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本就吃软不吃硬的宁真,更加无法拒绝了。 况且,贺云有助于宁真,他都这么明显地请求了,若是宁真还拒绝,他恐怕别想要今后的“工作机会”了。 “好……好吧。”宁真最终还是答应了,他连忙道,“班长……我睡沙发就可以了。”他是一个有边界的人。 “睡沙发?”贺云胸口震动起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畅汗淋漓,前无仅有。 “我可不能怠慢我的客人。”他戏谑地在宁真耳边低喃一声。 …… 宁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和贺云睡在了同一张床上,一人睡一头,一人睡另一头。 或许是床上有其他人的缘故,宁真迟迟无法入睡,可他听到了贺云平稳的呼吸声,断定他已经入眠。 因此,宁真也不敢动,只是在床上僵硬着身子,呆滞地睁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 他失眠了。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到,门口传来一声窸窸窣窣之声。 宁真立刻从梦中惊醒,心中却想着,别墅中,有老鼠吗? 然而,很快,门被悄然打开,发出轻缓的声音,一轻巧的步伐,缓缓靠近。 有人! 宁真顿时双颊发白,冷汗直冒,他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借着月色,只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缓缓朝着他们走来。 究竟是谁? 宁真不敢再看,他屏住呼吸,装作睡觉的样子,可他明显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在打量着他。 幸运的是,那道视线很快消失,而后,脚步声来到了床边的木柜前,不断翻找着。 借着月色,宁真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衣的……小偷,如今宁真没猜错的话。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 班长还没醒来,他们二人,不在同一方向。 他无法提醒班长,更怕班长意外醒来,惊动了小偷,迫使小偷做出可怕的事情。 既然无法,宁真只能祈求,这小偷拿了东西之后,赶紧走。 然而,结果却令他失望了。 兴许是迟迟找不到值钱的东西,这小偷便将主意打到了贺云身上,他缓缓走近,瞧着床上的二人,似乎在分辨,究竟谁是主人。 他既然能翻到别墅中来,肯定是调查过的。 这家别墅的主人很有钱,父母在国外,爷爷在一个月前,恰好去外地旅游,如今,只剩下了一个未成年的小主人。 这人,很快便起了歪心思。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借着月色,宁真眼前,恍然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竟是一把刀…… 这小偷,不,这歹徒,竟然带了一把凶器! 宁真近乎尖叫出声,却紧紧咬着自己的牙,不让恐惧泄出,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班长,似乎快醒了。 或许是内急,贺云动了一下,身子从里侧,翻到了外侧,床铺在夜晚,发出明显的吱嘎声。 “唔……”贺云迷糊地打了个呵欠,他睁开了,迷糊翻起了身。 就在此时,他睡意骤然被惊走,整个人一个激灵,下意识问出了声:“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 刚说出口,他便发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他的家里,何时有过人,在爷爷去旅游后,这偌大的别墅中,便只有他自己一个,今日,多了宁真。 可再也不可能出现第三个人! “你想干什么?”贺云冷静地与之对峙着,他眼皮一掀,看到了歹徒手中的刀,“你别冲动。” “你想要钱,可以,我马上给你,别伤害我们。”形影单只的贺云,冷静开口。 “钱?”那歹徒沙哑地笑了,“我确实想要钱,你能给我多少?” “……你想要多少。”贺云神色一冷,从此歹徒的话中听出,他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家伙。 他,很可能会狮子大开口。 “一个人五百万。”那歹徒摩擦着手里的刀,感到有丝无语,“这么大的房子,连几条金项链都没有,真晦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别墅,贺云爷爷没买几年,贺云母亲又不在,家里鲜少有黄金饰品。 甚至于,因为贺云家风严,除了最基本的家居装潢很昂贵奢华之外,家里没有任何额外的奢侈品。 歹徒想搜到一个值钱的小件,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五百万?”贺云眉头一皱,听着歹徒口中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个人五百万,两个人,自然就是一千万了,这歹徒,胃口还真不小,呵。 他不经意间朝宁真望去,见他身子僵直着,将脸埋在枕头上,甚至就连呼吸也消失了,怎能不知,他在憋气装睡呢? 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连贺云都看出来了,更别说这心狠手辣的歹徒。 遇到这种情况,宁真临阵退缩,或许惹人生笑,却不该被指责。 按理来说,如果他不来自己的家,肯定不会遇到这种情况,这歹徒,是冲他家的钱财来的,不知是别墅中哪位仆人,偷鸡摸狗,放了外人进来。 可纵然如此,贺云还是不免对宁真看轻了几分,虽然他也从未多高看宁真几眼。 