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凭着某些直觉迅速改变路线,避开了余下的阻碍。可惜还是晚了一点,抵到甲刃所在之地时,凌启已经破开了封墙,叫那股始终若有若无的气息消散逃逸大半,唯余甲身上的裂缝还残留有微弱痕迹。 一切都如那个看不见的‘人’早已写好的剧情发展。威利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保险起见,只能在离开时设计从凌启手上接过甲刃,以保护凌启。 “所以。”凌启想起他们回到水黍山地底后,邑没有选择马上回原身所在的井洞,而是带他在旁的洞道待了好几天的事情,“我莫名记起前世的记忆,也是这个岐槡的手笔吗?” 威利想了想,摇头。当初邑给凌启的说法是甲刃断裂后外溢了少许力量所致,这一点倒不至于欺瞒:“应该不是,你记忆的回归确实是甲刃本身带来的影响,岐槡那点残留的气味还没那么大本事,最多也只是起到了一点催化作用。否则的话,当时邑就在你身边,不可能无动于衷。” 据威利所言,从铭正大楼脱身之后,他听从本能的驱使,直接带着晕倒的凌启回到水黍山,把身体交给邑接管。邑也不失所望,几乎是在苏醒的第一秒就马上认出甲刃上的气味属于岐槡。 所以当凌启在长长的梦里昏睡不醒时,它就在一旁守着,一面消除甲刃中杂七杂八的污染,一边根据气息追踪岐槡。 奈何结果不尽人意。岐槡的力量更弱也更隐秘,在有意掩盖的前提下,光凭感知力几乎不可能追捕他的行踪。邑只能大概地判断这是岐槡沉睡数千年之后首次被唤醒,并且由于某种不明原因正处于虚弱期。 邑强惯了,也自负惯了。同样的来自高阶的生命,岐槡就是比他弱得多,他不大乐意花费太多时间去揣摩一个弱者的心思,于是它决定先吸收甲刃,再等着对方下一步动静。 再然后,就是那段小小的“病毒”就借着其他污染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寄存在邑的意识体中。而威利在寻找尾羽过程中再一次感知到岐槡的气息,自知力量不够强大,向邑让出了身体的控制权,恰恰给了触发“病毒”的机会…… 威利感叹:“邑太霸道,若非出了意外,大概率不会再将控制权归还给我。让出身体的时候,我曾以为再也不能用这个身份见到你。” 凌启这才知道威利在酒店出门前眼神里那浓厚的不舍竟是这个含义。他满满消化下前面的信息,一边安慰地拍拍威利的手背:“那这一次呢?岐槡又在尾羽上动了什么手脚?” “没有。”威利叹气,“他的行为太奇怪了,这也是我觉得自己应付不来的原因。这些虚假的钉子户也好,外面那些闹鬼幻像也罢,都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东西,目的是驱赶施工队进场干扰尾羽的能量场。但尾羽就埋在这栋民房地基之下,他却始终没去动,简直就像是在保护尾羽。” “保护?”凌启思索,“可目的是什么呢?如果他的目的是伤害你,那就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保护尾羽,像甲刃一样植入‘病毒’,或者干脆破坏掉尾羽才更合理。如果他想要的本就是尾羽,那为什么一开始要协助我们拿到甲刃?若不是从甲刃上取回了力量,你也不会这么快来时寻找尾羽。他的行事逻辑说不通。” 威利显然也想不通,他看了一眼窗外:“我能感知到那些幻象都是他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换来的,他本来就虚弱,不知意义何在。” “为了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他大概率已经撑不了多久。”威利道,“如果这是他的攻击行为的话,我们尚还毫发无伤,他就会先一步消亡。” “那若是……” “叩”的一声轻响打断了凌启。 是从墙后传来的,像是手指轻轻敲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很轻,但在这个密闭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会是谁呢?答案显而易见。 威利没有回头去看,反而意味深长地与凌启对视一眼:“你急着回酒店休息吗?” “你打得过?” “能,但若是要斩草除根,可能会受些伤。” “那算了,没这个必要。”凌启会了意,淡淡笑了:“他一次行刺失败已经错失先机,如今仅在一墙之隔都不敢动手,想来也没有什么危险性。反倒你若是受伤,我会难过的。” 威利神情微动。 他把凌启抱到自己腿上,双臂紧紧将那绵软的身躯按进怀中,感受烧得滚烫的温度,抱了好久,才轻轻地唤:“阿启……” “嗯?” “如果你难过的话,我也会难过。所以我听你的。” 威利只是陈述,语气轻而平静。 然而尾音落地,却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身边家具过分仿真的油腻感潮水般褪去,周身那股无从捕捉但始终存在的窥视感也忽然消失了。 两三秒后,墙后又是一阵闷响,楼栋轻轻振动,隔壁房间什么东西破窗而去。 威利不动声色地抬头,将空气中微弱的味道捕捉进鼻子里。 他们窗边的纸板遮挡也被刚才的动静振掉,露出本来的面貌,透过破破烂烂的玻璃,是再正常不过的二楼视角,能看到半截院子与外头不远处的一处小工地。 借着月光,威利低头与凌启交换了确定的眼神,后者身上的滚烫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退,眉眼不见疲惫,反而逐渐带上狡黠的笑意,叫人心动到昏头。 “这就走了?”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确实让他的能量场有一阵很大的波动。他走了,幻境也破了。”威利犹豫半秒,很快在捂住凌启眼睛与捂住自己眼睛之间选择了后者,拉起凌启的手按在自己眼上,“但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不只是为了逼他自乱阵脚。” 凌启奇怪:“你捂着眼睛做什么?” “你这么看我,我有点喘不过气。”威利咽了咽口水:“那你呢?” “什么?” “你说的也是真话, 还是配合我诈岐槡而已?” 凌启骤然将自己的手抽回。 或许是用力了些,指甲不小心划到威利,在那漂亮的眼睛下方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凌启皱了皱眉,又用指腹帮他抹了去。 “你看不出来,难道岐槡会看不出来吗?”他有些无奈。 或许是因为有那么几秒钟,他真的以为威利被邑吞噬了去,心尖隐约泛起的酸涩太过难忘; 又或许是因为出门前威利在酒店那不舍的一眼,沉重的爱意压得他呼吸都变得不畅。 他终于发现他的心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平静。 “是真的,你如果出事,我会难过。”迎着威利期待的眼神,他坦然道:“但你的期望太高了,现在还远远没有你想要的那么多。” 威利顿了顿,扭过头去不看凌启。 “那我也满足了。” ---- 73:就你们有对象?就你们甜蜜?真恶心!
