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年就说:“住进来,可就是咱们的了。” “当然是你们的。”左贺肩膀上还提着陈鹤年的东西,他走在后头, “这里在早些年前就布下了四灵风水阵,玄武、白虎、朱雀、青龙的青石像分别设在天南地北四方位,别墅就处于风水中心,是祖师爷特意安排的,此阵不能伤了姜王,却可以消磨鬼魂身上戾气。” “鬼的存在本身便是怨恨与执念,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他身上也有戾气,隐而不发,不过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鬼中王者,野兽中的人类,心智可以由自己操控罢了。” 他一讲出来,姜皖噗呲一下笑了,周羡之更是瞪大着眼睛看向他。 “好小子,年轻就是好哇。” 周羡之摇着头感叹,不知是夸还是骂。 左贺年轻敢说,不但明面上讲了,还是在正主背后大声讲的。 于林没有反应,他听得见但未必在意,头没扭,手没动,依然打着伞,安静地走在陈鹤年身边。 陈鹤年回话:“消除鬼戾气最好的方法,是帮他完成生前未尽的遗憾,发泄仇恨,而不是靠什么法阵。” 左贺便问:“能让姜王记挂的事,我们还有机会解决么?” 姜皖听了,去问于林:“你权力和名声都得到了,还有什么是你觉得遗憾的?” 这一问,让于林顿住脚,那伞边缘飘下的雪粒子依然缓慢,他眼睛瞥过来。 “喝酒。” 他说。 “喝酒?喝酒好哇!”周羡之立即应了,他摸着胡子笑出褶子,“烈酒浇忧愁,清风散烦忧。” “想喝什么酒?” 于林回:“太禧白。” 太禧白三字说出来,陈鹤年和姜皖就听懂了。 “我去买!我这就去买!”周羡之激动得跳脚,迈出腿就要往外冲,不忘回头给左贺使了眼色,“等着!晚上我就把好酒带回来,贤侄,你去弄几个下酒菜,咱们大家晚上可以好好喝上一壶!” “冰箱里应该有菜。”左贺点头:“我去看看。” 他起身了,陈鹤年也动了,他观摩着别墅里的空间,爬上楼梯,“先去挑自己的房间吧,先到先得。” 家务事不难,在屋子里刮一股阴风,就彻底干净了 。 于林想喝酒,但在饭桌上却一口未动,他坐在席中,低着头,像在沉思,没人催他喝酒,他注视着玻璃窗外,见盘里的菜快吃尽了,就站起身。 别墅外有一处亭子,于林默默走了去。 月末时,天上的亮牙儿也变圆了,周羡之往外边瞥了一眼,对陈鹤年说:“去吧。” 陈鹤年起身,朝于林走了去。 他的心愿不在酒,而在人。 姜皖提着酒壶和碗走过来,一并放在亭子边缘的长条椅上。 于林没有倒酒,先问陈鹤年:“你想饮酒么?”他这时的神情仿佛轻松了:“你一直都不喜饮酒,除非是有大好的喜事。” “倒吧。”陈鹤年说:“如今重聚不正是大喜事?” 他开口了,于林才拿起酒壶。 陈鹤年在旁看着,酒刚倒半碗他就伸出手抬起于林压下的手背:“够了。” “我知晓。”于林说。 他说得笃定,料想到陈鹤年会阻止一般。 两人对上眼,陈鹤年回过神来,他离了于林的手,握住酒碗,举到脸前。 于林当然知道陈鹤年的习惯,但他更想等着陈鹤年伸手开口,只是些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有心者便会满足。 姜皖拿起酒碗,递过来:“给我满上。” 酒碗撞上,于林与姜皖一碗酒水饮尽,前者面无表情,后者畅快淋漓。 陈鹤年先小尝一口,这酒水尝起来并不辛辣,接着再将半碗饮尽,酒意是过些时间才涌出不来,黄昏最后一片彩霞落在了他的脸上,微微泛红,却无醉意。 “你能尝到酒味儿么?”陈鹤年问他。 “不比从前。”于林回答,他人鬼合一,对人间百味儿都无感受,至多,能闻见人味儿,鲜血才是美酒,能让他沉醉。 白酒一杯,尝不出什么,品的,只是过往时光罢了。 姜皖笑着问他:“那你心中遗憾可解?” “错过便是错过,再喝酒我也尝不到从前滋味。”于林说:“现在很好,足够好。” 说得坦荡,却并非释然,陈鹤年目光移到他脸上:“是么?你已经满足了?” 于林说:“今夜,我很高兴。” 陈鹤年却笑吟吟地说:“没准你能更高兴。” 三人再回到客厅里,桌子上的餐盘已经收拾掉,只剩酒壶和酒碗。 “来来来,再比一次!”周羡之一瞧见姜皖,两眼冒光,姜皖拉开椅子坐下,面前的酒碗就满上了 ,左贺正从厨房中走出来,“还要喝?” 周羡之已经喝过一壶。 姜皖笑道:“最多三碗,我可没从前厉害了。” “那就三碗!”周羡之应了,二人碰碗。 陈鹤年对桌子边似醉非醉的人说:“我要去睡了。” “去吧。”左贺也坐下了,“我会看着他们的。” 陈鹤年无需多言,上了二楼,他在二楼东边的尽头挑选了一个房间,于林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最后立在门口,衣袍没有跨过门槛,再未往房间里去。 于林没有进屋的意思,陈鹤年默默打开房门,只将灯一开,正要转身关上门的时候,一道黑影却倏地一闪而过,在他耳畔刮了一道冷风。 “你怎么又要进来了?”陈鹤年刚松开门把手,一转身,就见于林一身戾气站在眼前,他锋利的眉宇没有起伏,嘴巴却绷成了石头。 房间的温度降至冰点,床上的人顿时抖了抖身体。 “恩公。”传来一句胆颤的声音,那正是于林恼怒的源头。 陈鹤年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人,留着长发,皮肤白得发亮,模样算精致,美的,是个俏男人,双腿叠着像条细嫩的蛇,正是白蛇幻化而成的人形,它用自己水灵的眼睛看向陈鹤年。 只没看两眼,就从床上掀飞到了地上,它头都抬不起来,头发埋没了它的脸,猛地咳嗽两声,想往陈鹤年身边爬,却动不了身体,仿佛正被人踩在脚底下。 那是鬼在施压,可怕的力量,白蛇惊得一身冷汗,甚至生理上地想要呕吐。 “你这是做什么?”陈鹤年看向始作俑者:“一条小蛇,又没有做冒犯你的事情,你何必对付它?” “卑劣邪物,岂能玷污君塌?”于林冷声说,他的眼睛里有盛怒之火,活脱脱装进了个太阳。 “能让我高兴,怎么能说是玷污?”陈鹤年淡淡说,“这是我的主意我床上正需要一个暖床之人,我想让它试试,有什么不行的?” “自然不成!”于林说。 “理由。”陈鹤年自己弯下腰,将发着抖的小白扶了起来,小白变回了蛇形,飞快地从于林的眼皮子底下爬走了。 “它是条蛇,还是个男人。” “蛇又如何,男人又如何,我不嫌弃。”陈鹤年说。 于林的脸上似有震惊,但随即是浓重的厉色。 “那我会杀了它!” “我不准。” “你还要杀它?”陈鹤年说,“我床上要放什么,你也要管?” 于林眉宇沉了下去,“任何东西都不能爬上你的床。” “那我岂不是要寂寞死?”陈鹤年说,“我如今的年岁,也该有个床伴了。”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于林喊道,喊出来,他愣了会儿,“既然你容许那些肮脏邪物上床,那不如是我。” “你说过,逾越之举,不可为。” 于林笃定答:“能。” 陈鹤年歪着头盯着他:“那你之前说的,便是谎话,欺骗我,又是什么罪?” 于林说:“我该罚。” “我当然要罚你。”陈鹤年瞪了他一眼:“现在我就罚你和我睡一张床。” “上床睡吧,别傻站着了。”他脱去厚厚的外衣,裹进被子里,“还有,收一收你的戾气,你是想冻死我么?” 于林连忙低下头去,不一会儿房间里的温度又正常了,于林并不需要脱去衣服,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被子里鼓起了一条长包,他就躺在陈鹤年身边。 陈鹤年侧躺着,并没有在意于林盯着他的眼睛,他的呼吸声变得又轻又低,头发也没扎着,落在锁骨前。 一张宽阔的大床,两人却贴着,造出了狭窄的空间,于林听着陈鹤年平缓的呼吸声,看着他的后背,没有忍住,又轻轻凑上去亲了亲陈鹤年的后颈,现在他那一处,有了一颗小红痣,近距离触碰他的身体,于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可他没料到会在这时候听见陈鹤年的声音。 “你就只敢这样偷亲我吗?” “你到底偷亲了我多少次?” 陈鹤年问,他不仅睁开眼,还转过头来,用一双清醒的眼睛盯着他,“你为什么不敢在我醒着的时候亲我?” 于林愣住了,也呆住了,他嘴巴张开一点缝隙,但是一时间什么也吐不出来。 陈鹤年接着问:“你还想亲我吗?” 于林脑袋一片空白,他没说话,但用行动做了,他贴过去,吻上了陈鹤年的嘴唇,轻触轻离。 陈鹤年感觉像是雪花掉在了他的嘴唇上,他笑了:“你可以吻得再久一点。” 于林立即又亲上来,搅着他又冷又湿的舌头,舔过了陈鹤年的嘴唇,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让他死去的心脏跳动起来,接着撬开那两瓣唇肉,粘稠温热的水渍都叠在一起,他亲得又急又快,吮吸着陈鹤年的皮肤,他的血肉。 于林扣住了陈鹤年的后颈,让他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 陈鹤年的嘴唇很热很热,他的滤液中应当还有余酒的清香,很甜,于林尝到了胜过美酒的滋味,恍惚中,像是坠入了美梦中。 于林没有呼吸,但陈鹤年的呼吸乱了,陈鹤年喘了一口气,被于林的舌头磨平了交心后的慌乱,他捧住了于林冷冰冰的脸,脸颊有一半是红的,笑成了缺角的月牙儿,“你真傻。” 他说:“你知道么?那一夜,我也是醒着的,”
第83章 不只能亲吻 好烫。陈鹤年的手掌为之一…… 陈鹤年的声音很轻, 轻得像叶子落在水面上,小小的涟漪和年轮一样,一下就勾起了旧时的记忆, 他的眼皮没有再眨一次,盯着于林。 起初,于林嘴巴仍是闭着的,鬼可不迟钝,猛的,他的眼睛被震了下,瞳孔中的惊讶与彷徨锋利得像把刀子,从陈鹤年脸边刮了过去,他只有眼睛流露感情, 而身体只是一具僵尸。 “你知道……”于林声音变了调,他的身体像是烂掉了,所以嗓子眼化了,说出来的话挤得艰难,很平,还是僵硬的。 “我知道。”陈鹤年点头:“我当然知道,我又没昏头,我做的那些是为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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