越近,与此同时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迅捷风声如箭一般射来,与侍卫抬手时的动静几乎重合。梵死死闭上眼,等待痛苦的一击。 “噗!” 一枚箭矢不偏不倚钻进那名侍卫的脖子,紧接着又是一枚。血花飞溅,打湿梵洁白的睫羽,化作血泪流淌,滑进梵的嘴角,铁锈味在嘴里蔓延,梵惊讶地睁眼。 不远处,熊一样的高大身影逆着光,仔细看是身后灰红色的长袍将人衬得过于宽大……不对,哪里是长袍?分明是一对翅膀! 梵惊讶到忘了站起来。 这头“熊”收起翅膀,身影变得熟悉。他看着地上的尸体,用脚将人翻到正面,踩在尸体上检查他们有没有死透。这不是什么特殊爱好,只是为了确保不被诈死的人偷袭。 随后,那双碧绿的眼睛转向梵,走过来将他扛起,直接往回走。 梵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无可忍:“殿下,我要吐了。” “如果您不希望这身昂贵的礼服被污染的话……” 赫尔穆将他放下。 魅魔那双狡黠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拖着长长的调子,说:“我从来没想过,偌大的安赞拉国的王室,竟然是恶魔血脉。” “这样便能说通了,为何您的血液能暂时压制魅魔的成年,为何您面对恶魔毫不警惕?因为您早有把握。” 梵又问:“那弗里修斯殿下的伤是真是假?” 赫尔穆说:“半真半假。” “不会死?” “某种意义上,他死不了。” 梵闭上嘴,一路伤再也没有说话,等马车走到行宫大宅前,他挥开赫尔穆的手,跳下车,朝门外跑去,做了个鬼脸。 “别再把我带进来了!” 赫尔穆将其一把抓住:“要不要跟我去看弗里修斯?” “你不是说他死不了?” 赫尔穆不置可否,说:“带你看看真正的他。” 他抓住梵的手,梵挣脱不开,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拉到弗里修斯的门前。 蜜莲依旧在原地等待,见此怒目而视。 赫尔穆丝毫不管她怎么想,直接把人带进去,梵闭着眼,赫尔穆转头,一时不知是何种怒气,质问:“你就这么怕看到他的惨状?” “那我为你放血,你怎么想?” 梵放下捂眼的手,诧异地看着他,“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赫尔穆没有继续解释,粗暴地挟住梵的下巴,凑上去撕咬他,直到双方嘴里传来血腥味。 梵心慌推开他,听到一声窃笑,扭头一看,本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弗里修斯坐起来,看起来没有丝毫异常。 “这……” “我说了他没事,”赫尔穆有种得逞后的愉悦,按着梵的肩膀,“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活人。” “他也是恶魔!”梵气鼓鼓地说。 赫尔穆残忍地揭开事实:“不,他是傀儡,而且在某种意义上,他就是我。你喜欢他?对不起,他可不能像我一样对你。” 他的腿恶劣地顶了一下。 弗里修斯轻笑,“我可不会这么粗暴。” “那么——你要过来吗,还是留在他怀里?” “我能不能走?”梵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你喜欢外面的自由吗?”赫尔穆突然冷静下来,松开梵,踱到一边,“你工作一个月,十几次遭遇歹徒尾随,这就是你以为的自由?” “对魅魔来说世界就是囚笼。” 弗里修斯摇头:“话不该这么说,王兄,既然决定要保护,就该真诚点,若是心高气傲的贵族小姐,此时该被你气跑了。” “现实比几句话更残酷。” 梵心虚低头。 赫尔穆说的还真没错,那段时间下班后总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冒出来,被尾随的恐惧他现在还记得。美貌对于贵族是资本,对于普通人却是致幻的剧毒。 而且,弗里修斯这么一说,他也想起来,虽然赫尔穆看起来可怕,但从来没做过不好的事。 “……留下来也行,”他扭扭捏捏地绞着手指,脸色通红,“但是你不能强迫我……那个。” “哇哦。” 弗里修斯鼓掌,“王兄,恭喜。” 第21章 番外 梵不适应地扯了一下肩膀,裁缝对王储解释:“这种礼服内衬比较紧身,是为了让新娘时时刻刻保持高贵的姿态。我想,您应该在婚礼中延续这种传统。” 他又不是新娘。 关于婚礼,赫尔穆和国王、王后吵过不少次架,国王在查阅恶魔相关资料发现魅魔能生之后就不再反对,但是王后的态度更加激烈。 但王后很爱自己的孩子,最后还是妥协了。 赫尔穆将此事告知父母后才对梵说实话。 而梵比国王王后更震惊。 最近和赫尔穆相处中,梵渐渐发觉赫尔穆在感情方面比他还迟钝别扭,但弗里修斯就好很多,也不知怎么回事。他把这个疑惑跟弗里修斯说后,得到了解释: “王兄从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在肃穆的环境中长大,几乎接触不到陌生人,后来去军队锻炼也只和下属打交道。总体来说,他接触的人让他觉得感情不可控、应当唾弃,但他初尝情.欲,舍不得错过。” 梵接受了这个说法。 婚礼在行宫举行,但梵的身份是个秘密。看在国力的份上,蜜莲为他们保守了这个秘密。 婚后的日子和之前没有太大区别,梵依旧经常待在花园,弗里修斯待在图书馆,赫尔穆在大宅办公室处理公务,累了就站在窗边俯视花园。 梵偶尔会挥手,表示他看到了。 后来梵问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窗边看花园的?” 赫尔穆说:“你工作的第一天。” 赫尔穆虽然说话气人,但从不用身份或者恶魔的力量强压他。 梵和赫尔穆并排躺在宽阔的大床上,突发奇想,伸手去摸他的肚子。赫尔穆放下书,抓住他的手,暧昧地摩挲:“做什么?” 梵挣开,窃笑:“我最近吃胖了,想看看你是不是也胖了,结果好像没有。” 赫尔穆说:“让我摸.摸你的。” 他把被子掀开,隔着薄薄的睡衣,按在梵腹部的奇妙纹路上。 梵的脸渐渐烧红了,“你把手拿开!” “等一下。” 赫尔穆眉头微蹙,手指按在某个位置不动。 六个月后,行宫多了一个长着角的小婴儿。是个女孩儿。 小孩刚出生,小角还是软的,特别有意思,弗里修斯时不时过来摸两下。 梵不确定地问赫尔穆:“他的头发是金色,应该遗传你更多?” 赫尔穆知道梵担心孩子遗传魅魔血脉,但他无所谓,整个安赞拉国都是这个孩子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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