第53章 俩人离开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完全亮了,威利牵着凌启出了民房,绕小路往酒店的方向走。未过半程,凌启忽有所感地回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觉得身后那一片的民房都显出了破败之色。 ——说不出具体有什么变化,却是一打眼就能看出房屋空置许久,缭绕着毫无生机的荒芜感。 凌启思考了半秒,无果,只默默收回目光,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熬了一个大夜没睡,回到酒店稍作休息,又是一天过去,距开学只有三日时间了。凌启中间醒了一次,趁吃饭的间隙与威利简单过,这会儿要将尾羽带回水黍群山怕是赶不及,左右也不急于这会儿,还是先回学校报到再做安排。 威利没什么意见,即刻就订了当晚的飞机,等凌启反应过来,俩人已经坐在了头等舱里,连与金阳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至于岐槡,按照威利的说法,现在还用不着放太多注意力在对方身上,那人实在不值得入眼,有什么账都先记着,等下回行动再一起清算便是。 凌启听威利话的意思似是还知道些什么,但回过头想想,倒也习惯了对方每次都在关于岐槡的事情上对自己有所隐瞒,既然威利有自己的考虑,那追问还不如静观其变,干脆随他去了。 不怪凌启心大,主要的是岐槡的存在解释了威利与邑之前的一些行为,至少他能够确认对方是百分百站在自己阵营里的。他现在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够凑齐邑的零件,至于其他的事情,也不是一定要太过追究。 神经一旦松懈下来,人也打不起精神来。在飞机上凌启又睡着了,这一回睡得深,到飞机落地了都无知无觉,迷迷糊糊中被威利叫醒,出了机场又在出租车上睡了过去,等终于睡饱了,睁眼已经回到自己在校外租的小公寓,邑正抱着他泡在浴缸里,执起他一只手仔仔细细给他修剪指甲。 “谁要你帮我洗澡了?”凌启仰面靠在邑的胸前,刚睡醒的身体懒散无力,不想动弹。 “你醒了。”邑换起他另一只手继续修剪:“我家宝贝要的,他说不洗澡不能上床。” “那你剪我指甲干什么?” 邑胸膛微微振动,该是无声地笑了笑:“怕你挠我,过几天开学让人看见我满背抓痕。” “……”凌启一时无言。 刚睡醒的大脑还有些迟钝,反应了两三秒,才想起来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四肢似乎也没控制得很好,一下子用力过猛,手指确实撞上刀口,直把指甲钳从威利手中撞进水中。 两人都顿了一顿。 “想自残?”邑问。 凌启只得讷讷解释:“没有,我不小心的。” 他的手被邑拉了回去,细细检查那方才撞到刀口的几指指尖,确认了上头没有伤口,对方才去转而去摸沉进水底的指甲钳。凌启看着它那双带着暗纹的手没入水中,觉得今天这双手的主人脾气好到有些荒谬。 “……你什么时候换过来的?”他渐渐从睡醒的混沌中缓过来了,侧脸抬头瞄了身后人一眼,却没想被逮捕个正着,身后人也在看他。 “没多久,差不多一个小时前。” 浅金色的眼眸自带邪气,目光甫一与他撞上,便锁定猎物般眯了眯:“怎么,不希望我出现?怕我同你算勾引别人的账?” 凌启目光也不回避,定定地看着他:“我勾引谁了?” “威利、岐槡。” 凌启冷笑。 下一秒便拨起浴缸里的水扬向邑的脸,将那人泼得狼狈甩头:“我又没勾引你,怎么你就发情了?” 水面下那双本该寻找指甲钳的手早已变了味,一只紧紧搂在他的腰上,另一只赖在他大腿内侧反复揉捏。凌启早就察觉到邑蓬勃的器物抵在自己腰臀处,背手摸过去,在那顶端掐了掐,发现硬得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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