殊不知,宁真只是太害怕了。 他头脑一片空白,甚至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也想爬起来,可腿却是酸软的,全身无力。 这样懦弱的自己,让他感到心酸。 他只能无力地,听着班长与歹徒周旋,而自己,却像个拖油瓶似的,不但无法帮助班长,反而还会成为他的累赘。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恐惧的泪,顺着宁真的眼角流下。 他也知道,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他一个无钱无权的学生,这歹徒,又怎么会来绑架自己? 他的目标,肯定是班长,而自己,是被班长连累的。 宁真自然可以这么开脱自己,他也这么做了,然而,无尽的愧疚奔涌而来,仿佛要将他淹没,他甚至差点忘记了呼吸。 班长好心好意,给他提供了一份薪资高昂的工作,可他却如此卑劣地,妄图与班长撇清关系,就像一只,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发僵发臭的死老鼠。 鼻尖一酸,宁真将自己埋在枕头下,妄图将眼泪捂干。 殊不知,他动静虽小,却在贺云的余光下,一览无余。 真是可怜啊,他在心底啧啧两声。 如今的宁真,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只能无力地蜷缩着身子,等待着路人嫖.客般的赏赐。 “太多了。” 贺云心下一动,目不转睛地与歹徒对峙,唇角微微下翘,妄图与他讨价还价。 在别墅只有二人的情况下,他们两个高三生,恐怕无法对峙一个拿着凶器的成年恶徒,为今之计,就只有先稳住歹徒,让他不要冲动伤人。 “太多了?”歹徒目眦尽裂。 前些日子,他沉迷赌博,老婆带着孩子跑了,债主上门追债,他也走到了穷途末路。 这些有钱人,从手里漏出一丁点来,就够他还赌债,可他们,却偏偏不肯帮助他这个可怜人。 想至此,歹徒面色阴郁,冷笑一声:“你们既然不肯给我给钱,那就别怪我绑了你,亲自找人去要了。” 说罢,他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你就是贺家少爷吧。” 贺家少爷有胆色,敢与他对峙,而床上躺着的那个装睡的人,胆小如鼠,一看就出自小门小户,也换不了什么钱。 他刚才说一人五百万,只是说笑而已,他只能绑架一人,自然会选择贺家少爷,而多处来的这个穷学生,当然是一刀杀了,免得多生事端。 这样想着,歹徒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残暴。 贺云敏感地发觉到了歹徒的心思转变,心下警惕起来,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是无法以常理来揣测的。 “我是。”他小心地应了一声,又维护着宁真,面不改色撒谎道,“这是我同学,他家里也很有钱。” 听此,宁真一愣,手忍不住颤了颤,班长他,在说什么啊…… 他未看到歹徒的凶狠神色,便不知贺云是在为他好。 “也很有钱?”歹徒眼睛一亮,随后有丝狐疑,可他看着宁真身上昂贵的真丝睡袍,倒是信了半分。 多亏了在入睡之前,贺云将一全新的睡袍给了宁真,这才不至于露馅儿。 “真的?”歹徒握着手中的刀,凶狠道,“这位有钱的小少爷,我知道你醒了,别再装了,爬起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宁真身子一颤,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幸好贺云察觉到了宁真的茫然,便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抓着他的手,无声在他手上划了几笔。 手上传来的触感,让宁真一颤,他眼含恐惧,还是呆滞地拉着贺云的手,与他一起,站在了歹徒的对立面。 看到歹徒满脸横肉、不好惹的模样,加之他手上泛着冷光的刀,宁真差点吓得昏厥,硬是靠在了贺云身上。 胸膛处传来一柔软的触感,宁真软和的发,擦在贺云脖子上,让他有丝不适,可他此刻却没说什么。 普通人第一次遇到带刀子的恶徒,不尿裤子,已经是很勇敢了。 “果真细皮嫩肉的。”歹徒看着宁真笑了两声,“可是这胆子,倒是比老鼠还要小。” 不过,宁真这副样子,倒是“演出了”十分,平日里没遭到挫折的小少爷、一遭被挟持之后,吓得满脸苍白的模样。 “呵。”歹徒笑了笑,“你们两人,将手绑起来,别让我多等。” 歹徒从身上拿出一圈粗厚的绳,丢到贺云和宁真面前。 而后,他又威胁似的,挥了挥手中的刀。 宁真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禁不住看着贺云,却见他神色平静,自己的恐惧,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衬得宁真,是如此的不堪。 班长他……都不会害怕么? 明明他,幼时也遇到过这种危险……如果是宁真的话,早就有应激反应,吓得喘不过气来了。 如今的他,也没好多少。 “你来绑我。”贺云温和地看着宁真,俊俏的脸,满是平静,就连声音,也没颤抖半分。 被他的情绪感染,宁真恐惧的心,也不由得平和了几分。 “我……”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歹徒催促。 “真真,绑住我的手。”他再次命令,而后,又镇定地望向歹徒,稳重道,“别墅来的客人,只为求财,我相信,你拿到了钱之后,是不会伤害我们的吧?” 那歹徒见贺云识时务为俊杰,脸色也好了几分,笑道:“当然,我要的是钱,你们的命,对我来说又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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